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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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人正要開口,月輕衣冰冷道:「張大人,還請容許我與大姐告別一下。」

  他自然是應允,月冰染興奮得飄飄然,被即將到來的大獲全勝沖昏了頭腦。

  她走到中間,冷艷的眉目縈繞著幾分得意,仁善道:「五妹還有什麼遺言,就說給我聽吧。你我好歹姐妹一場,我一定幫你辦到。」

  兩個衙役放開月輕衣,她精緻如畫的眉目繚繞著森冷的寒氣,「大姐,這十幾年來,多謝你垂憐照顧。」

  廣袂遮掩著的兩隻手,運起內力,五指微張,抹在掌心、手指的藥粉隨著內力瀉出去。

  月冰染自然有防備的,不敢靠她太近,擔心她忽然擒拿自己。忽然,月冰染感覺到一陣清風撲面而來,哪裡來的風?

  好奇怪。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莞爾笑道:「五妹這番話就顯得見外了,我是嫡出的長女,對待諸位妹妹自然是呵護有加、精心照顧。五妹,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祖母這一次不知能不能熬過來,我不能再盡孝了,還請大姐代我對祖母盡孝。」

  「這是自然的,五妹,你放心吧。」

  那股清風消失了,不知為什麼,月冰染好似聞到一種獨特的香氣,非常好聞,好聞到讓人想縱身飛翔,讓人愉悅得忘卻所有煩惱與仇恨。

  月冰煙忽然覺得怪怪的,原本今日月輕衣的反應就很怪,居然不為自己辯駁,好似心甘情願地赴死,太詭異了。方才,她與月冰染說的話太不同尋常了,她怎麼會對月冰染說這些話呢?總之,月輕衣今日的一言一行非常怪異。

  莫非,現在才是月輕衣反擊的開始?那麼,月冰染將會遭殃?

  想到這裡,月冰煙的心跳漏了半拍。

  所幸,月輕衣沒有對自己下手!

  是時候了!日月靈鏡出品的逍遙散,藥效還挺迅速。

  月輕衣用內力傳音給她,道:「大姐,你大仇得報,是不是很開心、很興奮?我馬上就要被斬首了,你很快就能為你娘、你妹妹報仇,你是不是很激動、很爽?現在你一定是欣喜若狂,對不對?」

  「對!」月冰染陡然大聲道,妖媚的眉目布滿了乖張的戾氣,半分謹慎都沒有了,只有狂妄與邪戾,「你馬上就被斬首,我大仇得報,當然很開心、很興奮!我恨不得親自砍下你的頭,把你的頭顱放在娘和二妹的墳前,以慰她們在天之靈!」

  這番話,公堂內外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全場譁然。

  月冰煙暗暗嘆氣,果然如此,月輕衣這小賤人開始反擊了,可是她怎麼做到的?怎麼讓月冰染說出這番話?

  「大姐,你說什麼?你為什麼要親自砍下我的頭?你就這麼恨我嗎?」月輕衣不敢相信,整出一副備受傷害的淒楚模樣。

  「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月冰染嘲諷地冷笑,笑聲相當的猖狂,眉目布滿了酷烈的仇恨,咬牙切齒道,「你害死我娘和二妹,我恨不得將你削肉剔骨、抽筋扒皮!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我沒有害死母親和二姐,大姐,你是不是弄錯了?」月輕衣無辜地爭辯,像一隻柔弱呆萌的小白兔,「二姐是狐妖,這件事眾所周知,被百姓活活打死的。母親施行厭勝之術詛咒祖母與我,祖母罰她去梅花庵面壁思過,之後她在梅花庵畏罪自縊。大姐,你忘了嗎?」

  「我沒忘!」月冰染惱怒地一揮右臂,廣袂掀展而起,看著尤為張狂。她怒指月輕衣,陰陽怪氣道,「你別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樣子博取同情,你不是小白兔,而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是兇殘無比、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二妹和娘會命喪黃泉,都是因為你!是你布局害死她們的!」

  「我沒有!」月輕衣語聲悲痛,面目淒楚得令人心生惻隱,「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布局害我,千方百計地要弄死我!你敢說你們沒有嗎?」

  「對!我們就是千方百計地要弄死你!那又怎樣?誰讓祖母那麼疼愛你?誰讓祖母把府里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當嫁妝?誰讓祖母偏心得那麼厲害,眼裡只有你,沒有我們?」月冰染聲嘶力竭地控訴,妖艷的小臉布滿了厲色,非常駭人,「你只不過是庶女,甚至不是月家的女兒,你憑什麼得到那麼多?憑什麼霸占那麼多價值不菲的御賜寶物?憑什麼?我告訴你,祖母越是疼愛你,我們就越恨你,就越想弄死你!」

  全場譁然,公堂內外就像一個滾沸的熱鍋,熱氣沸騰,群情激涌。

  沒想到月家大小姐竟然對五小姐有這麼深刻的仇恨、這麼濃烈的妒忌!月家大小姐的戾氣太嚇人了!月家內宅的鬥爭太可怕了!不過這場大戲實在太精彩了!


