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1244:八千對四萬,優勢在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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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以為我不知道大臣們在背後一直蛐蛐,但關鍵時刻,這種秘密朝會真的有用。】沈棠剛從釘釘作戰會議退出來,坐在斜對面的檀渟也同時睜開雙眸,眼底涌動著異色。

  這種眼神是個打工人都能共情。

  沈棠下意識張口辯解。

  釘釘開會真的很方便啊。

  檀渟道:【確實……難以泄密……】

  西南諸國盟軍一直抓不到泄密的內鬼身份,範圍大,懷疑目標眾多,若不能準確抓住目標只會打草驚蛇。康國這邊就不一樣了,真要是泄密,泄密者只會是參會的幾人。

  這幾人有可能泄密嗎?

  檀渟內心暗暗搖頭否認。

  他們之中某人泄密的可能性,還沒有「釘釘朝會」被第三方監視破解的可能性高。

  思及此,檀渟也生出杞人憂天之感。

  【主上就不擔心有高手潛伏暗中窺聽?】

  沈棠沒想到檀渟想的還挺全面,她倒是很豁達:【你的擔心不是沒可能,但能悄無聲息潛伏進來的,要麼是取得信任的內鬼,要麼就是有能力抹殺吾等意識精神的更高一級存在,有這份神仙本事,干點什麼事情不成?】

  這個釘釘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最低門檻就是必須上了康國國璽花名冊,留下一道自身文心花押/武膽虎符氣息,類似於指紋/面部/虹膜識別,做登記,收到國璽召令認證才能進入那片虛無意識空間。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道防護,還有其他門檻,否則根本防不住類似祈善這種老六。

  檀渟:【……】

  這個理由倒是無懈可擊。

  檀渟真正關心的也不是安全問題,他只是覺得這種隨叫隨到的上朝議政方式,多少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偏偏其他同僚都感覺沒毛病,特別是主持朝會核心的秦禮也覺得一切正常,檀渟只能將這種思緒咽回肚子,甚至懷疑自身……或許是他太過挑剔多疑了?

  沈棠安排錢邕開閘放水、設伏攔截盟軍,那麼用最快速度突破盟軍防線、襲擊屠龍局成員國,達到圍魏救趙效果的重任,自然只能落在自己肩頭。她也準備用這一路跟西南盟軍決一死戰!為了達到最佳的效果,不惜出動能出動的所有兵力,給盟軍一驚喜!

  西南盟軍想偷襲她老家?

  呵呵,她要讓對方在半路就收到祖墳被掘的消息!一個祖墳不夠,她就掘兩個,兩個不夠她就掘三個!她倒是要看看,所謂的屠龍局,究竟能不能固若金湯、無懈可擊!

  內心的小人兒掐腰嘎嘎笑。

  無端有種當反派欺負主角的爽感。

  天下至尊,捨我其誰!

  什麼土雞瓦狗,統統一起上!

  原來,這就是當年鄭喬的視角?

  「……屠龍者終成惡龍,當年惡龍鄭喬被千夫所指,如今也讓她沈幼梨混上了。」

  事實證明,資深釣魚佬就是路過奈何橋都能甩兩桿子的存在。戚蒼夜釣不成,只能白日見縫插針溜號。仗著高階武膽武者趕路快,每次都要痛痛快快釣三五時辰,等大軍休整,他才收杆緊趕慢趕追上。循環往復,樂此不疲,盟軍眾人神經緊繃也沒注意他。

  戚蒼不僅自己喜歡釣,還拉鍾離復一起。

  沈·鍾離復·棠早就習慣戚蒼當面蛐蛐自己大號了,偶爾也會跟著吐槽,更多還是罵西南盟軍這些大腦完全不發育、小腦發育不完全的蠢貨。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發現戚蒼三大愛好,釣魚、誇誇鄭喬、誹謗沈棠。

