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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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彥眼睜睜地看著接引霞光離了藏冥,心似不跳了一般鈍痛不已,他五千年的努力全都成了一場空,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緊握,發出嘎嘎響,脖頸處的經脈暴起,面上的肌肉一抖一顫得似抽搐一般。閱讀

  感知到掠來的冷意,他眼底洶湧已久的墨色瞬間迸射而出,雙目緊繃,仰首大吼:「啊……,」頓時其周遭橫生無數魔影。

  沖在最前的韓小九可不管歷彥是不是氣瘋了,反正她只要他們的命,絲毫不減速度地飛掠抵近,有兩位大乘立時衝出上前阻攔,韓小九一個破空穿行,銳利的翎羽划過,帶起兩抹血色。

  韓穆薇一行緊隨韓小九之後,歷彥嘶吼發泄完,廣袖一揮直指韓穆薇等人:「去,」成百上千幾乎凝實的魔影頓時叫囂著飛掠迎上。

  只是不等那些魔影抵近,昔陽魔尊就撒出三千銀色魔絲,韓穆薇已經找到了目標,瞬移穿過魔影群,驀然出現在韓小九的背上,其左手一翻。

  站立在地上的邀月殿、羽氏一行頓時就感雙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趕緊掙脫遠離地面。而就在他們騰空向上的剎那間,韓穆暘等人紛紛出手,韓穆薇踩著韓小九直接攔下了應運。

  歷彥踏空看著自己的魔影被一根根銀色的魔絲緊緊纏繞,後被勒得崩散,神色平靜如水,周圍不停的有人跌落空中,冒著熱氣的血灑落在桐林山上,顯得尤為艷麗。

  鍾璃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四個大乘,持著銀雪槍一步一步地走近:「現在該輪到你了,」曾經她視他為親兄,她娘親更是待其如子,可……可他就是那樣報答鍾家的。

  「阿璃,」歷彥全黑的雙目無波無痕,盯著鍾璃:「彥哥哥也是逼不得已。」

  他在金烏山上,鍾家人待他確實是好,但也是滴水不漏,不然為何不傳他古神重生秘術,上下打量著他的璃妹妹,瞧瞧多麼完好的一副肉身。

  當初她負傷墮入虛空,怎麼都不可能保得肉身完整,但因為有重生秘術傍身,不一樣又完好無缺地回來了?

  貪婪的人無論得到多少好,他都只覺不夠。鍾璃釋然了,不再與他廢話,橫掃一槍。

  歷彥邪魅一笑,眼中閃過戲謔,抬腿相抵,立時銀雪槍不得寸進,看著銀雪槍上涌動的精純靈力,他有些得意:「阿璃,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韓顯……,」話未說完,寒意逼來,他趕緊收勢避過。

  只是其將將飛離,頭上一緊,頓覺不妙,喚出本命魔刀,反身攔腰橫斬。鍾珠珠右手緊抓歷彥的黑髮下拉,見魔刀攻來,也不躲不閃,果然身側一襲紅衣掠來,鳳鳴聲頓起,一劍下劈,只聞咔一聲,鳳鳴劍下。

  「呃,」歷彥不敢置信地瞪圓了一雙黑目看著手中的斷刀,鍾珠珠右手一擰,歷彥立時被調轉了方向,一記銀光掃過,歷彥首尾分離,不等身段著地,韓顯再補一劍,划過其丹田,元嬰被斃於體內。

  「哈哈……,」黑如濃墨的魔魂破開腦門閃出,立時凝實成體,魔氣沖天,歷彥披散著一頭黑髮,踏空俯視散落一地的血肉,甚是滿意,猩紅的雙唇漸漸上彎:「本尊真是要謝謝諸位了,沒有你們的這場殺戮,哪來這麼……」

