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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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德真君剛想再來一下子,手都抬起來了,聞言一愣,後稍稍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這位,見其沒什麼異樣,便瞪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小孽徒,甩袖背手邁著不倫不類的八字步走向了洞窟。

  老頭一走,韓穆薇立馬起身挪到了她家老祖宗身邊,眼神投在那塊拇指大的養魂木上,輕聲問道:「您在看什麼呢?」她剛剛被打了,老祖宗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會給外人一種她很不得寵的錯覺。

  「看養魂木,」這裡有逍郎的一縷神魂,雖然神魂中有關她的記憶均被抽離,但鍾璃還是覺得格外慶幸,有了這縷神魂,等她重塑肉身後,尋人就有了方向,她小心地收起養魂木,轉身看向韓穆薇:「剛那是你師父?」

  韓穆薇點首:「對,」她摸了摸腦袋上將將鼓起的那個小包,「呵呵……,我師父挺好的,」就是脾氣有點暴躁、為人有點摳唆、長得有點抱歉……

  「那我就放心了,」在藏冥界是非常忌諱師徒不倫和人、妖苟合,鍾璃相信她家小後輩的眼光,想到這她不由得又看向一旁的沐堯。

  什麼放心?韓穆薇的心微微涼,難道她家老祖宗也喜歡棍棒教育?抬眼見其又在盯著沐堯瞧,韓穆薇立馬上前一步,擋住了她審視的目光,傳音道:「老祖宗,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不到元嬰我是不會考慮結道侶的。」

  鍾璃思慮了一會,也覺有理:「好吧,」說完就化作一縷黑霧回到聚魂燈中,後跟之前一樣,聚魂燈變小掛在韓穆薇的左耳上,「我先修練,有什麼事你喚我便可。」

  「好,」韓穆薇瞄了一眼沐堯,後規規矩矩地立到了他身旁:「大師兄,您今晚怎麼來得這麼快,是就在這附近嗎?」除了好奇,便是她真不知道該聊什麼,現在這裡就只剩他們兩人和夏慈銘。

  剛韓家老祖宗的審視和韓穆薇的表現告訴他,恐怕那位起了跟他祖父一樣的心思,沐堯無奈淺笑,後凝神看向他這位出門就撞事的小師妹,沉聲說道:「宗里有兩個築基弟子在雲邊這一帶隕落了,我過來查探死因。」

  他一提,韓穆薇就明白了:「這裡因為靈氣的緣故,夜晚會有白骨出動尋覓血肉,我白天查看了雲邊崖,找到了十七具被啃噬的屍身。」

  一般宗門弟子出宗大多都不會著宗門服,十七具屍身,她只撿到了三隻儲物袋,還沒來得及翻看,所以也就不清楚那裡有沒有天衍宗的弟子?

  「白骨獵食血肉?」半天不吭聲的夏慈銘終於多了一句嘴:「近來無極宗也有幾個弟子喪生在了雲邊一帶,我勘查了幾日,可以確定問題就是出在雲邊崖。」只是沒想到會是白骨作亂,更沒料到自己也會身陷雲邊崖。

  沐堯面朝洞窟的方向,思慮片刻才出聲:「今夜不便,我們明夜再出去走一圈,看看情況。」

  曾經雲邊崖可是兇險之地,地下埋著的白骨不在少數。要真是白骨作亂,此地又將有秘境現世,那天衍宗就要提前清理那些東西,以免到時秘境現世,大量精純的靈氣溢出,引發不必要的動亂,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韓穆薇就是這個意思,畢竟現在只是秘境禁制鬆動就引發了這麼多血案,要真是到了秘境現世之時,只怕要不妙:「好,」這事還要上報宗門。

  洞外,無極宗的海昀道尊此時已經被氣得快冒煙了,不但臉上掛了彩,右邊的袖子還少了一截,立在山頭上,手指釋甲叱問道:「你們天衍宗不是一向自持名門正宗嗎?竟然以多欺少。」

  他娘的,他海昀修魔他們不知道嗎?一個雷靈根釋通就已經夠他喝一壺了,釋甲一劍修竟然也不要臉地摻一腳,這不是仗勢欺人是什麼?

  站在海昀斜對面那座山頭的釋通像看傻子一樣盯著海昀:「你痴了吧,這又不是在太乙山生死擂,又不是一挑一打比,我們為什麼不能二揍一?」要不是瞧著自己這副傻樣,心情不好不想出門,他早就去會會無極宗的那幾位了。

  這個時候知道跟他們嚷嚷以多欺少了,那他們天衍宗近兩千年來吃的那些暗虧,又該找誰叫屈去?還不是生吞了。剛如若不是海昀這狗東西擋著,他就順手擰了夏慈銘的腦袋,看他還怎麼出來騙小姑娘?

