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酒宴風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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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過去,便在朝中局勢一天壞過一天的變化中,送走了一八九年。

  公元一九零年,漢少帝改光熹為昭寧,這一年,便稱為昭寧元年。也就在這一年春,董卓終是邁出了劉璋盼望已久的一步。

  這一晚,昔日的大將軍府外燈籠高挑,火燭通亮,車馬往來不絕,熙熙攘攘煞是熱鬧。這如今的大將軍府,卻是董卓的行轅了。而今晚,朝中眾大臣都接到了董卓的請柬,來他府上赴宴。

  這一段時間,董卓通過徵調、外放、拔擢、拉攏等手段,對朝中人事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整。聽從女婿李儒的設計,大肆為黨人平反,封爵蔭子,以達到分化清流,掌握輿論的目的。

  昔日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皆恢復名爵,並對其子孫加以分封,以期為己所用。

  刻意拉攏司徒黃琬、司空楊彪為己臂助。脅迫大家蔡邕入朝為官,一日三遷其職,升至宮廷隨行官。

  升王允為右司徒、伍處士為右司空。以周鉍為吏部尚書,伍瓊為侍中,鄭公業為尚書郎,何顬為長史。一時間,幽滯之士,多所顯拔,倒也別有一番氣象。

  更為進一步掌控京中與地方軍政,將原荊州牧丁原去州牧職,該任執金吾。門下親信劉器為司隸校尉,掌京畿巡察事。

  以韓馥為冀州刺史、劉岱為兗州刺史、孔伷為豫州刺史、張咨為南陽太守、王匡為河內太守、王睿為荊州刺史、孔融為北海相。

  調皇甫嵩為御史中丞,往長安任職。其時,朱俊因老母去世,去官回家丁憂。至此,劉璋在朝中的兩大臂助,盡皆離開中樞。董卓心中稍安。

  對於劉璋,董卓不是不想動,只是即便他免去劉璋青州牧之職,也不過只能是個名頭,以此時在青州劉璋留下的部屬,誰敢去接?

  沒人去接,實際上還是劉璋遙遙控制,一旦出什麼變故,卻反而牽連不到劉璋身上。

  更何況,如今天下各路兵馬,唯有劉璋當日派出的兩支,仍然在外,卻不明蹤向。

  董卓對這兩支兵馬,雖不怎麼怕,但也不敢小覷,由此竟牽制著他布於京畿附近的大隊也是不敢輕動。

  而劉璋這些日子以來,似乎根本沒有插手朝政的跡象。只除了偶爾往宮中見見少帝,其他事概不過問。

  對此,眾大臣猜疑者有之,嘆息者有之,便連董卓也在想,該不是劉璋終是怕了自己,這才刻意隱忍,低調行事的。所以,今晚的宴席,便也存了試探之心。

  對於董卓的請宴,劉璋細細問過來送請柬之人,都有哪些人出席。待到問完後,心中已然明白,不由的一陣暗喜。

  沉吟一會兒,這才抱歉的說自己身體不適,就不去參加了。如今朝中,董卓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發的請柬,眾官皆不敢不至。但唯有劉璋,雖平日不太過問政事,但他說不去,即便董卓也絕不敢有什麼異議。

  所以,送信之人自然不敢多說,只得喏喏應了,自回去稟告董卓。董卓得了回報,心中驚怒不定,招來女婿李儒商量。李儒想了想道:「恩岳不必煩惱,劉季玉不來也好,可先觀察其他人反應,正好趁其不在,先下手為強,剪除其隱形依附,等到他再反應,也只孤身一人,翻不得大浪了。」

  董卓聞言,這才大喜。當下令李儒去了,自己去準備今晚將要實行之事。

  劉璋負手站在門前,遙望城中燭火星星點點,想著馬上要做的事兒,不由的嘴角微微勾起,兩眼中有異彩划過。

  這一夜,註定將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大將軍府上,此時賓客雲集,朝中眾大臣分燕翅席兩邊分坐。董卓高踞上首,頻頻舉杯而邀。眾人多有阿諛之詞,董卓滿面春風,得意不已。

