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支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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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物主高高在上,冷眼旁觀,俯視眾生。

  而特麗莎世界權柄的歸屬之戰,卻到了最後的末期,海底被撕裂,大量海水被焚干,露出突兀的大地。

  原本幾乎被海洋包裹的星球,居然在三人的大戰當中,顯出了一部分陸地,這就是五階生命之大能,能夠移山填海,改變地理之結構。

  極冰洋之端的盡頭,原本威風凜凜的銀甲艾倫站在一座冰山上,此時兩條手臂的位置空空,只剩下一條魚尾矗立著,他在連綿的戰鬥中傷及本源,連被打碎的手臂都做不到血肉再生了。

  艾倫注視著冰山的另一邊,那是長達數公里的巨大溝壑,這條充滿毀滅的溝壑延綿不絕,直到地平線盡頭,這是剛才發出的一擊所造成的破壞。

  而被直接命中的切爾拉,則倒在極遠處的深溝里。

  「呼呼」

  艾倫深深呼吸著氣息。

  周圍沒有水存在,暴露在陸地上的環境,即使是超凡魚人都感到幾分灼熱感,再加上身體的各種傷勢,使他有些痛苦的皺起眉頭,但這個時候的精神,卻不能絲毫的放鬆。

  他等待著切爾拉再度起身,抓緊著這點點空隙進行休憩。

  「放輕鬆,艾倫。」在艾倫耳邊,一道莫名的低語緩緩響起:「切爾拉根本想不到我會出手幫你,他本就是油盡燈枯的狀態,剛才那一擊我消耗了近乎一半的精神本源,足夠摧毀他的靈魂了。」

  「不能放鬆警惕。」艾倫沉聲說道:「切爾拉是一代雄主,有著諸多底牌,沒有那麼輕易的就斃命。」

  「可是他死了。」

  維魯斯汀的低語又響了起來,在那處破滅的溝壑當中,蠕動的陰影正在逐漸成型,匯聚向切爾拉倒下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艾倫目光一凝,心神戒備,靜靜的等待著切爾拉的後續動作。

  但是

  片刻時間之後,匯聚的陰影形成的存在,並不是那個雄姿英發的切爾拉國王,而是一隻身高十幾米,在地上蠕動的巨大球狀物。

  這個球狀物背部生著極為銳利的口器,猶如鯊魚的大嘴,並且從下部探出了數十根猩紅的手爪,將切爾拉近乎破碎的屍體從溝壑深處撈起,然後丟入那尖銳猙獰的口器當中。

  僅僅只是看到這個怪異的球狀物體,艾倫就仿佛受到了某種精神衝擊,那種污染感讓他的傷口處,都鑽出了一條條黑灰色的蠕蟲。

  「你」

  如果此刻的他是正常狀態,根本不會在乎這樣的精神污染。

  但現在

  近乎油盡燈枯的艾倫,面對這樣的精神衝擊,本就毫無血色的他,面容更加蒼白了幾分。

  「我虔誠的信徒,也是我的夥伴艾倫。感謝你將我從牢籠中放出來,並且幫我殺了這個背信棄義的可惡國王,讓我徹底圓滿了最後一絲精神本源。」

  維魯斯汀的低語從那個球狀物中傳來,他擺弄著自己的觸鬚,刺耳的聲音重重疊疊,仿若有許多人在同時說話。

  他說話之間,肉球一般的身體開始上下涌動,內部有什麼恐怖的事物在孕育著。

  而隨著球狀體開始上下起伏,其皮下器官鑽出一個又一個的怪異蠕蟲,這些蟲豸只有半個手掌大小,長著一大一小兩個頭顱,表面呈現凹凸不平的環狀,開始的數量並不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從球狀物內部鑽出來的雙頭蠕蟲越來越多,很快就徹底將球狀物體淹沒。

  同時,一團團彩色的光暈,憑空浮現在維魯斯汀的身體周圍,充斥著一種迷離且眩目的光澤。

  「維魯斯汀這是你的本體?」

  艾倫這時候也察覺到不對勁,因為他之前所見到的維魯斯汀,是一條巨大的海獸,並不是現在這副猙獰而又詭異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額」

  艾倫心生警惕的看著那個蠕動的球狀物,似乎要做出什麼舉動,但隨後瞳孔里卻失去了焦距,仿佛有著奇特的力量混淆他的視覺,他的觸覺以及神智。

  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口水從嘴角里流出來,發出『啊吧啊吧』的怪叫聲,然後向前匍匐爬行,就猶如一條離開了水的普通海魚一般,在冰原上苦苦掙扎著。

  混沌,茫然且不堪。

  「啊吧啊吧」

  此時失去神智的艾倫,唯一僅剩下的本能,就是往那個散發著彩色光暈的球狀物爬去,那裡仿佛是他的出生地,又仿佛是他的最終歸宿。


  就像孩童渴求母親的懷抱,他同樣渴求著回到球狀體的身邊。

  「對,就是這樣,我的孩子。混亂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宿,這也是世界原本的樣貌。至於那個薇薇安你也逃不了多遠。」

  「因為整個世界,已落我手。」

  維魯斯汀的低語依然在四周響徹著,以他為中心,大量充滿陰影的雙頭蠕蟲開始繁殖,很快就吞沒了冰原上的一切,隨後就是向四周的極冰洋蔓延開去。

  所有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被其污染,不論是微生物、植物、魚類,還是來不及反應的海洋王國。

  海洋被蟲床污染,海水的溫度急劇升高,淡藍色的海水變得渾濁,呈現了一種充滿劇毒的深黃色,其中還散發著一種刺鼻的硫磺氣息,高濃度的輻射污染著海洋里的一切。

  在這樣充滿劇毒、輻射、惡臭的海水之中,大量的魚人開始產生異變融合,化作一頭頭猶如縫合怪拼湊而成的魚怪,但更多的卻是在這種異變當中死去,能完成異變的魚怪寥寥無幾。隨著複合魚怪這種被污染的眷族誕生,一種充滿硫磺氣息的淡黃色火焰,從維魯斯汀所在的球狀怪上開始燃燒起來,很快就波及了整個極冰洋,大量的冰川開始融化,所有聲音在此刻被統一了起來。

  「嘭!」

  「嘭!」

  「嘭!」

  彩色光暈暈染到了極致,在球狀物體當中傳來心臟跳動般的巨大聲音,如擂鼓敲擊般涌動著,任何聽到這道跳動聲的生物,都會在瞬間被污染成眷族。

  隨後,在艾倫也鑽進那個巨大的口器之後,淡黃色的火焰瞬間收縮,連同那彩色的光暈在內,盡數融入到球狀物體的中心位置。

  再然後,一隻長著膿瘡的巨大骨爪,直接從球狀物體中破殼而出。

  這個瞬間,整個特麗莎世界得天空黑了下來,白晝的陽光被莫名的規則阻隔在外,所有被污染的複合魚怪爬伏祈禱,發出意義不明的頌唱聲,歌頌著偉大存在的誕生。

  黑夜降臨,血月高高升起。

  「混亂盲目」

  「混亂盲目」

  「世界,是屬於混亂盲目的」

  這一刻,特麗莎世界所有還神智清醒的生物,耳邊都傳來了低語的呢喃,使他們知道世界上誕生了第一位點燃神火的偉大者。

  混亂盲目之主,維魯斯汀。

  同時也明白,整個世界即將被這位偉大存在所徹底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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