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天生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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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宮外烏泱泱跪了一片,是品級比較低的命婦。跪到建章宮裡的,則是宗室和一些品級高的誥命夫人。

  可無論是宮裡還是宮外,去歲除夕夜宴,還是同樣的一批人,對待桑落的態度,如今已截然不同。

  因是在先帝靈堂,怎麼也不能露出笑來,可所有人都在極力彰顯善意,對待桑落,散發著友好的氣息。

  年初她被封為公主時,這些人對她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姿態,如今更是多了三分親切和熱烈。

  從前那個被淑慧、樂陽隨意欺辱,滿心惶惶的女子,再想不到有一天竟成了眾星捧月的存在。桑落頭一次切身體會到,權勢的魅力。

  從大殿出來,桑落便打算出宮。

  近來日子過得太平順,娘娘的話卻叫她有了危機感。她打算先將小家料理好,再跟著娘娘學著理後宮諸事。

  出來時遠遠看到一群人圍著章熙,雖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到那些大人、將軍們,畢恭畢敬地與章熙在說話。

  即便她已經見過許多次章熙面對外人時的模樣,即便她知道章熙會登基,可當她看到她的夫君,長身而立,面色清淡吩咐一眾人時,再沒有比此時更直接的感受:

  她的夫君,睥睨天下,將會是整個帝國的君王!

  她並未上前打擾,可章熙仍舊很快發現了她。

  撥開眾人,他眉眼溫柔,邁開長腿向她走來。

  這一刻,桑落覺得自己身為女子的榮耀,達到頂點。

  不是娘娘說的地位穩固,也不是王嬤嬤講的夫妻協調。

  她擁有的是,是絕無僅有的愛,屬於章熙,最純粹的感情。

  愛意會從眼睛裡流出來,章熙看著女孩清澈的眼,心中也升騰起一股熱意。酥酥麻麻,從尾椎骨一路攀升。

  她如何會這般可愛?

  叫他一時一刻也放不下。

  「要回去嗎?」章熙問。

  桑落點點頭,時辰尚早,章熙顯然還有事情要忙。

  她想要叮囑他幾句,可大庭廣眾,不遠處還有大臣在等著他,桑落忽然有些羞怯,像是偷見情郎的深閨小姐,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喃喃道:「我家去了……」

  章熙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拒絕的話未說完,她便撞進他的深黑的眸子裡,重新低下頭,桑落看著鞋尖上嵌的珍珠,「你不是還有事忙?」

  章熙愛極了她這般嬌羞的小模樣,也顧不得她臉皮薄,牽起她的手往前走,「我先送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桑落被他牽著,臉登時紅透了。更加不敢抬頭,當著殿外一眾人的面,小媳婦一樣的跟著章熙消失在視野中。

