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舊社會的惡
第61章 舊社會的惡
「別激動，慢慢說。Ϭ९ʂհմ×.çօʍ」
沈觀夜看了一眼記錄，將人對上了號。
果然，這人是清明那幾天被抓的，說不定就是那天他看到的幾人中的一個。
「我只是燒了點紙錢祭奠祖宗就被抓了進來，說我尋釁滋事，對大帥不滿，對都督府不滿。我沒有啊！我哪裡敢啊！沈少爺，沈所長，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沈觀夜點點頭，安撫了對方激動的情緒，然後看向手下的治安員。
「有什麼證據證明他燒紙錢是大帥不滿，對都督府不滿啊？清明節燒紙錢，祭奠先人不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這是尋釁滋事，那是不是得把我，得把你們自己，得把陳知事都給抓起來啊？」
「這……」
張巡快速看了沈觀夜一眼。
想說您可真是明知故問，誰不知道這人真的只是在祭奠先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抓了這麼多人，誰還敢往槍桿子上撞啊？
這不是尋個由頭給兄弟們創造收益嘛！
張巡覺得沈觀夜有可能是不懂這其中的門道，畢竟他這麼年輕不是？
但瞥見沈觀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到他同陳知事毫無徵兆地反手就將謝長安給踢了下來，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年紀輕輕就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是是是！是我們工作上出現了失誤，我這就放人。」
「等等，」沈觀夜又轉向牢房裡的中年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這位大叔，你在牢里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向伱收取好處啊？」
「這……」
中年人明顯有些猶豫。
「不用擔心，有的話就說出來，我保證不會有人敢事後報復你。」
沈觀夜著重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也許是沈觀夜和煦的態度讓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備，也或許是沈家往日的名聲起了作用，總之，中年人在猶豫片刻後，開口了。
「有……」
接下來便倒苦水般將自己這幾天受到的非人對待都給說了一遍。
「都記下來，到時候審問。」
「……是！」
年輕的治安員很是猶豫，但在沈觀夜的強勢態度下，最終沒敢多說什麼。
沈觀夜一間一間牢房地巡視過去，越到後面臉色越差。
被關進來的當然有真的犯了事的，但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或者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被送進來的。
不僅如此，有的人怕是還經受過嚴刑拷打，最外頭那中年男人家裡應該有些家底，所以沒怎麼挨打，可家裡沒那麼多錢的就慘了，少說也挨了幾頓打。
沒犯事的都這麼慘，真正犯了事的更別說了，有的甚至被折磨得快只有出氣不見進氣了。
太黑了，好好的官府，弄得跟敵營似的。
看著沈觀夜越來越黑的臉，感受著他越來越低的氣場，張巡已經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為什麼要阻止沈觀夜今天來巡視監獄？
當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很不乾淨!
從監獄犯人手上壓榨出來的錢，大頭都給了謝長安那蠢胖子，可小頭都進了他的口袋啊，餘下的零零碎碎才進的其他人的口袋。
昨天在宴席上聽到知事大人宣布沈觀夜成為治安所所長後他就知道不好。
所以連夜趕回監獄，想將人都放出去。
可周崇宗和雷豹這兩個傢伙齊齊趕到，阻止了他。
想到這裡，張巡不由得狠狠瞪了雷豹一眼。
如果目光能殺人，雷豹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
沈觀夜的確對張巡動了殺意，不僅是對張巡，他對治安所所有沾了鮮血的人都動了殺意。
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血腥味混雜在尿騷味、霉味和死老鼠的臭味里，並不明顯。
但他現在已經是2階神主，六感比普通人不知強了多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裡面的血腥味。
張巡和雷豹等人看著突然快步往裡走的沈觀夜，吃了一驚，連忙追上去。
「所……」
張巡張口欲喊，剛開口臉色就變了。
他也是2階天啟者，即使所就職的超凡職業遠不如神主，六感的敏銳也遠超過普通人，這會兒當然也聞到了血腥味。
在他身邊，雷豹的臉色也驟變。
治安所的三名分所所長，可都是天啟者，五感比普通人靈敏太多了。
沈觀夜已經來到了一間牢房裡，牢房鐵柵欄上繫著一根用衣服搓成的布條，布條離地面並不遠。
一個身影下半身倒在地面上，上半身則半懸著，腦袋掉在布條上，背對著走廊，悄無聲息，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此時此刻，沈觀夜的臉色已經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所……所長，我……我們……」
負責看管監獄的治安員慌張極了。
如果是謝長安在任，那有犯人在牢房裡死了也沒關係，因為謝長安根本就不會關注這裡，不管是自殺還是被他們拷打致死，他都不會知道。
上頭連知都不知道，他們這些底下人當然不可能有事。
即使是上上任所長在任時也不會有事，上上任所長雖然會過問監獄的情況，但即使有犯人自殺了。
他也最多就是把他們責罵一頓而已，然後找個由頭掩蓋過去，並不會真的拿他們怎麼樣。
可沈觀夜不同，雖然不知道他最終會如何處置，但從前面他一系列的表現來看，絕對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開門！」