  「菩菩,這魂好臭,你快讓閉嘴,」韓小九化成人形,一雙爪子中還抓著一個被撕了一半的黑斗篷。

  纏在韓穆薇發生的碧綠色菩藤飛出,幻化成人,手中舉著小藤鞭踏空沖了過去:「我等你好久了,」真論起對《真魔訣》的了解,在場的就沒有一位比得過昔陽魔尊,這其中包括歷彥。

  歷彥已經吃過一鞭,再見碧綠色藤鞭,頓時不敢再大意:「神植天菩,」這話一出,正與韓穆薇相鬥的邀月殿大長老應運瞬間色變:「天菩?」

  韓穆薇趁著其驚愕閃神的瞬息,狂書戰咒符文,一字火戰咒打入其身,立時枯瘦的應運就開始迅速膨脹。

  「啊……,」應運痛苦嘶叫,一頭火龍在他體內發狂竄動,其所到之處只餘一片枯殘,丹田內的元嬰更是被它一口吞沒,看向持戟冷對他的捲髮女子:「天……天刑……」

  「藏冥邀月殿大長老應運,借奪運祭石偷奪藏冥一界運勢,以助邀月殿孽族復興,至藏冥四千七百年無人飛升,其罪當誅,」韓穆薇眉心處的金色桐花一閃而隱:「天刑塵微,」一戟斜劈,「代天刑責。」

  「歸……,」應運話未說完,神魂就被戟氣泯滅,火紅的小龍破體衝出,應運歸於灰燼。

  韓穆薇在解決了應運後,轉身擲出龍戰戟,大喝一聲:「殺,」一戟刺破邀月殿二長老的丹田,這些都是違背天地規則偷盜藏冥運勢之孽族,一個不能留。

  《真魔訣》主修魔魂,歷彥吃過小天菩的苦,不敢硬抗,極力躲閃,每每都能避過藤鞭。小天菩氣惱不已,立馬招來韓小九,站在其背上。韓小九速度比歷彥更快,現更是發了狠,誓要助菩菩打得這魔頭魂飛魄散:「喵嗷……」

  有了韓小九,小天菩簡直就是如虎添翼,追在歷彥身後,緊抿著小嘴一鞭接著一鞭地抽,頓時慘烈痛苦的嘶叫聲響徹桐林峰,聽得從祱藍界逃來藏冥的羽一山差點入魔自爆,幸在關鍵時刻,沐堯一劍斃了其元嬰。

  前來觀禮的藏冥各宗門世家的人在出了金烏山脈後並未急著離開,而是守在離金烏山脈僅千里的明海城外,他們都在等,等鍾家的人出金烏山脈。對,就是鍾家的人,不會再有另外一種可能。

  「老祖,」一位年輕的合體男修緊皺眉頭,眸中帶著期盼,問到將本命劍抵在地上的花白髮老者:「是不是鍾家的人回來了,咱們藏冥界就會像五千年前那般繁盛了?」

  老者搖首:「吾不知,」當年金烏鍾家逢大難,藏冥各宗門大家無不是坐壁觀上冷眼相待,後來明煙海地的鐘曉秘境不再開啟,世人才想到因果輪迴,可惜悔之晚矣,接下來藏冥近五千年無人飛升,各宗門大家終於慌了。

  而更叫各宗門絕望的是,出身藏冥的渡劫大修即便是到了另外的中千世界,也不能突破壁壘飛升,這就意味著藏冥修士仙途被斷絕,他們這些渡劫老鬼紛紛離巢尋覓續接仙途之法,可惜一無所得。

  就在他們快要絕望之時,邀月殿的新任殿主歷彥竟成功渡過飛升雷劫,迎來了接引之光,這叫他們心情更是複雜。

  在場渡劫幾乎都有經歷金烏鍾家被滅族一事,其中還有三兩與鍾家交好的為避世人言而立時閉關,現再想過去,只覺羞於見人。

  桃易領著桃家十二渡劫匆忙趕回南岩山,心中慌亂不已,想要讓桃家主召集族人趕快逃離,但又心存不甘,畢竟桃家的根在藏冥,這一走,就再難回來了,投靠邀月殿的祱藍界羽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族老,」點著桃妝的青年男子已經知道金烏山脈發生的事了,極為驚恐,忙不迭地趕來金蒲苑:「鍾家人回來了,我們趕緊離……」

