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人心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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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當晚山洞中一番相談,而後幾日,劉璋領著隊伍便在大片的原始森林中穿行。

  好在拔都等人都是天生的獵手,十八鐵衛個個都是當日草原上頂兒尖的好手,在這山中也不虞食物飲水的問題。

  如今眾人早已深入山中,五百人投到這林野之中,如同滄海一粟,外面袁曹兩家再是搜索的細緻,也難以探察到他們的蹤跡。故而,一隊人竟是難得的獲得了充足的休整和平靜。

  只是雖然如此,但面臨的兩個問題還是日漸危急了起來。一是馬匹的問題,劉璋知道,越往北去,待到出關後,便應該是後世的東三省地帶了。

  如今天氣漸漸入秋,而東北之地寥廓萬里,要繞過白山黑水之地,說的容易做起來怕是極難。如果沒了馬匹代步,在這個年代,只怕靠兩條腿走不知要走到幾時去。

  所以,雖然穿山鑽林的,行走艱難,也一再的叮囑眾人,看好各自的馬匹。只是這戰馬雖然能啃食些青草,但沒了敷料,也是不行。人可以靠打獵,烤食野味為生,這馬兒卻不行。眼見戰馬漸漸掉膘,都是慢慢消瘦,眾人不由的都是一籌莫展。

  再者,便算是人,也面臨著斷鹽的危機。食物、清水,山中到處都是,但沒了鹽,卻難以為繼。

  必須要想法補給一些了。

  當再次休整之時,劉璋與賈詡等人圍坐一起,都不得不正視起面臨的問題。

  「此處離著邊關怕是還要走上個十幾日,但咱們的物資卻堅持不了三日。如今咱們所處之地,以末將算來,該當是在龍鮮水一帶,如果確是這樣,那麼,往西去十里便是徐無,往東去三十里便是令支,這兩處都有集市。若能想法在這兩處任一處停留半天,必能補滿所需……」

  拔都在地上用樹枝畫了個簡易的地形圖,一邊就著泉水啃了口乾糧,一邊向劉璋和賈詡解說道。

  「如今劉備大軍主要集中在右北平郡,其人心思莫測,故而,徐無最好是能不去就不去。令支雖小雖遠,但是駐防之人,多是當日公孫瓚遺留之軍,劉備便算整合,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力度,所以,末將之意,若是取捨,不如捨近求遠,令支當為首選。」

  劉璋與賈詡聽著拔都所言,都是低頭看著地下,默默想著。半響,劉璋抬頭看向賈詡道:「先生之意如何?」

  賈詡微微搖頭,兩眼輕輕眯起,看了看地上簡陋的地圖,道:「劉備梟雄也!既然能叛了公孫伯圭,安能指望他對咱們存了好心思?更何況,咱們不死,袁紹等便不敢直下青徐,下一步,若不是與曹操接戰,便是要謀算遼東了。所以,若無十分把握,絕不可貿然顯露行跡。」

  劉璋頷首微笑道:「先生高見,我也是這個看法。大耳朵那廝絕不會好心的讓我回去,只怕他盼著我死的心,比之袁曹更為迫切呢。但目前補給之事迫在眉睫,說不得怎麼也要火中取栗一番了。以先生之見,咱們該當如何取捨?」

  賈詡麵皮微動,眼睛抬也未抬,手指卻指向了一處………

  ………………………..

  劉備這些日子既得意又憂慮。

  得意的是,一番運作,他終是初步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並盤踞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

  地方雖然不大,而且又處於偏僻之地,但好在也正因如此,現階段還入不了袁曹兩家的眼界。只要給他些時間發展,他相信,只要真正整合了身後所有實力,必然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至於說算計了公孫瓚,這個世上,誰又不是在算計對方?公孫伯圭算計劉季玉的手段,便是前車之鑑。自己不過只是順水推舟,大面上並未對公孫瓚出手,不過是未按照約定發兵救援而已。

  這事兒說出去,只要一句異族異動,牽絆住了,便可向天下任何人交代,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而他憂慮的是,原本計劃中,早該被清除掉的劉季玉,卻遲遲沒有訊息。劉璋不死,袁紹等人的目光便不會轉向青徐,如今外面數十萬大軍壓境,化整為零,雖說是搜尋劉季玉蹤跡,但各處騷擾不斷,更有軍士趁機劫掠,整個幽州,包括自己新得之地,都是一片雞飛狗跳的局面。

  這種情形,如果一直持續下去,對他而言,絕不是個好苗頭。劉季玉!劉備暗暗咬牙,想想當日兩人相對之時,劉璋話里言外的暗示,他便後脊樑陣陣發冷,這人眼光犀利,其人不死,別人不知道,他劉備絕對是睡不安枕。

  五百多人憑空消失了,能去哪裡?肯定沒回去青徐這是一定的,否則,那被誘來的青州水軍,就不會一直堅持在泉縣不肯離去了。


  五百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人吃馬餵的,便隨身帶著補給,能堅持多久?哼,早晚還要現身,按照時間算計,他們應該跑不遠,不過就是在右北平郡左近的某處藏著,只要自己布好陷阱,還怕他們遲早不來?