  對呀,這又不是打比,海昀瞥了一眼自己的半截袖子,自嘲輕笑,看向釋甲。

  手持赤木劍的釋甲站在海昀右下手的那座山頭,他知道海昀想要什麼:「我們已經打了有一個時辰了,」清楚地下有東西,三人也均未放開了打,所以雲邊崖倒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海昀,你想要什麼就直接說吧?」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海昀目標很明確:「據聞韓家那丫頭帶回來的雷音烏庚竹是活的?」此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也是天衍宗想要的結果。


  「你想請雷音烏庚竹為你護法?」耗到現在,無極宗那都沒有人來,釋甲就知道海昀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今天他不準備拒絕他,當然要條件談得攏才行。

  海昀點首,他最多再等兩百年,於煉虛境修士來說,閉一次死關都不止兩百年,這叫他如何不急?且進階雷劫越拖越兇險,他能感受到。

  釋甲收起赤木劍,背手而立,一陣清風吹過,錦衣隨風微揚:「這件事我做主可以答應你。」

  近兩百年宗內也就善德和天竹可能要渡進階雷劫,善德本是雷靈根修士,自身又擅法陣,身上也沒背負什麼因果,渡進階雷劫是十拿九穩。至於天竹,韓顯未隕落,他心魔已破,只要準備得當,渡煉虛雷劫也就是一場打比。

  再說海昀,他的出竅雷劫已經拖了千年之久,估計到時即便是有雷音烏庚竹相助,他想要成功渡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成功渡劫又如何,雷劫對魔修的殺傷足以讓他在渡劫之後兩百年之內出不得無極宗。

  「條件?」海昀雖心喜,但也是明白人,能讓釋甲讓步的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我事先提醒你一句,一旦秘境現世,就算沒有無極宗,天衍宗想要獨吞這塊肥肉也難。」

  雲邊崖地下是否真的埋著秘境,他也只是猜測,不過據釋通、釋甲二人的表現,恐怕是八、九不離十。要真是秘境,除非天衍宗有匹敵蒼淵修仙界的實力,不然還是提早看清情況為佳。

  「這個就不用你提醒了,」他一收到鳳鳴的傳信,便已經在捋著此事了,正如海昀所言,天衍宗想要獨吞這處秘境很難,但外界想要輕易占便宜也沒那麼簡單:「我只需你鎮住無極宗兩百年便可。」

  釋甲直視海昀:「兩百年後本宗會請雷音烏庚竹助你渡雷劫,」這是天衍宗能舍的利,他相信海昀會同意的,因為他別無選擇。

  「那兩百年後呢?」兩百年也是他的底線,這個海昀可以接受:「天衍宗打算如何?」

  這處秘境本就是天衍宗的人發現的,天衍宗行事雖一向低調,但卻極為霸道。各宗各門不想拼個玉石俱焚,那必要的讓步也是一定要的,他也是清楚這一點,才和釋甲談條件的,不然宗里那些老傢伙可不好打發。

  「還能打算如何?」釋甲嗤笑:「當然是三宗六門一寺院齊聚太乙山,共商雲邊秘境名額分割之事。」

  韓顯家的給宗門那塊玉簡中已經明說了,按禁制和靈氣泄露程度來判,秘境只需修為夠,大概每十年可進入一次,為期不等,單看個人本事。有兩百年的緩衝,天衍宗應該已經把此秘境過一遍了。兩百年後,怎麼分就看各家本事了?

  恐怕這裡還有其他事情?海昀可不認為釋甲會這麼好說話,不過這又干他何事?有了釋甲的話,他只知兩百年後有雷音烏庚竹助他渡出竅雷劫便可:「好,兩百年後太乙山見。」說完海昀便消失在了雲邊崖。

  海昀走後,釋甲與釋通對視一眼,二人均知要儘快摸清雲邊秘境的情況才行,否則又該如何與剩下的一宗六門一寺院周旋?

