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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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然不出意料之外,隨著太子將人與證據不斷地往外拋,對益王步步緊逼,尤其是把益王與李太師的交易擺放在陽光下之後,整個朝堂都炸開了。

  李紀當初的事情鐵板釘釘,還是太子親自去查的,現在若是讓李紀回京,太子的顏面往哪裡放?

  遇赦不赦。

  便是遇到朝廷大赦天下李紀都不得被赦免,現在還能讓李紀回京?

  益王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本事,難道連陛下的金口玉言都能改?

  這一下子不得了,瞬間捅了馬蜂窩,彈劾的摺子像是雪花一樣飛到陛下的案頭。

  李太師一把年紀了,剛開始消息出來的時候還能穩得住,但是隨著太子讓人把李紀流放之地,老益王留下的人脈還有後來益王買通的人拎出來,這下子李太師是真的慌了。

  老益王居然還在各地有人脈?

  當初陛下登基時的腥風血雨,別人不太清楚,但是李太師作為三朝元老比誰都清楚!

  之前李貴妃還在看皇后的笑話,晏瓊思的事情能讓她鼓掌叫好一整年,哪想到轉瞬間自家也成了笑話。

  得,這下子李貴妃也傻了眼,就是沒想明白這件事情怎麼泄露出去的,她也成了笑話。

  此時,李太師把李二老爺叫進書房,李清漪在母親的院子裡,母女兩個神色都不是很好。

  李二夫人滿面憂愁,「你說,你祖父會不會懷疑是你爹?這可真是天地良心,你爹可沒往外透露消息啊。」

  李清漪臉色白了白,消息是她說給蘇辛夷的,但是她也沒想到蘇辛夷能這麼快就動手,而且還能做得這麼好。

  但是她能說嗎?

  李清漪不能說。

  父親的性子她知道,若是她說是她放出去的消息給太子妃,父親必定會覺得對不住大伯,對不住大房,這以後父親怕是還要繼續忍受大房的盤剝。

  母親的性子堅韌是不假,但是她也不敢冒險。

  李清漪雖然有點心慌,但是她絕對不能表露出來,面上儘量保持如常,微微帶著幾分擔憂之色,看著母親說道:「不是父親做的,父親自然不用怕,祖父也只是問問罷了。」

  「你祖父滿心期待你大伯能回京,現在怕是再也不能了,此時必然大發雷霆,你父親……」李二夫人很是擔憂丈夫。

  「話是這樣說,但是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

  「那我與哥哥呢?娘,您與父親也得想想我們,我馬上就要出嫁,哥哥也要娶媳婦,若是這個時候您對大伯母后退一步,您信不信,我與哥哥的婚事也得出變故。」

  李二夫人聽著女兒這樣說,神色微微一凜,想起大嫂的性子,不由得也鄭重起來。

  「你說得對,我不能後退。你與你哥哥的婚事不能出現意外,只是,這次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對李家對你們的婚事有不好的影響。」李二夫人很是擔心這個。

  李清漪笑著說道:「娘,若是因為李家出了變故,那邊對婚事不滿,正好說明我所嫁非人,婚事不成倒是好事。再說,您與父親不是商議過了,曾家是讀書人家,行事想來磊落,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哥哥那邊您更不用擔心,韓姐姐只是秀才之女,便是咱們家出點事情,她也是高嫁,婚事更不會有變故。」

  李二夫人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但是還是忍不住地擔心,當娘的就是怕兒女的婚事不如意,一輩子都耽擱了。

  李清漪一直等到父親回來,忙於母親迎上去。

  瞧著父親的神色不算好,李清漪強壓住想要說出真相的衝動,死死地摁下去,聽著母親問道:「老爺,父親怎麼說的?」

  李二老爺搖搖頭,面色很是凝重,「這次的事情對李家來說不是好事,要看陛下如何裁奪。」

  李清漪捏著帕子的手一緊。

  李二夫人就道:「父親是三朝元老,為朝廷盡忠一輩子,也就是大哥的事情動了點私心,陛下總不會不顧這麼多年的情分。再說,還有貴妃娘娘與襄王殿下。」

  「但願吧。」李二老爺嘆口氣,「當初這件事情我就不同意,就是怕出點意外。如今果然出了事,只有盡力彌補了。我去找人問問,看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李二老爺茶也沒喝一口,急匆匆地出了門。