  「讓本尊再想想,」桃易抬手打住了族長的話:「今天鍾懿讓邀月殿和祱藍羽家的人留下,並未提及我南岩山桃家,」那這是不是意味著鍾家對桃家……

  族長急了:「不能再等了,」近來他的眼皮子一直跳個不停,尤其是今日,再加上這蒙蒙煙雨,那真的是喪葬的好日子。

  桃易一掌擊在檀木桌上,起身面向桃家族長大聲喝道:「現在走了,不但咱們的根沒了,還意味著要放棄桃家世代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無鹽仙君道法,你甘心嗎?」

  他當然是不甘心,好不容易無鹽仙君留在下界的遺址有了眉目,眼瞧著就能拿到仙君傳承,這時帶著族人逃離藏冥界,他的心都在滴血,但現在情況不容選擇:「大族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桃易眼淚都下來了,她明白族長的心,也知道其說得在理,桃家上上下下近萬族人,作為大族老不得不顧,幾乎是咬牙切齒才吐出:「走……」

  「我立馬召集族人,」桃家族長現在只願邀月殿的那一眾能多撐著些。

  也許是他們的好運到頭了,韓穆薇一行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將邀月殿和羽家前來金烏山脈的人全數滅殺,看著地上未乾的血跡,眾人平復心緒,耳邊還有嘶吼。

  小天菩和韓小九似故意的一般,她們不急著讓歷彥魂飛魄散,而是追在後面一下一下地抽打他的魂體,驅盡魂體中的魔力。歷彥的魔魂已無力抵抗,只沒命地逃離。鍾璃看著那境況,兩滴清淚滾落,面上終是有了一絲笑意。

  隨著歷彥魔魂魔力的驅除,其魂魄變得越來越透明,到最後他也不逃了,靜靜地站在距離鍾璃十丈之外,任由小天菩鞭打,愛戀地看著鍾璃:「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一切都變了,」他這是在說當年。

  「噩夢?」鍾璃輕嗤諷刺道:「鍾家的滅族對你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小天菩又給他一鞭子,一抹黑色被帶出,歷彥的魂體已經開始潰散:「我說我有後悔過,你相信嗎?」

  鍾璃瞥了一眼自他魂體中飄散出來的魔力,冷笑一聲:「你該去死了,」轉身不再看他。

  小天菩騰起鞭打,這次對待歷彥她是用了神魂淨術,而神魂淨術是他們天菩一族用來對付魔族的。

  直至歷彥魔魂中的魔力被全部剝離而崩散,鍾珠珠才扭頭看向韓穆薇,抬手一招,聚魂燈便到了其跟前:「桃無鹽,現在該輪到南岩山了。」


  此話一出,眾人均默不作聲,韓小九站在小天菩身邊,舔著粉嫩的嘴:「桃花兒,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逼自己,我們都很通情達理,可以自己去。」

  「去吧,」盤坐在聚魂燈中的桃無鹽面無異色:「我親自動手。」將將在雲霄之中,他已經見識了桃家貪婪的嘴臉,金烏南三峰,他們怎麼敢?

  韓穆暘收了境心,包裹著金烏山脈的境域立時消散,蒙蒙煙雨已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清洗著金烏山脈上的髒污,小天菩和小九兒飛快地收了那些屍身上的儲物空間。

  「走吧,」韓穆暘看向鍾珠珠:「再不快點,人就沒了。」

  「好」

  南岩山距離金烏山脈並不遠,只兩盞茶的工夫,韓穆薇一行就到了地方,俯視著下方混亂的人群,他們靜待聚魂燈中桃無鹽的反應。

  「下去吧,」桃無鹽幽嘆,知道逃那就是曉得自己有罪,扭頭望向坐在生機玉雪棺上的鐘瓊衍,也不知他何時結束了修煉,此刻正凝神注視著他,桃無鹽悽然一笑:「鍾家向來對桃家不薄,是桃家慾壑難填。」