  待到酒過三巡,董卓拍拍手,將樂師歌女趕下去。眾人相互對望一眼,知道這是要說正事了,心中不由的都惴惴起來,豎起耳朵聽去。

  「諸公,自卓入京以來,輔政安朝,至今日,才算稍有規矩。此中,亦賴諸公相佐,老夫欣慰之餘,心中也自感念。」董卓雙目掃視眾人,緩緩開口說道。

  眾人連忙謙遜,「我等不敢居功,此皆明公運籌得當,我等不過尊令而為罷了………」

  「是啊是啊,這都是明公之功,我等不敢妄居…..」

  「大漢有明公輔佐,何愁他日不再現光武之治?我等能得附驥尾,於願足矣….」

  董卓耳聽著諛辭如潮,面上含笑,微微頷首。人群中,曹操、袁紹、丁原、盧植盡皆皺眉,只低頭飲酒不語。


  待到眾人說的差不多了,董卓這才一揮手,廳中靜了下來。面上笑容漸漸斂去,一雙凶睛挨次看過眾人,眾人心頭戰慄,都是勉強擠出笑容相對。

  「諸公肯有為國之心,老夫甚慰。只是,以老夫來看,卻有一事亟待調整。否則,便是我等再如何盡職,也是枉然。今少帝愚昧懦弱,不堪敬奉宗廟,實難擔天下之主。為國家社稷計,我欲效法昔日伊尹放太甲、霍光廢昌邑之事,廢少帝而改立陳留王。陳留王聰敏得體,昔日先帝亦有其意,若非宦官亂政,外戚勢大,恐怕此事早已得行。不知諸公意下如何?」說罷,兩眼中射出陰戾之光,看向眾人。

  大廳上,眾人忽聞董卓扔出這麼個話來,不啻於在耳邊猛然響起一個炸雷。

  這廢立之事,自古便是最為忌諱之事,但凡牽扯上,一個不好,就是破家滅族之禍。再說如今董卓之勢力,此刻既然已經明白說出來,自然是勢在必得,眾人個個面白唇青,哪個敢去多言。

  「不可不可!明公此言差矣!」

  「昔日太甲繼位多有不清不楚,昌邑王罪責滔天,數不勝數,故有廢立之事。但今上雖有些懦弱,卻不過是年紀幼小而至。其行並無所缺,怎可與太甲、昌邑相提並論?明公今位高責重,當正心守份,萬不可作此亂政之舉!」

  盧植今已五十多歲,此刻立於筵前,斑駁華發,正言而談,面上毫無半分懼色,眾人看得又是感嘆又是慚愧。

  董卓今日本就是想針對他和劉璋,劉璋不在,盧植這一跳出來,又毫不留情面,頓時大怒。

  拍案而起罵道:「汝何太無禮耶?竟敢當面忤逆於某!來人,給我將其拿下,斬訖報來!」

  左右甲士轟然而應,上前便將盧植押下,直往外面去了,盧植滿面悲忿,卻只閉緊雙唇,一言不發。

  廳上眾人大驚失色,不意董卓說殺就殺,竟要對老尚書下手。蔡邕與議郎彭伯急急起身相勸道:「明公息怒,盧尚書宇內大儒,聲望播於四海,今若殺之,天下震動,殊為不妥也!」

  眾人見有人帶頭,亦紛紛出言求情,董卓方忿忿罷了。當席罷免盧植官職,逐出京師。眾人心中戰慄,不敢再勸。

  董卓怒氣未消,轉目望向眾人,怒道:「可還有人慾學盧子干否?」眾人維諾不敢言。

  在座中,曹操閉目不語,袁紹咬牙欲起,忽然就聽一聲大響,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去,卻見執金吾丁原已然是掀翻面前案幾,憤然而起。

  「老賊囂張跋扈,何德何能,竟敢妄議廢立之事?今天子乃先帝嫡子,並無過失,你大放厥詞不說,還竟欲斬殺盧尚書這般賢士重臣,真國賊也!」

  燈光下,丁原鬚髮炸起,戟指對著董卓大罵不已,眾人面色大變,暗暗叫苦不迭。

  董卓先是一愣,隨即不由怒極,鏘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怒道:「賊匹夫,無禮太甚!我便親來殺你!」說罷,便要上前。

  丁原身後,呂布霍然踏步向前,手按劍柄,望著董卓只是冷笑。旁邊李儒早見,急急向前拉住董卓,使個眼色道:「今日不過飲宴,非是討論國事之地,不若來日朝堂再議。」

  兩邊廂,眾人俱皆上前勸住,那邊曹操、袁紹等拉住丁原,扯著他直往外而去。這邊黃琬、楊彪等擋住董卓。司徒王允也勸:「廢立之事,不可酒後商議,還是改日再說為好。」

  董卓得了李儒眼色,又見丁原去了,便順著眾人所勸住了。之後,自然少不得一番作色大罵,眾人一再相勸,才皆不歡而散。

  待到眾人去後,董卓皺眉向李儒問道:「我方才欲殺丁建陽,文憂何故攔我?」這文憂,便是李儒的字了。

  李儒眉頭緊鎖,低低說出一番話來。沒有人能想到,就是李儒自己也想不到,他這一番話,終是引出一場血案、一場疑案。圍繞著這兩個案子,進而衍生出一堆的鬱悶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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