  李二夫人看著女兒,「你也回去吧,這些事情你不用管,只管安心備嫁。」


  若是陛下不肯寬容,李家就此倒下,那她就是李家的大罪人了。

  到了這一步,李清漪更是一句實話都不敢說了。

  要是大伯母知道是她給蘇辛夷通風報信,不只是會遷怒二房,只怕這輩子都要拿著他們二房當牛馬使喚。

  怎麼辦才好?

  李清漪想要問蘇辛夷一句,但是要怎麼問?

  沒辦法問。

  她只能期待著,如同當初她想的,蘇辛夷的秉性剛直,看在她通風報信的份上,盡力在太子殿下面前為李家留點體面。

  李清漪心事重重,另一邊朱蟬衣也是焦頭爛額。

  她祖父把慧明師太交出來後,她這裡就收到了不少的帖子,有昔日好友的,也有打聽消息的,更有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氣得她飯都吃不下,再瞧著同樣神色不怎麼好食不下咽的容王,她還得打起精神盯著。

  就怕這個祖宗因為晏瓊思的事情再跑出頭當冤大頭,那她可真是哭都沒得哭去。

  祖父說了,務必讓她看好容王。

  這是看能看住的嗎?

  他是長腿的啊!

  容王正琢磨晏瓊思的事情呢,一抬頭就看到對面的妻子淚流滿面的把他給嚇一跳,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哭什麼?我這什麼也沒幹,也沒出門啊。」

  朱蟬衣:……

  聽到這一句,忽然感覺心裡有底了。

  朱蟬衣趁著眼淚還算聽話,決定不能浪費自己揪大腿的巨疼,立刻說道:「王爺,我就是替我祖父委屈,您說他這件事情為什麼做,還不是為了太子殿下跟您,他把人抓住了,如今卻要被人罵,往哪裡說理去。」

  「誰罵老國公了?」容王都給驚住了,他都不敢罵,鄭國公出征時手裡的那把刀那是擺設嗎?

  想想當初鄭國公出征,他有幸旁觀,容王吞吞口水,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

  朱蟬衣就把自己收到的帖子一股腦地搬過來,「王爺您自己看吧。」

  容王瞧著自家王妃哭得挺悽慘的,大約是話也不想說,就自己撿起帖子看,開始還能忍得住,越往後看氣的臉都黑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些人說的話那都是放屁,你就為這個哭,我瞧著蘇辛夷知道了,肯定得看著你拍腿笑。我說,你跟蘇辛夷關係這麼好,你倒是學學她的厚臉皮,這能算什麼事兒。」

  朱蟬衣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辛夷總是追著容王打,就這張嘴,不打他打誰!

  她強忍住心裡翻滾的思緒,繼續哽咽的說道:「我要是能有太子妃那麼能幹,我還能在這裡氣得哭,照這樣說,王爺怎麼不跟太子殿下學一學?」

  容王一想,這話有道理,他也學不了大哥。

  於是,容王沉默了。

  朱蟬衣:……

  容王將帖子一股腦地扔進廢紙簍,看著朱蟬衣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不要看,沒事你多進宮陪陪母后。」

  朱蟬衣可不好在容王面前直接提晏瓊思幾個字,她就說廣平郡王府,把事情一筆帶過去。

  容王現在心情相當的複雜,他抬眼看著妻子,「這件事情你之前沒從大嫂那邊聽到風聲?」

  「王爺這話說的,我與大嫂見面從不說這些事兒。」朱蟬衣矢口否認。「再說,大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不背後說人,從來都是看不順眼直接出手。說起來,我嫁給王爺之前,也知道大嫂與郡主之間的恩怨,那時大嫂都能讓一步,現在怎麼也不會在做什麼的。」

