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哪怕是天地凝聚出來的雲霧,也怕我的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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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景腦海中,金色的光輝悄然綻放,種種資訊流入,令陸景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姜白石卻還在低語:「這人間,自古以來看透一些隱秘者其實也有幾位,只是這人間依舊是這個人間,天上仍是那個天上,那些想要探尋其中隱秘的人物,卻都已經凋零,就好像自始至終不曾出現在這人世間。」

  他娓娓道來,清亮的眼神里竟有了些許疲倦。

  陸景看著他一語不發,姜白石知道陸景的性子,嘆了口氣又道:「人間也好,天上也罷,到了第七境界總要藉助天地的偉力,才可繼續精進,我不曾習武煉神,卻也知道這些。

  你想要革新武道——-想要以此為基,給這天下開一張藥方,我敬佩你,只是你不知其中的艱難。

  也好———-這中天要錄共有三卷,你隨我一同前去我府上,我將這三卷中天要錄盡數給你,你且去探尋,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尋到一些過往人物的境遇,你大約就會改變主意。

  想要治一治天下,其實並不容易,革新武道神通反而是最難的那一種。」

  「此話,除我之外沒有人可以與你說,因為我不曾修行,不曾染上星辰、元相,陸景————」-他日你若能從中天要錄上得道明悟,就前來我墓葬給我點上一支香。」」

  此時的陸景正要詢問,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姜白石顫巍巍下了馬車,陸景也跟著他下了馬車,然後陸景便看到一條河,正是諸泰河。

  諸泰河流入太玄京,又悠然直去六個道府,哪怕是在廣大的大伏,如此流水充沛、未曾決堤的的河流卻只有這麽一條。

  姜白石站在諸泰河河畔,河畔兩岸自有人家,煙火氣嫋嫋,有人正在諸泰河上捶打衣物,有些老人正在垂釣,更多的人卻在諸泰河中取水「我來告訴你,這諸泰河曾經便是天下四大長河之一,也如那天柱一般,為天下供應元氣。」

  姜白石語出驚人:「只是後來,諸泰河蛻為凡俗,再也不曾產出元氣,只化為這麽一條尋常的河流。

  大約是因為諸泰河有靈,哪怕是化作了尋常河流,諸泰河也養育了一方百姓,有歷史可考的三千多年以來,諸泰河從來未曾決堤,從來未曾泛濫,從來不曾給人間造成過厄難。」

  「你的野心頗大,既想要革新武道神通,又想要扶正天柱,甚至在探尋四大長河、八大天脈、

  三十二朵奇雲。

  只可惜你想要做的,其實早就有人做過,只是——」-人間之事,並非是想就能做成。

  我知你天資縱橫天下,也知你聰穎過人,你想試一試-—--」-也好,不去試一試,道心又如何圓滿?」

  陸景一邊聽著姜白石說話,一邊低頭看著諸泰河。

  諸泰河十分清澈,哪怕流經了六個道府、一座太玄京,卻好像沒有從上游帶下泥沙,太玄京中的河段碧綠無波,反而像是一灘湖水。

  陸景神念飛出,落入水中,諸泰河中的河水卻沒有絲毫玄妙之處,一如尋常之水。

  他不由皺起眉頭————·

  人間有天柱天脈,又有長河奇雲,可是現在,這般多支撐人間元氣的所在,卻只留了一座石樓天柱,甚至那駕馭石樓天柱之法也已經失傳,天下無人能夠令石樓天柱發揮應有的作用。

  這破敗的天下因此而更加破敗了。

  「姜首輔—-你可知我為何要革新武道,革新神通?」陸景看著並無波瀾的諸泰河,對身旁的姜白石說話。

  姜白石道:「願聞其詳。」

  陸景道:「原本我對於照星境界、神相境界不過有些懷疑,想要探尋其中的隱秘,陸景也一直以為革新武道神通是為了不再受天上制約,讓人間修士、武者的路能更好走一些,傳承起來也更容易—些。

  可是我去了一遭魏地,上了石樓天柱,卻又發現那掌控天柱的方法,又似乎與神火之後不藉助天上星辰、元相熬煉元神、體魄有關。」

  陸景身上白衣隨風而動,他似乎有些迷茫,眼神依然落在諸泰河上:「所以我越發確信尋到真正的第七境,對於人間而言非同小可。」

  「姜首輔方才與我說,我探尋了隱秘對人間無益,可我卻想要問一問姜首輔,就如姜首輔所言,古往今來人間也有人探尋其中的隱秘,最終卻失敗了。

  居然無人能夠查知到其中真正的真相,姜首輔又如何知道————-這是無益的?」


  姜白石蒼老面容上神色不改,他佝僂著身子蹲了下來,滿是褶皺的手指觸到冰涼的河水。

  「你且看那些仙人-—--」-他們也照天上之星,也觀種種神相,這些仙人已經在天上俯視人間不知多久,他們建起天關天闕鎖住人間,又以他們所掌控的天地大道限制人間,以天上三星監察人間。

