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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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玩弄人心

  王琦本對大明的京營部隊沒有任何的期待。🎅😾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當初王化貞和熊廷弼在遼東的爭端,其中一條,便是要調用京營補充遼東兵力,但是熊廷弼認為京營不堪重任,且耗費餉銀,強烈反對,後來朝廷入場干預,此事不了了之了。

  畢竟正德朝時候,武宗從京營抽調的外四家在蒙古戰場也是多立功勳,相較於早已不營軍務的老家選鋒營,那時候外四家的戰力是大大的增強,後來經歷嘉靖,又罷了外四家,重新恢復永樂舊制,以三大營為主,當是時,京營主要歸屬於內監統屬,缺好餉銀以及將屬,並沒有阻止其腐朽下去,到了萬曆時期,雖有張居正稍有振作,但是長期來看京營仍舊越發衰敗,上官貪墨,營屬下官殘暴不仁,低級別的官吏除了趨附於上官,便是出逃兵籍,成為了兵匪或是脫籍賤民,只能危害更底層的百姓。

  如今,天啟朝的京營,大多數更是殘廢中的殘廢,無能中的無能。

  三個月前,就是遼東戰事焦灼的時候,為了加強京畿一帶的防務,天啟皇帝曾經下令,讓兵部衙門從京營挑選一萬餘精悍兵卒,由兵部衙門以及五軍都督府操練,司禮監內監為總督。

  初時有模有樣,但是後來王琦橫空出世,一舉粉碎了後金進占遼河的企圖,京畿團練便也慢慢停下了。

  如今,王琦站在西山校場,望著不遠處五千餘兵卒,默默無言。

  「琅國公,這已經是整個三大營,最為精銳的部隊了,」孫承宗陪著王琦來到校場,無奈道:「這還是兵部和戶部以及五軍都督府共同下令籌備的,不然,五千人都沒有」

  「空餉?」王琦扭頭看向鬍子花白的孫承宗。

  「一部分,不全是,」孫成搖了搖頭,末了補充道:「就算是洪武時期,兵籍也是太賤,永樂更甚,歷二百五十餘年,能夠募兵堪堪彌補衛所制所欠兵員缺額,才使得朝廷步履蹣跚,向前走著」

  「當然了,琅國公麾下那遼東精銳之師,當不在老夫所言之列,」孫承宗人老成精,望著王琦默道:「不過,遼東私兵泛濫,朝廷也是有所耳聞,若不是後金未滅,咳咳咳咳」

  王琦聞言笑了笑:「多謝孫大人提醒。」

  「去點將台吧,」孫承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王琦一點頭,並排而走。

  不多時,點將台下,三位武官模樣的指揮使官對著王琦躬身一拜:

  「末將拜見大人!」

  「三位大人請起,」王琦點了點頭,這邊是要隨著自己前往薊州府的三個指揮使,也是三大營中挑選出來的都統以下最高官階的武官了。

  而三個武官身後,還站著一個手持拂塵的太監:「咱家李若愚,拜見琅國公,拜見孫大人!」

  李若愚,司禮監秉筆隨堂太監,魏忠賢專用筆桿之一,也是後世流傳頗廣的《酌中志》的作者,此人爭議最大的地方,是奸是忠,終無定論,到底是被魏忠賢所欺而蒙冤,亦或者為求活命,寫酌中志以投靠東林?最為後世讀書人所爭論

  不過,這些事情,王琦現在顧不上思考,也沒有興趣。

  望著這位魏忠賢的狗腿太監,也是三大營監察中官,王琦笑道:「李公公,今日也來督軍?」

  「琅國公哪裡的話,整個大明朝,誰有資格當琅國公的督軍?那豈不是和天上武曲過不去?咱家是奉了司禮監提督魏公公之命,前來為大人稍一句話,」李若愚看起來紅光滿臉,一臉的笑意,顯然在司禮監中風生水起,端是威風八面。

  聽到司禮監給王琦帶話,三位指揮使以及兵部尚書孫承宗盡皆識趣的退走一邊,謹防瓜田李下之嫌。

  而王琦則是眯起眼睛,默默望著李若愚,司禮監來傳話,那就是皇上的意思這個時候,朱由校的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了?

  明朝十六帝,滿打滿算,太祖、成祖之後,皆是心思不定之輩!