此時此刻，沈觀夜的聲音冷得都能掉出冰渣子了。
治安員被嚇得渾身一抖，忙上前開門，可因為手都得太厲害了，一時間竟然連鑰匙孔都差不對。
一道冰冷的劍氣從霜寒死士身上發出，輕輕划過鎖鏈，直接將鎖鏈切斷。
咣當一聲，鎖鏈掉落在地，也讓在場所有治安員心頭一跳。
連鐵做的鎖鏈都被輕易切斷了，要是剛剛那縷根本看不到的劍氣划過的是他們身體呢？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在眾人膽戰心驚的時候，沈觀夜已經走進了牢房。
牢房裡，臭味更濃了，尿味、屎味、霉味、血腥味等等味道混雜在一起，讓跟著進來的張巡等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要不是在沈觀夜面前，他們當場就會退出去，不，應該說，要不是沈觀夜就在面前，他們根本就不會走進這間牢房。
沈觀夜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也沒有任何嫌惡的表情，他的目光從地面上掠過，落在死者猙獰恐怖，七竅流血的臉上。
上吊自殺非常痛苦，而且死前往往會引起大小便失禁。
眼前這名犯人，半跪在地上上吊，上吊的高度就那麼高，明明只要雙腳一用力就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卻偏偏自殺成功了，這是懷著多強的死志，又是多麼決絕啊！
沈觀夜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火，無處宣洩。
他穿越也有一段時間了，猙獰的死狀也不是沒見過——之前死在他手裡的王二癩等人，哪一個不是死狀恐怖？
從開始的極度不適到後來的淡然處之，沈觀夜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但看到眼前這個決絕自殺的身影，內心還是翻湧起了劇烈的情緒。
沈觀夜的目光在死者猙獰恐怖的面孔上短暫停留，很快就落在了對方布滿傷痕的身體上。
很顯然，這位犯人在監獄裡的這些日子，遭受了嚴重的嚴刑拷打。
「讓人來將屍體收斂好。」
他沉聲道，聲音有些喑啞。
沈觀夜的聲音聽上去並不見暴怒，但正是因為如此，在場的治安員們反而更加膽戰心驚。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連心中沒什麼鬼的雷豹都下意識降低了呼吸的頻次，更別說其他人了。
多謝書友20170905155231418的月票~多謝矣哈、少傑、星空等書友的推薦票~
(本章完)
「別激動，慢慢說。Ϭ९ʂհմ×.çօʍ」
沈觀夜看了一眼記錄，將人對上了號。
果然，這人是清明那幾天被抓的，說不定就是那天他看到的幾人中的一個。
「我只是燒了點紙錢祭奠祖宗就被抓了進來，說我尋釁滋事，對大帥不滿，對都督府不滿。我沒有啊！我哪裡敢啊！沈少爺，沈所長，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沈觀夜點點頭，安撫了對方激動的情緒，然後看向手下的治安員。
「有什麼證據證明他燒紙錢是大帥不滿，對都督府不滿啊？清明節燒紙錢，祭奠先人不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這是尋釁滋事，那是不是得把我，得把你們自己，得把陳知事都給抓起來啊？」
「這……」
張巡快速看了沈觀夜一眼。
想說您可真是明知故問，誰不知道這人真的只是在祭奠先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抓了這麼多人，誰還敢往槍桿子上撞啊？
這不是尋個由頭給兄弟們創造收益嘛！
張巡覺得沈觀夜有可能是不懂這其中的門道，畢竟他這麼年輕不是？
但瞥見沈觀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到他同陳知事毫無徵兆地反手就將謝長安給踢了下來，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年紀輕輕就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是是是！是我們工作上出現了失誤，我這就放人。」
「等等，」沈觀夜又轉向牢房裡的中年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這位大叔，你在牢里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向伱收取好處啊？」
「這……」
中年人明顯有些猶豫。
「不用擔心，有的話就說出來，我保證不會有人敢事後報復你。」
沈觀夜著重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也許是沈觀夜和煦的態度讓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備，也或許是沈家往日的名聲起了作用，總之，中年人在猶豫片刻後，開口了。
「有……」
接下來便倒苦水般將自己這幾天受到的非人對待都給說了一遍。
「都記下來，到時候審問。」
「……是！」
年輕的治安員很是猶豫，但在沈觀夜的強勢態度下，最終沒敢多說什麼。
沈觀夜一間一間牢房地巡視過去，越到後面臉色越差。
被關進來的當然有真的犯了事的，但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或者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被送進來的。
不僅如此，有的人怕是還經受過嚴刑拷打，最外頭那中年男人家裡應該有些家底，所以沒怎麼挨打，可家裡沒那麼多錢的就慘了，少說也挨了幾頓打。
沒犯事的都這麼慘，真正犯了事的更別說了，有的甚至被折磨得快只有出氣不見進氣了。
太黑了，好好的官府，弄得跟敵營似的。
看著沈觀夜越來越黑的臉，感受著他越來越低的氣場，張巡已經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為什麼要阻止沈觀夜今天來巡視監獄？
當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很不乾淨!