  這些仙人就好像是壓住人間的蓋子,我窮極一生不過是想要掀開這一蓋子,聽起來這般簡單的目的,卻令我在這人間鬱郁行走數十年。」

  「就像我方才所言那般,我不曾修行武道、元神,所以在你方才所謂的隱秘上,知曉的其實比那些天下有名的強者更多一些———-這大約也是一種天地之道。

  所以我在種種歷史的記載里,看穿了許多事。

  姜白石的聲音漸沉,他的手指仍然沒在諸泰河河水中,手指心動,諸泰河水終於泛起了陣陣漣漪。

  「我看到了太梧的帝王因此而走火入魔,太梧朝因此而沒落。』

  「我看到抗擊太梧時,原本是一介老農的太祖因此而死,中道崩促,最終太宗建立了大伏。」

  「我看到跋扈將軍因此而徹底迷失,最終不知死在何處,天下人知道他死了,卻忘了他的名諱,只記得他腰間那把天下第一的名刀。

  「我還看到真武山下鎮壓著的魔頭,當年正風華正茂,有指點江山之能,可他後來卻因此入魔,被鎮壓在真武山下,鎮壓這個魔頭的人正是書樓的夫子,天下學問最高之人,高到登天而上仍然最高。」

  「陸景,就如我方才所言,你所探尋的道路不僅前路崎嶇,還太過虛無縹緲!因為那些天上十二樓五城的仙人,其實都未曾看穿這些隱秘。

  人間現在尚且無法擺脫天上俯視,尚且無法自那些仙人手中奪得靈潮果實,又如何能夠探知比仙人還高的秘密?」

  姜白石說了一些歷史長河中的隱秘。

  天色猛然暗了下來,雲霧卷積,風雨欲來。

  陸景皺眉看著天空,忽然冷哼了一聲,卻見他眉心風雨印記悄然顯現出來,一道金色的光芒自那風雨印記上閃過———·

  驅般送公雨。

  姜白石仍然蹲坐在諸泰河河畔,抬頭看向天空,

  天上雲動,甚至炸起幾道雷鳴,

  陸景呼風喚雨的權柄下,此時天上的雲霧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姜白石彷佛早有所料,艱難的站起身來。

  「呼風喚雨的權柄,尚且驅不散這些雲霧?」

  陸景緊皺著眉頭也看著天空。

  姜白石搖頭:「不能再說了,我這性命、頭顱還有些用處,若是再說只怕要死在這雷霆下了。

  「陸景,天地之真也好、天地權柄也好、天地之道也好,俱都是來自於天地,你想以天地權柄驅散同樣來自於天地的雲雨,是怕不夠。」

  姜白石說著話,陸景依然抬頭看著天空。

  直至過去四五息時間,陸景眉心的印記忽然再度閃爍,天上的雲霧猛然凝聚的更多了,一道道雷霆在天空中炸響,如同銀蛇一般扭曲飛舞的閃電直落下來,照亮了天際。

  風雨權柄印記再度閃爍,一陣微風自上而下吹拂而來,吹到那厚重而又漆黑的雲霧上,雲霧中終於有點點雨水落了下來。

  姜白石有些驚訝「既然驅不散這雲霧,那我就讓這雲中的雨水落下來,好生看一看這雨水究竟有何不同。」

  陸景喃喃自語。

  姜白石睜大眼晴,伸出手來,任由那零散的雨滴落在他的手上。

  雨水冰涼刺骨,秋日時節,不應當下這樣的雨。

  他正待說些什麽,天上的雲霧卻更加厚重,陸景風雨印記呼來的風、喚來的雨戛然而止。

  天上雲霧依舊,卻不再下雨了。

  姜白石似乎有些失望,他搖了搖頭,對陸景道:「且去我青雲街———」」

  這位大伏第一首輔話音未落,陸景卻好像未曾聽他說話,腰間司命寶劍乍起一道虹光,昂揚的劍氣肆意而出,難以想像的玄妙劍意轉眼斬出,繼而勾勒出鋒銳而又熾盛的劍光。

  劍光眨眼間直去不知多少里,飛上天空.

