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引蛇出洞
除開土豆和玉米，葉璋所率領的船隊，還帶回了大量的北美洲土特產。
特產之中，包括藥材、香料、手工藝品等等，但是其中最惹人矚目的，還是黃金。
近代美國有一條舉世聞名的黃金礦帶，從美國的阿拉斯加州延伸到加拿大的育空地區，再從俄勒岡州延伸到加利福尼亞的薩拉門托。
這條礦帶，位於北美洲的西海岸，斷斷續續延綿了上千公里，包含了七百多個大大小小的黃金礦井和露天礦場。
18世紀末，美國西進運動的淘金熱，就是這條礦帶上的黃金儲藏被陸續發現後的結果。
根據葉璋的敘述，西海岸附近有河流和淺灘，從山上沖刷下來的泥沙，只要稍稍篩查，就能找到黃金。
如果運氣夠好，甚至能在露天環境中，撿到拳頭大小的狗頭金。
當地的印第安人營地，儲藏有大量的金砂和金塊，用作祭祀和裝飾。
大唐船隊曾經試著與印第安人交易，發現一把國內再尋常不過的劣等青瓷茶壺，居然能夠換到十斤金砂。
而一件保存完好的鎖子襯甲，甚至可以從部族酋長那裡，換到一塊體型巨大、價值萬貫的天然金塊。
聽見葉璋的敘述，朝中大臣一陣驚嘆。
一把青瓷壺，在市集上不過才三十錢，而換得的十斤金砂，卻能在長安城買下一處三進出的院子。
此等暴利，簡直是聞所未聞。
葉璋繼續說道：「除了青瓷和鎧甲，部族對大唐的茶葉、絲綢、鐵器、弓弩和紙張都非常感興趣，只不過我們隨行的貨品，大部分都被遺棄，而且船隻的貨倉有限，實在換不了太多東西，只能就此作罷。」
面對議論紛紛的大臣們，周鈞抬手示意安靜。
他看向葉璋又問道：「你們這次向東航行，找到了一塊新的大陸，實乃大唐功臣。朕問你們，想要什麼賞賜？」
葉璋聞言，先是和同伴們對視了一番，接著壯著膽子說道：「陛下，吾等都是商行的席客……隨船出海的東家，還有無數同胞，都死在了途中，我們想要為其正名。」
周鈞點點頭：「你們立了功勞，卻依舊不忘那些犧牲的同伴，真是有情有義。所有在此次航行中遇難的唐民，朕會下令在出海口立碑，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至於這些商行出行的東家，朕也會追封勳爵，為他們正名。」
說完這些，周鈞略微思考後說道：「至於你們……康可璟。」
市部尚書康可璟聽見周鈞叫到自己，連忙出列說道：「臣在。」
周鈞：「市部司掌海貿。新大陸的發現，貿易的互通，再加上航線的確立，亟需專業的人才。今年，朕打算從市部單獨分出一部，名為海市司，至於幫手……」
周鈞轉頭看向殿中的葉璋以及一眾海員，說道：「就在這裡了。」
康可璟拱手道：「臣謹遵聖旨。」
葉璋和一眾海員，聽到這裡，都睜大了眼睛，突如而來的幸福讓他們一時半會還不敢置信。
原本他們以為皇帝龍心大悅，多半會賜下獎賞，頂多再會給功高者封個沒有實權的散官。
讓葉璋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皇帝居然有意讓他們入朝為官。
葉璋一眾人喜笑顏開，跪倒在地，一個勁的謝恩。
散朝之後，周鈞來到御書房，看著桌子上的土豆和玉米，良久不語。
右相孔攸來到門口，先是由范吉年通報，接著走入了房內。
見周鈞盯著土豆和玉米，孔攸躬身說道：「恭喜陛下，大唐得了這兩樣天賜之物，百姓再無挨餓之憂。」
周鈞：「這兩樣作物，還需要不斷的配種和優選，方能增加產量……這次遠洋歸來，比起土豆和玉米，大唐百姓怕是更重視另一物。」
孔攸：「陛下指的是黃金？」
周鈞點頭道：「百姓更注重眼前的利益，只要去一趟美洲，就能帶回大量的黃金，僅此一條，就足以使他們心動，拼命嘗試出海了。」
孔攸：「陛下想要使得百姓出海探索，目的恐怕不僅僅只是使得民間富足吧？」
周鈞微微一笑：「你說說看緣由。」
孔攸：「陛下曾經與攸夜談，後世王朝雖然強盛，但是閉關鎖國，不知外界的發展，最後因為落後而挨了打。陛下借出海為由，令國家廣開耳目，通曉天下局勢，以這種方式，處處領先一步。」