  洞中,韓穆薇、沐堯、夏慈銘三人這會已各自找了個地方開始調息修練。釋甲師兄弟進來時,韓穆薇就收功了:「弟子拜見兩位老祖。」她話音剛落,沐堯也跟著走近了。

  釋甲抬手:「無需多禮,」他看向戴在韓家小娃娃耳朵上的耳飾,知那應該就是當年跟著韓顯回宗門的仙器聚魂燈,看來這位的身份是毋庸置疑了。

  沐堯傳音與他曾祖,說明了雲邊崖有白骨出沒的情況,釋甲雙目一凜,今夜估計是因為有煉虛威壓在此,所以那些東西倒是沒有出現:「後日宗里會有一眾金丹弟子過來,你帶著他們把整個雲邊都給我清一遍。」

  「是,」沐堯也有此打算。吩咐完了事情,釋甲便看向已經收功站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夏慈銘:「海昀已經離開了,你怎麼還在這?」

  夏慈銘自嘲道:「晚輩倒是想走,就是神魂上多了個印記,一時走不了。」無極宗不比天衍宗,自來人情涼薄,之前看到天衍宗的釋通老祖給自家弟子撐腰時上躥下跳的場景,他竟有些羨慕。

  韓穆薇聽說海昀道尊一個人走了,再看向夏慈銘的眼神就帶著股興味了,他這是有多不招人喜歡,才會連自家師祖都對他不聞不問?

  「只要你不多舌,那印記就不會有事,」盤腿坐在聚魂燈中的鐘璃出聲道:「反正你丹田跟神魂上也不乾淨,再多一個神魂印記也無事。」

  這話說得好理直氣壯!韓穆薇算是有些了解她家老祖宗的脾性了,想事情比較簡單,人家彎彎繞繞,她是兩點一線。


  夏慈銘聞言,看了看天衍宗的幾人,無奈笑著拱手道:「既然前輩這麼說,那晚輩就先告辭了,」說完他也不急著逃離,而是一步一步地沿著來路不急不慢地走。

  沐堯看著夏慈銘的背影,知他不會急著離開雲邊,可惜註定要讓他失望了,他等的人暫時是不會來這裡的,北冰原於冰靈根修士來言,是個不錯的歷練地。

  想到這裡他不禁扭頭看向身旁的小師妹,相比於明顏師姐,他還是喜歡小師妹這樣的,腦子動得永遠比心快,這樣的人雖然很難動情,但一般都不會虧待自己。

  韓穆薇忍了一會,就忽地轉過臉去,對向沐堯:「大師兄,您怎麼一直看著我,難道是我這張臉有問題?」

  「沒問題,」沐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很不好,請繼續保持。」話說回來他們沐家已經有多少代沒有女孩出生了,是七代還是八代?

  「您過獎了,」發什麼癲?韓穆薇扭過臉看向杵在釋甲老祖身邊時不時瞄她一眼的釋通老祖,這位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她親師祖的親師父,也就是十年前去逍遙峰遛彎,順手挖走兩棵靈果樹的那位。

  頑童釋通見自家小娃娃看他,自是揚起笑臉:「歹竹出好筍,你比善德那死小子強多了。」還是女娃娃好,又乖又可愛又孝順,他可是知道這娃娃孝敬了不少好東西給善德,相比來說善德那死小子就知道欺師滅祖。

  「歹竹出好筍」可以這樣用?韓穆薇正覺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她家老祖宗就飄了出來:「誰家歹竹出好筍了?她是韓家種,好也是隨了我跟逍郎。」

  釋通被鍾璃這麼一吼,立馬閃到了釋甲身後:「我是說善德那小子不好,教的徒弟還……很好。」他難得口誤,就不要這麼計較嘛。

  原來是這意思,鍾璃明白了:「她師父其他不論,但長得醜這一點,我還是挺滿意的。」別以為她傻,那小老頭想要俊,結嬰時重塑肉身稍微花點心思便可,單這一點就說明他很實誠,不會勾得弟子鬧一場不倫之孽。

  在場四人聞言都有些愣神,這跟丑有什麼關係?正巧這時天竹老人來尋釋通、釋甲兩位師叔,聽到鍾璃所言,對這位的身份更是確信了,正如寒逍說的那樣,此人很強,但有點傻。

  「兩位師叔,」天竹老人打斷了洞中的安靜:「裡面的山石已經清理完了,禁制雖有鬆動,但並不嚴重,據估想要破開需兩年之久。」

  「嗯,」釋甲朝著鍾璃拱手:「前輩,不知您可有什麼要提點的?」

  鍾家先祖有煉製過秘境,所以族中對秘境的記載尤為繁多,這也是為什麼鍾璃只花了短短時間就能查探出如此多細節。

  她也沒有敝帚自珍的心思,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那處禁制我看了,雖有鬆動,但以你們目前的修為還是不要妄動的好,以免遭受反噬,」說著就擺擺手,「回去叫你們家大人過來。」