  就有如烈日照破風雨,又有如太子巡視天下,無比熾熱、鋒利的劍光斬在天上直落而下的閃電上。


  灼灼劍氣雷霆震動長空,下一瞬間雷驚電散,閃電被斬碎了,劍氣又直直飛入雲霧,斬在那極其厚重的黑色濃霧上。

  轟隆隆—————

  又是一道難以想像的雷鳴聲傳來,就好像那雲霧中暗藏著一尊天神,正在張口呼喝。

  可下一瞬間,當陸景劍氣斬入雲霧,雲霧猛然炸開,其中積累的雨水也同樣炸開,散落在廣的大地上。

  天上——·真就下起雨來,空中的雲都被陸景斬碎。

  「姜首輔,你看,哪怕是天地凝聚出來的雲霧,也怕我的劍氣。」

  陸景司命划過一道流光,歸於劍鞘,他肅然的臉上終於多出了些笑容,那笑容清澈卻又極為堅定:「我來人間一遭,若是只想求一個安穩的榮華富貴,我只做那景國公豈不是更好?成為你與崇天帝的棋子,向那天關天闕出劍便是,又或者我也如同那閬風城主、猿魁將軍,又或者大伏天官一般登天而上,成為一方仙境之主,享壽千二百載,乃至三千六百載,這樣豈不是更好?」

  「我來天下一遭,既然修了四先生的劍氣,拜了觀棋先生為師,讀遍了修身塔中的典籍,得了呼風喚雨的權柄,悟了天地之真成了那人間守門客,就必然要做出一些事來,否則等到這天下亡了,等到天下凡人都被圈養,都淪為牲畜,等到人命凋零,我便是修上純陽,成為道君,甚至踏上那傳說中的八境第十重又能如何?無非是端坐高天,冷眼看天上歲月變遷罷了。」

  陸景好像是在和姜首輔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進而明志。

  他腦海中卻還閃爍著金光,那一道從來未曾出現過的卦象逐漸消散了。

  姜白石看著眼前這少年,忽然覺得有些可惜,於是他出聲提醒道:「你也想成為那太梧的瘋王、大伏的太祖?也想要如跋扈將軍一般?」

  陸景扶著劍柄,不曾回答,眼神卻已經清楚的告訴姜白石他的答案。

  姜白石仔細看著陸景,忽然哈哈大笑,道:「少年有此志,有如春雷乍響,令人敬佩。

  只是往後—————-就如那天上不肯散去的雲霧,必然有殺劫接而至,陸景先生———還請小心。

  姜白石說罷,雙臂大開,雙掌交疊,極為鄭重的向陸景行禮。

  「還有———」-你要為天下開藥方,聖君與我、大燭王與韓辛台、乃至商晏等等人物,都想要醫治這天下。

  往後藥性與藥性碰撞必有死傷,還望先生莫要怪老朽。

  姜白石聲音極為平靜,陸景卻嗅到一絲不尋常,他也向姜白石行禮:

  「先生有此志向,我也不再多說,我已經老朽,便只與你說了這麽一會話,就已經疲倦不堪,

  且容老朽回府休息,明日我府上人就會將那中天要錄其餘的二卷送來,希望能對先生的道路起到一些作用。

  姜白石上了馬車,與陸景道別,馬車悠悠,又去了那平坦的青雲街。

  陸景站在諸泰河河畔,他一如之前那般看著河水,又像姜白石一樣蹲下身來,左手沒入河水中他的元神也在此刻出竅,元神左手同樣沒入水裡,神火悄然在元神大腦神宮中燃燒,一道神火元氣落入諸泰河中。

