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來救他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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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喬不是頭一次進宮。

  前世她作為平遠侯府的世子夫人,每逢年節都要以命婦身份進宮請安。

  只是像她這樣夫君沒建樹,自己又不得寵的,沒什麼機會面見太后罷了。

  少數幾次面對面,還是因為公爹平遠侯辦差有功,一升再升。

  出於體恤功臣,才召見過侯府女眷幾次。

  沈南喬前世不算是討喜的性子,再加上被沈靜怡壓一頭,因而每次都是草草點個卯。

  像這樣單獨召見,真是兩世以來頭一遭。

  那位內監很是客氣,引著她到慈寧宮門口,便進去通報。

  沈南喬看著連綿起伏的後宮院落,明白這也是寧肅的戰場之一。

  而她作為這位御前紅人新過門的夫人,在外代表的便是他的顏面。

  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對柳嬤嬤道。

  「太后既單獨召見,等下怕是不許嬤嬤跟進去,你索性回尚儀局跟昔日姐妹們敘敘舊好了。」

  柳嬤嬤面露憂色。

  果不其然,剛剛進去那位內監很快便出來了。

  「夫人隨我進去吧。」隻字未提讓柳嬤嬤跟著的事。

  沈南喬定了定神,沖柳嬤嬤點點頭,隨即跟著進了內殿。

  暖閣里地龍燒得很旺,太后端坐在羅漢床上,手裡正盤弄著她那隻烏雲踏雪的貓。

  下首坐著皇后娘娘。

  沈南喬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她前世便是貴女出身,禮儀方面無可指摘。

  果然,那隻將養極好的手在貓背上頓了頓。

  「這便是廠臣新娶的那位小夫人?禮數倒是很周全,抬起頭來,哀家瞧瞧。」

  沈南喬不卑不亢抬起頭,從太后眼中輕而易舉讀到驚艷和……厭惡。

  說起來這位太后也是個傳奇。

  她娘家姓孫,三代均為太傅,德高望重,當初被先皇挑中成了皇后,雖聖寵平平,但運氣極佳,一舉生下嫡子。

  偏生後來皇長子夭折,孫皇后一度崩潰。

  說來也巧,自此之後後宮的皇子,不是意外流產,便是幼年夭折,竟然沒有一人能活過五歲。

  孫太后以為能高枕無憂,她還年輕,日後還有機會再生。

  然而卻無意間得知先皇在外其實有個孩子。

  她大為震怒,明察暗訪,終於查到了那孩子的生母。

  那姑娘本是國子監祭酒之女,跟先皇算青梅竹馬。

  礙於孫太后手腕,先皇起初有意待她生下孩子之後再進宮。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突發疾病。

  孫太后以雷霆之勢處置了那姑娘,可襁褓中的孩子卻銷聲匿跡,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

  孫太后知道這是先皇的安排,於是藉由娘家之勢,以雷霆之勢從宗親里挑了誠王登基,就是現在的明帝,自此獨霸後宮。

  知道那段往事的宮人大多都被處置,沈南喬也是前世被寧肅救出囹圄那段日子聽過這段過往。

  所以她眼下看太后,有種洞悉天機的優越感。

  太后渾然不知此事。

  她不動聲色打量沈南喬,話鋒一轉。

  「聽聞你原本是許給平遠侯世子的?」

  沈南喬來時路上便已忖度過,十有八九脫不開這樁事。

  聽太后如此問,反倒凝了心神。

  太后既然能開口問,勢必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解得清清楚楚,自己若想撇清,無疑是把太后當傻子騙。

  可她若是一味哭訴告狀,卻又容易給人看笑話。

  寧肅在朝堂從來都不是輕易折腰的人,她更不能扯後腿。

  想到這裡,她輕咬下唇,開口道。

  「原本這婚事是父母之命,無奈世子跟庶姐發乎情卻未能止乎禮,鬧出這樣一樁事。好在夫君為人寬宏,願意胳膊折在袖子裡,算是全了兩家的臉面。」

  短短一句話,既把鍋不動聲色扣在寧子昱和沈靜怡身上,又含蓄地誇了寧肅,最後還暗戳戳點出這是家事,沒必要驚動宮裡。


  所以話音剛落,非但太后停住了撫弄貓兒的手,就連作壁上觀的皇后都忍不住投來關切目光。

  寧肅是皇帝親信,連帶著皇后自然也把沈南喬當自己人,於是掩唇笑了笑。

  「大伴這新娶的小夫人倒是有幾分意思。」

  皇太后狹長的丹鳳眼從她身上掠過,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下。

  「可不是有意思,這滴水不漏的性子,倒是像他像了個十成十。」

  這話聽不出好惡。

  但沈南喬自知在太后面前,既不能聰明過頭,又不好過分蠢笨,這個尺度著實不好拿捏。

  在沒搞不懂為什麼太后為何單獨召見她之前,只得步步為營。

  太后話鋒一轉,陡然尖銳起來。

  「原本唾手可得的世子夫人,現在變成廠臣之妻,心裡便沒有什麼不平嗎?」

  沈南喬微微蹙眉,隨即故作不解。

  「明明是臣女討了便宜,為何要不平?」

  太后半眯著眼看過去,似是在忖度這話的真假。

  「寧肅雖生了副好皮囊,但到底是司禮監出身。你小姑娘家家不懂事,不怪你。」她淡淡笑了,話裡有話,「今日叫你來,是想主持個公道,若你不願這門親事,哀家可以即日替你退回。那世子夫人的位置,還是你的。」

  沈南喬心頭一緊,腦中電光火石閃過想法。

  太后最恨寵妾滅妻,難不成真要替她主持公道?

  因為忌憚寧肅的身份,所以先叫她來,探探口風。

  若成呢,事後寧肅若發難,自然可以推到她身上。

  若不成呢,便是自己不識抬舉……

  「臣女多謝太后好意。」她唇角噙了抹溫婉笑容,「只是才入了福窩,美夢尚未來得及做,怎麼捨得這就走呢?」

  這話說得俏皮,但也暗含了婉拒之意。

  一旁皇后含笑開口。

  「您瞧,臣妾就說這孩子定然不會答應,母后非要與我打賭。」

  太后慵懶地撫了撫腕上的翡翠鐲。

  「倒是個有氣性的,平遠侯世子當眾鬧了這麼一出,但凡要點臉皮的姑娘,都不能去吃他這根回頭草。」

  皇后頷首。

  「臣妾瞧著沈家這姑娘確實不錯,不卑不亢的。跟了大伴,倒是讓人放心。」

  太后淡淡掃了她一眼。

  「那是她還不知道,寧肅心裡原本有個人的緣故。」

  沈南喬腦中嗡地一聲,剛剛原本應對自如,可聽聞這句話之後不知怎地,豁然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此時就聽外面傳來內侍通傳的聲音。

  「聖上駕到。」

  太后嗤笑一聲。

  「他倒是放心不下你,這就搬救兵來了。」

  小劇場

  沈南喬:先說說白月光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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