  那一日夜襲過後,戚蒼基本放棄了「鍾離復=沈棠」的猜測,取而代之的是「鍾離復是沈棠內應」。這對於樂子人而言,後者的樂趣味大打折扣,吸引力暴跌。奈何沒打仗的日子太無聊了,他只能挖掘新的樂趣打發時間。

  例如,當著鍾離復的面誹謗沈棠。

  沈·鍾離復·棠:「……」

  跟著又聽戚蒼改口:「也不對,沈幼梨不是鄭喬,西南盟軍也不是當年聯盟軍。」

  她困得歪著腦袋想打盹兒,半夢半醒之間,任由河魚將手中魚竿拖走。黃昏時分,戚蒼合上馬扎,沈棠也伸著懶腰:「收工了?」

  往他魚簍一看,一條魚都沒有。


  戚蒼冷哼,隨手一拍河面。

  掌風激起丈高水柱,幾條被拍暈的魚在空中划過優美弧線,精準落在戚蒼的魚簍。

  沈棠:「……」

  她都懂,釣魚佬絕不空軍的最後倔強。

  齊齊趕上盟軍這一路主力,卻發現氣氛有些怪異。戚蒼副手急得額頭冒汗,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打轉。直到眼尖看到戚蒼,立馬像看到救命稻草:「將軍,主上急召!」

  戚蒼下意識看了眼鍾離復。

  沈·鍾離復·棠也露出細微錯愕,又轉為幸災樂禍:「將軍玩忽職守被發現了。」

  擅離職守,這可是要上軍棍的。

  「大哥不說二哥,螺螄不笑蚌殼。」

  戚蒼要是被上軍棍了,她就能逃脫懲戒了?彼此彼此,要脫褲子打屁股就一起打。

  反正他一定會將她咬出來的。

  他沖那名武卒道:「邊走邊說。」

  還未進主帳,戚蒼便發現氣氛有些凝重,空氣中瀰漫著硝煙之氣,劍拔弩張。他心下挑眉,猜測這幫人是不是還沒打到康國王都腳下就開始內鬥了,面上卻沒流露出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色,只是抱拳告罪。戚國國主並未懲罰戚蒼,僅眼神示意他先到一邊。

  這不是擺給他的鴻門宴?

  戚蒼頓時來了精神。

  沈棠則注意到在場有幾人披麻戴孝,神色悲戚,為首一人更是面如土色,隨時都能昏厥過去的模樣。這個架勢擺出來,她基本猜到怎麼回事了,也站到戚蒼身邊看好戲。

  這確實是一齣好戲。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們收到國境屏障被擊碎,國璽被吸收的噩耗。這意味著他們國家已經淪陷,徹底宣告亡國。幾人第一反應便是有小人趁著他們參加屠龍局,國內兵力空虛,偷襲竊國!一瞬間,有偷家嫌疑的嫌疑犯都在腦子過了一遍,仍是不確定是誰。

  有能力偷家的,基本都參加了屠龍局。

  這究竟是誰幹的?

  代表國家參加屠龍局的是王太子,他當即提劍質問報信者,雙目猩紅,涌動的仇恨讓他控制不住渾身顫抖:「說!究竟是哪個卑鄙小人,居然敢背棄盟約,暗地傷人?」

  不僅滅國,還掘了王陵,屍骨掛城樓。

  舉止喪心病狂,令人髮指!

  信使何曾見過王太子如此發怒?

