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偷偷潛入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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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青同志,不知我是否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呢?」

  「劉副書記,不好意思,我還有事,這會兒不太方便。」

  劉副書記已經跟這次聯誼會兩位漂亮的姑娘跳過舞了。

  說實話,顏青有些瞧不上他。

  打心眼裡排斥。

  劉副書記洋溢著歡快的臉沉了下來。

  臉上的褶皺倒是少了些,可眼袋和垂下的腮肉無不表露了他只是心不老的事實。

  張長江快步走了過來,又朝著第一位跟劉副書記跳過舞的女工招了招手。

  那是為了這次招待劉副書記特意喊來的女工。

  按照級別和部門職務資格,女工張楚梅是沒有資格來這裡的。

  可劉副書記的癖好就是跳舞……

  技術科的徐夢帶孩子,壓根拒絕了不來。

  曹慧芳倒是能來,但張長江跟她在安東有過接觸。

  她要是來,張長江就不用管別的,時刻緊盯著別讓曹慧芳扇劉副書記嘴巴子就行。

  除了這倆,再就是宣傳科的小王。

  性格開朗,還是個臨時工。

  丈夫是附近村子有名的窩囊廢,小王在廠宣傳科很有一套。

  她便是第二個跟劉副書記跳舞的。

  一場聯誼總不能讓劉副書記摟著一個別人的媳婦可勁兒的跳吧?

  總得偶爾緩一緩,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也能減輕些風言風語。

  所以就安排了女工張楚梅。

  提前都說好了。

  張楚梅要為了兩斤八一面以及轉正的機會而『忍辱負重』。

  所以剛上任的張廠長手勢一擺,她便起身過來。

  「劉書記,我能請您跳支舞嗎?」

  一開始張楚梅喊劉副書記,跳完舞后被張長江喊住教育了一番。

  這會兒便更上道了。

  劉副書記也趁機下了台階,牽著張楚梅的手,摟著張楚梅的腰,兩人隨著音樂邁動腳步。

  短暫的打臉沒有鬧大,事情便圓滑了過去。

  張長江走過來,小聲跟顏青嘀咕:「你說說你,咋就拒絕劉副書記呢?不就是跳支舞嘛。」

  顏青心煩,對張長江的不滿更加嚴重。

  「張教官,過去那個正直的你死了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趨炎附勢?」

  顏青其實想說『讓我噁心』,但覺得這是兩人第一次在417廠共事,所以多少有了些保留。

  顏青也在變。

  但她的變化是成熟,是成長,並不像張長江一樣,從純粹的空軍部隊中轉業後,走岔了路。

  心思不再純粹。

  行事作風變得不夠坦誠。

  說句趨炎附勢,實在都算輕描淡寫了。

  「顏青,現在咱們不是在部隊了,換了地方,換了職位,要在位謀其政是吧?我們都需要適應,不然,怎麼跟群眾打成一片?怎麼跟領導搞好關係?」

  顏青眼神掠過張楚梅,眼眸的厭惡不再遮掩:「就是這麼跟領導搞好關係?」

  「張教官,我對你很失望。才這麼一點時間,你就已經有了官威。」

  顏青搖了搖頭:「當你說出跟群眾打成一片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把自己當成人民群眾的一份子了。」