周鈞點頭道：「不錯，此乃其一，還有嗎？」
孔攸：「其二，百姓出海熱情高漲，可以促使國內的行業加速發展，例如造船、導航、木匠等等，都可以因此而繁榮，技術也會因為需求，而得到更新換代。更關鍵的是，國內例如青瓷、茶葉、絲綢等產業，也有了一個巨大的貿易對象，刺激了行業擴張的需求。」
周鈞：「此乃其二，還有呢？」
孔攸一愣：「還有？」
周鈞：「類似於北美大陸遍地都是黃金這樣的說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市井之間。得到這一消息之後，除了那些海商會聞風而動，還有誰會想來分一杯羹？」
孔攸恍然：「陛下說的是，大唐中的那些門閥顯族，得知新大陸有黃金之後，也會想要組織船隊遠航？」
周鈞：「當年，朕向民間號召，讓有志之士去東邊尋找大陸。那些出身草根的商人們，熱衷名利，故而敢於捨身冒險；而那些紮根地方的門閥顯族，與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不願冒險離開故鄉。如今，那些閥貴突然發現東邊有一塊黃金大陸，他們會如何做？」
孔攸：「門閥顯貴會利用官權和人脈打壓商人，獨占這條航線。」
周鈞：「不錯。想當年，大磧商路得利之後，楊國忠所在的楊家，與朝中勢力聯手，派出王鉷來敦煌，硬是將朕擠走，侵吞了商路的獲利。如今，北美貿易航線依舊會出現一樣的情況，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誰會成了當年的王鉷，又究竟是誰會成了當年的楊家？」
孔攸聽到這裡，沉默片刻，問道：「陛下是想借著北美貿易航線，引出朝中的不法官員？」
周鈞：「引出這些人只是第一步，如何利用這些人，才是接下來的關鍵。」
聽到這裡，孔攸聯想起最近朝中的局勢，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皇帝的用意了。
特產之中，包括藥材、香料、手工藝品等等，但是其中最惹人矚目的，還是黃金。
近代美國有一條舉世聞名的黃金礦帶，從美國的阿拉斯加州延伸到加拿大的育空地區，再從俄勒岡州延伸到加利福尼亞的薩拉門托。
這條礦帶，位於北美洲的西海岸，斷斷續續延綿了上千公里，包含了七百多個大大小小的黃金礦井和露天礦場。
18世紀末，美國西進運動的淘金熱，就是這條礦帶上的黃金儲藏被陸續發現後的結果。
根據葉璋的敘述，西海岸附近有河流和淺灘，從山上沖刷下來的泥沙，只要稍稍篩查，就能找到黃金。
如果運氣夠好，甚至能在露天環境中，撿到拳頭大小的狗頭金。
當地的印第安人營地，儲藏有大量的金砂和金塊，用作祭祀和裝飾。
大唐船隊曾經試著與印第安人交易，發現一把國內再尋常不過的劣等青瓷茶壺，居然能夠換到十斤金砂。
而一件保存完好的鎖子襯甲，甚至可以從部族酋長那裡，換到一塊體型巨大、價值萬貫的天然金塊。
聽見葉璋的敘述，朝中大臣一陣驚嘆。
一把青瓷壺，在市集上不過才三十錢，而換得的十斤金砂，卻能在長安城買下一處三進出的院子。
此等暴利，簡直是聞所未聞。
葉璋繼續說道：「除了青瓷和鎧甲，部族對大唐的茶葉、絲綢、鐵器、弓弩和紙張都非常感興趣，只不過我們隨行的貨品，大部分都被遺棄，而且船隻的貨倉有限，實在換不了太多東西，只能就此作罷。」
面對議論紛紛的大臣們，周鈞抬手示意安靜。
他看向葉璋又問道：「你們這次向東航行，找到了一塊新的大陸，實乃大唐功臣。朕問你們，想要什麼賞賜？」
葉璋聞言，先是和同伴們對視了一番，接著壯著膽子說道：「陛下，吾等都是商行的席客……隨船出海的東家，還有無數同胞，都死在了途中，我們想要為其正名。」
周鈞點點頭：「你們立了功勞，卻依舊不忘那些犧牲的同伴，真是有情有義。所有在此次航行中遇難的唐民，朕會下令在出海口立碑，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至於這些商行出行的東家，朕也會追封勳爵，為他們正名。」
