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智得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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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賊子從西北兩門各衝出了十多人,已然往德州與平原方向去了。」大帳內,顏川滿面焦急的稟報著。

  「哦?好,如此,你令眾軍暫回吧。記住,每隔一個時辰,便去像方才那般騷擾一番。還有,東邊虛立的營帳處,你可將雜兵與本部人馬不時的換一下,以防萬一。」劉璋得報,目中閃過喜悅之色,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啊?這…….那賊子救兵來了,計將安出?」顏川有些急了,顧不上尊卑,直接開口相問道。

  「嘿嘿,我就怕他們不來!南河只管按計而行,我自有道理。」劉璋並不怪罪,擺擺手淡淡的道。

  顏川張了張嘴,不敢再說,只得點頭應下,轉身而去。

  這一天,便在漢軍時不時的騷擾,和城中林雄無盡的煎熬中渡過了。

  夕陽落下,當夜幕降臨時,城門樓里的林雄,才大鬆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府衙。

  今天一天損失倒是不大,但被漢軍每隔一個時辰就搞一輪的打法,實在是讓人心力交瘁。林雄這會兒,只想找著枕頭,好好的睡上一覺。

  只是,他想的是很美好的。但是,貌似劉璋並不是這麼想的。

  燈火漸隱,便在林雄身子剛剛躺倒榻上的一刻,猛然間就聽外面鼓聲震天,號角長鳴。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便是在這府衙之中,也能隱隱聽到。

  林雄一個高蹦了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旁邊親兵趕緊追上,照顧著他在拐角處胡亂蹬上,這才翻身上馬,上了城頭。

  只是上來之後,卻見四下里黑暗一片,鼓聲號角聲俱皆停息。那漢軍也是半個都不見,林雄傻傻的站在城頭,看著城上自己的兵卒,一個個的面色倉惶,半響終是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而回。

  只是,等他回到府衙,沒過多久,又是這麼一出,林雄心驚膽顫,再次折騰一番。卻發現,跟上回一樣,還是假的。

  站在城頭,極目望向漢軍大營方向,林雄忍不住的跳腳大罵。直到罵的聲嘶力竭了,這才喘著粗氣停下。一時間,心中不由沮喪萬分。這一晚,便在這種令他要發瘋的驚擾下度過了。

  及至天明,林雄已然是雙目無神,面色憔悴的如同個老人一般,哪還有半分昔日林家大少的風采。

  等到他勉強著自己用過早飯,筷子碗還沒來得及放下,士卒又來哭報,漢軍又來欺負人了。

  林雄兩眼發直,好半響,才踉踉蹌蹌的上了城頭。眼望著下面一個個精神飽滿,紅光滿面的漢軍,心中不由呻吟了一聲。

  扶著門樓上的女牆,遙望天邊。

  「昨天派出去求援的人,若是順利到達的話,今天也該來了吧」林雄望眼欲穿的喃喃念叨著。

  林雄在這兒念叨兩路援兵,卻不知那兩路援兵也在念叨著他呢。

  自打大賢良師、天公將軍起事以來,攻必克,戰必果,漢軍何曾有過什麼抵抗?除了一些大城外,整個河北之地,幾乎半數被黃巾所占。

  平日但凡遇上些抵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一擁而上,往往不等真正接觸,漢軍便轉頭就跑。這等窩囊廢般的軍隊,林雄竟能被圍住而不敢打,而且還派人來求救。

  這位小方很鄙視他。對於林雄靠著奉獻家中女人和家財,換來個順天將軍位深深嫉妒的他,決定這次要震撼下林雄。讓他知道,只有他們這樣,靠真本事打天下的,才有資格封為將軍。

  所以,這位小方盡起城中士卒,只留百人在城裡看著劫掠來的財物,當即便浩浩蕩蕩的往南皮殺來。

  一路兵行甚速,並未見半個漢軍影子,小方更是放心。一路上,便惦記著,是不是救了林雄後,也向他討要幾個女子來嘗嘗。畢竟,富人家的女子,身嬌肉滑,可是與平常農婦大為不同的。