  眾人心中均道:章熙對桑落的愛重,可見一斑。

  有大臣想要上前,被李檢眼疾手快地扯住。

  「你上去礙什麼眼,沒看到將軍要送夫人回家?」

  大臣不服,又覺得這武將無禮,扯回自己的袖子說道:「事情還未說完,怎麼能半途走了?如此……如此……」

  他想說怎能如此昏庸,被美色所迷。可章熙現在還不是皇帝,且對著人高馬壯的李檢,有些話便說不出口。

  大臣只當章熙是好說話的先皇,這般貿然去攔,多虧李檢拉住他,不然今日有他的難堪。

  李檢也不與這少根筋的人糾纏,還文臣呢,腦子都不如他這武將好使。

  章熙登基,如今已經是板上釘釘。

  文臣中以章明承馬首是瞻,又是太子主動要求禪位。於是一向骨頭比拳頭硬的文官集團,對於章熙即將改朝換代的事,集體沉默。

  武將就更不用說。王旌已被拿下,章熙掌握絕對的兵權,除了西北的應舯,再無可與之抗衡的力量。

  蕭氏宗室更是無人可纓其鋒芒。

  是以朝堂內外,形成了一股詭異的默契。

  即便現在還服著大周的國喪,可大家都知彼此已經是新朝的臣工了。

  文臣與章熙接觸甚少,且要適應他的脾氣。可跟著章熙武將們,早已學會絕對服從。

  ……

  章熙抱著桑落坐在回府的馬車上。

  公主府距離皇宮實在是近,若是車夫劉大放開馬兒跑,怕是一盞茶不到就要到家。


  劉大是個有眼力見的,看見將軍拉著夫人的手走出來,又含糊聽到一句「送你回去我就走」,當即心領神會,將馬車趕得又慢且穩。

  且還時不時拉一拉馬韁,生怕馬兒跑快了,給主子們留不夠說話的時間。

  桑落靠在章熙懷中,「我又丟不了。」

  章熙摟著她,「你剛才那樣看我,魂都叫你勾走了,人也只能跟你走。」

  桑落聽他倒打一耙,明明是自己粘人,還非要說是自己勾引。

  她心裡高興,也不反駁。朝他嫵媚一笑,吐氣如蘭,偏又佯裝天真,「柏舟哥哥,是這樣嗎?」

  有的人天生就是狐狸精。

  章熙只覺得方才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又來了,且更加洶湧,血液同時逆流,因為她純真又嫵媚的一個笑,被勾得某處發緊。

  章熙:……

  無地自容。

  他又不是好色之輩,以前二十幾年,也未曾沒耐性到這個地步。

  「別鬧。」

  他將桑落從腿上放下來坐好。

  冬日衣服穿得厚,且很快就要回府,在車裡桑落還穿著外面的大氅,是以並未察覺到章熙的異樣。

  桑落心下奇怪今日章熙竟這般穩得住,不由繼續逗他,「是我笑的不好看嗎?柏舟哥哥你怎麼偏過頭不看我?」

  章熙在平心靜氣,可她偏要火上澆油。

  這是知道他等會兒有事忙,故意撩他。

  章熙也不答話,拉過她的手覆上去,頓時車廂內消了音。

  章熙睨她,「你還知道怕?」

  桑落想抽回手,卻沒他勁大。青天白日,又是在車上,生怕他胡來,桑落立刻求饒,「夫君,我錯了。」

  她一向最識時務。

  章熙也不敢與她胡鬧,怕真撩起火來,不好收場。見她認乖,也就放開她的手,心中卻不無可惜。

  最近事情實在太多,他都沒時間陪她。

  馬車已經駛進雙橋街,章熙親親她的唇角道:「這幾日我會很忙,晚膳不用等我。」

  桑落應好,她正好要去西院尋沂兒。

  父親最近也忙,她準備將沂兒接到東院去。

  章熙愛她乖巧,忍不住與她咬耳朵,「等忙完這段時間,夫君再好好陪你。」

  太后娘娘已經在教她政事。

  桑落知道現在這時候正是敏感時期,章熙要登基,有千頭萬緒的事情等著他處理,她抬手摟住他的腰,柔聲道:「知道了。」

  她正好趁著這段時間跟著娘娘學理事。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就在快要下車時,桑落突然問,「夫君,你以後會納妃嬪嗎?」

  章熙失笑,心道這一定是太后娘娘跟落落說的。

  太后關心落落,卻不知他。心裡被這麼一個嬌嬌占著,再也不可能容下第二個。

  「不會。」

  「要是有人硬塞給你呢?」

  「誰敢?」

  簡單寥寥的話語,卻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夫君你真好。」

  章熙心中一動,唇貼在她耳邊問:「那你肯不肯疼我?」

  怎樣疼,不言而喻。

  桑落仰頭,對上他的黑眸,想到自己家事、夫君兩手抓的原則,彎起眼睛笑得甜蜜:

  「肯的。」

  章熙只覺得中了桑落的毒,還未走,他已經開始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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