  當即就被對方氣勢逼得雙腿發軟。

  哆哆嗦嗦道:「是,是康、康國……」

  王太子差點腦子短路,不可置信再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卑鄙小人是誰?」

  信使又悲又懼:「殿下,是康國,敵人打出的、打出的是康國旗幟,是真的……」

  王太子:「……」

  手中利劍脫手,他虛弱倒退數步。

  仍是無法消化這個情報。

  不僅這位亡國的王太子無法消化情報,盟軍其他成員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各方斥候不是確認康國兵馬盡數回防了?沈幼梨哪裡來的兵馬,在短短一兩日攻破滅國?」

  各方面都做不到。

  「四日前,左軍有兵團曾發現幾路規模不大的敵人蹤跡,出兵追趕,簡單交手便將他們擊退,行蹤難覓。他們或許不是回防,而是化整為零,繞過吾等,趕去偷襲了?」

  「荒謬!」

  有個年長武將壓著聲音低呵。

  眾人:「……」

  這個猜測有些荒謬。

  荒謬之中又透著幾分可信。

  化整為零最先要面對的就是糧草供應問題,其次就是被敵人精準蠶食的危險,以及行動過程遇見的種種不確定因素。光是想想便覺得自尋死路,但不是這麼搞,康國怎麼在他們眼皮底下拉起足以滅國的兵力,閃現到他們後方,給他們盟友來了一記掏心窩?

  亡國王太子眼含熱淚,希冀看著眾人。

  若非參會,國內怎會防守無力?

  哪怕理智告訴他,以敵人展現出來的進攻效率,即便他將帶出來的兵馬拉回去,也只是將滅國時間延長一兩天,無法從根本改變滅國結果。但,理智歸理智,他不接受!


  盟軍成員紛紛避開他的視線。

  直到王太子問出:「唇亡齒寒,若放縱賊子舉止,任由康國逞凶,滅國之禍,焉知不會落在諸君頭上?爾等也別心存僥倖,覺得賊子斷了糧草供應,頂多堅持三五日,彈盡糧絕就會放棄繼續進攻,姓沈的都能幹出掘人祖墳,將屍骨掛城牆這種天打雷劈的事,你猜她敢不敢縱容兵馬燒殺竊掠,就糧於敵?只要放得開,人家不僅能堅持三五日,三五十日都行!試問,三五十日之後,諸君故國能存幾個?」

  仔細考據康國發家史就會發現一個疑點。

  康國兵馬打仗很少顧慮糧線供應。

  人湊齊了就能開打。

  糧食怎麼來的?

  康國再能種糧食,土地耕種冒煙也很難供上。這意味著,康國大軍肯定有不為人知的軍糧來源。有什麼軍糧比人肉還要廉價豐富?

  一路吃,一路打。

  人家還真可以不顧糧草問題。

  同時想到這層的眾人:「……」

  坐著開會也躺槍的沈棠:「……」

  狗兒子,有膽子將這話再狂吠一遍?

  亡國王太子又點了兩個鄰國。

  被點名的鄰國代表脊背明顯僵硬。

  板子打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當即站出來替亡國王太子說話,希望盟軍成員可以慎重考慮,停止行軍,掉頭阻擊那路康國兵力。

  這話主要還是對戚國國主說的。

  戚國國主問崔止:「崔卿覺得如何?」

  崔止還沒開口,羅元不屑冷笑:「畏首畏尾,說是滅國,但真正計較也不過是打下一塊等同於康國境內兩個郡的地方。待攻破康國國境,再多劃一郡給你復國又如何?」

  康國出動精銳去偷家。

  這夥人最先擔心的是家被偷沒了,慌裡慌張就回去救援,有沒有想過康國這邊也會出現兵力不足、防線薄弱問題?西北康國那些地方,開墾耕地多,人口也多,不比原來的狗窩強一些?大不了換家,看看康國舍不捨得!

  沈棠面上波瀾不驚,內心早已蹙眉。

  羅元不愧是狠人。

  換家也能這麼幹脆。

  只是,這份魄力畢竟是少數。

  也可以說羅元是崽賣爺田心不疼,不是他的國家,他當然可以毫無負擔嫌棄,說冒著風險換了就換了,其他人做不到。不僅做不到,還對說出沒心沒肺這話的羅元怒視。

  礙於羅元關內侯實力,敢怒不敢言。

  崔止道:「羅侯之言入理。」

  他說完這話就被幾人連著駁斥。

  其中還有人情緒激動,胸口起伏劇烈。

  戚國地理位置偏南,跟康國之間還有幾個能當戰略緩衝的國家。康國這支偷家兵馬行動再速度,打到戚國也需要時間。這段時間,盟軍傾巢而出也能在康國站穩腳跟了。

  戚國沒多少損失,中途被滅國的呢?

