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與卿共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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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枝已經痊癒,去廟裡清修的余廣賢自然也回了京城,他登門看望閨女,老遠看到垂花門旁站著的閨女,他不由眼眶一熱,險些老淚縱橫。

  「爹,女兒不孝,讓您跟著擔心了。」余枝迎上去,看著老父親清瘦的臉,心底情緒翻騰。

  情緒鮮少外露的余廣賢瞬間紅了眼睛,把閨女從頭看到腳,見她氣色恢復了以前的模樣,才徹底放了心,「好,好,你好好的就好!」

  這幾個月哪怕他身在寺廟,那心也是懸著的。他就這一個閨女,一點血脈呀!

  幸而老天有眼,讓閨女度過了這一劫,沒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閨女呀,爹年紀大了,你可別再嚇爹了,以後,都長命百歲。」

  余枝心底酸澀,面上卻露出笑容,她挽著老父親的胳膊,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好,爹,咱們都長命百歲。」

  她再也見不到現代的爸爸媽媽了,可是在這裡還有一個這麼好的父親疼愛著她!

  余廣賢是真疼閨女,哪怕余枝再三表明她好了,沒事了,身體健壯得能打死牛。余廣賢依然讓她多修養,就連初二都怕她累著不許她回娘家,反而是自己跑過來看閨女。

  時間過得飛快,開年的第一次早朝上,新帝宣布更改年號為永初。

  這昭示著屬於泰康帝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永初帝的時代正式開啟。

  循著舊例,永初帝登基也加考了恩科。三月底的時候,永初帝率群臣春獵。

  君王四季田獵,分別稱作春、夏苗,秋、冬狩。苗、狩分別是古代對春夏秋冬四季狩獵的稱謂。春獵,指春天搜索、獵取沒有懷胎的禽獸。因為春天禽獸是繁殖的季節,古人其實很重視自然界禽獸數量的平衡。夏苗,夏季獵取殘害莊稼的禽獸。因為夏天是莊稼苗生長旺盛的時間,保護莊稼不受禽獸的糟蹋,保障糧食的收成,也是維持一種平衡。

  秋獵,則殺傷禽的野獸。秋天,家禽要長大了,要保護不受野獸的侵襲,減少損失,維持收成的平衡。冬狩,圍獵,不加區分,都可獵取。冬天是萬物休息的季節,此時,獵殺一些動物,增加收成,維持數量平衡。

  帝王狩獵一般是在秋季,像先帝,都是秋季率群臣去狩獵的。也不是每年都去,怎麼說呢?看皇帝的心情吧。

  可永初帝這不是才登基嗎?對狩獵這類活動自然是十分鄭重。一年之計在於春,對永初帝來說,春獵並不在於獵,而是他初掌朝政對大臣的震懾。

  春天開個好頭,後面才能更順,做帝王的,多在意這些。

  春獵余枝也是去了的,坐在車裡,她看著騎著馬跟在車邊的父子倆,不由想起剛成親那會跟著先帝秋獵的那回。

  那時候聞九霄也是巴巴守在她車旁,就算先帝召他陪伴,他也會抽空把她安排好。

  哦,那一回獵場還出了大事,白國公謀逆。先帝險些喪命,還是她出手救的駕,她的縣主就是那個時候封賞的。

  生怕娘親累著的好大兒,騎著馬往前頭去了。

  聞九霄湊近車窗,「要不再墊一床被子?」

  「不用,不累。」余枝嘴角一抽,這父子倆都當她是紙糊的了?才走了半天,一會問渴了嗎,一會問餓了嗎,這會又問累了嗎,余枝就……很無語。

  車裡還有一個賀曉蝶呢,她已經恨不得自己墊在她身底下了。

  說起賀曉蝶,因為她病了事留在京城,她已經一年多沒回去了,本打算讓她過完年就走的,結果趕上春獵了。

  公款旅遊余枝自然想去,聞九霄也希望她能出門散散心,這不就又把她留下了,畢竟別人他可不放心。

  余枝決定,春獵回來,哪怕天下刀子,也得讓賀曉蝶回山雲縣了。

  春天,是個草長鶯飛的季節,是個欣欣向榮的季節。到了皇家獵場,眾人先安置下來。這一回,聞九霄分到的住處比上一回好多了,畢竟都進內閣了,待遇自然要提上來。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四周還靜悄悄的,夫妻兩個牽著馬去了獵場。

  「賽一場?」

  「好!」

  說是比賽,但兩人的馬齊頭並進,誰也不曾超過誰,兩人在馬上對視一眼,都笑了!

  紅日東升,照射著大地,草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空氣中飄來花草的芬芳。

  兩個人端坐在馬上,陽光照在他們身上,仿佛給他們鍍上一層金光。從遠處看,背影是如此地和諧。


  聞九霄溫柔望向身旁淺笑地余枝,飛快許下心愿:願年年歲歲,朝朝暮暮,與卿共此情。

  余枝的這一次亮相,煞是驚呆了不少女眷。過了一晚還恍恍惚惚,那個女人不是快病沒了嗎?不聲不響的,怎麼就……腦中浮現那張年輕嫵媚的臉……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有個同樣來春獵的夫人回京後跟朋友說起余枝,「……一品誥命夫人,侯府女主人,男人萬事都隨她,你是沒看見呦,小聞閣老簡直把她捧在手心裡。那樣一男人,居然蹲下身給她穿鞋子,我這心裡呀,都能擰出醋汁子來了。她的命可真好,病了那麼久,模樣都沒多大變化,似乎比以前還更年輕了。就說我吧。」

  她示意下自己的臉,「這些年燕窩、參茸什麼的,我也沒少吃,那貴婦人抹臉的膏子胭脂什麼的,我也是年年買,想著總不會差太多吧?結果看到她,哎呦,說我是她娘,八成都有人會信!其實我就比她大兩歲,你說……」

  她看一眼外頭沒人,才壓低聲音道:「你說她是不是什麼狐狸、野雉子變的?」

  好朋友險些一口茶噴她臉上。

  這位夫人嘆口氣,「我原本還想著,到了這個年紀,她總不能再狐媚惑人了吧?男人都是看臉的,都這個年紀了,小聞閣老還不納他三五個小妾,正好也替咱們當年出口惡氣。」

  這兩位呀,當年待字閨中的時候都是聞九霄的仰慕者,後來聞九霄娶了出身低微的余枝,可把兩人氣壞了。

  「可這麼多年了,後院就她一個人,小聞閣老愣是連其他女人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一個妾室都沒納。你說呀,她運氣怎麼這麼好!」

  她的朋友靜默,許久才道:「你不也說了嗎?她命好唄!萬般皆是命,別念叨了,誰叫咱遇不到小聞閣老那樣的男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苦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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