第三百五十八章 第一份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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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寶見其他宮人都下跪叩拜,不得已只好福身行禮,「奴婢……拜見御凰……公主。」

  聽見她的聲音,墨悠兒身子一軟,劇烈地喘氣。

  是真的!月輕衣真的是御凰公主!是昨日父皇帶回宮的野丫頭!

  怒火已經燒到腦門,頭頂冒煙,她氣得渾身發抖,細長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渾然不覺得疼。

  忽然,墨悠兒又想到,一個野丫頭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一定是那賤人騙了父皇!她是北影國月家庶出的女兒,怎麼可能是父皇的女兒?

  對,一定是她欺騙父皇!

  月輕衣讓那些宮人起身,好整以暇地看著墨悠兒。

  墨悠兒,這個事實,看你如何承受!

  「來人,月輕衣欺瞞父皇,冒充皇家公主,犯下欺君死罪,將她拖出去,即刻斬首!」

  墨悠兒突然喝道,疾言厲色,威嚴凜然。

  宮人面面相覷,這如何是好?一邊是新來的、甚為得寵的御凰公主,一邊是積威已久、在宮裡根基甚深的錦鸞公主,要聽從那邊的?

  這時,不少後宮妃嬪都來到太極殿,在宮道看見這一幕,都停下來看好戲。

  公主與公主開撕,這真是一場好戲呀!

  錦鸞公主得寵十幾年,在宮裡到底積累了根深蒂固的「威望」,她下的命令,無論是宮人還是侍衛,都不敢違抗。因此,有宮人、侍衛猶豫著上前去捉拿新來的御凰公主。

  「大膽!你們膽敢以下犯上?」良辰厲聲喝道。

  北影寒的鳳眸微微眯起,戾氣乍泄,不過,見輕兒沒有表示,他便按兵不動。

  月輕衣容色清冷,不言不語,那雙水眸幽深似古井,好似被錦鸞公主凌厲、威嚴的氣勢嚇到了。

  那些後宮妃嬪,見錦鸞公主殺氣騰騰,見御凰公主柔弱安靜如小白兔,不禁為新來的公主捏一把汗。

  以錦鸞公主的得寵,以南貴妃的手段,即便現在殺了御凰公主,也不見得會出什麼大事。錦鸞公主頂多被斥責一頓罷了。

  經由元寶提示,墨悠兒再次下令:「磨蹭什麼?還不抓住那賤人?誰取她首級,本宮重重有賞!」

  墨悠兒的唇角滑出一絲冷酷嗜血的微笑,賤人,本宮會好好地招待你!絕不會讓你失望!

  月輕衣本是冰冷如一尊冰雕,不懼不怒,似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此時卻忽然驚懼地哭起來,嚶嚶啜泣,柔弱委屈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憫。

  良辰連忙煞有介事地安慰主子,北影寒知道,輕兒又在演戲了,因為,東海國皇帝來了。

  元寶提醒後,墨悠兒知道那賤人哭了、害怕了,不禁得意起來,「即刻砍下她的腦袋,本宮賞一千兩!」

  「你要砍誰的腦袋?」

  這沉朗、不悅的聲音,屬於東海國皇帝,墨悠兒認得,其他人自然都認得。

  眾人紛紛行禮,有的下跪,有的福身。

  元寶攙扶著主子下肩輿,墨悠兒裝模作樣地行禮,以為父皇會免了她的禮,因為往常總是這樣的。尤其是她的雙目傷了之後,她但凡有什麼請求,父皇無不答應。

  卻沒想到,這一次,父皇沒有出聲。

  月輕衣快步走過去,低著頭嚶嚶哭泣,好不傷心懼怕,「父皇……錦鸞妹妹說兒臣欺騙父皇……犯了欺君死罪,要那些侍衛即刻砍了兒臣的腦袋……」

  「衣兒,別怕,別怕,有父皇在,誰也傷不了你。」

  東海國皇帝輕摟著她,拍著她的肩,柔聲安慰,面上滿是對她的嬌寵、憐愛。

  那些後宮妃嬪、宮人侍衛,無不瞠目結舌,陛下當真寵愛新來的御凰公主。那麼,陛下又會如何對待錦鸞公主?如何平衡兩位公主之間的紛爭?

  墨悠兒聽見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由元寶攙扶著往前疾走幾步,疾言厲色道:「父皇,這賤人最擅裝腔作勢,她是騙你的,父皇!」

  「父皇……你被她騙了……」她還想辯解,卻再次被喝止。

  「你是不是想挨板子?」他大怒,美玉般的豐潤臉龐戾氣滿滿。

  墨悠兒愣住了,這是她的父皇嗎?

  在後宮妃嬪、宮人侍衛的眼裡,陛下寵愛錦鸞公主寵得無法無天,何曾這樣當著眾多的面斥責她?連說一句大聲的話都沒有的。因此,這些人震撼得神思俱滅,摸不清宮裡的風向了。


  這御凰公主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能得陛下這般盲目的寵愛?為什麼將一向得寵的錦鸞公主踩在腳下?