  剛才,張長江站在台上,吹捧劉副書記,恭惟各位比他職務高的領導,卻輕描淡寫掠過技術科的秦天、徐夢、趙德良等骨幹時。

  蘇木便是如此跟顏青說的。

  他說:這位張廠長是個妙人,有狗腿子潛質,大概率是渴望扶搖直上,用盡手段往上爬的狠人。

  顏青當時沒有回音。

  或許心裡有一點芥蒂,卻並沒有太多的觀點支撐。

  然而,現在。

  張長江的所作所為讓顏青很是失望。

  蘇木之前的言論便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烙印在顏青的心上。

  話說,顏青的心房已經被偷偷打造了一室一廳。


  只不過蘇木沒有讓修煉宅女小鬼實施而已。

  對於顏青,蘇木現在還做不到那種程度。

  因為有警鐘長鳴。

  但小鬼的附身,卻讓蘇木了解了顏青身體的病灶。

  當年在安東基地訓練時不科學,把女人當男人訓練的後遺症。

  好在蘇木來了。

  以後有的是辦法和機會。

  聯誼會結束。

  眾人紛紛或活躍或遺憾或收斂的各自散去。

  蘇木得顏青照顧,住房分配在了顏青宿舍的同一個院中小院。

  這是一個建築群院落。

  在417廠宿舍區算是最高檔的那一波。

  住的都是技術科大拿和廠領導。

  張長江在1號小院的東邊。

  秦天他們占據著3號院子的一大半。

  2號院子住的是後勤和有家室的人們。

  進入院落的東側已經住滿了人。

  曹慧芳是後勤科長,隔壁是烈士家屬,技術科女大佬徐夢。

  顏青安排進了東側最後一個房子。

  蘇木的屋子在西側。

  三個房間只住了他一人,倒也空曠。

  顏青工作很認真,甚至可以說很較真兒。

  一絲不苟,而且有點為了工作不辭辛勞的勁兒。

  蘇木除了輔助顏青討論,儘可能幫顏青跑腿外,還要負責盯著顏青按時吃飯。

  顏青的工作和生活中,蘇木的影子也逐漸的增多。

  有種越來越扯不清分不明的意思。

  這個情況讓對顏青余情未了的秦天和暗戀顏青久遠的張長江都有些苦惱。

  秦天還好一些。

  他專注力很強。

  為了攻克某個技術,或者某些專業上的難點,同樣廢寢忘食。

  很多時候,蘇木進出遇到他,身邊都有趙德良,兩人一樣的不修邊幅,邋裡邋遢。

  張長江則不然。

  無論廠里再忙,再累。

  他都一身中山裝穿的筆挺。

  左口袋也從一支鋼筆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兩支。

  說話也逐漸的官里官氣。

  這樣的情況或許他自己並沒有特別察覺,可跟秦天和顏青之間的距離,是真的在漸行漸遠。

  期間。

  鄭大錘和他的徒弟也調來了417廠。

  秦天、趙德良、徐夢都跟鄭大錘一起專門吃了頓飯,幫他落戶搬家時出了力。

  而張長江卻在見到鄭大錘時表情恍惚。

  好半晌才記起這個人。

  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起鄭大錘的徒弟是哪個。

  顏青在旁邊瞧見了張長江的表現,失望之色更濃。

  她以軍代表的身份跟部隊單位溝通,為417廠提供資金、調配材料,也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人才戰場上廝殺打拼。

  為417廠拉攏國外回來的航空專業人才。

  顏青剛剛回來,一身疲憊都沒來得及休息,去徐夢屋裡看孩子,聽到鄭大錘和徒弟調來了417廠,立刻便起身打算去拜訪老朋友。

  結果看到了張長江對鄭大錘偶遇時的敷衍,以及心不在焉。

  怎麼說呢。

  人心的變化是很複雜的事情。

  有些曾經的不謀而合,同心同德,會在某一時刻轟然倒塌。

  兩個思維和信仰發生變化的同事,老友,也會因此而背道相馳。

  這都是人們成熟所必經之路。

  謂之成熟的代價。

  咦?

  這話是誰說的來著?