  「定京畿而後才能鎮四方,京畿若定,則天下安,請琅國公務必犁庭掃穴,全力平滅亂民之災,以定軍心,」李若愚說的話,不算是口諭,頂多是魏忠賢轉述的天啟皇帝的話,然後派人說給王琦聽。

  不過這是什麼意思呢?

  京畿定而四方安?

  「昨日退朝之後,聖上已經密令遼東經略熊廷弼,近期著手準備,光復瀋陽了」李若愚上前兩步,靠近王琦:「魏公公的意思,若是熊廷弼力有不逮,請琅國公早做準備!」


  王琦的眸子驟然一冷:「回去告訴你家提督,有話,讓他自己和我說來!」

  示好?

  一介家奴,他夠資格嗎?

  去不去遼東是自己的事情,一個閹黨,也配派人給自己傳話?

  王琦言罷,也不理會呆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的李若愚,直接轉身去往點將台走去。

  而此時,孫承宗等人也已經將兵卒整飭,等王琦點將,隨時可以出發。

  「斬三牲,祭武聖,抬帥旗!」禮儀官立於台上,對著校場上的小吏下達著命令。🎉💢 ❻➈𝐬ĤùⓍ.¢όΜ ♕🎅

  整個校場,五千餘兵卒默默站定,等待著傳說中的琅國公為他們下達命令。

  「本將昨日才接了旨意,讓我挑選京營精銳,趕赴薊州,平定民亂」王琦走上兩步,望著台下兵卒,朗聲道:「我當時對兵部尚書孫大人言,我向來領的是遼東兵,甲冑齊整,兵戈鋒銳,斬殺後金八旗如同砍瓜切菜!至於京營?嘖嘖嘖」

  王琦的臉色帶著一抹遺憾:「向來上不得台面!」

  台下的五千餘人皆是孫承宗和三大指揮使精心挑選出來的,有的是一些心氣,也有的是對家國的感念,聽到王琦的貶低之語,一時間皆是眉頭皺起,心中火焰洶洶:就算是琅國公,也不能如此眼光看人低吧?

  而孫承宗和三大指揮使皆是互看一眼,眸中有些擔心琅國公這是做什麼?刺激到這些軍漢,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台下,還未離去的李若愚也是冷笑連連,這王琦心高氣傲,別還沒有出西山大營,便使得將官離心,相互猜忌了。

  畢竟,除去吃空餉的,整個京營也有近八萬人,從八萬人中精心挑出的五千人馬,也算是精銳了。

  「但是方才,兵部尚書孫大人告訴我說,這五千人,老夫向你保證,精銳中的精銳,不比你那遼東鐵騎差了!」王琦面帶笑意,沒有理會台下的嗡嗡議論聲,繼續道:「我說,信其言,不如觀其行,是否精銳,前往薊州府,一試便知!」

  「吾等軍人,空耗老泉林邊,乃是莫大恥辱!當生死沙場,飲敵熱血,」王琦按下手中長刀,厲聲喝道:「伱等願意嗎?」

  「嚴習武願意!」

  「龐永莊願隨大人!」

  「田進安願為大人效力!」

  三三兩兩的回答聲,雖然少,但是帶著堅定,以及自信。

  高台上,王守信已經帶著人,在記錄著這些人的名字——豪傑向來軍中有,許是空耗老泉中。

  這些人中,也許就有日後能夠統領一方的將帥。

  「隨某出征,得勝返還者,階升一等,每人賞銀一百兩,」王琦繼續開著價碼:「還有人願意嗎?」

  「吾等願意!」近乎於半數的兵卒開始開口,大量的兵卒開始揮舞著手中的兵戈:「為大人效命!」

  「亂民只是小菜,如果你等真是精銳,不久的將來,後金滅國之戰,爾等亦可前往!殺建奴,斬八旗,碾滅赫圖阿拉!國史留名,封官進爵!」王琦大手一揮,將腰間長劍拔出,斜指高天:「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屍還!」

  「為大人效死!」

  「吾等願意追隨大人!」

  一旁的的孫承宗已經傻眼,倒不是心疼王琦隨手丟出去數十萬兩銀子,而是被其短時間內整合人心的方式震驚到了。

  連同不遠處李若愚,張著嘴巴,無聲的表達著訝然:這王琦,端是會玩弄人心。

  軍漢們,向來最是剛直,也最是易受煽動。

  三兩句話,這王琦便是摸透了三大營的將兵,也使得人心皆向,如臂使指。

  「一刻鐘之後,大軍出發!」點將台上,王琦轉身,對著三大指揮使道:「爭取今晚時候,抵達三和縣,那裡距離薊州府不遠,是救援還是圍城,視情況而定!」

  「只有一點,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薊州府一兵一卒!」王琦盯著三人,語氣沉肅,帶著威勢以及殺氣。