  鍾瓊衍立身天刑數十萬年,為人極為清明,今日塵微和珠子一行的作為,他不會出言阻撓,只因這一切都是必然的。至於桃家,那就交給桃無鹽吧,他鍾家人的命也是命。

  桃易和桃家族長領著近萬族人將將來到南岩山腹地,就頓住了腳,他們驚恐地看著駐足在桃家族地入口處的一行人,默默後移:「你們……」

  鍾珠珠提著聚魂燈轉身面向桃家人,眼神掃過擠擠挨挨的人群,不禁嗤笑:「桃家族口果真是眾多,」但她鍾家呢,兩腮的肉內陷,只余寥寥幾人,這還得虧當年鍾璃孕育了一雙兒女。

  桃易心揪緊,她看向站在鍾珠珠身後的那個冷然女子,淚湧上眼眶,哽咽道:「阿璃,桃家也……也是逼不得已,邀月殿勢大,桃家……」

  「廢話不要那麼多,到了現在哭求已無用,」韓穆薇面帶著淡淡笑意,只是眼神卻冷得很:「我只問你一句,鍾家有無虧待過桃家?」

  虧待?那倒是不曾有,只是也從未厚待過,桃易回憶著過去種種,眼神越過鍾璃,看向其身後的那個紫衣男子,當年她與鍾璃一同認識的韓顯,可鍾璃連問都不問她一聲,就獨占了韓顯,那樣的盛氣凌人,那樣地視她如無物。

  韓顯察覺到她目光,不禁笑出了聲:「你不必這樣看著我,」他在金烏山的那段時日,桃易有刻意接近過,他察覺後就乾脆進了鍾家的藏書房,「我和你只是陌路。」

  桃易顫著紅唇:「會成為陌路,只因鍾璃太霸道,而我為了桃家選擇了靜默,」其額間的桃妝變得妖艷,鍾璃見狀微眯起一雙鳳眸,她相信逍郞。

  韓顯輕嗤:「你會看上我,不因其他,只因我是鍾璃看上的,只因我是鍾璃的男人,」所以不要把自己說得太可憐太無辜,況且就算沒有阿璃,他也不會心悅一覬覦她人道侶的女子。

  「愚人總喜歡為自己的愚蠢找藉口,」韓穆薇揶揄道:「一樣,貪婪的人也會想盡各種藉口來滿足自己的貪婪,」目光掃過人群中那些無知的小兒,「今日我們會踏足南岩山,是因南岩山桃家插手了鍾家滅族之事。」

  「你有什麼證據?」桃易梗著脖頸,打算抵死不認,她雙目瞪直盯著韓穆薇:「鍾家是天刑鍾家,不能濫殺無辜,否則……否則……」

  「哎……,」一聲哀嘆自鍾珠珠提著的聚魂燈中傳出:「一群貪蛇到了此般境地,竟還不知悔改,無鹽羞愧難當,」雖然他無兒無女,這些面目醜陋之人也均非他的後嗣,但本是同根,他們做出這樣的事,他不能髒了鍾家的手。

  「無鹽?」「無鹽……」

  桃家族人中響起了一聲聲念叨,其中隱含著驚喜,原以為今日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絕處逢生,「是無鹽仙君……」

  「無鹽老祖,」桃易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請您救救桃家上下近萬族人……桃家冤枉啊……」

  鍾珠珠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笑出了聲:「桃無鹽,我再問你一句,是你來還是我動手,」說著其左手已經成爪,五條金色小龍盤踞掌中。

  盤坐在聚魂燈中的桃無鹽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一邊哭求,一邊暗含得意地辯駁,雙手開始動作,快速地打著結印:「你們不是一直都在尋找我留在下界的遺府嗎?今天本尊就滿足你們。」