  彷佛河中點起一盞燭火,蒸發了點點水氣,除此之外諸泰河卻沒有任何反應。

  「四大長河之一的諸泰河已死,全然不同於魏地的石樓天柱。「

  陸景站起身來,他緊皺眉頭,四大長河、八大天脈、三十二朵奇雲的歷史太過久遠,可是天下的史書中卻並無記載,陸景毫無頭緒,不知該如何尋到這些奇景的痕跡。

  「便是神通魁首楚狂人,也不知其中的隱秘,天下又有何人知曉?」

  陸景側頭想了想,忽然想起百里清風來。

  「據傳道宗宗主百里清風性命悠長,可他建起道宗不過百年光陰,也不知百里清風究竟活了多少年歲,若他性命悠長,不知是否知曉這些奇景的秘密?」

  他打定主意,等他下次見到百里清風,就仔細問個清楚。

  恰在此時,遠處又有兩匹馬踏著雨水走來。

  陸景定晴看去,就看到盛姿騎著素踵前來,而盛姿身旁還有一個陸景頗為熟悉的人。

  安慶郡主———·

  陸景忽然想起剛剛姜百石的話」

  「重山叔父乃是神佛轉世,除了重山叔父之外,姜首輔還提到了虞七裹,提到了安慶郡主。」


  陸景思緒翻湧,他想起二三年之前,他去盛姿府上赴約,當時便有卦象提及,可見天人,見惡人。

  當時卦象所指的惡人,不需多想,應當是那惡孽許白焰。

  可是天人是誰,當時的陸景無從知曉,可是現在再回想,那天人應當就是指安慶郡主。

  「姜首輔剛剛說神佛轉世,死了一世又有一世—---再看虞七裹與安慶郡主,他們似乎並不知自己乃是神佛轉世,也不記得自己一世又一世的記憶。

  倘若這些記憶復甦—-神佛的記憶應當足夠漫長,也許也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陸景心中這般想著,心緒一動,照夜自遠處跑來,陸景翻身上馬,等待盛姿與安慶郡主。

  天上還在下雨。

  微風徐來,吹在陸景臉上,有些冰涼。

  陸景有些異,他體魄不凡,武道修為也已經有神相三重,尋常的風又如何能讓他感到冰涼?

  干是他心生好奇興融飛出,跟隨那道風波,

  風波流轉,直入太玄宮。

  陸景神念在太玄宮前徘徊,忽見宮門大開,三萬丈宮道直通太乾殿,殿宇中崇天帝高坐王座,

  仍然身穿一身玄色寶紋袍,他右手拄著腦袋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也許是感覺到陸景的神念,王座上的崇天帝緩緩睜開眼晴,看向陸景。

  陸景那一道神念與崇天帝的目光碰觸,剎那間,一道難以想像的恐怖偉力自那目光中傳來,輕而易舉碾碎了陸景那一縷神念。

  一道難以想像的不祥之感突然自陸景元神中噴薄而出——-

  「要發生什麽?」陸景心中自問。

  他感知著自己腦海中那金色趨吉避凶命格,這一道命格泛著微弱的金光,不曾炸開,也不曾有訊息傳來。

  「崇天帝在謀劃些什麽————」這謀劃似乎與我無關?」」

  「可為何我會這般不安?」

  陸景深吸一口氣,他左右看了看」

  此刻太玄京中暴雨如注,街道上除了有氣血護身的盛姿,以及撐起一把傘的安慶郡主以外,並無旁人。

  二人緩緩騎馬而至,陸景看不出異樣,就只好壓下心中異樣的情緒,與二人一同騎馬離去。

  「安慶來了,正好一起聚聚。」

  盛姿道:「照時與那陳家小姐,想要請先生為見證。」

  「見證?」陸景向甚至投去探尋的目光。

  「少男少女,又有何事需要見證?」安慶郡主道:「還請陸景—·陸景先生,為照時與陳家小姐證婚。」

  陸景未答。

  安慶郡主似乎怕陸景不答應,便認真說道:「我知道陸景先生乃是書樓執劍,是真正的儒家先生,儒門最重父母之命、媒之言,只是先生-—」-人間最可貴的事,大約就是毫無雜質,甘願為其放棄一切的思慕之情。

  那陳家小姐身為世家女子,這也能說出但得兩心相照,無燈無月又無妨這等話來,逐漸她與照實的真心」

  這般通透、堅持的少男少女,有陸景先生這樣的人物為二人證婚,想來他們也能更堅定些。「

  盛姿騎著馬,眼神卻有些驚奇的看著安慶郡主。

  她向來知道安慶郡主性子高傲,從不在他人面前作低,哪怕是其父魏玄君也拿她毫無辦法。

  可今天,安慶郡主與陸景說話卻極為謙恭,不在直呼陸景之名,反而稱陸景先生,話語裡全然無半分她的性子。

  由此可見————-她對自小的玩伴蘇照時也頗為看重,為了蘇照時與陳家小姐的婚事,也願意求人。

  於是盛姿也開口,想要勸一勸陸景:「陸景————」

  他還未說完,陸景卻已經揮動照夜的韁繩。

  「天下最重門媚,最重父母之命、媒之言的其實並不是書樓。」陸景臉上帶著笑,道:「河東八大世家自認儒道正統,看不得書樓便是因為書樓從不重這些繁文節,書樓進駐太玄京幾十年,學問之道甚至傳於內府,太玄京女子比起其他道府中的女子要更自由一些。」

