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做大買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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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群吵架的大人們之前,出現一個看熱鬧的孩子不奇怪;或者說,在雙方吵架對峙之時,出來一個橫插一槓子攪事的也能理解。

  但是,如果這兩種景象重疊為一,而且這孩子還大咧咧的喊著自己是什麼伏牛山好漢,張口叫著自己是來架梁子的,這如果不是詭異,就是純粹來消遣人的了。

  任重看著面前這個三寸丁的醜陋孩子,鼻子都快氣歪了。這他媽什麼世道啊,這還是自個兒老爹一手遮天的犍為郡不是了?竟然隨隨便便蹦出個小孩子都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話說當日要不是自家老爹糾集了秦川大戶賈龍等人,一起幫著趕走了馬相那賊子,便是今日在成都的那位劉使君也休想安然而坐啊。打從那事兒之後,自己一家人,莫說在這犍為了,就算整個蜀中,又有哪個敢小覷了去?

  前陣子他偷偷聽說,那個劉使君也不是個什麼安分的主兒,貌似正在整治各郡的世家大戶,牽扯到了好幾家的利益,終惹到了自家老爹的頭上。

  這些日子,家裡老子招兵買馬的,準備要給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戶州牧來下狠的,讓他知道知道,這蜀中之地,終還是要咱們本地之人來掌握的。可不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的,就可以耀武揚威的。

  這次,老爺子似乎有了些心思,乾脆將那外來戶趕出去,自個兒坐了這個蜀中,反正聽說現在漢家天子也不大管事兒了,這個機會可是自己家族一飛沖天的好時機啊。

  若是老爹能一舉成事,那自己以後也就是這整個蜀中的少主了,任重每每想到這些,簡直做夢都要笑醒好幾回。

  今個兒出來,一眼看到那些個苗人正在賣刀。這苗刀可是好東西,但卻極少有人肯賣。只因每個苗人從出生起,都會在自家地下埋下一塊精鐵。然後,每長一歲就拿出來鍛打一次,如此一直到十六歲成人,才終將打成一把真正的刀。

  如此而成的刀,想想就能知道,該是何等的上品。但也正因如此,這苗刀幾乎成為每個苗人的貼身寶物,若沒有特殊情況,那是絕不會肯拿出來賣的。

  所以,當他一聽說這些苗人要賣刀,頓時便起了心思。老爺子那兒正準備大事兒,若是能給老爺子獻上一把好刀,自己在老爹那兒,必能增加很多分數。

  是以,他藉故拿了那刀觀看後,就一口咬定這刀不夠十六鍛,這是欺騙漢家百姓的舉動,要罰沒,這才引發了雙方對峙。

  眼見對方群情洶洶,他心中雖然有些惴惴,卻也不怕。因為他早已讓人偷偷回去調兵,待到郡內部伍一到,這些個蠻子看看哪個還敢攔阻。

  可是就當他得意洋洋的以為十拿九穩之時,卻突兀的鑽出這麼一個小屁孩,堂而皇之的從自己手中把刀搶走,還出口調侃,這如何不讓他大為惱火?當下便要上前,將那刀搶回,並決定教訓教訓這個半路蹦出來的野孩子。

  眾苗人眼見一個漢家孩子幫自己搶回了那刀,又驚又喜之餘,紛紛上前將張松護住,不讓他吃了虧去。

  張松躲在眾人之後,兩眼在那刀上不停的打量,口中嘖嘖連聲,稱讚道:「好刀,好刀啊。我說,各位,這刀賣多少錢啊?我家兄長最喜寶刀了,這刀可一定要賣給咱們啊。」

  任重在外面聽的肺都要氣炸了,這醜陋的小鬼,竟毫不將自個兒放在眼中,眼睜睜的竟要黑吃黑啊這是。

  「這位漢家小哥兒,你快快走吧,那人乃是這犍為使君的兒子,你得罪了他,哪有好果子吃。快快把刀給我們就好,你不過一個孩子,跑了也就跑了,量他也不會再難為你。這裡自然有咱們幫你擋著,待此事過後,咱們再來謝你就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將張松擋著,扭頭悄悄的對張松說道,一個勁的使著眼色。

  張松既然是來鬧事的,哪會怕這些,更何況他這年紀,正是跳脫好鬧之時,又有劉璋在身後撐腰,只怕事兒折騰的小了沒了趣味,聽那苗家青年說完,嘻嘻一笑,搖頭道:「這位大哥你別怕,我看那傢伙面青唇白,就算是太守之子,也不過是個廢物。他若敢搶,你們只管打他,狠狠的打他一頓,這廝也就消停了。嗯嗯,這刀呢,真不錯,你們開個價兒吧。」