  「多謝前輩指點,」釋甲道尊心裡對韓顯家的身份已有猜測,畢竟這聚魂燈可是韓家小娃從鍾曉秘境中帶出來的,想到這裡他對鍾璃的態度不禁又恭敬了幾分。

  鍾璃轉身面向韓穆薇,盯著她的臉凝視了好一會,才說:「把你身上的這層虛皮去掉,」這會洞裡已經沒外人了,她總要看看她跟逍郎的嫡系後輩長什麼樣吧。

  韓穆薇聞言心念一動就恢復了本真模樣,笑著看向有些呆愣的老祖宗,問道:「怎麼樣,沒讓您失望吧?」雖她長得不算頂美,但瞧著還算舒服。

  嬌俏的捲髮長及腰臀,烏亮烏亮的,討喜的鵝蛋臉兩腮藏肉,五官長得還算是過得去,不過讓鍾璃比較驚訝的是她的眼睛,天生含笑,狀若杏仁,與逍郎的雙眸長得一模一樣。

  看著湊在她眼前的丫頭,鍾璃不由得再次伸出手開始數:「我跟你應該是隔了一、二……六,六個輩分,你返祖了?」還有她這頭捲髮是怎麼回事?神識一掃,小丫頭骨齡確確實實只有二十六,那就肯定不是小大。

  「老祖宗,返祖是用來說妖獸的,」韓穆薇真想給她普及下什麼是隔代遺傳:「我這只是盡挑好的長。」已經不止一個人說她長得像自家老祖宗了,引得她真想見見那位。

  鍾璃又看了一會韓穆薇,便深嘆一口氣,化作一縷黑霧回去了聚魂燈,原諒她瞧著這丫頭有點觸景生情,也不知道逍郎和小大她們現在哪?她真怕會來不及。

  韓穆薇怎會不明白老祖宗的心思,也很理解,畢竟遭逢大難,經歷了生死波折,情深意濃之時,分離千年,擱誰誰都受不了。

  這邊鍾璃已經給了釋甲話了,釋甲自是不會再讓門下弟子去動那禁制。次日一早,兩位長得一模一樣的白眉老人出現在了雲邊鎮。他們剛到雲邊鎮不過五個時辰,雲邊崖方圓百里就全部被大陣圈了起來,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外界才覺察出不對。


  夜,新月高掛,繁星作伴。過了亥時,月華漸濃,沐堯帶著韓穆薇出了山洞,二人直奔之前韓穆薇發現屍身的那幾個點。

  「就是這裡了,」因為遇見的第一副白骨就是自家老祖宗,所以她也不清楚白骨的實力具體在什麼程度。

  不過應該不低,畢竟到目前為止已確定喪在這裡的幾個修士,不管是無極宗的,還是他們天衍宗的,均是築基期。韓穆薇帶著小九兒走在沐堯身邊,右手緊握著龍戰戟:「大師兄,那些白骨應該會斂息和隱身。」

  「知道了,」沐堯話音剛落,小九兒就開始躁動,一雙利爪摳進了韓穆薇的法衣:「喵嗷……」

  鳳鳴劍立時飛了出來,沐堯右手反握劍柄用力一刺。韓穆薇就聞「鈧」的一聲,瞬間跳起,龍戰戟槍頭銀光一閃,豎劈而下,可惜劈空了,腳尖點地一轉,看向離他們不到兩丈遠的那副泛著點點猩紅的白骨。

  沐堯提著鳳鳴劍飛掠而上,韓穆薇知道自己不是那副白骨的對手,也沒打算上去攪和,免得拖累沐堯,使其放不開手腳。沐堯本是風靈根修士,速度自是不慢,可那副白骨行動起來竟絲毫不遜於他。

  「這副白骨生前的修為已達煉虛境,即便是現在只剩一把骨頭,實力也可媲美元嬰,你大師兄能與它僵持到現在實屬不易,」原本在修練的鐘璃這會也睜開了眼睛觀戰,「丫頭,你真不打算先把他定下來?」

  韓穆薇已經懶理這個問題了,看著白骨身上遍布的點點猩紅:「它是不是已經沾過新鮮血肉了?」

  「這是廢話,」鍾璃翻了個白眼,這麼明擺的事,還用問嗎:「像我那副白骨只剩白的,才是沒有沾過血肉的。」要不是這個小後輩出現,估計她的那副白骨還要晚上兩三個月才會跑出來。

