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被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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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上,被算計了的軍漢惡上心頭,登時便生出了強奪的心思。一言不發,拔劍就刺。

  伴著後面三寶一聲驚呼,那劍光恍如半空閃過一道急電,堪堪便臨近了劉璋的脖頸。

  大漢眼中露出得意,面上一片獰笑。

  只是,下一刻,那獰笑忽的僵在了臉上。滿面不可思議的瞪著自己的手腕,半響,忽的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噗通一聲,已是摔於馬下。

  青銅劍的劍把上,仍自握著一隻大手,甚至半分鬆動都沒有。只可惜,那隻手卻已經不在大漢的身上了。

  此刻的他,一手捧著光禿禿的斷腕,鮮血激濺之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劇烈的疼痛這會兒才反應出來,讓他一張臉慘白如紙,眼神里哪還有方才半分兇相。

  剛才那一劍,臨到劉璋脖頸時,劉璋猛然一個矮身避過。隨即,不待那揮過的手臂收回,藏於腕間的薄刃飛刀已然出手。只輕輕一划,頓時便將大漢握劍的手切下。

  手中轉動著飛刀,劉璋臉上仍是一片笑吟吟的神氣,目光一瞄這漢子的同伴。那人不由的激靈靈一個冷顫,猛然醒過神來。一撥馬頭,霎時間便奔竄了出去。

  這人竟是毫不理會受傷的同伴,發覺了劉璋的厲害後,當機立斷的獨自逃了。

  劉璋微微一愣,隨即撇撇嘴,轉頭對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徐盛看看。徐盛在馬上一躬身,忽的策馬而動。馳過那把落在地上的長劍旁,便在奔馳中一俯身,已是將那劍撈在手中。

  馬不停蹄中,將長劍打橫咬在口中,一手持韁,另一手將劍把上的斷手扯掉,這才握在手中,直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下去。

  劉璋原本只想懲治這人一番,你既然覬覦我的馬,我就以牙還牙,搞你一匹馬來。可千不該萬不該,這人卻存了殺人強奪的心思,出手狠毒,劉璋豈是吃素的?

  這兩人都是軍職,既然動了手,就決不能讓他們活著。否則一旦招來了大批人馬,三人只怕就此交代在這兒了。

  這些軍漢皆為各鎮自管,劉璋便是再抬出多高的身份,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兒,面對著一些大頭兵,根本就沒半分威懾力。

  劉璋剛剛看徐盛那一眼,其實也是個考驗,看看徐盛能不能想到這些,並快速做出反應。畢竟,徐盛眼下才十五歲。

  但是等到見徐盛毫不猶豫的縱馬而出,俯身拾劍的一剎,劉璋面上已是露出滿意欣慰之色。這個後來的江東大將,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伸手拎起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斷手漢子,劉璋左右張望了下,提著他走到路邊一棵樹下。

  噗通!將那人隨意扔到地上,劇烈的震動,讓那人總算回復了一些清明。

  唰!眼前一把閃著藍幽幽光芒的鋒刃晃動,下一刻,喉頭上一涼,陣陣寒意,便順著肌膚滲入了身體裡。

  「你……你竟敢….竟敢擅殺官員!我…..我…我乃郡守府上親隨,你…..你若殺我,府君必……必不會饒你!」大漢嘴唇因著失血太多,已然呈現乾裂。但在死亡的恐懼下,卻仍然顫抖著吐出威脅之語。

  大漢險險沒直接暈了過去。有這麼欺負人的嗎?我都要死了,這人還惦記著怎麼利用我。牲口!沒人性的牲口!大漢要崩潰了。

  「嘿,我沒太多耐性。說,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做什麼?」劉璋面上笑容忽的一收,壓根不理會那大漢滿面的怨毒,聲音冷的如同冰碴子一般。

  「我….我們是去京中遞…遞送奏章的。今郡縣相隙,所奏以先到為準。我們急於趕路,這才….這才跟你….跟你買馬…..饒…饒我….」

  大漢眼中光芒黯淡,越說聲音越小,好歹掙扎著說完,一句求饒的言語終於吐出後,卻是再沒了氣息。

  他被一刀斷了手腕,那腕上動脈最是致命,這一通折騰,劉璋又不給他止血,這會兒哪還有命留下。

  劉璋收了刀子,微微蹙眉想想,這才探手往他懷中摸去。手抽出來時,一卷臘封的竹筒便握在手中。

  竹筒上,尚系著一方青銅小印。劉璋辨認之下,卻是郡事寶鑑四字。劉璋微微點頭,知道這人所說屬實。

  大路上傳來馬蹄聲,劉璋起身走出,卻見正是徐盛。見了劉璋,翻身下馬,將一顆血淋淋的頭顱丟在地上,躬身行禮。

  三寶驚得小臉煞白,眼神兒在徐盛身上瞄了兩眼,急忙轉開。心頭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委實沒想到,少爺半路收的這個小子,竟是這麼個狠辣角色。


  劉璋低頭看去,那人頭正是剛剛逃跑的另一個軍漢。點點頭,這才微微蹙眉,向路邊呶呶嘴,輕聲道:「拿去和那邊的屍首一起埋了吧。這人的身子,可曾處理好?」他如今仍是不太接受這割人頭的做法。

