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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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志才,潁川郡人,才智超絕,可謂漢末極頂尖的軍事家、謀略家之一。

  此人在三國演義中並未出場,但是,在正史中,卻是有所記載。雖著墨不多,但聊聊數筆,便凸顯出其驚才絕艷之處。

  其人歷史上,是曹操陣營里的人物,由荀彧推薦出山的。只是或許真是天妒英才,他輔佐曹操不久,便因病而死,讓曹操慨嘆不已。

  對於戲志才其人的才學,從曹操問荀彧的一句話中便可看出。原文是: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汝、潁固多奇士,誰可以繼之?

  因著這句話,才又有了荀彧又推薦了郭嘉一事兒。想想當時曹操身邊之人,荀彧、荀攸、程昱等,都是不世出的大賢謀臣,而曹操單單說,沒有了戲志才,竟然沒有可以商議事情的人了。這種評價,豈不明確的顯示出其人之才?

  而後,曹操得了郭嘉,這才大喜,也從側面表達出一個意思,戲志才之智,與郭嘉等同!

  劉璋後世之時,對這個戲志才很是感興趣。曾難得的遍翻典籍搜尋其人相關的資料。只可惜,這人便如彗星滑過,史書資料少的可憐,讓劉璋很是失望。

  哪知道,今天冷不丁的,忽然在這兒聽到了這個名字。看著眼前戲志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劉璋可真是雞動了!

  「你….你….你是戲志才!你是戲志才!潁川的戲志才?我靠!我靠!我靠來!」劉衙內滿面漲紅,簡直有些語無倫次了。估計剛才見著他激動的那倆小校,要是看到他們家主公此時的模樣,定然會為自己的表現深感羞愧。

  瞅瞅,瞅瞅,主公就是主公,看人家那激動,這動作,這言語,這表情,那叫一個到位,這才是絕對的演技派!要麼人家是主角,咱是龍套呢。

  倆路人甲沒在場,心思會不會是推斷這樣。但是,對於戲志才來說,被劉璋突然搞了這麼一手,饒是戲先生多智淡定,這會兒也是完全暈菜了。

  怎麼個意思?俺是戲志才啊,沒錯啊。可俺是戲志才,你靠啥啊?還一連倆靠,最後還要靠來?毛意思啊?

  戲先生有那麼一瞬間,微微有些失神,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學問不太夠,咋就聽不懂劉衙內的感嘆詞呢?糾結!

  劉璋小臉紅撲撲的,嘴中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說啥,只滿地的轉悠著。興奮的。

  只是,你轉悠也好,興奮也好,能鬆開手不?這倒好,死死的拽著人家袖子,搞得戲志才那無奈啊,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遛狗呢這是……….

  「咳咳,這個,嗯,明公,明公!」戲先生實在忍不住了,頭有些發暈,眼見這廝好像發了神經一樣,只顧嘟囔著溜達,偏偏還死命的拽著自個兒,這個,太有失體統了!

  我的名字什麼時候這麼富有衝擊力了?戲志才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啊,啊?哦,哦,在的在的,我在呢,先生啥事?」某人終於聽到了抗議聲,停下身子,仰著一張跟花般的臉,口不迭聲的問道。

  戲志才就是一暈。

  話說,這個是你來找我的好不好?一問完我名字,滿院子瘋跑的也是你好不好?這啥都不說的,你問我啥事兒?我….我…我真……,戲志才想翻白眼了。

  「啊啊,不嫌不嫌,小酌小酌。」劉衙內感受到對方直抖,這才醒悟過來,有些不舍的鬆了手。

  戲志才得脫,連忙不著痕跡的退出幾步,先自往案幾後面一站,伸手肅客。開玩笑,瞅著這位那眼光,還有臉上那遺憾,戲志才覺得很有被再次扯住的危險,不敢緊躲開點那能行嗎?