  苗家青年聽的瞠目結舌,暗暗叫苦。外面任重卻是聽的明白,聽他說自己是廢物,不由的氣的滿面鐵青,喝道:「小丑鬼,我若不將你捉來,好生折磨一番,可真枉了你一張利嘴了,你便於我等著。」

  兩邊廂推推搡搡,一時間鬧的不可開交。便在此時,街市一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陣陣的吆喝呵斥之聲。

  眾苗人面色大變,任重卻是大喜,跳出門外,指著裡面眾人得意的道:「你們這些刁民,聚眾鬧事,坑騙百姓,這次休想逃了。」說罷,急急迎上走近的那幫人,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


  劉璋兩眼微微眯起,順著那任重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個五十上下的人正滿面嚴肅的側耳聽著,目光在屋裡眾人身上轉來轉去,細長的眼中,便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絲寒芒。

  「主公,這人就是犍為太守任岐。」拔都不知什麼時候擠到身邊,湊近劉璋耳邊低低說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一站,恰恰將劉璋和法正二人擋住。

  「爾等休要喧譁,是非曲直,皆隨我回府衙處理。此地乃市集互易之所,莫要擾了他人。來啊,給我全部帶回,若有反抗者,以作亂論,斬!」任岐聽完自家兒子講說,目光只在張松面上一轉,並不停留,揮手下令,就要將眾人全部帶回去。

  眾苗人哪裡肯去。在這眾人之前,怎麼鬧騰那任岐也不敢玩花樣,但要一進了衙門,那還不是官字兩張口,他怎麼說怎麼是了。只是眼見任岐面含殺氣,看這樣子,卻是正欲激起他們反抗,好有藉口動手,眾苗人心中暗暗提防,一面使人悄悄從後面出去報信,一面均沉默不語,磨蹭著不走。

  任岐目中冷芒閃爍,正要開口用強,忽然人群被兩邊分開,一個人大呼小叫的沖了進來,一把拉住張松,也不看眾人便數落開了。

  「讓你不要亂跑的,你便不聽。倘若出個好歹,我如何跟你家裡交代?這裡地處偏僻,好多人冒充官府,專抓小孩去賣,你在家裡也不是沒聽過的,出門時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出來便轉頭就忘?我跟你說啊,這次咱們帶的貨實在太多,我也沒時間整天這麼到處尋你,你若再到處亂跑,我便讓孝直看著你,你倆就都老實在客棧呆著,哪裡也不要去了。」

  劉璋一臉惱怒,絮絮叨叨的只顧教訓張松,身邊眾人看得愣住,任岐也目中閃過疑惑的神色,目光在劉璋身上轉來轉去,面上若有所思。

  張松、法正兩個眼見劉璋演的似模似樣,俱皆大感有趣,當下也配合著一個露出不服的神色,一個露出沮喪的神氣,法正還在一旁不時拉拉張松,那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讓張松服軟呢。

  三人旁若無人的鬧騰著,任岐忽然咳了兩聲,上前兩步,拱手道:「這位小哥兒請了,不知如何稱呼?你這小弟惹了些事兒,若要離開怕是不太方便呢。」

  「嗯?」

  似是剛剛發現異常一樣,劉璋滿面驚愕之色,扭頭看看任岐,再四下瞅瞅,忽的面上顯出傲色,哼道:「你們是什麼人?可是這犍為的差役嗎?我乃大商甄家之人,此次與西番人有大生意要做,便你們益州牧劉使君也要仔細一二,我勸你們還是識相些,莫要攔阻。不然,翻了麵皮,倆家上須不好看!」

  他耀武揚威一番,對著外面擺擺手,袁勝、多桑帶著數十個人轟然圍上,顏良文丑二人和拔都卻仍隱在暗處不動。

  任岐面色微微一變,甄逸自前時舉族遷來西蜀,名聲早被蜀中之人盡傳。以上蔡令的官身,進而行商天下,甄家一族實是具有莫大的潛伏勢力。

  對於這麼一個家族,任岐別說正在圖謀大事兒,便是往日,也是巴不得能多親近些,哪肯去稍有得罪。要知道,川蜀地處邊隅,許多物資都要賴於商家交流才能獲得,而甄家這樣的大商,尤其重要。不但牽扯民用,許多軍事物資,也是多有依賴的。

  如今,忽然聽聞劉璋亮出甄家身份,登時目中一亮。自己這裡正愁著物資不足,卻是瞌睡著,便有送上枕頭的,若能拉攏住這個甄家的主事,數日來頭疼之事,必將迎刃而解。

  想到這兒,面上頓時堆出無數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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