  說是給更大國土復國,屆時不兌現呢?

  這些鬼話,說給鬼,鬼都不信!

  崔止看著眾人,嘆氣道:「此地距離康國只剩一箭之遙,諸君此刻折返,此前心血都要浪費,真要功虧一簣?倒不如狠心比比。」

  看誰最先心疼。

  沈棠心下勾起冷笑。

  崔止也是個狠的,奈何他說了不算,戚國國主也不行。西南盟軍這幫人不可能讓渡自身利益,給戚國做嫁衣的。戚國要是不答應,這個盟軍也要原地解散,騎虎難下啊。

  戚國國主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沉聲嘆氣:「好。」

  崔止閉上了眼睛,羅元沒什麼變化。

  公羊永業根本沒來參加,聽到回撤軍令還生了怒火:「有病嗎?打仗當踏春出遊?花幾天功夫跑來人家大門口繞一圈又回去?」

  他都想說有病找他開貼壯陽藥治一治了。

  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有康國斥候將好消息傳回去,坐鎮的蘇釋依魯差點原地蹦起。

  「撤了?當真撤乾淨了?」

  「確實撤了。」

  蘇釋依魯抹了一把臉:「娘的!」


  他的後背已經驚出了虛汗。

  誰也不知道,目前城防都能玩空城計了,不僅沒有往這邊增兵,姜勝還上奏調走附近幾處折衝府的精銳防守其他地區。蘇釋依魯看到關內兵馬的時候,問候姜勝百八遍。

  要害死他就直接說。

  老東西終於原形畢露了吧!當年坑害十烏就有這個老東西參與,如今還賊心不死!

  【急甚?放心,你這邊可能打不起來。】

  【打起來了呢?】

  康國最大賣國賊居然是姜勝。

  姜勝誠懇道:【將軍面相,近來鴻運當頭,且非短壽早夭面相,還有多年可活。】

  蘇釋依魯恨不得掐死姜勝了。

  【你打仗靠看相?】

  【看運勢。】

  這不是普通的看相。

  蘇釋依魯忍下吐血的衝動。

  他駐紮在此的第一日,便開始如坐針氈,收到有一路敵人直奔他而來,蘇釋依魯一度想叛了得了。他怎麼也不會替康國和姓沈的賣命,當年的十烏之仇,他還記得牢牢!

  等啊等,天亮等天黑幾個循環。

  最後等來敵人臨門一腳撤退。

  蘇釋依魯狂喜之餘,也覺得頭皮發麻,姜先登的能力似乎過於變態了點!只要估測的運勢為準,他相當於開戰之前就知道了結果。

  比先知還要先知!

  蘇釋依魯不敢掉以輕心,鬼知道西南這幫人會不會抽風又殺一個回馬槍。冷靜下來,他也開始關心這夥人突然抽風的原因,臨陣變卦是大忌:「總不能老窩著了吧?」

  他是第二天知道原因。

  「還真是老窩著火?」

  蘇釋依魯因為震驚前傾的身體又往後仰回去,嘀咕道:「還是這麼喜歡偷家……」

  從當年的十烏一路偷到現在,死性不改。

  ((|||))

  我肯定九月肯定走霉運了,買的水果咬開有蟲子,出門半路鬧肚子,感冒加重,過人行橫道有車狂飆闖紅燈差點被創……哎,明天初一供燈拜佛吧。

  我感覺下有點不夠,這一章多補一些字數好了_(:з」∠)_。

  補完了。

  繼續寫點番外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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