  不等桃家人回過味來,南岩山腹地就開始顫動,很快轟然聲自地底傳來,不過百息一道金色流光衝出了南岩山腹地,剎那間一座三間帶前後院的農家屋呈現在離地一丈之處。


  農家屋極為簡單,沒有院牆,只有用枯枝圍成的籬笆,三間茅屋屋前種著滿園的金色蒲草,後院則是兩壟黑色七節草。

  韓穆薇看到那些七節草,瞬間想到之前她問無鹽前輩遺府之事時,他的回答,雙目一緊看向桃家人。可惜叫她失望了,桃家的人在見到農家屋時根本就不相信這是桃無鹽留在下界的遺府。

  倒是鳳沐敬颺大為驚嘆,他看到了滿園的金色蒲草,心中對師父的敬意更是滔滔不絕。

  「這……不可能。」

  「無鹽仙君的遺府怎會是這般的陋室?肯定不是。」

  「那我們這些年的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諸如此類的話叫桃無鹽的神色越來越冷,這就是被貪婪蒙蔽了心智,滿園的金色蒲草竟還不知足?更諷刺的是,他們只看得到陋室,卻不見陋室能保著金色蒲草,既然陋室與金色蒲草滿足不了他們,那他就給他們七節草吧。

  坐在聚魂燈中的桃無鹽,神念一動,右手一招,農家屋後的那兩壟黑色七節草立時根根脫離土地,飛出後院。

  而在見到黑色七節草朝他們飛來的瞬間,桃易才覺一股凍人的寒意自地底傳來,嘶吼道:「快逃,」可惜七節草似長了眼一般,根本就不是他們能躲得了的。

  桃易瞬移凌空,將將現身,一根最為粗壯長約三尺的黑色七節草驀然出現,似利箭一般插在了她的心脈之上,頓時一聲痛呼:「啊……,」後人跌到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無鹽……老祖,饒命啊……嗚嗚……」

  四處逃竄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他們的心頭都插著一根七節草,而還有尚不知逃竄的數十無知小兒和一些死死護著他們的年輕女子蹲在原地哭喊著。

  韓穆薇右手一揮,一層月紗罩在了他們身上,桃無鹽並沒有要將桃家人殺絕,他是天上地下最厲害的玄師,自是知道什麼人不能留著,而既然他已動了手,那他們就不會再插手。

  兩壟的七節草至最後只餘一根,桃無鹽看著那一根根極富生機的綠色吉壽草,沒有一絲悲傷,左手一招,綠色吉壽草紛紛飛向聚魂燈:「既然他們活著是禍害,那就把這生機留給一些良善人吧。」

  鍾珠珠掃過地上那些枯屍,耳邊還有抽噎聲,桃無鹽還算了解她,神識掃過躲在南岩山各處還活著的那些人,她冷聲道:「金烏山脈就矗立在那,他日你們想要報仇……」

  「珠子,」桃無鹽打住她的話:「今日之事是桃無鹽親自動的手,無關金烏山,」透過燈壁看向地上的枯屍,「藏冥南岩山桃家的人聽著,因果輪迴,今日桃無鹽殺的均是該殺之人,你們若是想要報仇就去上界玄蒙城尋本尊。」

  「不敢,」有幾小兒哭喊著回道,他們雖年幼,但也知人家是來報滅族之仇的:「不敢……嗚嗚……」

  韓穆薇看向鍾珠珠:「姑祖,我們該去月宮山脈了,」邀月殿有奪運祭石,她必須儘快將它毀滅。

  鍾珠珠點首:「走。」

  桃無鹽右手一揮,三間陋室瞬間化成一抹流光投向了鳳沐敬颺,鳳沐敬颺大喜立馬拱手:「弟子謝師父厚賜。」

  一行人就似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南岩山,而在他們離開後,久久才有人敢出來尋找活著的族人。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爬出巨樹洞,後將一個個幼童從洞中抱了出來,她神色安然,面目清冷。

