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再入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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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旁,劉璋與太史慈席地而坐。說起前事,待到故意讓太史慈毀了郡府文書後,這才出言點明。

  哪知太史慈聽完後,卻是說出了文書中相爭的由頭。劉璋聽完後,也是大吃一驚。

  「……前些日子,本縣有人在密河水道中掘出一個石人,背後刻了幾個字,卻是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引得縣中百姓,人人惶惶。後經所查,那掘出石人的,卻是太平教的一個小方。縣尊著人查問那石人背後所刻之字的意思,卻被告知其中隱含反意…….」太史慈緩緩道來,劉璋聽的呆住。

  黃巾之亂時,張角利用傳教愚弄百姓。當時起事前,散布的畿語便是那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而此刻,聽太史慈所言,這事兒竟是出在青州之地。不同的只是,那畿語少了後兩句,想是因為歷史在此刻,已然有了些小的改變所致。

  所謂蒼天,就是暗指朝廷。而黃天,便是隱喻太平道。劉璋沒想到的是,太史慈所犯之事,竟跟這事兒牽扯上了。

  「……….縣尊既知其中有不軌之意,便下令抓了那個太平教徒,並驅逐縣中太平道弟子,不料此事卻被郡府知曉。一面申斥了縣尊有激發民變之舉,一面令縣尊開釋那個抓起來的太平教徒。由此引發郡縣之爭,遂各具本章,急遞京中決斷。此事息關謀反之大,慈既得所命,安敢因己身而誤國家事?公之言有理,如此,慈投書後,且往外暫避就是了。」太史慈侃侃而言,毫無所懼。

  劉璋心中波瀾起伏,這段秘辛,若非自己親身經歷,哪知其中竟牽扯著這種大事。太史慈所言顯露出的信息,說明青州之地的黃巾,已是隨時都有可能起事了。

  太史慈說完前因後果,站起身來便要告辭。劉璋將心中憂慮暫時拋開,一把拉住他,搖頭道:「子義且慢。」

  太史慈一愣,問道:「公還有何事?慈身有所命,實是耽誤不得。雖然郡府的本章已然毀掉,卻怕時間一長,又起反覆。」

  劉璋搖頭道:「子義所想太過簡單!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勢?又如何能保證一縣之地所遞本章,能為天子所重?我只怕你這本章辛苦送到,天子只怕看都不一定看的到。」

  太史慈一呆,隨即默然。他也知道如今朝中,根本就是十常侍與外戚控制。自己這本章,入了公車署,必要先經了大將軍何進之手,然後再由黃門侍郎傳入十常侍之手,才能到了靈帝面前。

  正如劉璋所言,先不說前面那兩關會不會順利遞進,便是真的送至天子手中,當今天子那昏庸的性子,便能重視一個小縣所報嗎?

  他低頭沉吟,但隨即卻奮然道:「君有其政,臣有其事。如何決斷在君,信息通達卻在於慈。今慈若不去,以致令州郡陷入危機,大罪也!慈便苟活於世,如何有面目再見天下人?公不必再言,雒陽,慈是必要去的。」

  劉璋面上微笑,點頭道:「子義忠義,劉璋深服之。只是,若有更好的方法,至少比你去送更能引起朝廷所重,而子義卻不為之,大亂一起,便真能安心否?」

  太史慈一愣,蹙眉道:「公何以如此說?又有什麼更………啊!」他說道一半,看著劉璋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猛省,霎時面現喜色。

  「家父身為太常,三公之首,又是宗室。若有家父代為專章呈送天子,子義說說,是不是比你去送更好些?」劉璋含笑點頭,不慌不忙的說道。

  太史慈後退一步,深施一禮。「慈短視矣,竟爾忘卻此事!還望公早早稟告太常,救我一州百姓。」

  劉璋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拉住他,笑道:「此事簡單至極。不過我有數言,卻不知當不當講?」

  太史慈躬身道:「公但請講來,慈洗耳恭聽。」

  太史慈本就感念他剛剛飛刀之下留情,兩人一番激鬥,又是極為佩服劉璋的武藝。此刻,聞聽這一番話,先驚後喜。躬身再拜道:「得公不棄,願效犬馬之勞!」

  劉璋大喜,不想這事兒竟是如此順利。兩手扶起他,笑道:「子義忠勇,我今得之,實平生之喜啊!」

  當下,將徐盛與他引薦一番。二人原本歷史上就是同殿稱臣,份屬袍澤。如今在劉璋運作下,仍是同保一主,倒也算天意使然了。

  劉璋讓三寶取出衣袍換過,轉首對太史慈玩笑道:「你我不打不相識,卻要多謝你手下留情。否則,這會兒便不是只換件袍子了。」

  太史慈大汗,躬身請罪之餘,卻也低聲道:「主公何嘗不是刀下留情?否則,此刻焉有慈的性命。」

  二人相對大笑,一番情誼,盡在不言中。


  劉璋便就箱籠上呵開筆墨,取出兩角白絹,細細寫了起來。待到停筆,將其中一份交與太史慈道:「子義此番可先往幽州見我父,將這書信給他,他自會往朝中通報。」

  太史慈躬身接過。劉璋又將另一封遞過,沉聲道:「幽州事完後,你不必多呆,即刻動身往冀州西北午山之中,去尋我二弟趙雲。之後行事,自有子龍告知於你。這信背面,我已畫了子龍所在的詳細地形圖,你小心收好,萬萬不可遺失!」