  許是也察覺到人家的尷尬,劉璋終是漸漸穩定了情緒,將那一副豬哥相收起,端著步子就座。

  兩人坐下後,戲志才又從一邊取過一隻陶盞,提壺給劉璋滿上,這才舉杯邀客。

  劉璋端著,對著戲志才一照,一飲而盡。戲志才見他毫不以酒薄菜殘為忤,欣然而飲,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讚賞。深深看他一眼,也是仰頭飲下。

  「明公方才聞聽志才之名,所言靠來…..呃,不知何意?」放下杯子,戲志才忽然想起這茬兒,順口問了起來。

  「呃!」劉璋一愣,隨即微囧。

  「咳咳,那個,咳咳,沒意思。嗯嗯,那個,不是沒意思,是….啊,只是一種感嘆詞,嗯嗯,感嘆詞,就像乎啊哉啊之類的。」劉璋挑選著詞語,有些艱難的解釋道。

  戲志才眼中微微有些迷茫,歪頭想了想,終是無所得,只得輕輕點頭,算是接受了。


  「明公日理萬機,今日怎麼忽然有興,竟來了志才這裡?」撇過那個雷人的「靠來」,戲志才問起劉璋的來意。只是眼中卻有一絲笑意划過。

  劉璋啊了一聲,一拍腦袋,話說光顧著興奮去了,竟忘了正事。連忙拱手道:「敢問先生,制羌的議題,可是先生所出?不知原因又是什麼?呵呵,我偶聞他們爭論,有些好奇,還望先生指教。」說罷,目光炯炯的看著戲志才。

  戲志才淡淡一笑,不緊不慢的舉杯啜了一口,這才淡然道:「西北之地已成痼疾,自十餘年前,段熲將軍去職歿後,羌人時叛時降,不肯安寧。其勢不是平不了,實在是朝廷不平耳。究其根由,不過是沒有可托之人罷了。今明公擁虎賁,破黃巾,數戰而定河北,橫空出世,概莫擋焉。此擎天之功,若放之於普通人身上,只怕此時罷權奪兵久矣。只是明公身為宗室之親,天子顧忌宗親,多有遲疑罷了。此時中原初平,唯有西北騷亂,值此良機,天子安有不動之理?明公興辦演武堂,所為不過是戰事耳,我料不日朝廷將有令喻,必徵調明公兵伐西北,志才既承演武堂從事一職,自當提前籌謀,此就職論事罷了。」

  戲志才淡淡然一番話,劉璋聽的瞪大了眼睛,心中只一個勁兒的叫絕。尼瑪的!這才是頂級謀士的風範啊。料敵機先,預為之所,讓人不服都不行。

  而且,這話里話外的,豈不正是點出眼下自己的困局?自己愁思反轉,放著這麼個大神要是不拜,我勒個去,那趁早吃屎去好了。

  戲志才慌忙起身躲避,他早來了劉璋軍中多時,觀察了這麼久,今日忽然出了那麼個議題,本就是一種姿態。如今見劉璋禮數周到,謙恭下士,欣慰之下,正中下懷。

  當即還禮道:「明公有命,敢不相應?志才身為演武堂從事,本也屬明公麾下,何敢當公之重禮?快快請起。」

  劉璋得了戲志才應承,大喜過望,爬起身來拉著戲志才喜道:「先生之才,經天緯地,今肯相助劉璋,便只一拜有何當不起的?來來來,你我且坐下說話。」

  戲志才見他情真,也自感動,先以臣下之禮見過,這才重新落座。劉璋道:「先生遠見,今日我已得了朝廷徵調令喻,正煩惱這事兒,先生既早有所察,可有以教我?」當下將事情細細說了。

  戲志才聽罷,微微一笑,擺手道:「此事易耳。主公煩惱,不過是身在局中,糊塗一時罷了。」

  劉璋大喜,連忙求計。戲志才道:「天子徵調的,乃是主公罷了,卻並沒明令主公帶同多少人馬吧。呵呵,再者,之所以調動主公,也不過是因為周邊平定,無戰事牽絆所致。既如此,主公只管帶上數千兵馬,擇一二大將同行就是。此番諭旨中,顯然是以皇甫太尉為主,主公只要人到了,何人還有話說?至於青州這邊嘛,想必盜匪亂賊總是有的,主公既仍是青州之主,何不分派各位將軍,分守四方,以防賊寇?如此一來,待到西北平定後,主公若是滯留於朝中,只怕青州這邊多有不便,朝中諸公皆人傑也,自不會坐視。既如此,天子又怎會一意孤行?主公細思,可是這般說法?」