  想到這兒,劉備面上不由顯出陰冷的笑容來。當即傳令,讓眾將前來聽令。

  待到眾人趕到,劉備取過令箭,左右看看,這才喝道:「裴元紹聽令!」

  「在!」一個精壯的漢子應聲而出,雙手抱拳,躬身接令。

  「給你一千人馬,速速趕到令支,埋伏於城左,但見城中亂起,火速接應,只管咬定領頭之人,其餘的休問。還有,莫要打咱們旗號,令全軍盡打公孫將旗。」

  裴元紹微微一愕,但卻隨即大聲應諾,並不多問,轉身而去。

  「周倉!」

  「在!」一個黑臉大漢挺身而出,躬身接令。

  「我與你一千人馬,也是趕到令支,伏於城右,也是照元紹所令行事,你可明白?」

  「杜遠!」劉備目光再次巡視一番,開口喝道。

  一個瘦削的漢子叉手接令,劉備冷聲道:「我給你兩千人馬,你伏於令支城中,兜住出城的各個路口,一旦接戰,務求全殲來敵,不得有誤!」

  杜遠大喜,大聲應諾而去。

  劉備連下三令,一旁簡雍不由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另一邊魏延卻是面孔漲得通紅,忍不住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延自從隨了主公,大小戰役,從不敢落於人後,何以今日竟沒有魏延差事?」

  劉備呵呵一笑,起身走到魏延身邊,一手撫其背,笑道:「文長大將,我豈有不用之理?此番為的是圍剿那人,文長當與我同行,守在最最緊要之處才是。」

  魏延恍悟,這才大喜。只是轉念卻又疑惑,問道:「主公要擒的究是哪路人馬?可是那蘇仆延?」

  劉備看了他一眼,嘿然道:「蘇仆延雖有不臣之心,卻何須我這般費心思。我要拿的,便是那劉季玉!」

  「啊?」魏延聞聽,不由大吃一驚。他對劉璋印象極好,只是既然敵對,卻也並無縱敵之心。但猛然聽聞劉備安排,仍是大惑不解。

  「主公,那劉皇,呃,劉季玉雖然如今下落不明,但以時間推算,必然還在右北平境內,主公既要擒他,何以竟往遼西令支發兵?」

  劉備微微一笑,目光卻看向一邊的簡雍,笑道:「憲和可能知我心意?」

  簡雍抬頭,笑道:「主公可是算到他們必然要添加補給,但如今補給之處,除了徐無便是令支了。徐無雖近,但我軍離得也近,令支雖遠,但我軍掌控卻是大不如這邊。那劉季玉不過數百人馬,又對咱們提防的緊,必然不肯輕身涉險,那麼,舍近而求遠,便是題中之意了。主公此舉,乃將計就計,不知雍所猜對也不對?」

  劉備大笑,回首看向魏延道:「文長如今明白否?」

  魏延恍悟,只是忽而又道:「既然如此,何以要打公孫的旗號?我知外面袁曹兩家也在搜索,但都是不打旗號…..」

  劉備眼中閃過異彩,嘿然道:「實者虛之,虛者實之,豈有在咱們地界,也和外面一樣之理?」

  魏延和簡雍聞聽,對望一眼,都是默默點頭。劉備想了想,又轉頭對簡雍道:「憲和,你與元儉便留在徐無吧。」

  簡雍應了,當下去尋廖化,那元儉自是廖化的字。劉備此番安排,穩妥至極,徐無雖略顯空虛,但有自己和廖化在,就算劉璋往這邊來,也自抗的住,等到劉備等人回軍。

  諸般事務全數安排完了,劉備這才與魏延點起三千人馬,自為三路先頭軍接應,從後而進。

  大軍自無終而發,待至徐無,廖化與簡雍自進城安頓。劉備催軍自大路而行,行至到離著令支二十里處,便見前方斥候飛馳來報,道是令支已現敵蹤,伏於城中的三位將軍,已然與對方對上了。

  劉備大喜,連連催促,勒令大軍倍道而進,趕去接應。

  二十里地,大軍加速而行,不過個多時辰便已趕至。離著老遠,便聽到前方金鼓之聲大震,號角連天中,正不知多少人吶喊廝殺成一團。

  劉備喝令全軍排開陣勢,穩步向前逼去。青州鐵騎威震天下,他早有所聞,雖說此次他安排到位,卻仍是小心翼翼,絕不肯有一絲一毫的輕敵之心。

  兩方漸漸離得近了,但見城中果然一片大亂,殺聲震天。正要喝令全軍而進時,卻見城門處一陣大亂,隨即,從城中殺出一隊人來,個個悍勇,手中人手一把精緻的小弩,不時的回身排射,隨著弩聲不斷,追出來的士卒便排排倒下。

  劉備登上車頂,手搭涼棚而看,卻見那隊人不過百十多人,但進退有度,雖只百餘人,卻各有分隊,互相之間配合,如臂使指。此進彼退,繽紛錯落,雖百人卻竟似有千人威力一般,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眼見百餘人邊戰邊退,只是繞城而走,卻並不急於退兵。而後面追出來的,已然全是自己這邊的人,杜遠、周倉、裴元紹盡皆現身。劉備正要下令合圍,猛然間心頭一跳,霎那間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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