  容王想想也是,蘇辛夷畢竟還救過瓊思。

  這事兒給鬧的。

  「罷了,瓊思的事情我也盡力了,當初我就跟她說過,但是她不聽,我也沒辦法了。」容王垂頭喪氣的,總不能為了表妹,讓母后跟妻子都跟著受牽連。

  朱蟬衣心頭一喜,阿彌陀佛,總算是晏瓊思這個大坑裡跳出來了。

  心裡這麼想,朱蟬衣嘴上卻說道:「昨日姨母還要來見王爺,王爺在內廷府當值不在,這才沒見到。我估摸著今日姨母還得來,王爺,你要是見了姨母也能這麼說?」

  容王認真一想,若是真的見了姨母,他還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

  瞧著容王的神色,朱蟬衣直咬牙,壓下火氣,循循善誘地開口,「我知道王爺為難,只是我倒是罷了,畢竟年紀輕,倒是受得住,但是母后本來因為此事處境艱難,若是再為廣平郡王府奔走,真的觸怒父皇……王爺,您也得為母后想想。為了不讓王爺為難,依我看,您還是去內廷府暫住吧。」


  容王看了一眼媳婦,瞧著她眼眶通紅,拿著帕子不停地拭淚,又想到母后,他垂了垂腦袋,「你也別哭了,我這就去。」

  惹不起,他總還能躲得起。

  朱蟬衣心頭大鬆一口氣,立刻起身,「我給王爺收拾些東西帶上,雖然內廷府那邊東西齊全,到底不如你平常在府里用的習慣。」

  容王沒反對。

  朱蟬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並讓人準備好馬車,短短半個時辰就把人送走了。

  長舒一口氣。

  惹事精不在家了,內廷府又在宮裡,廣平郡王妃平日進宮是有皇后的宣詔,無召可進不去,想要見容王做夢比較快。

  她這裡剛鬆一口氣,還沒緩過來,門房那邊就遞進來消息,廣平郡王妃來了。

  好傢夥,這來的夠早,幸好她行動夠快。

  「把人請進來吧。」朱蟬衣起步去了花廳,彈彈衣角,自家王爺不在,那她就不用擔心了。

  廣平郡王妃來得很快,見到朱蟬衣微微皺眉,直接開口說道:「王爺呢,我要見他。」

  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把容王府當成自家後花園似的,朱蟬衣穩穩地坐下,這才說道:「郡王妃,王爺是有差事的人,自然是去衙門了。」

  「什麼?」廣平郡王妃臉色瞬間就變了,「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能去衙門?」

  「您這話說的,王爺若是不去當差,陛下問罪下來,郡王妃擔著嗎?」朱蟬衣的口吻就加重了幾分。

  廣平郡王妃聞言立刻就道:「容王是陛下喜愛的皇子,便是不去誰又能說什麼?」

  「若是人人都如王爺怠慢差事,滿朝上下可不是亂了套?郡王妃,這話您在王府說說就罷了,可千不要出去說,免得被人聽了去又是禍事一樁。」朱蟬衣覺得嫁人後自己的性子真是變好了,這都能跟廣平郡王妃周旋,要是沒嫁人前,她都提起刀了。

  「你……」廣平郡王妃現在也有點想明白了,朱蟬衣這個容王妃是不歡迎自己的,她的神色變了又變,到底是沒忍住,「是不是你做了手腳?不然的話,王爺這會兒怎麼還能去衙門?」

  朱蟬衣這脾氣就壓不住了,「騰」的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盯著廣平郡王妃怒道:「郡王妃說話可要有證據,再說就潤儀郡主做的事情,牽連了母后在宮裡舉步維艱不見您關心一句,牽連王爺被陛下責罵您不問一句,感情在您心裡只有潤儀郡主重要,那可真是對不起,在我心裡母后跟王爺最重要,郡王妃請回吧。」

  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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