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臣認為當立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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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台宮。

  隨著百官竟皆到場。

  宴會的氛圍也漸漸熱鬧起來。

  扶蘇已到場。

  只是令很多官員沒想到的是,十公子嬴斯年也到了,不過想到這次晚宴的情況,也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隨著日落。

  始皇嬴政到了殿內。

  百官齊聲恭迎。

  嬴政目光平靜的掃過在場諸官員,舉杯道:「近日各郡縣已接連上書,糧食相較去年有所增收,民之所安,朕心甚慰。」

  百官竟皆舉杯道:「全賴陛下聖明。」

  嬴政飲了一杯,將酒樽放下,淡淡道:「這段時間,城中似有傳聞傳出,說大秦當確明正塑,對於此事,諸卿如何看?」

  話音落下。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無人出聲。

  姚賈等人心中一動,雖早已預料到了,但聽到陛下真的道出,依舊忍不住心中激動。

  不過雖胸有千言萬語,但在此時也不敢輕易開口。

  全場靜默。

  嬴政微微蹙眉,他掃過全場。

  淡然道:

  「諸卿對此就無看法?」

  依舊無人吭聲。

  嬴政看向殿內百官,突然道:

  「馮去疾,你說說吧。」

  「你認為諸公子中何人比較合適?」

  馮去疾顫巍的起身。

  拱手道:

  「陛下,臣無精當見解,不敢妄言。」

  「馮去疾啊,你是怕朕聽不得逆耳之言?可是?」嬴政淡淡的笑了,笑著道:「朕對你一向信任有加,也知道愛卿素有主見,只是一向深藏不露。」

  「那年你分明察知黑惡兼併,卻不明白上書,而只暗中輔助扶蘇成事,你贊同扶蘇作為,卻又從不公然申明。」

  「你對新政國事有自家見識,卻從不與任何大臣談及,甚至,就連跟你同為丞相的李斯,你也緘口不言。」

  「凡此等等,朕心中都清楚。」

  「你心中一直有隱憂,因為你是趙將馮亭之後,秦趙過往伐交,加上武安君當年之事,讓你始終困於陰影之下,不敢輕易吐露想法,隱隱總以外臣自居,甘於自保,避身事外。」

  「然則。」

  「這些都已過去了。」

  「朕當初之所以任命你為丞相,就是看在你的公正秉性,今日儲君之事,事關大秦未來數十年之安寧,馮去疾,此事重大,你可不能再有任何藏拙。」

  「實話實說即可。」

  嬴政的語氣很平緩,而且罕見的平和坦誠。

  原本聽到始皇道出當年田政之事自己有所參與,馮去疾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但後面聽出始皇並無怪罪之意,這才暗鬆口氣。

  眼下始皇已說到如此地步,他若是再不開口,恐是再說不過去。

  馮去疾深吸口氣,依舊不失謹慎,恭敬的拱手做禮道:「陛下,老臣以趙人之身入秦,終生抱憾也!得幸陛下賞識,不以臣出身輕慢,反倒予以重任,臣實在感激涕零。」

  「多年來,臣躬於政事,只敢做分內之事,決然不敢涉獵政事之外之事,對大政也向來不置一喙(hui)。」

  「所以如此。」

  「一是老臣不通政道,二是老臣不善周旋,當年長公子提出新田政,臣的確有所意動,因為臣身為大秦丞相,是有所了解田地兼併之惡的,只是老臣愚笨,實在找不到解決之法,見長公子有如此卓越之見地,故也是暗暗讚許。」

  「只是臣實在膽小,並未在堂上言明。」

  「實在是汗顏。」

  「丞相府總攬大局,言必大事。」

  「而老臣自來流於瑣碎實務,又不善溝通,不善斟酌,說話太過直白,故自甘閉門,實愧為陛下信任。」

  「陛下洞察至明,老臣深為銘感。」

  「老臣冒昧了。」

  嬴政微微額首,神色不悲不喜。


  淡淡道:

  「但說無妨。」

  「你也知道,朕向來不喜四平八穩潔身自保之人,只是朕知道你心中有擔憂,故你在朕這一直是例外,也是唯一之例外也。」

  「今日,朕望愛卿以誠相見,明告於朕。」

  「你認為大秦當定下儲君嗎?」

  馮去疾沉聲道:

