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陽謀VS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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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璋隱隱覺得,這一次自己面臨著的,將是穿越以來最大的一個變局。

  一直以來,他順風順水,雖然每次都有些小坎坷,但都能履險如夷,依仗後世的先知先覺,和手下一干苦心挖掘來的人才,無驚無險的渡過。

  而到了今天,他在大的布局上,已然再沒了可操作的餘地。不管怎麼搞,都終將落實到實力上說話了。

  可是,現在的局面是,雖然綜合來說,他整合所有的隱藏實力在任何一家諸侯之上,但是難也就難在這裡。

  這個世上的事兒便是這樣,你可以比人略高一籌,這會讓別人仰視你,忌憚你,從而不會輕易去招惹你。

  但是,如果你強大到了讓所有人感到了你的威脅,那麼,隨後招致的,就必然是幾方弱勢的聯合抵抗。便如昔日七國紛爭,秦國之強,終於導致其他六國聯合而戰,最終逼的秦國不得不重新謀劃,以連橫破合縱,分而化之,個個擊破才取得最終的勝利。

  但對於劉璋來說,他眼前的強大不差於昔日秦國,但區別卻在於,他的強大,本身就因為初始為了最大限度的隱藏而自我分散了。

  整個實力,搞的東一簇,西一堆的,這種布局,固然在之後機會到來時,可給予對手粹不及防的致命一擊,但也導致了在這之前,只能各自為政,難以聚成一體,形成一個總體力量出擊。

  所以,他現在空有最大的實力,卻仍是不敢暴露。用一句術語來說,他整體的發展,已然到了一個瓶頸。

  而今,郭嘉一計而釘到了他軟肋上,面對這一計,若能順利化去,便可更進一步,打開一個更廣闊的局面。

  但是,若化解不掉,那麼,除了冒險奮起相抗外,將再無別途。一旦走到那一步,最好的結局就是歸於歷史原本的進程,縮到蜀中一隅,慢慢的被消耗致死。最差的,卻是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瞬間灰飛煙滅。

  如今好在老天作美,竟然恰巧寒冬臨近,使得各方都難以動彈。這總算給了他較為充足的應對時間。只是,這應對的策略,又哪有那麼好出的?

  青州府衙內,這幾日來,眾人反覆商議推演,都是未能達成一致。每個人的臉上,都如同那冬日的天空一般,少有晴空,陰霾暗隱。

  真的要冒險決戰嗎?劉璋仰首透過窗欞子,望向微有清雪飄過的天際,口鼻中噴出的白氣繚繞,瞬息之間,卻又被北風吹散,不留半分痕跡。

  「我有一計,或可化解。」數日來,從未出言,卻一直蹙眉搖頭的賈詡,忽然開口道。

  劉璋身子一震,霍然轉頭,緊緊盯著他,半響,點頭道:「只管講來。」

  賈詡微微眯了眯眼睛,面上現出幾分陰戾,輕聲解說了起來,那語音便如窗外冷風一般,帶著一股子寒入骨髓的氣息……..

  王朗這陣子簡直有些心力交疲了。

  不但是心力上的,便是體力上,也感到實在有些撐不住的感覺了。他自負名士,曾以通曉經義而聞名,先後被拜為郎中、縣長,後舉孝廉。

  待到陶謙到徐州後,被陶謙親舉為茂才,委以治中從事一職,大小事務,俱皆與其商議而後定。

  但是,從內心來說,王朗其實並不太認可陶謙的一些政治主張。尤其是在對待漢室的問題上。

  在他認為,漢室的正統與否,便在於漢帝。誰能掌握漢帝,那就代表正統。所以,在陶謙對待曹操的問題上,他一直保持沉默。

  而當終於因為這個問題,導致了徐州的一系列變故,使得陶謙喪了性命,他本以為此時當由中央收回政權,由漢帝重新委任太守時,陶謙卻臨死玩了那麼一手。

  王朗愕然之際,心中又是嘆息又是無奈。只不過,不管如何,他倒是始終記得陶謙對自己的恩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青州跑,先是派人跑,而後是自己跑,為的就是請那位皇叔劉璋儘早過來就任,也好交卸當日陶謙留給自己的遺命。

  可這個皇叔,卻總是百般推脫。雖然明面上答應了接掌徐州,但這遲遲不至,豈不等若虛談?

  徐州如今百廢待興,原本一個戶籍百萬的大州,現在民不存十萬,到處都是荒地草野,便是商業也只在一些大城裡艱難存活著。至於手藝人,已然幾乎不見,據說早些時候,就都往青州去了,也不知那邊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過,這些王朗不關心。士農工商,工商為末,少些便少些,一個州郡,若是少些工商,多些士子農人,才是立本之道。就像青州的北海那樣,以孔府為半城,往來皆讀書之人,那才是泱泱華夏的盛世之景。


  但是,最近聽說,淮南袁術那邊奉了聖旨,要討伐揚州的劉繇。徐州臨近其地,更不知會不會被牽連進去。這上次經了那兩番兵禍後,民眾聞聽兵禍便驚。如今,這風聲傳出,更是又跑了不知多少。

  偏偏那位劉皇叔遲遲不肯過來,也不發個安民告示。當日陶使君還道若保徐州,必非此人不可。如今看來,真真是大錯特錯了。此次自己這便算最後一回來請了,他劉皇叔來與不來,往後自己也不管了。