從監獄犯人手上壓榨出來的錢，大頭都給了謝長安那蠢胖子，可小頭都進了他的口袋啊，餘下的零零碎碎才進的其他人的口袋。
昨天在宴席上聽到知事大人宣布沈觀夜成為治安所所長後他就知道不好。
所以連夜趕回監獄，想將人都放出去。
可周崇宗和雷豹這兩個傢伙齊齊趕到，阻止了他。
想到這裡，張巡不由得狠狠瞪了雷豹一眼。
如果目光能殺人，雷豹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
沈觀夜的確對張巡動了殺意，不僅是對張巡，他對治安所所有沾了鮮血的人都動了殺意。
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血腥味混雜在尿騷味、霉味和死老鼠的臭味里，並不明顯。
但他現在已經是2階神主，六感比普通人不知強了多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裡面的血腥味。
張巡和雷豹等人看著突然快步往裡走的沈觀夜，吃了一驚，連忙追上去。
「所……」
張巡張口欲喊，剛開口臉色就變了。
他也是2階天啟者，即使所就職的超凡職業遠不如神主，六感的敏銳也遠超過普通人，這會兒當然也聞到了血腥味。
在他身邊，雷豹的臉色也驟變。
治安所的三名分所所長，可都是天啟者，五感比普通人靈敏太多了。
沈觀夜已經來到了一間牢房裡，牢房鐵柵欄上繫著一根用衣服搓成的布條，布條離地面並不遠。
一個身影下半身倒在地面上，上半身則半懸著，腦袋掉在布條上，背對著走廊，悄無聲息，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此時此刻，沈觀夜的臉色已經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所……所長，我……我們……」
負責看管監獄的治安員慌張極了。
如果是謝長安在任，那有犯人在牢房裡死了也沒關係，因為謝長安根本就不會關注這裡，不管是自殺還是被他們拷打致死，他都不會知道。
上頭連知都不知道，他們這些底下人當然不可能有事。
即使是上上任所長在任時也不會有事，上上任所長雖然會過問監獄的情況，但即使有犯人自殺了。
他也最多就是把他們責罵一頓而已，然後找個由頭掩蓋過去，並不會真的拿他們怎麼樣。
可沈觀夜不同，雖然不知道他最終會如何處置，但從前面他一系列的表現來看，絕對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開門！」
此時此刻，沈觀夜的聲音冷得都能掉出冰渣子了。
治安員被嚇得渾身一抖，忙上前開門，可因為手都得太厲害了，一時間竟然連鑰匙孔都差不對。
一道冰冷的劍氣從霜寒死士身上發出，輕輕划過鎖鏈，直接將鎖鏈切斷。
咣當一聲，鎖鏈掉落在地，也讓在場所有治安員心頭一跳。
連鐵做的鎖鏈都被輕易切斷了，要是剛剛那縷根本看不到的劍氣划過的是他們身體呢？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在眾人膽戰心驚的時候，沈觀夜已經走進了牢房。
牢房裡，臭味更濃了，尿味、屎味、霉味、血腥味等等味道混雜在一起，讓跟著進來的張巡等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要不是在沈觀夜面前，他們當場就會退出去，不，應該說，要不是沈觀夜就在面前，他們根本就不會走進這間牢房。
沈觀夜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也沒有任何嫌惡的表情，他的目光從地面上掠過，落在死者猙獰恐怖，七竅流血的臉上。
上吊自殺非常痛苦，而且死前往往會引起大小便失禁。
眼前這名犯人，半跪在地上上吊，上吊的高度就那麼高，明明只要雙腳一用力就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卻偏偏自殺成功了，這是懷著多強的死志，又是多麼決絕啊！
沈觀夜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火，無處宣洩。
他穿越也有一段時間了，猙獰的死狀也不是沒見過——之前死在他手裡的王二癩等人，哪一個不是死狀恐怖？
從開始的極度不適到後來的淡然處之，沈觀夜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但看到眼前這個決絕自殺的身影，內心還是翻湧起了劇烈的情緒。
沈觀夜的目光在死者猙獰恐怖的面孔上短暫停留，很快就落在了對方布滿傷痕的身體上。
很顯然，這位犯人在監獄裡的這些日子，遭受了嚴重的嚴刑拷打。
「讓人來將屍體收斂好。」
他沉聲道，聲音有些喑啞。
沈觀夜的聲音聽上去並不見暴怒，但正是因為如此，在場的治安員們反而更加膽戰心驚。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連心中沒什麼鬼的雷豹都下意識降低了呼吸的頻次，更別說其他人了。
多謝書友20170905155231418的月票~多謝矣哈、少傑、星空等書友的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