  太史慈應了。劉璋又令三寶陪同他一起,先返回幽州,自己則帶著徐盛,欲要往北海孔融處走一趟。

  太史慈所說之事,他需要跟孔融通下氣兒,讓他提高戒備。再者,他也要往太史慈說的那個密縣親自去看看,以便能更準確的把握黃巾的動向。

  三寶哪裡肯自己回去,只是在劉璋一通臭罵,又說自己身邊有徐盛跟著,母親那兒自也交代的過去,三寶童子這才垂頭喪氣的應了。

  當下,四人分作兩撥,太史慈拜辭之後,帶著滿面幽怨的三寶,取道直往幽州而去。

  劉璋眯著眼睛,坐在馬上,直到看不到二人身影了,這才回頭對徐盛一笑道:「咱們去找孔融那傢伙喝酒去,這次也不知能不能再撈上幾隻小魚小蝦的。」說罷,滿眼憧憬的當先而行。

  徐盛聽的一愣。介個,孔融先生家裡有開漁場蝦場之類的嗎?不然,喝酒便喝酒就是,又去撈的什么小魚小蝦啊?不過這位主公卻有些古怪,為啥就非盯著小魚小蝦呢?大魚大蝦的不好嗎?

  兩人並馬而行,這次,一路上卻再沒了麻煩。不過小半天,已是進了北海城。

  劉璋此刻算是輕車熟路,識途老馬了。帶著徐盛一路穿街過巷,直到孔府門前停下。只是這回,卻不見上次那般人來人往的景象了,讓劉璋反倒有些奇怪了。

  孔府門上僕人這會兒也看到了劉璋,連忙迎了上來。劉璋蹁腿兒跳下馬,對著那僕人笑道:「可還認得我吧。」

  那僕人滿面賠笑點頭。一邊接過劉璋手裡的韁繩,一邊見禮。心中卻暗暗搖頭。

  認得?那簡直是太認得了!咱府上這陣子能這麼空閒,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咱們這些下人是輕鬆了,可憐老爺那兒,這剛剛沒消停了多久,可就又要頭疼了。

  「行了,咱這老熟人了,不用你領路,我自己進去行了。」扔下這麼一句話,便在那僕人目瞪口呆下,招呼著徐盛,已是邁腿進了大門,直往後面而去。

  那僕人半天反應過來,不由的頓足叫苦不迭。孔府向來注重禮儀規矩,一言一行都是有著嚴格的要求。尤其這門上的禮節,更是重中之重。

  孔府歷代家主,唯恐府上門人依仗家世顯赫,對上門之人失了禮數,而被人指摘。是以,管的極是嚴格。答話、引路、通稟,都自有一套程序。

  而來孔府之人,多半也都是秉禮守禮之人,自是會讓門人按著那番流程做下來。那不但是尊重孔府,也是體現自己修養的。又哪裡會有如劉璋這般自來熟,直接撇下門人,自個兒闖了進去的。

  那門子壓根就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平日做慣了的套路不等施展,客人就早竄了進去,這要是家主怪責下來,豈不是要冤枉死了?當下,慌不迭的從後跟著追了上去。

  孔融這陣子實在是鬧心的很。打從劉璋上次來了搞了個象棋出來,經過陳琳等人的宣揚,每天不知多少人來瞧看。看過之後,演練一番自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只是,這人來的多了,一副兩副棋的,自是不夠啊。而當知道這棋子,都是府中之樹的枝椏所制。這孔府的林木便算是遭了劫難了。

  嗯,維護正版,抵制盜版!大漢的文人士子,做的果然是非常出色。

  再後來,這風兒越刮越烈,孔融後來看著實在不是個事兒了,無奈之下,只得對外稱病修養。好歹是拖拖拉拉的,又應付了一大堆來探望的人,於半月前才使門前清閒了下來。

  此刻,他正獨自站在園中,望著一小片沒了枝椏的光杆樹林,心中痛的如在滴血。冷不丁身後腳步聲響起,一個聲音傳入了耳中。

  「啊哈哈,我就猜文舉公必然是在這園子裡的。咦?這些樹怎麼這麼難看………..」

  這聲音一發,孔融身子不由的就是一抖,驚恐的回頭看去,目光所及,霎那間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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