  「若非朝中仍然有大量河東世家子任要職,太玄京中的百姓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也許書樓早就招收女子入學。」

  陸景聲音傳入二人耳中,令二人頗為欣喜。

  「陸景先生願意為這對新人證婚?」

  「走吧,我也去見見蘇兄。」

  南風眠正在真武山上過著極好的日子。

  他上了真武山,狼狠奚落了一番養鹿道人,讓他明白他的弟子是個有大本事的,說要斬了那惡孽的齊淵王,就一定能夠砍下他的頭來。

  養鹿道人大怒,南風眠又說他與師兄師姐看到那齊淵王,就嚇得落荒而逃,實在算不得英雄。

  那一日,養鹿道人還大聲狡辯:「若非我在靈潮之中跌了境界,豈能怕那齊淵王?」

  南風眠卻哈哈笑道:「師傅,你便是還在鼎盛,不曾跌落境界,也不過是天府六重的大龍象,

  對上齊淵王難免要被他一劍砍下頭顱,莫要再自誇了。」」

  養鹿道人實在是拿南風眠無法,就趕他與月輪下山二人走後,養鹿道人卻趾高氣昂,走遍了真武山上七座道觀,甚至還去了真武觀中尋那真武山雷。

  真武山上的道觀觀主們也好生羨慕,得見真武的行走,卻成了養鹿道人的弟子,實在是令他們有些意難平。

  哪怕他們是道家高人,平生就一個清靜自在,一時之間也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再加上養鹿道人接連二三月,整日都在真武山上遊走,碰到人就背著手、昂著頭談及自家弟子,真是好一頓威風。

  誰人不想這般威風?

  只可惜他們卻沒有南風眠這樣的弟子,無奈之下,他們遠遠見著養鹿道人,便匆匆忙忙避著他。

  真武山上便是這般境況南風眠與月輪下了山,遊走天下。

  南風眠乃是真武行走,對於天下邪祟彷佛有一種天生的感應,他與月輪所過之處,往往有邪魔盤踞,南風眠則拔劍斬之,一如許多年前的洞庭散人。

  拔劍盪魔,好不自在。

  「我們且去北川道逛一逛,北川道今年遭了蝗災,原本的富庶之地顆粒無收,必然滋生許多邪崇。」

  此刻南風眠腰間配著醒骨真人,手中拿著一碗青稞面,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對陪在他身邊的月輪道:「我每斬一尊邪祟,我看到的真武就更清楚些,只可惜天下少有齊淵王這樣的邪祟,斬了古元極,令我修為大增,天上有兩顆帝星顯現,以我元星換帝星,實在爽快。」

  旁的月輪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噴DEE

  淵王這樣的邪祟又怎會可惜?這般的邪祟再多幾個,又不知會死多少人。」

  南風眠一口將碗中的余湯喝完,拍了拍肚子,笑道:「不過是玩笑之語—天下邪祟自然越少越好,最好—————-我這真武行走再無用武之地。」

  「不過你說—-上一位真武行走,既那位赫赫有名的洞庭散人最終又去了何方?他消失不見是因為他死了,還是因為斬盡了天下邪祟,自此收刀歸隱?」

  月輪眼神溫柔,她拿出手帕,為南風眠擦去嘴角的麵湯:「定然是斬盡了那時的邪祟,收到與相知之人歸隱田園了。」

  南風眠不習慣月輪親近的舉動,推開了月輪的手,又左右看了看麵館中其他人。

  他看到其他人都偷眼瞧著二人,立刻便帶著月輪落荒而逃。

  「男女授受不親,往後可莫要這般親昵了。」南風眠這般說著,月輪背起雙手,彎起眉眼,笑著點頭:「知道了。」」

  「陸景又回了太玄京,我們先去北川道,等到陸景回了太華山,我再帶你去見見我那結拜兄弟「我在真武山上,其實有些自吹自擂了,若無陸景替我斬了那三位仙人,莫說是殺古元極,只怕我的人頭都要交代在那三尊仙人手裡。」」

  「說起我那結拜兄弟,可真是天下少有的豪傑,於我也不多讓———」

  南風眠離開了驪安府,陰沉漸去,又變得灑脫起來,他一路與月輪說話。

  月輪總是笑著聽他說,只是偶爾還會抬頭看天。

  秋日時節,天上的圓月高高掛起」

  可不知為何,月輪看到的月亮與以前大有不同了,變得————-鮮紅如血。

  就菀如一尊恐怖的邪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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