  顏青怔了怔,仔細的回想。

  發現告訴她這個道理的人,竟然又是蘇木。

  小大人似的。


  眼眸深邃,像是能看透所有的人情世故似的。

  顏青在三個月的工作和生活中,發現自己竟然對蘇木有了很多的依賴。

  好像來417廠當軍代表的這段時間裡。

  蘇木對自己的幫助,開導,陪伴和體諒照顧,像是潤物細無聲一般,潛入了自己的生活。

  每一天,每一個階段,每一次慶賀以及每一次傷心和失落。

  好像自己心緒起伏時,身邊總有他陪伴。

  蘇木。

  蘇木。

  還是蘇木。

  顏青莞爾一笑。

  這一次去京城搶人才,回家小住了兩天。

  顏母在自己返回的前一晚,去房間裡跟自己談過心。

  蘇川柏蘇叔叔家的小兒子,早年被寄養在親戚家,住狗窩,干累活,吃不飽飯,還被排擠……

  總之就挺苦的。

  顏母還說,蘇木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對顏青一見鍾情。

  蘇川柏和蘇迎軍回來後找到小兒子蘇木,問他想重新讀書,還是想要入伍當兵。

  蘇木卻說想要知道顏青在哪兒。

  說實話,顏青聽到這件事後,真的有些感動。

  卻也僅僅是感動。

  可再回來,看到張長江對鄭大錘的敷衍,心中想到的任何大道理和精準的對人性的判斷,好像都是來自蘇木。

  這才讓顏青對蘇木有了重新角度的認識。

  進而……

  蘇木此刻正在車間門口,坐在凳子上打盹。

  「蘇木,蘇木,跟我去車站接人吧,反正你也沒事兒干。」

  顏青才剛回來,打算明天去上班。

  所以回來直奔宿舍,沒有幾個人知道顏青回來。

  蘇木一貫都是掛在顏青身旁的助手。

  顏青不在,蘇木工作的精神頭就不太足,之所以坐在車間門口,只是因為這裡位置更好,曬太陽更舒坦。

  結果,有的是人不想蘇木太安逸太舒坦。

  就譬如站在面前,擋了陽光的兩個笑容古怪的男人。

  秦天,趙德良。

  「我去能幹啥?你們倆不就足夠了嘛?」

  「走吧,走吧,起碼也能幫著拎拎行李,論力氣,論跑腿,咱417廠誰能比得上你啊……」

  「合著就是讓我干苦力唄?」

  蘇木撇了撇嘴:「不去。」

  「蘇木同志,這次是很光榮的任務,我們接的是從美國回來的專家,對咱們417廠的技術有空前的支持和幫助……」

  秦天的話囉囉嗦嗦,蘇木不屑一顧,擺擺手,示意秦天挪開點,擋著陽光了呀。

  趙德良攔住秦天,開口道:「木頭老弟,這位專家可是顏青軍代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過來的,現在顏青軍代表還沒趕回來,能代替她去迎接的,我覺得非你莫屬。」

  蘇木挑了挑眉。

  要說還得是趙德良會說話。

  核心意思讓蘇木不得不答應。

  半個小時後。

  蘇木陪著秦天、趙德良一起,來到車站候車廳。

  趙德良臊眉耷拉眼的坐在長條木椅上,肩膀上扛著一個木棍,木棍上端揳了個牌子,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接徐不周。

  秦天從外面跑回來。

  剛剛一火車下來的乘客,一多半是417廠劃拉來的技工和新職工。

  他被拉去幫忙,登記人名,安排運輸車輛。

  哄哄鬧鬧都給送走了。

  趙德良也去了,回來的比秦天早一點。

  他不太滿意秦天太過無私。

  一輛車都沒給自己留,咻一下就給全派出去了。

  「唉,我說,這是我讓你做的牌子?」

  秦天終於看到了趙德良扛著的牌子上面寫了什麼。

  剛才牌子被蘇木拿著。


  不過火車沒到站,所以蘇木放在椅子上,沒舉起來。

  現在趙德良扛在肩膀上,秦天就看到了。

  氣不打一處來。

  「加個同志,加個歡迎,能累死嗎?趙德良同志?」

  「寫不下,你瞅瞅,哪兒還有位置……」

  「人才啊。」

  秦天無奈的感慨。

  又扭頭看向另一側的蘇木。

  眼裡無奈的神情更重了。

  蘇木乾脆直接躺在椅子上,一個人霸占了三個人的位置。

  也就是車站候車廳沒什麼候車乘客,不然蘇木一定會被紅袖章同志喊去調度室那邊教育一頓。

  成何體統。

  秦天有種帶不動的感覺了。

  然後……

  車上人已經走完了。

  也沒人來他們這邊。

  趙德良:「老秦,你確定那個徐不周坐的是這趟車嗎?」

  「沒錯啊,電話里通知就是這麼說的。」

  「確定是今天?」

  蘇木懶洋洋的問。

  秦天猶豫了。

  大概、也許、應該、或者沒記錯才對。

  可,一天就這一趟車,怎麼沒有人呢?

  一個躺在椅子上假寐,一個低頭扛著牌子打哈欠,只有秦天,站在那裡陷入了糾結和自我懷疑。

  又等了一會兒,秦天打算招呼兩個爛泥回去。

  「怎麼回啊,車都被你安排走了?」

  「走回去唄。」

  秦天無所謂道。

  自己沒考慮周全,幸虧沒接到人,不然就得讓美國專家跟自己一起走回去……

  實在是有些不禮貌。

  這一刻,秦天反倒有些慶幸沒接到人了呢。

  只不過……

  「你好,我是徐不周。」

  一個戴眼鏡,穿著很洋氣的青年來到秦天和趙德良身邊,開口道。

  身後還跟著保衛科英雌程英。

  程英此時雙手各自拎著一個大箱子,累得一點都不想說話。

  她狠狠地踢了依舊躺在椅子上的蘇木一腳。

  蘇木看過去。

  程英做了個狠狠地眼神,瞪了蘇木一眼。

  蘇木明白了。

  坐起來,把另一側椅子位置空出來,讓累壞了的程英坐下休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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