  戲志才風輕雲淡而談,劉璋只聽的瞠目結舌。高,實在是高!這不明擺著是放賴嗎?說白了,就是鑽字眼的空子。

  從古至今,沒有那個君王徵調臣下時,還一定要加上囑咐,你得帶著你所有人馬哈,不然不行。

  此時的聖旨,用詞遣句,也都是簡練精潔,雖不如魏晉之後的駢四儷六,但行文自有規矩。怎麼可能長篇累牘的多一些廢話?既然說是徵調你去平叛,自然是要帶著兵馬的了。

  而今戲志才促狹,竟然堂而皇之的玩了把文字遊戲,以其鬼才,卻忽然在聖旨的文字上做文章,如何不讓劉璋驚掉了下巴。

  其實這是一種思維慣性,好像出名的謀士,給出的計謀必然是千迴百轉,裡面不知繞了多少圈子,含著多少玄機。但大家往往忘了,實用的就是最好的!計謀,有時候不需要太複雜。

  戲志才玩這一出,任誰也得瞪眼認了。看咱多忠臣?讓來就來,讓走就走,哪有半分含糊?至於人馬帶的不多,一來咱本就是協助嘛對不對?再說了,剛才不是說了嗎,青州這兒周邊還不太平,需要守軍鎮著。

  嗯嗯,至於分派把守各處要隘,自然是提防震懾宵小的,不是針對朝廷的。但自古這些個當兵的,都是粗魯之人,要是長時間沒人回來管制著,那出個什麼岔子的,自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完全不需意外。

  劉璋自身就是狡猾的跟狐狸一般,又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戲志才點個頭,他就很快猜到了尾。

  當下,眨巴眨巴眼,看著戲志才,君臣二人相對無言,眼中卻都滿是笑意,半響,終是相對哈哈大笑起來。大小兩隻狐狸,一切心思,盡在一笑之中了。


  劉璋壓在心頭半天的憋悶,被戲志才三兩下散手就解決了,心中大爽。當下開懷暢飲,只是想著沮授等人可別被憋壞了,才堪堪打住,拉著戲志才返回府衙。

  待得進了正廳,兩人剛剛落座,就聽外面腳步聲響起,沮授和陳宮並肩進來,臉上都是一份放鬆的模樣,只是看到戲志才坐在一旁,不由微微一愕。

  劉璋看著兩人不再像先前那樣凝重,心中不由一動。這兩人也是老狐狸了,只怕多半也想到了法子,卻不知又是個什麼章程。

  當下,笑著招呼兩人,將戲志才與二人引見了,這才轉頭問起來。沮授見劉璋並不迴避戲志才,就知道此人怕是又一個智謀之士,倒不知這一時半會兒的,主公從哪兒搜羅來的。

  和陳宮對望一眼,面上忽的露出戲謔之色,漫聲道:「主公,我與公台方才想了想,既然天子讓主公去,那主公就走一趟好了。嗯,不妨帶著張合與典韋二位將軍,再配上華雄、潘鳳二位副將也就行了,青州重地,不可輕視,所以這兵員也不能抽調太多,我看,五千就差不多了。嗯嗯,就這樣吧。」

  他這番話說完,旁邊陳宮也是微笑點頭,劉璋與戲志才對望一眼,面上都是一副古怪之色。

  好傢夥,這幫子謀士,一個個沒有善茬兒啊。這沮授和陳宮雖然反應的稍稍慢了些,所得竟然和戲志才不謀而合,都一個路子,賴!

  沮授說完,見劉璋面色古怪,又見他和戲志才眉來眼去的,先是一愣,隨即猛省,望著劉璋張了張嘴,臉上有不可置信之色。

  劉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戲志才大笑道:「二位先生之謀,亦是志才給我所謀一般無二,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啊,哈哈哈哈。」

  沮授與陳宮聞言齊齊一驚,再望向戲志才的目光,便滿是震驚與佩服。只是想想其中之謀,都感到一絲滑稽,不由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大廳之上,主從四人相對歡笑,半響,這才又將細節謀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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