  這次之後,便辭了這破官兒,往京中走走,總勝過在這兒受夾板罪。自己已然盡力了,也算對的起陶使君當日之情,那劉璋就是不肯來,可不是自己不出力。

  他心中想著,已是暗暗打定主意。只是沿途見到許多徐州百姓,拖兒帶女的,在寒風中往青州遷移,心中仍是忍不住的惻然。

  像王朗這樣的心態,徐州官場上已是不乏其人,就在這天王朗再次沒能請動劉璋,毅然辭官而去的時候,徐州也有多人同時辭去。整個徐州之地,漸漸人煙愈少,幾成空地。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民眾少了,官兒少了,但卻成為了盜匪的天堂。雖然寒冬臘月的,但徐州四邊的盜匪,漸漸察覺了其中的漏洞,慢慢的便有人向這裡聚集。

  偏偏此時,青州忽然展開了又一輪的所謂打黑風暴,在幾員悍將的引領下,以訓練新編民壯的口號聲中,竟然於平日都不肯進的深山老林中,窮搜猛打,一時間,逼出不知多少小股蟊賊。

  逃出來的匪盜們,一時間沒地可去,或化妝成普通百姓,或託身為外郡富戶,都往少了許多管束的徐州而匯集。

  如此,不過一個冬天過去,徐州之地竟然頗有了幾分人氣。只是若仔細看看,卻會發覺,許多城中、鄉中、郡縣,那些所謂的民眾,總是帶著一些與眾不同的野氣。

  劉皇叔始終未來,但徐州之地卻也自有一些管束,許多奇怪的法規漸漸出現,使得移民們在這種規矩內,各依各職的運行著。

  但是,沒人發現,這裡有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這徐州城你進去容易,但要想出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普通民眾還好說。總有些往來商業什麼的,也沒人去管。但若是那些移民來的「山民們」,可就很難走出了。往往走不多遠,就會被在一些緊要路口處,被突然而出的巡視軍校擋住。

  一但兩方碰上,對方便是下手不容情。幾乎都是被宰個乾淨,然後將頭顱懸掛在大道兩旁,宣示剿匪的戰績。

  如此一來,這事兒就在江湖上傳開。徐州城堪稱罪惡之城,那裡是江湖人士的天堂,但若出來,便要搖身一變,成為最溫良的百姓,不然,天堂瞬間就會變為地獄。

  罪惡之城裡很少有漢家正規的官兒,便連眼下的城門守衛,雖仍是身著漢軍士卒服飾,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身上的氣質。他們倒也不管別的,只管按照人頭收著進出城門稅。

  這種稅法,原本其實也有,只是要低很多。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雖然現在這進出城門稅高了,但其他的稅卻少了。相對比起來,移民們似乎頗為喜歡這種感覺。

  整個徐州城,不知從什麼開始,隱然有種特區的味道,無為而治。城中雖常有些碰撞和流血事件,但總體上來說,經過一個冬天和初春的蘊集,竟然顯露出別樣的生機。

  就在這座東方之城暗暗發生著某種詭異的變化中,公元一九二年過去了。

  次年春後,經過了數月的雌伏和準備的原大漢前將軍,自號揚州牧的袁術袁大將軍,對揚州劉繇舉起了屠刀。

  奉詔討賊,沿路附近州郡一體負責物資糧秣供給。袁大將軍此次起兵共十五萬之多,號稱二十萬,水陸並進,聲勢極為浩大。

  此次討伐劉繇,袁術對名義上掌握青徐的劉璋自是大為忌憚。是以,雖然是水陸並進,但左翼陸路相對薄弱,而水路,卻以大將紀靈為首,親提七萬大軍而進。

  兵至洪澤時,便使人賁詔書往投青州,令徐州供給補養。天下各方紛紛瞪起眼睛,期待著一番龍爭虎鬥。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各方關注的人物,掉了一地的下巴。青州劉璋接到詔書後,當即宣布,自己雖然仍是強調之前以尋少帝之事,但此番既然是朝廷討逆之舉,於情於理也當先予配合。

  為此,青州方面馳書討賊大將軍袁術,願以整個徐州之地賦稅以養三軍。自即日起,徐州內但凡袁術將軍部隊,皆可自由徵收給養,青州方面只負責軍事防禦,其他一切都對袁術將軍開放。

  消息傳出,天下譁然。各家斥候紛紛往徐州匯集,只可惜,圍在整個徐州四周,盡皆是青州兵馬,但見可疑之人,全數抓起。只說為保證袁術將軍後路無憂,配合漢庭中央之決策而為。

  事實證明也是這樣,似乎從那宣示開始,徐州之內似乎多有逃戶外逃,但卻被青州軍團團圍住,每日裡圍著徐州邊境,不知多少場小型戰役在上演,煞是熱鬧。

  各方斥候眼見這番景象,無人敢靠太近,生怕被當逃戶或者奸細,就此給誤殺了。

  消息傳至雒陽,郭嘉等人俱皆皺眉,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也只是猜測,青州方面舉動,似是與以往那位劉皇叔的風格大不相同。只是,從傳回來的情報來看,別的且不說,單純那牽制青州,以徐州之地羈縻其軍的作用,已然是盡到了。

  戰事之道,絕無可能一切盡知敵手底細。只要達成自己一方的戰略目的,便可按照計劃展開。

  所以,雖然對於此次青州方面表現出的舉動,還不是能完全把握,但卻並不妨礙曹操這邊展開後續戰略。

  於是,隨著某日中山國呂布防線那裡,忽然自雁門方向殺出的曹軍大將樂進的身影,曹袁兩家聯兵,與公孫瓚河北之地的大戰,終於拉開序幕。

  至此,整個中原之地上,自南到北,整個偏東一線,俱皆捲入戰火。

  北方有曹操、袁紹、公孫瓚的河北之戰。中間腹地有青州支撐的袁術與劉繇吳揚之戰。最南方,卻是小將孫策率領孫家眾人與荊州劉表的荊南之戰。

  變局,徹底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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