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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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來你這個小東西原來竟是有這樣大的魅力啊~」涼薄的音色響起,巷子口那位容貌猶如人偶一般華美綺麗的少年這樣說著,他秀美的大拇指跟食指輕巧地捏住一塊被盤得神韻迸發的無暇美玉,似是正在對著瀲灩的陽光仔細檢查它的成色一般,不過他的語氣可遠遠算不得友善。

  「只是,惹來這關注的,到底是和氏璧本身,還是曾在這上面留存的名為馬亞爾的空想之根呢?算了……」少年反手握拳,將玉石牢牢地抓握在掌心之中,「反正膽敢覬覦此物的,便算是我的敵人,來幾隻手切了便是。」

  說話間,少年將他那對眼尾沁紅的招子看向了停放在不遠處的汽車,滿是嘲諷。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多,差一刻鐘的功夫就要四點了。

  當隊長帶著眾人回到他之前設立的集合點時,原本應當留守在這裡的保鏢此時已然不見了蹤影,更詭異的是,他在分頭行動之前所設立的三十分鐘集合時間已到,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卻沒有看見有哪怕一個隊友出現。

  不僅如此,俯下身來循著他們駕駛的車輛底部看去,這地上黑乎乎的一大攤可以說全都是機油,不僅僅是車子的油箱遭到了毀壞,作惡者在迫害油箱的同時還順道將車子上所有的輪胎全部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大口子。

  他們左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未曾料到回來的時候這兩輛車子竟會遭到這樣的打擊。有心思對他們造成這

  跟在隊長身邊那位脾性向來急躁的壯漢當場就因著暴怒而罵出了聲兒:「我X,這個該死的Fall!」要知道這兩輛越野車可是他們現在唯一一個能光明正大拿出來的交通工具啊,如今被壞成了這個模樣,難不成在完成這個任務接下來的時間裡,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一直用腿走?

  這個該死的Fall端的是卑鄙,他們僅僅只是為了得到一丁點模糊的目擊線索便被引著走了一路,感覺自己一行人就是牢牢被拿捏在他手上的玩物一般,他們做出的任何抵抗在那傢伙的眼裡完全猶如小孩玩鬧一般,直教人心裡邊憋著一團火。

  潘富貴是吧!這個仇,我記住了!!

  壯漢在將旅館前台處的得到的這個名字放在嘴巴里狠狠咀嚼了一番,然後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隊長粗略檢查了一遍車身情況,再三確認自己現在暫時無法使用這兩輛車之後,他開始觀察起了周遭的情況,很快地,他就被位於西北方向的某個身影吸引了住,在略微進行一番思考之後,他邁開步子,朝著那個人影走去。

  在隊長想要前往的那個方向,正那石階上正安詳地坐著一位老人家,老人家身形瘦小,卻長了一副有些大的鷹鉤鼻,濃厚的鬍鬚被他梳理得井井有條,此刻的他正在自己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放在那小圓鏡片之後,在太陽根底下舒舒服服地打著盹兒呢。

  「老人家,您在這兒可曾看見過有人離開這車子?又或者是有什麼人將我們的車子給破壞了?如果您有什麼消息能夠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必當重謝。」

  隊長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見到過這老人家在這兒了,在他的回憶之中,這位老人家就一直坐在這裡曬太陽,甚至位置也不曾移動過分毫,若要論誰將這現場看了個分明,那麼最先要論的應當是這位老人家無疑了。

  「可以了吧?」

  等察覺到了有人靠近,那位老人家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卻並沒有睏倦,而是一陣清明。

  「老人家,您說什麼……」

  還沒待隊長將話語吐盡,這位看上去慈祥的老人家卻是接著自顧自地開口道:「將我困在這裡,我將棋下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可以了吧?阿房宮,不,『我』!」

  老人,不,是李義。

  李義直起矮小老朽的身子,在他將話直接挑明了以後,原本還熙熙攘攘的整個世界就在此刻全都安靜了下來,就連空中翱翔的飛鳥也停頓住了,路上的行人們雖然還在行動著,但是肢體語言早已不如方才的靈活,僵硬地有如提線木偶一樣。

  「當然,你表現得出乎意料,請進來說話吧,『我』。」

  於是乎,李義眼前的人們紛紛開始行動起來,他們用身體在李義面前排出了一條前進的道路,似乎是在催促著李義往這個方向前行,正在李義踏上第一步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猶如凱旋的英雄一般,跟尋回了真正自我的『我』相配嗎?」

  李義沒有理睬那道聲音的調侃,順著人群排列出的道路一直前行,直到他跨出某一步之後,環繞著他的整個世界忽然變了,在某一瞬間,李義周遭的景色全然變成了蒼白色,整個天地之間彷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李義依舊是向前走去,沒有理睬周遭的風雲變換,沒有理會自身的形體變化,只是一個勁地向前行。

  身材矮小的老人行於蒼涼的雪國,清貴優雅的儒商走在繁華的街巷,頭戴斗笠的人偶漫步無窮的原野……李義一路走著,他身旁的風景也一路變換,而伴隨著他走過,他身邊亦有無數呼喚他的聲音響起:

  「老師」、「執戟郎」、「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侯爺」,離他最近的便是一個由渾厚嗓音喊出來的:「先生」。

  等到他走到某個桃花潭的時候,他便清楚,自己個兒到了。

  有一穿著墨藍色大褂的人影正安安穩穩地盤坐在潭水之上,他目前擺著的是縱橫十九道的圍棋盤,這棋局也端得是奇妙無比,明明應當只有黑白落子的棋盤上面此刻卻擺著上三種不同的棋子,西洋棋、象棋還有最常見的黑白落子。

  這也是一種棋局。

  李義看懂了,於是李義也坐到了那個人面前,朗聲開口道:「現在就將我叫醒,難道不會太早了嗎?『我』」

  那人影聽聞此聲,緩緩抬頭,赫然便是李義日日在鏡中得見的容顏。

  這,也是李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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