  想到那極妙處,不由的得意至極。只是,這得意在大隊要通過東離之時,終於變成了失意。

  臧霸早得了斥候回報,在這兒都憋了大半夜了。此刻見終是等來了大魚,如何肯輕易放過。

  待到這位小方八九百人的隊伍,稀稀拉拉的剛過了山口,臧霸傳令開殺,揮刀縱馬,已是一馬當先而至。

  可憐那小方美夢還沒等醒呢,脖子一涼,大好的六陽魁首便跟身子分了家。

  後面之戰便再無半分懸念。這些黃巾本就是烏合之眾,主將又死,除了幾個凶性勃發的莽漢被眾漢軍亂刀剁成肉醬外,其餘眾人發一聲喊,已是四散奔逃。


  臧霸縱兵而追,斬首無數。這一戰與其說戰,倒不如說直接就是追擊。等到收攏軍伍,直插德州後,剩下在城中看守財物的黃巾,壓根連半分抵抗都無。

  各自匆匆塞了兩把財物,直接出了城往山中一鑽了事。臧霸兵不血刃的便輕易拿下德州。隨即,出榜安民,先尋些望高德重的暫時維持政事,便帶著本部人馬,沿路往回殺來。

  與臧霸這邊簡單的跟玩一樣比起來,平原這一路援兵,就不是那麼輕鬆了。

  於毒上次被劉璋如同神話般的打敗,一直跑到平原才收攏住敗軍。一番清點後,於毒險險沒心疼死。一萬多大軍,被這稀里糊塗的一敗,連死帶傷,再加上趁機逃跑的,剩下的才不過五千餘人。

  在平原休整的幾日,一面繼續收攏敗軍,一面派人四處打探。終是知曉劉璋最終與顏家人混到了一起。

  於毒暗暗咬牙,發誓待到休整過來,定然要驅大軍,踏平顏家,將劉璋捉來,寸寸剮了才解心頭只恨。

  只是,還沒等他這裡傳令開拔,林雄那邊的求救信使卻先到了。於毒一聽之下,那股子邪火登時便衝上了頭頂。

  我你個大妹子的啊!丫害得我損失慘重,你卻挑起了兩三千人的大軍,你這是在哥傷口上撒鹽啊!你個無賴潑賊,就算你這回有兩三千人,可老子這兒還有六千多人,是你的一倍!

  你惹完禍不趕緊找地兒躲著,居然還野了心去打我太平道的城池。也好,此番咱們兩邊夾攻,定要將你做成餡餅不可!

  別人不知道劉璋的底細,可於毒明白啊。神馬漢軍,根本就是那個牲口召集的一幫窮漢,跟咱們太平道不過半斤八兩,老大別笑話老二,哥倆兒一個水平!

  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剩下的就是比誰人多,看誰勢力大了。於毒現在的心裡,跟後世黑社會老大基本沒差了。來吧,孫子,咱倆飆一飆看,究竟誰才是老大!

  於是,於毒比那位德州的小方還要狠。不但將本部人馬盡數召集起來,連原本平原城中的三五百人也沒放過。

  話說周圍全被太平道大軍犁了一遍了,除了亂民外,只有信都尚在朝廷手中。但信都的官兒只是自個兒緊閉城門,根本不敢冒頭,這樣的話,平原放不放人守著都一樣。所以,於毒很放心的拔軍而來。

  他這邊人馬多,一番整合的時間便要比那位德州小方費時更多。等他帶著大軍出城後,所在位置,跟那位小方離著南皮的距離倒是差不多了。畢竟,平原離著南皮,要比德州近上不少的。

  於毒心恨劉璋,生怕被他得了風聲跑掉,所以打從出了城,就傳下軍令,大軍倍道而進,誰敢拖拉,按慢軍之罪問斬。

  這道令一下,眾黃巾哪還敢怠慢,沿路急行,那速度跟放出去的斥候都差不多了。斥候被逼的沒法,只能加速往更前去哨探。這樣一來,沿路的哨探等若虛設。

  大軍一路奔行,及至趕到一處稱為東光里的附近時,離著南皮已然是過了半程。再往前去,便是素有大堤崖之稱的防水大堤了。順著這條大堤往前,溝渠遍布,再無可暫停整軍的地兒。

