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袒護還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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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

  這次,那根枯槁的手指頭指到了雲錦的頭上。

  多羅冶就站在她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嘲弄。

  雲錦抬起頭,多羅冶就站在她身邊,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會說別的話。

  「這個男人定住了南春後,本想將我擄走,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反抗時,他對我起了殺心,我手臂上的傷就是證據,他們也都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你會被他傷到?說出去誰信啊?」

  巴溫忍不住插了一嘴,話落就被自家親哥哥瞪了一眼。

  巴圖現在恨不得自己沒有這個弟弟。

  「巴溫王子莫不是忘了,自我來到北漠那天起,你們就換著法的折磨我,如今我身上的傷口還沒癒合,你還覺得我能打得過二王子身邊的暗侍?」

  「我該說你是太瞧得起我,還是該說……你是怕了我呢。」

  毫不掩飾的挑釁語氣徹底惹怒了巴溫,甚至不顧得老可汗還在場,巴溫怒而起身。

  「雲錦,我今天就讓你好看!」

  響亮的巴掌聲落下,雲錦半張臉被打的歪了過去,鬢邊的髮絲也跟著垂落。

  多羅冶收回手,淡聲評價:「野性難馴。」

  鮮血順著嘴角流下,臉上火辣辣的疼,雲錦也只是抬手抹開了嘴角的血跡,又若無其事的抬起頭。

  「父汗,不能聽信雲錦一人之言,說不定她就是逃跑不成,想要污衊吉達!」

  巴圖急急地辯解著。

  那被喚作吉達的暗侍也回過神來,忙順著自家主子的話,道:「大汗,雲錦血口噴人,我是看到她打暈了南春,又想要逃跑,情急之下才動手的。」

  「那倒是奇怪了,你既是二王子的暗侍,不跟在自己主子身邊,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難不成你事先知道什麼?」

  雲錦反問,吉達腦子一熱,當即回道:「知,知道什麼……是二王子讓我監視你,我才會出現在那裡。」

  「哦——」

  雲錦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面色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眼神卻異常明亮。

  「大汗也聽到了,這暗侍是受人指使才會對我動手,我初到北漠,每日都被你們折磨,你真覺得我傻到選擇今天,在那樣一個地方逃跑?」

  老可汗沉吟片刻,渾濁的眼睛裡倒映著巴圖的影子。

  他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巴圖。」

  「是,是,父汗。」

  「你這個暗侍又蠢又笨,本汗不喜歡,不如我給你換一個更好的,你覺得如何啊?」

  巴圖腦門開始冒冷汗,「……一切全憑父汗定奪。」

  「好,本汗看你也累了,今天就不必親自下場了,在台上陪本汗看他們比賽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定了吉達的生死,也告訴巴圖,今日的較量和彩頭,都跟他無關了。

  既是袒護,也是警告。

  雲錦早料到如今的結果,老可汗要的不是真相,他只是在告誡這裡的所有人,不要試圖忤逆他。

  老可汗雖然不可能為了她懲罰自己的親兒子,可人心這東西就是經不起試探的,只要今日的事情能在老可汗心裡買下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種子,只需要一點點的催動,早晚都會發芽。

  草原比武正式開始,雲錦被拽起來拉到了台邊,場地中的勇士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更加興奮。

  雲錦冷眼看著這一群野獸一樣的人,一個一個將這些人的嘴臉記在了心裡。

  駿馬奔騰之間,隱約能在場地中看到一個人形,說是人形,卻早就被馬蹄踩踏的認不出來,只剩下浸透了血和土的紗衣裹著。

  是南春。

  雲錦眼皮一抖,心中一片冰涼,若今日她著了道,如今被馬蹄踩得面如全非的人應當就是她了吧,亦或是好一點兒,求巴圖救她,然後成為像南春一樣諂媚的人。

  「打他!打他!」

  場地外忽然報發出了一陣陣助威喝彩聲,雲錦的思緒也被拉回來。

  兩炷香的功夫,場地之間只剩下兩個人,一個年紀不大的青衣少年,站在他對面的卻是一個扎著長辮子,身形如牛的壯年男子。


  兩相比較之下,那個少年怎麼看都要輸了。

  「多羅伯顏,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中年男子拎著一雙鐵錘,撞擊之間,發出沉悶的聲音,看著便知道不輕。

  「布和叔叔,你就讓讓我好不好。」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說話時露出一對兒虎牙,看上去單純又無害。

  雲錦眯了眯眼睛,這少年竟是多羅部的人,怪不得方才那般心狠手辣,看著人畜無害,卻仗著年輕躲在人群後面,招招都是奔著將人弄廢去的。

  「求我也沒用,往年叔叔還能讓讓你,今年可不行。」

  「那好吧。」多羅伯顏聳了聳肩,「布和叔叔,對不住了。」

  「什麼?」

  布和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覺得心頭一窒,一對鐵錘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布和捂著心口,身形晃晃悠悠的,最後還是支撐不住半跪在了地上,抬頭時眼尾猩紅。

  「小崽子,你對我幹了什麼?你耍陰招?」

  「布和叔叔,這您可不能怪我,我可沒給您下毒。」

  「不是毒?那是什麼?你個小崽子,和你哥一樣,就知道耍陰招!」

  布和話落,多羅伯顏臉上的笑忽然凝固了一瞬。

  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雲錦基本能確定,布和口中,多羅伯顏的哥哥,多半就是多羅冶了。

  這兩個兄弟,一個笑裡藏刀,一個純變態,沒一個好東西。

  多羅伯顏不理會布和的冷嘲熱諷,晃晃悠悠的邁著步子出了武場,來到台上。

  「大汗,伯顏贏了,這個女奴是不是就可以歸我們多羅部了?」

  「哈哈哈,好,本汗把她賞給你了!」

  「多謝大汗!」

  多羅伯顏謝過可汗後,徑直走到了雲錦身邊。

  「女奴,你現在是我們多羅部的了,以後你到了我們多羅部後可不能像今天這樣哦,不然惹我哥哥生氣,我也會生氣的。」

  少年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雲錦對這樣的威脅早就見怪不怪,她在草原這段時日,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威脅。

  所有人都在威脅她,所有人都想從她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

  可是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從她身上扯下東西來,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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