  月紹謙坐立難安,現在顏面盡失,他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自然也是沒想到,疼愛這麼多年的嫡長女有這些可怕的心思。

  月輕衣暗暗吐槽,這逍遙散當真厲害,不過還是要繼續挖出她的內心。

  於是,月輕衣接著道:「就因為這樣,大姐就奪我曾經的未婚夫嗎?就與母親、二姐聯手害我嗎?」

  「你是醜八怪,哪個男子會娶你?就連街上的乞丐都不會娶你。」月冰染譏諷地冷笑,「郡王怎麼會喜歡你?避你都來不及,更遑論娶你。沒錯!你只不過是庶女,憑什麼嫁給郡王這麼好的男子?我就是要把他搶過來,把你的嫁妝騙過來!因為,你不配!」

  「大姐,我很傷心。其實你可以跟我說,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月輕衣悽然道,不無傷心失望,「你要殺我害我,我沒有異議,也不會怪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害祖母?祖母也是你的親祖母呀,祖母也很疼愛你,你怎麼可以下毒害死祖母?祖母年事已高,如何禁得住劇毒的折騰?」

  「大姐,你是大家閨秀,怎麼能這樣做?」月輕衣痛心疾首地說道,演戲誰不會啊,看誰的演技更勝一籌,「毒殺祖母,罪無可赦,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怕什麼?我為何不能毒殺祖母?她對不起我,心裡根本沒有我,我為什麼還要孝敬她?這樣偏心的祖母,我寧願不要!殺了一了百了!」月冰染目眥欲裂,眼白上翻,五官猙獰,昔日的 半分也不見了,只剩下可怕,「小賤人,我告訴你,這回我一箭雙鵰,大獲全勝,待你被斬首,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然後燒成灰燼,灑在風裡,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猖狂、得意的笑聲迴蕩在公堂內外,魔性十足,令人心驚。

  百姓的熱議如潮水般涌盪開來,月冰染這種閨閣女子的仇恨與戾氣太可怕了,只能用心裡扭曲來解釋,刷新了他們的認知與見識。

  月冰煙暗暗冷笑,這一次,月冰染輸得太慘了。

  今日,她是最大的贏家。無論哪一個落敗,她都是贏家!

  北影玄瞧出門道,輕衣應該是用內力把一種藥逼入月冰染的體內,讓她自己說出內心的話,自己認罪。

  這招雖然陰險,但實在高明,先讓自己落敗,讓敵方放鬆警惕,再輕輕鬆鬆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陸令萱和唐若琳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輕衣沒事就好。不過月冰染說的這些話,也刷新了她們的認知。

  「張大人,現在此案案情很清楚了,我沒有下毒毒殺祖母,真兇是月冰染。」月輕衣嚴肅的話擲地有聲。

  「本官聽得一清二楚。」張大人冷聲喝道,「月冰染,方才你已經認罪,你還有什麼話說?」

  所幸月輕衣在緊要關頭逼月冰染說出實話,雖然他不知月輕衣怎麼做到的,不然,他的身家性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昨日,大都督要他配合演一場戲,判處月輕衣斬立決。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用知道。倘若他這麼判決了,月輕衣真的被他斬首了,那麼,他會不會被這幾個大人物碾壓而死?

  他不敢想像。

  月冰染說了那麼多話,早已口乾舌燥,現在,她的腦子有點暈乎,那股神秘的香氣慢慢消散,張大人為什麼這麼說?方才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陡然,片段記憶湧上來,她回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所有人都聽見了……完了,這輩子完了……她竟然認罪了!原本她已經聲譽盡毀,再爆出那些事,徹徹底底的身敗名裂了!

  身敗名裂!

  晴天霹靂!

  她好像被雷電擊中,腦子裡一片空白,身子也僵住了。

  怎麼辦?

  一定是小賤人搞的鬼!

  她厲目瞪向月輕衣,疾言厲色地質問:「小賤人,方才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是不是給我下藥?」

  月輕衣風光霽月地說道:「大姐,方才你說了很多心裡話,做了很多事,讓大家都明白了你的心思與品行。大姐,我沒想到你對我的怨恨這麼深、這麼重,倘若你早早地跟我說,我一定會把所有都讓給你的。因為,你是我大姐呀,你是月家嫡出的女兒呀,你享受月家所有的一切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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