  「末將等遵命!」三大指揮使盡皆躬身領命。

  ————

  當京營大軍整裝待發時候,數百里之外的薊州府,已經是殺聲震天,哭嚎遍野了。

  高大的薊州府城牆,已經被數以萬計的難民從內部開始攻破,韓爌所帶來的一千餘京營人馬,根本無力抵抗數萬餘難民的內外進攻,其中還有白蓮教首的指揮以及教眾的捨命衝殺。


  白蓮教義:以火焚身,彌勒降世。

  死便死了,重生為未來佛主,豈不美哉?

  所以,當守軍手持兵刃一刀攮進白蓮教眾的腹部時候,迎接他們的,不是哀嚎和痛苦,而是因為即將升天而帶來的顫慄和歡愉。

  這種詭異至極的場面,讓京營統領童石清為首的將官們心膽俱裂。

  誰敢和這群瘋子搏命啊?

  趕緊跑路吧!

  隨著薊州府外城的陷落,大量的守城兵卒開始逃跑,僅僅一天時間,薊州府陷落。

  城中的百姓根本沒有想到會有城破這個結果,幾乎沒有人準備逃離,所以近萬無辜百姓,被困在城中

  而原本是前來救援的韓爌沒有來得及跑走,卻被亂民逮個正著,與徐光啟一起,被亂民押著,關進了陰暗地牢之中。

  「子先啊,」身上官袍已經被拔掉,穿著白襯的韓爌靠坐在地牢陰暗潮濕的牆邊,屁股下面墊著些乾燥草蓆,一臉的生無可戀:「此戰,非我之罪,而是手中之兵不足,不然必然讓宵小梟首,讓賊人斃命」

  亂民破城,韓爌已經是身敗名裂,此役之後,就算是活著,也沒有臉面在京城待下去了。

  「朝廷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京營部隊,應該已經出發了,」徐光啟端坐在韓爌對面,閉著眼睛,好似在思考著什麼。

  原本生無可戀的韓爌聞言,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一睜,看向徐光啟:「子先,你說朝廷會派誰來救援薊州府?」

  「朝中知兵者就那麼幾位,一個巴掌便可以數的過來,」徐光啟半睜著眸子,看向韓爌:「若是挑一個最為令人信重的,那非琅國公莫屬了。」

  「韓某寧願去死,都不願意被那王琦所救!」韓爌坐直了身子,臉色已經陰了下來:「事關文人體面,怎麼能被武夫比了下去!」

  「王琦二十歲的國公爺,又是當朝首屈一指的將才,你等東林不與其合作,共御閹黨,匡扶社稷,反而處處與其為難,何苦來哉?」徐光啟搖了搖頭,實在是想不明白。

  「武人擅權!」韓爌聞言眸子一定:「從科爾沁草擬聖旨便可得出結論,王琦此子,野心太大,又以無雙將才稱名,如果不加以制衡,則天下無人可治之,此局面,比之閹黨,更加可怕!」

  好似是怕徐光啟聽不明白,韓爌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閹黨是依附於皇權,本質上還只是疥癩之患,王琦則是心腹大患!」

  「遼東未定,皇上要用他以此來看,要扳倒王琦,三年之內,不可能!」徐光啟搖了搖頭:「不過三年之後其為皇親國戚,恐怕皇上也會開始考慮削減其權柄了,你東林何必急於一時呢?」

  「依你之言,那要言官何用?吾等文人何用?」韓爌低沉著聲音,對著徐光啟道:「天子不過中人之姿,若非天家血脈,豈能為人主?必然需要我等匡扶,而王琦便是擋在路上的絆腳石!」

  徐光啟半晌沒有回答,韓爌之驚人言論,讓其沒有辦法回答,萬一被濺一身血就不好了。

  畢竟當年高拱一句: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短短七天之後就被逼迫下野。

  如今韓爌來一句:天子不過中人之姿,若非天家血脈,豈能為人主?

  這話傳出去,朝廷上必然要掀起血雨腥風。

  末了,徐光啟看向牆邊的韓爌,看樣子已經假寐,只能默道:希望此次薊州府百姓能躲過災殃。

  黑暗中,韓爌只能報以喟然一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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