  「懂了。」

  鍾璃剛想問她懂什麼,就見其收起龍戰戟,十指夾著六顆雷珠,對著沐堯嚷了一聲,後沐堯急閃,六顆雷珠瞬間被擲出。

  接著就是一陣轟轟聲,音剛落,唰的一下,一襲紅衣騰空持劍豎劈,一陣鳳鳴聲入耳,那具白骨被生生劈成了兩半,後喀嚓一聲,骨架崩離,白骨散落一地,一顆白色泛著隱隱紅光,只有黃豆粒大小的珠子滾出了腦殼,停在了沐堯腳尖前。

  鍾璃看著紅衣男子手中的劍,面露惋惜:「鳳無目而戰,真是可惜。」韓穆薇走上前去,看著地上的那攤白骨,問道:「大師兄,感覺如何?」

  沐堯知她是在問什麼:「不好對付,」他最後一劍是盡了九成力才斬除這副白骨,且手持的還是鳳鳴劍,可見這白骨有多堅硬,「走,我們再去找找其他。」

  「好,」韓穆薇剛轉身,蹲坐在她肩上的小九兒就跳到了地上,走到沐堯腳尖前,盯著那顆泛紅的珠子。沐堯見狀用控靈術將珠子撿了起來,拿近細看:「這應該是白骨用修士血肉凝成的靈。」

  「的確是的,」鍾璃飄出了聚魂燈,拿過那顆珠子凝神看了一會,後兩指輕輕一捻,珠子頓時化成了灰。

  彎腰抱起小九兒,伸手朝著小後輩要了兩顆極品靈石,她幽幽說道:「白骨生靈,有靈塑肉身,這副白骨上出現了點點猩紅,說明它已經開始生血肉了,只不過運氣不好,招惹了你們。」

  餵著小九兒吃了兩顆極品靈石,鍾璃走向沐堯,垂首看著他的鳳鳴劍:「此劍無目,你又天生鳳目,在沒找到鳳目之前,你就是劍的目。」

  韓穆薇瞧著她家老祖宗現在又是一副高人范,自覺有點鬧不懂她:「您是在說人劍合一嗎?」不過天生鳳目,她不禁看向沐堯的眼睛,鳳眼跟天生鳳目有區別嗎?

  「有,」小天菩躺在韓穆薇的神府里,看著那顆高懸著的菩神果,越看越覺得其美麗耀眼:「尋常說的鳳眼就是一種眼型,老祖宗說的天生鳳目就似寶寧真君的靈犀目一般,都是在母胎里眼睛發生異變,從而生來就不凡。」

  「靈犀目是可以看破虛幻,天生鳳目卻是自帶神威,目到之處皆現形。沐堯與你一樣,同樣無懼神魂威壓,除非來的人是上神大人,」今日要不是薇薇兒家的老祖宗提了這麼一嘴,它都沒發現:「他身上肯定還有重寶,」不然天生鳳目怎麼可能會逃過它的眼睛?

  聽完小天菩的解釋,韓穆薇心裡有點酸酸的,她想要一隻點金手。

  沐堯一直在尋鳳目,當年去東洲也是因為傳聞連指山黑市有星曜石出現,後來才知道那就是個等著他自投羅網的陷阱:「多謝老祖宗提點,晚輩受教了。」

  鍾璃點首,後手指右邊那座山峰的峰頂:「你們看看那裡是什麼?」韓穆薇和沐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的赫然是一副已經生出大半身血肉的白骨盤坐在峰頂吐納,吸收著月華之光。

  「剛剛沒有,」韓穆薇敢確定,雙目盯著那副只剩頭顱未生血肉的白骨,腳底生寒:「它……它在看我們?」是的,此時那副白骨突然睜眼俯視著他們,兩隻血紅的眼睛似帶著輕蔑。

  沐堯淺笑著捏碎了一塊玉符,只過了兩息,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白眉老者就出現在了山頭。幾乎是瞬間二人便與那副白骨戰到了一起,鍾璃笑言:「那白骨已生智,應該不是近一年才出現的,今日天衍宗的這兩個老頭一到,估計就被它盯上了。」

  「喵嗷……,」小九兒突然嗷叫,鍾璃擼著它的脊背:「不用叫,現在是它們朝聖的時候,」雙眸掃了一眼四周冒出來的那十來具對空朝拜的白骨,後瞥向戰在半空中的那副丑鬼,她很不高興,就這德性還敢稱王,幸虧她及時醒來,不然拜這東西為王,估計能被她家逍郎笑一輩子。

  韓穆薇看著那些白骨,正想賞它們幾顆雷珠,不過被沐堯給攔住了,「明日白天再處理它們。」這群白骨在夜晚的時候藉助月華之光,戰力尤為強悍,他們沒必要現在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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