說完這些，周鈞略微思考後說道：「至於你們……康可璟。」
市部尚書康可璟聽見周鈞叫到自己，連忙出列說道：「臣在。」
周鈞：「市部司掌海貿。新大陸的發現，貿易的互通，再加上航線的確立，亟需專業的人才。今年，朕打算從市部單獨分出一部，名為海市司，至於幫手……」
周鈞轉頭看向殿中的葉璋以及一眾海員，說道：「就在這裡了。」
康可璟拱手道：「臣謹遵聖旨。」
葉璋和一眾海員，聽到這裡，都睜大了眼睛，突如而來的幸福讓他們一時半會還不敢置信。
原本他們以為皇帝龍心大悅，多半會賜下獎賞，頂多再會給功高者封個沒有實權的散官。
讓葉璋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皇帝居然有意讓他們入朝為官。
葉璋一眾人喜笑顏開，跪倒在地，一個勁的謝恩。
散朝之後，周鈞來到御書房，看著桌子上的土豆和玉米，良久不語。
右相孔攸來到門口，先是由范吉年通報，接著走入了房內。
見周鈞盯著土豆和玉米，孔攸躬身說道：「恭喜陛下，大唐得了這兩樣天賜之物，百姓再無挨餓之憂。」
周鈞：「這兩樣作物，還需要不斷的配種和優選，方能增加產量……這次遠洋歸來，比起土豆和玉米，大唐百姓怕是更重視另一物。」
孔攸：「陛下指的是黃金？」
周鈞點頭道：「百姓更注重眼前的利益，只要去一趟美洲，就能帶回大量的黃金，僅此一條，就足以使他們心動，拼命嘗試出海了。」
孔攸：「陛下想要使得百姓出海探索，目的恐怕不僅僅只是使得民間富足吧？」
周鈞微微一笑：「你說說看緣由。」
孔攸：「陛下曾經與攸夜談，後世王朝雖然強盛，但是閉關鎖國，不知外界的發展，最後因為落後而挨了打。陛下借出海為由，令國家廣開耳目，通曉天下局勢，以這種方式，處處領先一步。」
周鈞點頭道：「不錯，此乃其一，還有嗎？」
孔攸：「其二，百姓出海熱情高漲，可以促使國內的行業加速發展，例如造船、導航、木匠等等，都可以因此而繁榮，技術也會因為需求，而得到更新換代。更關鍵的是，國內例如青瓷、茶葉、絲綢等產業，也有了一個巨大的貿易對象，刺激了行業擴張的需求。」
周鈞：「此乃其二，還有呢？」
孔攸一愣：「還有？」
周鈞：「類似於北美大陸遍地都是黃金這樣的說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市井之間。得到這一消息之後，除了那些海商會聞風而動，還有誰會想來分一杯羹？」
孔攸恍然：「陛下說的是，大唐中的那些門閥顯族，得知新大陸有黃金之後，也會想要組織船隊遠航？」
周鈞：「當年，朕向民間號召，讓有志之士去東邊尋找大陸。那些出身草根的商人們，熱衷名利，故而敢於捨身冒險；而那些紮根地方的門閥顯族，與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不願冒險離開故鄉。如今，那些閥貴突然發現東邊有一塊黃金大陸，他們會如何做？」
孔攸：「門閥顯貴會利用官權和人脈打壓商人，獨占這條航線。」
周鈞：「不錯。想當年，大磧商路得利之後，楊國忠所在的楊家，與朝中勢力聯手，派出王鉷來敦煌，硬是將朕擠走，侵吞了商路的獲利。如今，北美貿易航線依舊會出現一樣的情況，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誰會成了當年的王鉷，又究竟是誰會成了當年的楊家？」
孔攸聽到這裡，沉默片刻，問道：「陛下是想借著北美貿易航線，引出朝中的不法官員？」
周鈞：「引出這些人只是第一步，如何利用這些人，才是接下來的關鍵。」
聽到這裡，孔攸聯想起最近朝中的局勢，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皇帝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