  所以,於毒在這兒便下令全軍略做休整。待到修整好,便可一鼓作氣,直接從劉璋軍伍背後殺進去。

  此時,正值九月,天乾物燥不說,東北風乍起。這火球滾滾而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四下里草木山石,竟全都燒了起來。

  黃巾軍連續急趕,這一坐下,精氣神便去了大半,好多人起身都起不來了。如今突然遇上這般大火,頓時便被燒死了小一半。

  火箭處,整個山頭霎時間豎起無數旌旗,鼓號齊鳴聲中,喊殺聲震耳欲聾。

  於毒忙不迭爬上光禿禿的馬背時,山脊上卻忽然傳來一陣陣海嘯般的呼喊。他側耳聽去,待到聽的明白時,卻是不由在馬上身子一晃,差點沒直接摔了下來。

  「大漢宗室、冀州劉璋曉諭太平道於將軍,一路急趕很是辛苦,特奉上烤全羊若干,敬請笑納啊——」

  喊聲鋪天蓋地,四處滾滾濃煙之中,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側。

  烤全羊?尼瑪的!拿咱們當肥羊了嗎?於毒氣的發抖。又中了那廝的毒計了!

  他心中怒吼著,只道劉璋打南皮是假,就是為了設計引他來的。如果那樣,那麼,此刻四下只怕定然埋伏了不知多少人。這種情況下,連軍士都攏不住,談何跟人拼命?

  於毒又驚又怕,怒發欲狂。不迭聲的下令,直往南邊多水處避去。這人遇上火,若能發現旁邊就有能滅火的水,說起來實在是太幸福的事兒了。


  可是,於毒最終痛苦的發現,他此時遇到的水,實在是跟油差不了多少。

  就在他帶著殘軍,連滾帶爬的跑到水邊時,卻忽聽蘆葦盪深處三通鼓響,隨著漫天箭雨而來的,竟是烏壓壓一片小舟。

  每隻小舟上,皆有十數個身著漢軍服飾的軍兵。最前一隻小舟上,徐盛精赤著上身,單手挽刀,一馬當先的殺來。

  一面倒的殺戮!毫無抵抗可言。

  方圓十餘里中,煙塵滾滾,遮天蔽日。從岸上到水邊,漢軍不過數百人,卻將數千黃巾殺的哭爹喊娘。悽厲的慘嚎聲到處都是,屍橫遍野,葫蘆盪靠近岸邊的水都為之赤。

  於毒死死抱著沒了鞍轡的戰馬脖子,在幾個親衛的扶持下,冒煙突火的直往來路退去。身後喊殺聲震天,山脊上,河水中,縱目皆是漢軍士卒。

  於毒一刻也不敢稍停,只是催馬疾奔。這一刻的心情,竟然與上次幾無二致。不同的是,上次是敗的委屈,這次卻是敗的窩囊。

  兩耳邊風聲呼呼,老半天后,身後喊殺聲漸遠,親衛上前拼命拉住馬韁繩,眾人停了下來。

  於毒一臉又是黑灰又是汗水的,茫然轉頭四望,這一看,險險沒掉下淚來。六千大軍,此刻跟在身邊的,竟然只有三百餘人。這一次,算是整個載到家了。神馬渠帥,神馬大方,都素浮雲了……

  於毒面頰抽動,心中宛如刀割。老半響,才長長嘆出一口氣來,嘶啞著聲音,傳令眾人往平原而去。

  然而,就在他話音兒剛落之際,前面一片密林中,猛然間號炮連聲,鑼鼓齊鳴。

  嘟嘟嘟的號角聲中,無數旌旗揚起,密林上空處,塵頭揚起半空來高,一片聲的活捉於毒的喊聲順風傳至。

  於毒大驚失色,噗通一聲栽倒馬下。眾親衛強忍著心頭駭然,七手八腳的將他再次扶上馬,三百餘人頭也不敢回的,掉轉馬頭,越野翻溝的便往北邊而去。

  待到這邊塵囂落下,林子中仍是半赤著上身的徐盛,拎著血淋淋的大刀走出。望著北邊逃竄的快不見影子的於毒等人,嘴角微微勾起。

  一個時辰後,平原城上,再次飄起了大漢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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