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還有一事,本宮要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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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年交代完,小太監面露難色。

  「怎麼了?」

  他吞吞吐吐。

  「那個……回長公主,華昭儀她……她不喜歡無花果樹,今早上就讓奴才們移走了。」

  沈惜年不悅。

  「移哪去了?」

  小太監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向。

  「華昭儀說,禧妃原來是冷宮裡出來的,又死於非命,她的東西不祥,得放到奴才們最多的內務監院,才能鎮得住邪氣。」

  把她的舊物,放在奴才們住的地方,這不擺明了看不上張妙錦嘛。

  「放肆!」

  沈惜年呵一聲,小太監連忙跪下,卻沒躲過司春連續數下的耳光。

  「狗奴才,禧妃的東西,是你說動就動的嗎!」

  沈惜年擺擺手,制止了仍要發作的司春。

  「罷了,他們也是依吩咐辦事,怪不到他們頭上。」

  她低頭吩咐。

  「那棵無花果樹,再煩請公公移去含章宮。」

  沈惜年說得客氣,小太監瞧出她有心放自己一馬,連忙磕頭謝恩,應承她的吩咐。

  「長公主,皇上都下旨禧妃護駕有功,華昭儀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擺這樣的譜,她是什麼意思?」

  沈惜年手肘撐在扶手上,支著頭,闔眼休息。

  「還能是什麼意思?不過又是個仗著有身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兒罷了。」

  她與華昭儀素來無來往,真要計較,只不過是平白生氣。

  只要華昭儀安分守己,她也就不多計較此事。

  「那棵無花果樹,就栽到後院,三皇子住的那間屋子前吧。」

  那間臥房裡,陳淵的東西都收拾出來送走了,可是屋子一直空著。

  沈惜年讓人留著,不能再安排其他太監住了。

  她說,「住過皇子的地方,自然得留著。」

  對於沈惜年的吩咐,司春答應著,一邊走著,抬眼看見遠處站著的陳淵,嘴裡不確定地嘟囔。

  「三皇子怎麼站在那了?在等誰呢?」

  聞言,沈惜年睜開眼。

  陳淵站得很遠,背手而立,空氣中的熱浪翻滾,他周身的形狀波浪扭曲。

  「這麼熱的天,三皇子得曬壞了。」

  司春說著,抬眼偷偷打量沈惜年,卻沒見她有叫陳淵過來的意思。

  再走幾步,步攆就要拐彎了。

  「長公主,不叫三皇子嗎?」

  沈惜年的眼又闔上。

  「不叫。」

  得了沈惜年的寬宥,奴才們自然手腳麻利、不敢怠慢。

  沈惜年回含章宮不久,司春就告訴她,那棵無花果樹,已經移好了。

  只是因為又從內務監院挪出來,倒了兩次,掉了很多果子。

  她覺得可惜,想問問沈惜年,做成果醬可好。

  沈惜年點頭答應,想了想又說讓她做好後不必留在含章宮裡,交給空影,讓他找個由頭給陳淵送過去。

  「別說是本宮給的。」

  司春不解。

  「長公主和三皇子不是很熟悉嗎?為什麼不說是長公主送的?」

  見沈惜年眼皮垂下去,裝作沒聽到,司春識相地不再追問。

  晚上,沒人跟著,沈惜年一路借著月光,來到後院臥房,想去看看移好了的無花果樹。

  剛栽好的無花果樹下,有個黑色的人影,背對沈惜年站著。

  月光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來,瘦削,但硬朗結實。

  晚風吹在身上,薄衫貼著寬闊的脊背,身上肌肉的線條清晰可見。

  有了那晚的經歷,沈惜年自然知道這人是誰,也就不怕了。

  她走近,無花果的香氣混著陳淵身上的皂莢香。

  樹下,新翻過的土鬆軟,陳淵踩在上面,陷下去一點。

  「宮門下鑰了,你不出去,住在哪裡?」


  陳淵沒有回頭。

  沈惜年側頭看見,臥房的門是開著的。

  她走到臥房門口,裡面很黑,只能憑感覺辨別桌椅家具。

  「今時不同往日,三皇子這樣自由出入本宮的寢宮,讓人知道了,本宮的清譽就毀了。」

  幾步遠的地方,陳淵聲音很輕。

  「我躲著人的。」

  他轉過身來。

  「長公主,你別躲我了,好不好?」

  夏夜蟬鳴,陳淵聲音帶著討好的乞求。

  沈惜年想到,白日裡被搬空的瓊華宮,心裡一片哀涼。

  想來,陳淵也是無處可去了。

  自己再躲著他,他可就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了。

  沈惜年心軟,心緒不受控制地答應。

  「你想明白了,本宮就不躲著你了。」

  他不接話,沈惜年也就不再說話。

  兩人之間,只有不停的蟬鳴。

  一會兒,陳淵抬腿,走過來,腳步有些踉蹌。

  沈惜年看清,他骨骼分明的臉頰,薄薄一層白,凸出的眉骨冷毅,帶著淡淡的愁容。

  「去你阿娘宮裡了?」

  沈惜年明知故問。

  陳淵點頭。

  沈惜年心裡也不好受,安慰他。

  「皇宮裡就這些地界,皇兄不能永遠空著這一間。」

  陳淵自然也是明白的,現在,就連自己曾經住的冷宮裡,都又住上了人。

  這宮裡,哪有一直屬於自己的呢?

  「你既然不嫌棄這間臥房,本宮就給你留著。」

  剩下的話,在沈惜年喉嚨間滾了滾,咽下去。

  本來,沈惜年也一直留著它。

  她又道:「還有一事,本宮要提醒你。」

  想到白天太后對自己的敲打,沈惜年知道,太后心疼自己,自然是不會動自己的,若是陳淵對自己生了不能被她容忍的心思,那遭殃的,一定是無依無靠的陳淵。

  陳淵挑眉等著,這兩日,沈惜年對他說了太多狠話。

  多到他都適應了,他好奇,還有什麼更扎心窩子的話。

  「本宮想告訴你,人前人後,切莫叫人看穿了你的心思,這後宮裡的人啊,都是人精。

  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能揣摩出危險禁忌的事情。

  你要想站在山巔,就要學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切莫因為逞一時之快,漏了自己藏著的事情。」

  陳淵一愣,隨即苦笑。

  「長公主真瞧得起我,我何時說過想站在山巔了?」

  沈惜年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陳淵眼窩深陷,全是看不透的情緒。

  「要站在山巔這類話,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長公主說給我的嗎?」

  沈惜年自知理虧,原本鼓足的氣勢在那一刻,如同被無形的針尖扎破的氣泡,瞬間泄去了滿屋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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