  徐盛面色淡然,躬身道:「已丟到溝里了。」說罷,拎起人頭,徑直走下路邊,拖了死在劉璋手裡那具屍體,往深處而去。

  劉璋蹙著眉頭,想到剛才那人所說,不由舉起手中竹筒細看。正琢磨著打開看看,卻忽聽大道盡頭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

  手中一緊,將手掩入袖中,拉著火雲駒退到路邊,凝目看去。

  來的是一匹黃驃馬。馬上騎士年約十八九歲,卻是跟劉璋差不多大的一個少年。

  得勝勾上,一把烏沉沉的大戟,看上去怕不有四五十斤的分量。御馬奔行之際,微躬的身子背後,自兩肩處各露出一截戟頭,卻是兩把小戟。

  劉璋眸子一縮,暗驚這少年風采。若不是眼前剛剛殺了官差,又見這少年似有急事在身,定要喊住他結識一番。說不定就又是哪個知名的人物呢。

  那少年將軍此時也看到了劉璋主僕二人,面上微微一怔。目光落到火雲駒身上時,也是不由的一亮,眼中閃過一絲讚嘆之色。

  劉璋垂下眼皮兒,靜靜的站在一邊。眼見身前黃影閃過,那少年已是瞬間馳過,不由暗鬆了口氣。

  他開始戲弄那兩人時,也只當不過兩個普通士卒,當這會兒看到那個竹筒,他已察覺不對。郡守派往京中的信卒,還持有收押印記,只怕多半事情不小。

  他此刻擔心的就是那兩人之後還有後續,要是一旦糾纏上,惹來源源不斷的兵卒,那就非他所願了。所以,他這會兒絕不想節外生枝,還是趕快離開才是上策。

  眼見那少年掠過,連忙翻身上馬,等著徐盛返回。然而,就在他抬頭觀望的時候,卻忽見剛剛那少年,在不遠處猛然勒住戰馬,看了自己這邊兩眼,隨即竟催馬靠了過來。

  劉璋目光一掃,遠處地上一灘猩紅入目,不由的心下一沉。

  「你等是什麼人?為何在此停留?」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那少年將軍眼光在劉璋三寶身上轉了幾圈,目光又瞄了瞄那匹劉璋坑來的馬匹,眼中疑色大盛。

  「啊?哦,我們是往北海去拜見文舉先生的,嗯,走到這兒,有些累了,歇歇腳而已。」劉璋微笑著答道,面上不露聲色。身邊三寶卻是不由的身子微顫,眼中有緊張之色。

  少年掃了一眼三寶,點點頭,淡然道:「如今盜賊蜂起,你們只主僕二人,還當小心些才是。」

  劉璋微笑點頭,拱手謝道:「多謝這位將軍提醒。我們這便要走了,進了城也就安心了。」

  那少年聽劉璋這話,目光驀地一寒,探手已然將大戟摘下,劉璋心中一沉,不由的暗暗戒備。

  「你們只主僕兩人,卻有四匹良馬。其中一匹竟還是郡府軍馬,那邊地上又血跡未乾,賊子安敢欺我!」少年大戟一挺,指著劉璋怒喝道。

  劉璋暗叫一聲苦也。他娘的噯,怎麼坑來的這馬還能看出來是軍馬嗎?我勒個去!原來被那傢伙陰了。什麼換馬給我啊,分明是陷害我呢。

  我要是騎了這馬,只怕走不多遠被巡城兵士看到,定會把我拿下。到時候,那傢伙回來,只要誣我偷了他的馬,別說那十金能拿回去,只怕我這小命,也就此葬送了。

  劉璋一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不由的恨的牙根發癢。這回真他媽是陰溝裡翻船了,他自以為是算計了別人,卻不知別人也在算計他呢。這幸虧他不是普通人,要是換個尋常人家,這下子可不是天降橫禍嘛。

  「這是軍馬嗎?我卻不知,只是在前面路上見到無人騎乘,這才牽了來。將軍切莫誤會才是。」劉璋肚子裡暗罵,嘴上卻是仍然狡辯著。

  只是一拱手間,那拿在手中的竹筒上系著的小印,卻在大袖中一翻而現,那少年目光掠過,不由神色大變,大喝一聲,揮戟便沖了過來。

  「你手中是什麼?竟仍然狡辯,還不下馬受縛!」聲到人到,大戟挾著一股惡風,刷的往劉璋胸前刺到。

  劉璋面色大變。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單從這一戟的氣勢來看,這少年一身武藝,絕不在自己之下。

  急急一夾馬腹,火雲駒通靈至極,迅速向後一退,堪堪避過。劉璋哪還敢怠慢,手探出,已是將噬血摘下,趁著兜馬閃避的空兒,按壓簧一抖,噬血鏘的一聲,已是迎風展開。

  那少年滿面冷笑,大戟橫胸,冷然道:「賊子,此番怎不再裝了?來來來,放馬過來,且讓你識得某的厲害。」說罷,催馬上前,舉戟來戰劉璋。

  便在此時,路邊忽的傳來一聲大喝,一道身影如風捲來,生生的插入兩人之間。手中寒光閃起,對著那大戟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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