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磨她的性子,挫她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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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痂的地方微微翻起,血珠從撕裂的結痂處冒了出來,染紅了白布條。

  雲錦嘆了一口氣。

  洗了一日的衣服,即便她已經很小心地不用這隻手,可傷口還是裂開了。

  多羅冶今日氣急,想必不會給他傷藥了。

  幸虧她早有準備。

  雲錦一手解開了早已染了血的白布條,從懷裡摸出一把草,把草里的種子擠出來,找了塊石頭,將種子磨成粉,撒在了傷口上。

  撒上去的一瞬間,雲錦腦門兒上疼得出了汗,好在過了一會兒,血的確止住了,疼痛也消減了不少,雲錦沒耽擱,沒受傷的手猛地發力,從衣服下擺處撕下來一塊布料來,用嘴叼著給自己包紮。

  等做完了這些,她整張臉都泛起了熱紅,額頭上的薄汗越來越多,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的。

  她抱緊了肩膀,將自己縮成一團,望著天上的星星,卻悄然勾起了唇瓣。

  今日不虧,這一局她賭對了。

  多羅冶沒立刻殺了她,那便只能說明,他也對自己的提議動心了。

  多羅冶的確動心了,

  大帳中,除了士兵,只餘三人。

  多羅查干此刻正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

  「往日看在你是我阿父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的面上,我對你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苦苦找了那麼久的兇手,竟然就在身邊!」

  多羅冶當真氣急了,脖子上青筋暴起,面色黑如鍋底。

  多羅查干被這一聲吼嚇得一哆嗦,身子在地上蛄蛹了幾下,聲淚俱下:「阿冶,你寧願相信雲錦那個謊話連篇的妖女,也不願相信你的叔父嗎?叔父可是看著你們兩個兄弟長大的,你忘了那年冬天,你們險些被狼叼走了,是誰捨命救得你們了嗎?」

  「叔父我也是多羅部的人啊,你們的阿父,那可是我的親兄弟,我害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啊,你們好好想想,我這麼些年得到什麼好處了嗎?」

  「叔父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多羅伯顏忽然開口。

  多羅查干還以為多羅伯顏這是要為自己說話,感激的涕泗橫流。

  「伯顏,伯顏啊,叔父就知道,你那麼聰明,一定不會相信那個女人的話,可惜你阿父去世的時候你還小,都是我將你們兩個拉扯大……」

  他像個羔羊一樣躺趴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說著,卻是看不到多羅伯顏的表情。

  如果他此刻能看到,許不會這麼說了。

  多羅伯顏生平最討厭兩件事。

  欺騙,還有,有人說哥哥的不好。

  他是哥哥養大的。

  多羅查干兩樣全沾了。

  少年看著哥哥,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多羅冶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一步步走下矮階,來到多羅查乾麵前蹲下。

  「那叔父可知道雲錦為什麼要騙我?」

  「她當然是想離間我多羅部,好趁機逃跑!」

  多羅冶危險的眯起了眸子,片刻,娓娓道:「那你想聽聽雲錦是怎麼說的嗎?」

  「她說,她不想回大殷,她會幫我找出當年那個松脂鋪子。」

  多羅冶刻意隱去了雲錦想要巴圖性命的那一段話。

  多羅查干瞪直了乾癟的眼睛,淚珠子混著鼻涕掛在臉上,配上這副呆愣的表情,格外好笑,「她,她一定是在騙你的,她那麼在乎那些大殷奴隸的命,怎麼可能不想回到大殷。」

  「對,她肯定是在誆騙你的,說不定,說不定只是想借查松脂鋪子的名義……逃回大殷。」

  多羅查干不住地喃喃著,似乎這樣就能說服自己。

  「叔父,我今日不殺你,但總有一日,我能找到那個大殷人,只是到那時,你我之間的情分,可救不了你的命。」

  多羅查干聽得渾身汗毛倒豎,轉念卻又想到了背後之人。

  心思莫名放了下來,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被他扭了。

  「阿冶,你阿父真不是我害的。」

  多羅冶撩起紅衣,豁然起身,灰眸中簇滿了冷意,面上卻又緩和下來。


  「好,有叔父這句話,我就放心去查了。」

  「來人啊,給叔父鬆綁,好生送回去,今日之事,不准有人再提。」

  眼看著多羅查干好好出了帳。

  多羅伯顏垂眸抿了一口茶,「叔父睚眥必報,我們的雲將軍,怕是要受苦了呢。」

  「桀驁難馴,正好磨磨她身上的銳氣。」

  今日雲錦所言,他的確動心了。

  可雲錦竟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就算她知道阿父的事情,她也沒資格跟他談條件。

  她不過就是個奴隸,他想她生,她便生,他想她死,她就得乖乖去死。

  「哥不覺得她這樣也很有意思嗎?」

  「伯顏,跟你說過多少遍,離她遠點兒,別以為我今日不在,就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你明知阿茹娜心悅你,還去招惹她身邊的寶音……」

  多羅冶話音未落,少年便利落起身,對哥哥一抱拳,笑道:「哥也說想磨磨雲錦的銳氣,用阿茹娜不是正好嗎。」

  「……」多羅冶不置可否。

  翌日。

  雲錦依舊是被吵醒的。

  不同的是,這次那本要踹向她的腳被她躲開了。

  反倒是那腳的主人,使圓了力氣,冷不丁被雲錦躲開,腳下收不住,險些劈了叉。

  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體面,寶音剛想發作,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斜著眼睛得意起來,高高仰著頭,拿鼻孔看雲錦:「今日你不用洗衣服了。」

  這大發慈悲的一句話落下,寶音還等著雲錦謝恩呢。

  可在原地杵了半天,都沒見雲錦出聲。

  寶音面子上掛不住,胸脯挺得更板直了,「愣著幹什麼,你一個奴隸,不知道感謝主子們的寬厚仁慈嗎?」

  雲錦繞過她往她身後瞧了一眼,沒看到什麼折磨人的玩意,心裡卻明鏡兒似的,這些人怎麼可能放過她。

  「今天又想換什麼花樣?」

  看透一切的直白語氣弄得寶音一愣,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視線轉移,朝著雲錦身後不遠處揚了揚下巴。

  「喏,那些個就是你今天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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