  在鍾家被滅族時,她就在等這一日了,桃家人都說無鹽仙君與鍾家天刑是仇人,可他們卻有意忘了無鹽仙君幾乎是長在金烏山,即便有仇也不是他們這些後輩參與滅族鍾家的藉口。

  況且一直以來,金烏山就不虧欠南岩山分毫,相反南岩山受金烏山脈照顧頗多,恩將仇報,終有因果來收,一切都是應該的。

  「雲翳婆婆,」一個年歲較長的男兒哭著奔來,緊緊抱著老婦人的腰痛苦嘶喊著:「雲翳婆婆,溪兒要報仇,嗚嗚……」

  老婦人垂首看著那幾個只有她膝蓋骨高的懵懂小兒:「桃溪,你知道金烏山為何一直是空的嗎,知道金烏山後的明煙海地為何是紅的嗎?」

  哭喊的男兒抽噎著仰首看向老婦人,鼻涕拉得長長的:「為何?」

  「因為曾經住在金烏山的人都被一群貪得無厭的人蓄意殺害了,而明煙海地原來也並不是紅的,」兩滴清淚滾落眼眶,順著臉頰流到老婦的唇口,鹹鹹的是淚的味道:「那些紅都是鍾家人的血。」

  「貪婪的人?」

  老婦人點首:「其中就包括桃家,只是桃家比當年的鐘家要幸運多了,今日動手的是桃家的老祖宗,桃家還有這麼多人活著,而當年鍾家是全族被滅,」身隕的人中也包括她的心愛之人。


  男兒瞪大雙目,抽噎著道:「全死了?」

  「只有一兩拼死逃過,不就是全死了嗎?」

  「嗚嗚……」

  轟……

  一柄戰戟直插月宮山脈之巔上的巍峨宮殿,帶著泯滅之勢,轟然一聲,整座宮殿立時坍塌,瞬間塵土飛揚,無數黑色斗篷衝出宮殿及月宮山脈,頓在空中靜觀。

  「喵嗷……」

  一頭雙翅展開足有五丈的九幽翎貓破空來襲,一個穿行血色頓起,韓穆薇一行緊隨其後,下手狠厲,激戰一觸就發。

  「來者何人?」一身著黑色金邊斗篷的男子喝問道:「為何犯我邀月殿?」雖然氣勢十足,可惜底氣顯虛,畢竟恰逢坐鎮長老今日都不在,話音剛落,脖子一冷,血灑當場。

  韓穆薇和沐堯並不戀戰,順著牽引直奔月宮地脈,而此時地脈之中,鍾異正在試圖將那顆插在地脈中心的奪運祭石收儘自己的儲物戒,他也要學當年的莫重歡,可惜無論他怎麼召喚,那顆奪運祭石始終紋絲不動。

  而這會南岩山的動靜,也已傳到守在明海城外的各宗門大家耳中,眾人大駭,不敢遲疑立馬奔赴邀月殿,看來鍾家定是要血洗月宮山脈。

  韓穆薇夫婦還未來到地脈中心就迎面遇上了抱著一顆圓石正艱難前行的缺胳膊鍾異,掃過他懷中的那顆泛著瑩瑩紅光的圓石,韓穆薇和沐堯攔住了他的去路。

  紅色闖入眼帘,鍾異一驚後慢慢抬首看向來人,目光瞬間定在了韓穆薇的那一頭天刑卷上,看了許久才呵呵笑出聲:「來了……呵呵……終於來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韓穆薇抬手,暖色明光縈繞指間,後輕輕一撥,似對孩子一般柔聲說道:「去吧,」暖色明光會意立時包裹住鍾異懷中的那顆泛著濃郁運勢的奪運祭石,只三息祭石上的紅光就熄滅了,石外有了裂痕。

  鍾異死死地盯著奪運祭石,見它開始龜裂,心也跟著漸漸地死了,雙手一松,祭石未等掉落在地就歸於塵埃,而在祭石歸於塵埃的瞬間,一股強大的運勢湧向了月宮地脈,後直穿地脈分散向藏冥界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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