  太神奇了!

  東海國皇帝柔聲安慰身旁的寶貝女兒,「衣兒,別怕,父皇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更不會讓你受絲毫委屈!」

  「父皇,錦鸞妹妹不知內情,認定兒臣欺騙父皇,要治兒臣的罪,也是人之常情。兒臣不怪她,父皇也不要苛責她。」

  月輕衣恢復了常態,盡顯長姐仁善、寬厚的風範。

  良辰不得不感嘆,公主喬裝的功夫越髮長進了,毫無破綻。

  東海國皇帝仍然氣憤難平,喝道:「悠兒,你明明知道她是朕剛封的御凰公主,明明知道是你姐姐,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誰給你的膽子?是不是朕以往太過寵溺你,你才變得這般無法無天?」

  眾人紛紛心道:可不就是陛下你寵出來的麼?

  墨悠兒無法辯駁,父皇這般寵愛那賤人,讓她如何爭辯?

  「你讓你皇姐受了驚嚇,還不過來給你皇姐致歉?」東海國皇帝再次怒喝。

  「過來!」他冷怒道,毫不心軟。

  墨悠兒受不了了,快抓狂了,為什麼父皇完全變了個樣?為什麼父皇對自己這麼狠心,不再寵愛自己了?為什麼……這一切,都是月輕衣那賤人害的!是那賤人搶了她的父皇,搶了她的恩寵!

  月輕衣善解人意地說道:「父皇,這裡這麼多人呢,這不是讓皇妹丟面子嗎?以後皇妹還怎麼在宮人侍衛面前立威?其實皇妹是擔心父皇被人騙,是為了父皇著想。兒臣就體諒她對父皇的心意,這次就算了吧,就當是兒臣給皇妹的見面禮,好不好?」

  東海國皇帝讚許地笑,「衣兒,還是你明事理。」他瞪向墨悠兒,「看在你皇姐的面上,這回朕不予追究。還不謝過你皇姐?」

  墨悠兒聽見自己磨牙的聲音,幾乎咬到舌頭。

  賤人,誰要你求情?

  又是道歉,又是道謝,好人都讓那賤人做盡了!

  不過,這回道謝,若她不肯,就會令她在父皇心裡的地位一落千丈。

  想到此,墨悠兒不情不願道:「謝過皇姐。」

  「以後若有什麼誤會,還請皇妹開誠布公地說出來,這樣就不會讓父皇難做了,是不是?」

  月輕衣溫柔地微笑,笑裡藏刀。

  墨悠兒心道:賤人,本宮一定會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剔你的骨!削你的肉!

  東海國皇帝對寶貝女兒輕衣的寬容大度、善解人意非常滿意,呵呵地笑。

  北影寒安靜地站在一旁,靜觀其變,相信輕兒會處理得很好。實際上,她也做得很好,以柔克剛,以退為進,給錦鸞公主一份精彩的見面禮。

  東海國皇帝讓月輕衣先去東配殿,她這一去,多少後宮妃嬪都跟著去了。

  眾人都瞧得明白,眼下陛下對這個新封的公主寵愛得不得了,就連寵愛了十幾年的錦鸞公主都放在一邊了。

  這位新封的公主應該沒什麼靠山、家族背景,因此,她們便可使手段拉攏,以期在後宮得到一個有力的臂膀。

  墨悠兒知道父皇回正殿,便跟著去。

  東海國皇帝坐著飲茶,瞥見她進來,頭也不抬,面色冷冷。

  「父皇。」她福身行禮,語聲里飽含無限的委屈。

  「你來做什麼?」他的聲音里沒有怒氣,但從未有過的冷淡。

  她很難受,心好像被刺了一刀。父皇從來不會對自己這麼冷漠,從來不會對自己生氣。以往,他們一見面,哪次不是親昵地說說笑笑?父皇哪次不是疼她、寵她?而今日,父皇竟然為了那個賤人,苛責自己,怒罵自己,在那麼多人面前疾言厲色地凶自己!以後,她還怎麼在皇宮立足?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賤人!

  月輕衣,你膽敢來到本宮的地盤,膽敢搶本宮的父皇與恩寵,那麼,本宮與你不死不休!

  「兒臣想知道,父皇為何會有一個失散的女兒?」

  墨悠兒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先了解事情,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若非她的雙目傷著了,不願見任何人,昭陽殿也嚴禁宮人出入,不然昨日她知道這事,一定會來問問情況。

  東海國皇帝淡漠道:「這是朕的事,你一個小輩,就不必問了。」

  想到這個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居然要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寶貝女兒,他就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

  「父皇,兒臣也是擔心……父皇被人騙了……」墨悠兒用擔憂的語氣說著。

  「朕不准你再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父皇,兒臣只是想弄清楚……」

  「住口!」

  「那麼,父皇可知,就是父皇帶回來的女兒傷了兒臣的雙目,令兒臣雙目失明,一輩子都好不了!」雖然她看不見,但也聽得出他森厲的語氣,想像得出他的疾言厲色。因此,她無需再隱瞞那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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