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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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荷姐姐來了?快進來。我家姑娘早等著了,昨夜更是寫了十來個點心方子,又備了好些食材。」香葉將人迎了進來。

  院內的濕氣還重,青石磚的縫隙內長出了些許的野草,偶爾還有幾朵粉色的小花搖擺著身姿。深秋的時節,雖看似清冷了些,但總有生機在。

  小廚房內,灶里點著小火,昨夜已是將麵團發酵好了。

  沈昭月圍著圍兜,窄袖的束身上衣,隨意換了條粗布麻褲,這衣袖上早就蹭上了白色的麵粉,「還是姐姐來的及時,再晚一會兒,這麵團可就不好用了。」

  殘荷彎起了袖子,從灶台旁的掛鉤上取了件圍兜穿上,「本該再來早一些,只公子那兒來了客人,雖用不上我,但一時半會兒,可不敢自己走開。」

  沈昭月將長長地麵團分成了兩半,遞給了殘荷一半,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揉面摻料。聽到殘荷說起有客來,她隨口問道:「是誰來了?」

  殘荷往她面前湊近了些,「是宮中的安平郡主,不過只在公子的書房坐了一會兒,人既走了。」

  安平郡主?沈昭月「哦」了一聲,之前謝長翎說要定親,似乎定的就是這位郡主。

  倘若謝長翎與安平郡主真成了好事,沈昭月亦為他開心。

  尤其,她已是下定主意,要提前離開謝府了。

  沈昭月與殘荷在小廚房內忙活著,香葉在一旁打著下手,偶爾幫著遞些東西,添個水,看個爐子。沒等到做完一批糕點,就放在爐子上蒸好。

  忙活了大半日,胳膊都酸痛了。

  殘荷洗淨了手,幫著給沈昭月解下了圍兜。

  「還是姑娘的手巧,剛才那桂花酥,我偏是做不精巧。」殘荷嘆了一聲,這些糕點除了味道,這賣相更是一絕。

  沈昭月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麵粉,「等多練練,就好了。」

  剩下的,只等著起鍋就行。

  香葉在小廚房裡看著火候,沈昭月自是帶著殘荷去庭院內歇歇,秋日裡煮了一杯青梅茶,熱騰騰的茶香里,充溢著酸甜的口感,最能緩解疲勞了。

  「聽說,姐姐在京城置辦了一間小屋?」沈昭月有些羨慕地問道。

  殘荷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哪裡有錢財置辦這些,不過是公子仁善,幫我置辦了。」

  恩威並施,世家中的子弟往往對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都不錯。比起自己來,沈昭月竟是覺得殘荷更幸福自在些。只要謝家不倒,殘荷自然有容身的地方。

  可沈昭月自己呢?她怕是不行。她爹娘死了,唯有一個姐姐還被困在王府……尤其,齊恆先前說,姐姐中了毒。

  「若想在京城買個院子,可麻煩?」沈昭月有些好奇,她喝了口茶,問著。

  殘荷搖了搖頭,「買賣倒不麻煩,只價錢貴上許多,怕是廣陵的三四倍呢!」

  沈昭月點了點頭,「這是個難題。」

  原本還想在京城置辦個房屋呢,可仔細想一想,還是回安陽的好。

  院內有些涼風,沈昭月剛才忙出了一身汗,現下已是有些冷了。

  沈昭月起身,去屋內拿了兩件大襖,「姐姐快穿上吧,若是著了涼,我可就是罪人了。」

  殘荷接了過來,這衣裳的料子一看就精緻,不曾是她一個侍女該穿的,「姑娘這麼說,可就折煞我了。」

  正閒聊著,那未鎖的木門突然被推開,從外走進來一個人。

  謝長翎一襲月白長袍,肩上披著一件鶴氅,殘荷連忙起身,朝著謝長翎俯身一拜,「公子。」

  沈昭月抬眸看見他,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煙囪冒著寥寥煙霧,院內甜膩的香氣飄散。

  謝長翎已有幾日未曾與沈昭月說過話,今日安平郡主來尋他,燕國的目的昭然若揭,只三公主是皇后長女,和親之事只怕會落到安平郡主的頭上。

  她語氣焦急,直言逼迫謝長翎早日與她完婚,「若非燕國突然來這麼一招,我何必來逼你?慶王不願,難道你也不願嗎?」

  「此事,我與慶王自有安排。絕不會讓你去和親。」謝長翎的指尖捏著棋子,棋盤之上已是死局。

  「呵,你們說得倒是輕巧。若換作是你心愛的女子,去和親呢?」安平郡主冷哼一聲,「謝長翎,你們最好真有法子。否則,我也有自己的方法。」


  以安平郡主的性子,她確實會說到做到。

  「我聞到了香氣,就順著來看看。」謝長翎語氣溫和,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似有若無地划過沈昭月的臉龐,而後徑直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殘荷起了身,主子在,她自然不能再坐著。

  「姑娘,出爐了!」正巧此時,香葉端了一盤子酥點來。

  殘荷也跟著去了廚房,幫著將做好的酥點,拿出來晾一晾。

  那一盤的點心放在桌上,沈昭月道:「二公子來得巧,只點心剛出爐,怕是要冷上片刻,才好吃些。」

  她不知謝長翎的來意,但人既然進來了,她不可能將人趕出去。只前幾日衛安跟著她一事,仍舊讓沈昭月心有掛懷。

  她去了慶王府,又見了齊恆。這麼一想,她隱隱覺得謝長翎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

  「嗯,天涼了。吃些熱的也好。」謝長翎看著蒸騰的熱氣,用筷子夾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

  濃郁的桂花香氣下,夾著豆沙餡,滾燙的內陷有些燙舌。謝長翎喝了口茶,才不算太燙。

  「不錯,比我府中做的好。」謝長翎贊了一句。

  殘荷送完了那一盤點心,拉著香葉回了小廚房,拿了兩個食盒出來,「我手笨,只怕裝的時候損了賣相,那就不好了。香葉,你幫幫我?」

  香葉看了一眼院子,見自家姑娘神色淡然,也就答應下來了。

  此刻,院內僅剩下沈昭月與謝長翎相對而對,空氣中除了香甜,亦是有了一絲靜默的尷尬。

  謝長翎又嘗了嘗幾口,才終於放下了筷子,突然問道:「你與齊恆相熟?」

  果然,他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昭月壓住了心頭的不喜,回道:「不熟,見過幾回罷了。」

  「齊家頗有野心,他若是有事尋你,最好與我說一聲。」謝長翎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下頜處,有點點的麵粉粘在了那兒。

  抬手,指腹輕撫過她的下頜,髮絲從掌心划過,讓人心癢難耐。

  沈昭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轉頭,卻被他一個用力,按住了下巴,另一隻手擦淨了那點點的麵粉。

  「染了麵粉,現在沒了。」謝長翎鬆開了手,「你若是無聊,可讓輕舟陪你出府逛逛,他似乎認識了不少朋友。」

  被謝長翎突然點了一句,沈昭月才發覺自己已經許久沒見過謝輕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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