  「陛下如此待老臣,老臣就斗膽明說了。」

  「說!」

  馮去疾道:「老臣認為,儲君之位該定下了。」

  「大秦立國已有不少時日,儲君之位卻一直空懸,這對帝國對天下而言,其實都弊大於利,儲君關乎著大秦的安寧,這一點,不僅是臣其他人多半也是同樣的看法。」

  「臣為大秦丞相。」

  「對天下政事多有涉獵。」

  說到這。

  馮去疾好似徹底打開了心扉。

  神色肅然道:

  「老臣以為,陛下所創立之政道,以創新革制為本,開千古萬世之輝煌,此即創新有餘也。」

  「而今大政也有一定成果了。」

  「但陛下之心力全副專精於文明創新,而忽視了最為通常大的民眾生計,所忽視者,乃守常不足也,以國家大政而言,便是缺少了守常安定之策,而今大秦萬千皆繫於陛下一人之身。」

  「當年陛下染疾,咸陽一陣大亂。」

  「在臣看來,若是有儲君在,便可大為守常。」

  「大秦儲君乃陛下政道之繼者。」

  「若有儲君在,大政安穩,天下安寧,民心安順,這也是臣為何贊成立儲的根由所在。」

  「世人眼中守常就是輕徭薄賦。」

  「但在老臣看來,守常除了要有輕徭薄稅之政,更要有穩定政心國心民心之人選,唯其如此,才能守護大秦安寧。」

  「古人常言。」

  「常則平,安則定,飽則安,暖則穩。」

  「過於剛猛,則會讓天下洶洶難安,民眾也動輒怨聲載道。」

  「萬事都不能操之過急。」

  「也不能事功太過!」

  「而儲君人選,也當以守常為主。」

  「老臣就大膽直言了,陛下諸公子中,論守常,唯有長公子可以勝任,再則,長公子性情疏浚,在民間名聲很好,若立長公子,也不會有太多異議,也讓地方信服。」

  「臣肯陛下立長公子為儲君。」

  嬴政微微額首。

  他看向下方百官,問道:「你們對馮丞相所言是何看法?」

  姚賈、崔意如等人連聲道:「臣等認為,當立長公子。」

  嬴政默然良久,突兀一問:「朕既知曉此事,何以不能自己補過?」

  馮去疾道:

  「陛下雄略充盈,但並不堪守常。」

  「此交給後人更佳。」

  「而且陛下行政剛猛勁道,長公子行政寬仁待事,剛柔並濟,方能讓天下徹底安定。」

  淡淡一笑道:「馮愛卿說得好,朕心中有數了。」

  聞言。

  馮去疾臉色一喜。

  但就在這時,李斯去站了出來。

  他拱手道:

  「回陛下。」

  「臣對此有不同看法。」

  「臣認為大秦以法立國,法講的是公事公辦,講的是公正公平,若過於推崇寬仁,恐會讓秦法秦律失衡。」

  「臣認為長公子不適合為儲君。」

  李斯面色肅然。

  他其實並不想這麼早站出來。

  但馮去疾前面說的那番話,讓李斯心中很是不悅,他跟馮去疾分列左右丞相,各司其職,然則馮去疾卻只顧說他自己流於瑣碎實務,不善周旋,也不善斟酌,還言丞相總攬大局,言必大事。

  這豈非是在暗戳戳彈劾他專權?

  這他如何能穩得住?


  而且他豈會看不出馮去疾的心思?

  眼下長公子為儲君的呼聲很高,若是長公子真的上位,以馮家對長公子的扶持,勢必能在朝堂上更進一步,而馮去疾本就位於丞相之位,在進一步,就只有他這左丞相了。

  他又豈會甘心退讓?

  再則。

  他本就不喜扶蘇,自然不會推舉扶蘇。

  眼下馮去疾等人分明是認為穩操勝券,想要藉此將他給排擠出朝堂。

  嬴政看向李斯,眉頭微微一蹙。

  笑道:「李丞相,你對扶蘇為儲君,有不同意見?」

  李斯拱手道:

  「回陛下。」

  「臣認為長公子不適合當大秦儲君。」

  「長公子的確性情寬仁,也的確在民間多有聲望,但儲君關係著大秦未來數十年的走向,豈能因所謂名望而定?而且在臣看來,大秦的儲君至少要跟陛下政道一致。」

  「不然,法之不法,國之不國。」

  「此亂國之象也!」

  「臣承認長公子是一位優秀的公子,但優秀的公子,並不一定是一位合適的儲君,依臣來看,陛下諸公子中,最合適的人選,其實是十公子。」

  「臣認為儲君人選當十公子莫屬!」

  「請陛下明鑑。」

  李斯朝嬴政深深一躬,而後緩緩退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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