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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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後的冬日,白玉安看向手上的信,沉默的看完後,才抬頭看向庭院裡的雪。

  脖子上的一圈雪白狐狸毛不時打在她的臉上,眯起的眼眸里悵悵,長長吐出一口氣。

  旁邊的林嬤嬤小聲道:「夫人,外頭雪大,還是進去吧。」

  白玉安手上捧著手爐,仰頭看向樹梢上的雪,厚厚的一層快要壓斷了樹枝,一陣寒風過去,就簌簌往下落。

  沈鳶跑在院子裡玩雪,淘氣的捏著一個個雪球往下人身上扔去。

  看著旁邊一個個低頭哈腰陪笑的小廝丫頭,覺得自己厲害極了,拍著手不停的笑。

  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到白玉安那雙冷清的眼眸時,笑容一僵,忙扔了手上的雪,走到母親面前:「娘親,我錯了……」

  白玉安皺眉看著沈鳶,對面這淘氣的女兒也頗無奈。

  她再管教也抵不住沈珏那肆無忌憚的放縱。

  三天兩頭就往宮裡跑,將皇宮都鬧成了自己家一般,攪得雞犬不寧。

  還跑去後宮裡戲弄皇帝的妃嬪。

  白玉安曾勸過許多次,沈珏現在終究還是臣,這般縱容沈鳶,其他人難免不抓著錯處上奏。

  史官該如何寫,諫官該如何說,文臣們的筆墨口舌總能淹了人去。

  皇帝雖無實權,可逼到絕處的人,難保不會反抗。

  沈珏卻一臉無所謂,看著白玉安:「玉安若是擔心,那便廢了皇帝就是。」

  「到時候鳶兒想在皇宮內怎麼玩就行。」

  直將白玉安說的啞口無言。

  她嘆息一聲,拍了拍沈鳶身上的雪:「別學你父親那樣目中無人,將來說不定要你吃苦頭。」

  沈鳶就插著腰不服氣道:「父親說了,外頭誰也不敢欺負我,只能我欺負別人。」

  「再說那些下人不就是伺候我的麼,我為什麼不能欺負?」

  白玉安看著小閻王似的沈鳶無奈,她捏向她臉頰:「人不分貴賤高低,你更不該因為你的身份去壓迫底下人。」

  「你可知螞蟻也能撼樹,樹倒猢猻散。」

  「現在是你父親護著你,將來你父親不能護著你了,你怎麼辦?」

  沈鳶的臉蛋被白玉安揪得生疼,哇哇叫兩聲,眼淚出來,似懂非懂的嘟嘴:「父親說會一輩子護著我的,我才不怕。」

  說著她用力推開白玉安的手,哭道:「我要去宮裡找父親,娘親又欺負我。」

  說著他扯向長松的手:「你快帶我去宮裡,我不要跟娘親呆在一塊兒了。」

  長松連忙將小主子抱起來,在她耳邊無奈的小聲道:「您確定要去告狀。」

  您父親還被您娘親欺負呢。

  沈鳶哇的一聲更大聲的哭出來,扯著長松的頭髮:「我不管,娘親欺負我。」

  白玉安當真頭疼,看向長松:「別理她。」

  說著她站起身,攏著袖子就往屋內走。

  長松看著白玉安的背影,永遠雅致溫和的身姿,除了臉上有幾分相似,脾氣與懷裡的小閻王半分不像。

  白玉安都發話了,長松哪裡敢帶人進宮,只得道:「大人還有一會兒就回了,奴才帶您去打鳥?」

  沈鳶嘟嘴,臉上還帶著淚痕,不過才七歲的年紀,容貌早已可窺見國色。

  即便是這樣亂發脾氣的生氣,也靈慧的惹人疼愛。

  不僅僅是沈珏慣著,她的祖母也慣著,就是長松也偷偷慣著。

  小主子的要求都答應,只要小主子能開心。

  沈鳶踢著腳從長松身上下來,拉住長松垂下來的長髮,讓他彎著腰耳朵落到自己的面前小聲道:「你偷偷帶我進宮找爹爹。」

  「不然等爹爹回來我就說你欺負我,讓爹爹罰你。」

  長松無奈,低聲道:「你先等我,我進去與你母親說一句話。」

  沈鳶皺眉:「什麼話?」

  長松笑:「您要一起麼?」

  沈鳶賭氣的偏過頭,一絲絲雪落到她發上,旁邊的嬤嬤就連忙將傘蓋在她的頭上。

  她擺擺手:「你快去吧,我等你。」


  長松看了眼沈鳶如她母親相似的側臉,笑了笑才起身往屋子裡去。

  他隔著帘子看向獨自坐在裡面椅子上,撐頭髮呆的人,打開的窗戶不時往裡面飄進去落雪,又落到她的身上,那人卻一動不動。

  長松垂了頭,低聲道:「小主子說要奴才帶她進宮。」

  白玉安未看長松,只是嗯了一聲,頓了下又道:「順便叫她父親早些回來。」

  長松應著,又看了眼白玉安才轉身出去。

  他出去站在沈鳶身旁笑:「走吧。」

  沈鳶哼了一聲,不用想也知道,長松肯定去問她母親了。

  她傲嬌不想理會長松,昂著頭就往前面走。

  長松笑了笑,護在她的身邊。

  宮內的沈珏正坐在文淵閣聽工部尚書呈報最近皇宮修繕與商船開支,正說到要緊處,就聽到外頭一聲:「爹爹。」

  他忙止住聲,退到了一邊。

  沈首輔這位千金視皇宮如自家,根本不顧忌外頭眼光,皇帝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下頭人都議論著,沈首輔怕是要篡位了。

  即便誰都知道不合禮制規矩,可誰又敢勸,誰又敢說。

  就怕到時候沈珏真自己做了皇帝,第一個清算的就是自己了。

  宮裡的人都是沈珏的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幾年來早已習慣了。

  沈鳶一把就撲進了沈珏的懷裡,含著淚委屈的告狀:「娘親捏我臉了。」

  「好疼。」

  沈珏將沈鳶抱在懷裡,眼神看向徐振:「上摺子上來就是。」

  徐振哪裡還敢多呆,連忙就退了下去。

  沈珏摸了摸沈鳶的臉,那張與白玉安分外相似的臉紅撲撲的,大眼睛一扇一扇,看得沈珏心裡一軟。

  縱容著沈鳶,就如他將心底的所有情絲都給白玉安一樣。

  因為沈鳶是他與玉安的孩子。

  因為玉安心底不願被困在院牆裡,她不開心。

  眉眼難得柔和,沈珏低聲道:「往後別惹你母親生氣,聽你母親的話。」

  沈鳶嘟嘴:「母親不讓我欺負下人。」

  「我不過用雪球扔了人,母親就生氣了。」

  說著她不解的看著沈珏:「父親不是說我誰都可以欺負麼,母親為什麼生氣?」

  沈珏笑了下:「因為你母親誰都不欺負,只欺負你父親。」

  沈鳶一聽,從沈珏懷裡跳下來,仰著頭道:「那我替父親去欺負母親去。」

  沈珏忙將人重新包在懷裡:「你母親我都不敢欺負,你母親生氣了,你我都沒好日子過。」

  「往後你就要日日讀書挨打了。」

  「你父親都沒法子。」

  沈鳶被嚇住了,乖乖老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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