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初見孫傳庭
吳堡城外，秦軍大營。
孫傳庭正在營帳內思考下一步的應對行動，親兵掀開帘布走了進來報告道：「大人，景主薄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孫傳庭頭也沒抬地回答道。
「參見撫台大人！」景孝言進來先是施禮道。
「孝言無需多禮，你去見了林峰，他怎麼說啊？」孫傳庭問道。
「林峰也有接受招撫罷兵之意，但具體條件他說要跟撫台大人親自談。」景孝言回話道。
「哦，他要跟老夫親自談，那在哪裡談？」孫傳庭接著問道。
「林峰的意思是在兩軍中間找一個地方，由我們來搭一處茶座，雙方各帶兩名隨從，不帶武器，他想與大人面談。」
「這林峰也是個人物，老夫去見見也好，那孝言去安排一番吧。」孫傳庭一路打仗出來，其個人武藝也不弱，自然是不懼與林峰見面。
「大人，這林峰武藝相當了得，還是讓末將陪你去吧。」一邊的賀人龍跟林峰交過手，不敢大意道。
「行，那就辛苦賀總兵同去吧。」孫傳庭答應到。
下午兩點，在吳堡城外的空地上，已經搭建好了一個茶座。
中間的茶壺已經煮上了茶，兩邊各設置了一個位置。
林峰帶著方小魚和王勤騎馬緩緩向茶座而去，在快到的地方，接受了秦軍派出的一名秦軍檢查，確定沒有攜帶武器後，就放了過去。
秦軍那一側也一樣，孫傳庭帶著賀人龍和景孝言接受完振明軍的簡單檢查後，也騎馬走了過來。
來到茶座，林峰率先下馬。怎麼說孫傳庭年齡也更大一些，尊重下老同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孫傳庭看到林峰率先下馬，看來這個叛賊也是知禮的，微一頷首後也下了馬，來到茶座邊上。
林峰這時才打量了一番這位明末的名臣，這也是林峰第一次見到歷史聞名的人物，內心還是有點小激動。
孫傳庭出生於1593年，現在年約四旬，正是一個高級官員年富力強的時候，身材消瘦，帶著長期征戰特有的風霜，臉上神色極為堅毅。
在林峰打量的同時，孫傳庭也在審視林峰，一個縣令叛賊，年約二十些許，身形健碩，面容堂堂，充滿朝氣，看著溫和又充滿正氣，身上毫無反賊特有的猥瑣和狠厲之色。
「巡撫大人，請！」林峰開口邀請道。
「林縣令，坐！」孫傳庭決定還是以舊官職來稱呼林峰，也順便提醒這個縣令可是他保舉的。
「哈哈，孫大人說笑了，我這縣令之職恐怕是早被朝廷免去了。」林峰迴答道。
「林縣令這就說錯了，朝廷並無發文免去你府谷縣令之職。」孫傳庭接著說道。
朝廷可能也沒碰到過縣令造反的事，再說府谷也被占領了，也不能重新選派縣令，還真把罷免林峰之事給忘了。
「孫大人，您帶領的秦軍剿滅流寇，懲辦貪占軍田的豪強士紳，我還是很敬佩的。」林峰說道。
「我剿滅流寇林縣令也敬佩嗎？」孫傳庭意味深長地問道。
「流寇不事生產，每到一地只會搶掠破壞，我自然也是反對的。我們振明起兵並非為了我林峰個人私利，而是重造乾坤、造福百姓。」
「林縣令對流寇的評價和我不謀而同，這也是我一心要剿滅流寇的原因。但你說你們要造福百姓？讓百姓陷於戰火之中難道也是造福百姓嗎？
林縣令真有心造福百姓，就應該下令你的振明軍放下武器，投降朝廷，本撫必然上奏皇上，寬恕爾等的造反之罪。」孫傳庭質問道。
「孫大人，您久居高位，自然是不了解基層之苦、百姓之苦。你了解我們治下百姓的生活嗎？吳堡我們才占了不足一個月，百姓就自發地幫助我們守城，難道他們是傻的嗎？
百姓不傻，因為他們知道是誰真心為了他們好。我林峰可以拍著胸脯說，我治下百姓的生活也遠超原來在朝廷治理之下的日子。
所以，孫大人要我們放心武器，讓百姓再去接受朝廷派來的貪官污吏統治，再去過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們做不到，百姓更不會答應！」林峰斬釘截鐵地說道。
「林縣令，我承認你是個治理地方的能臣。但是戰火蔓延，受苦的難道不是百姓嗎？你有才能，本官自會保舉於你，我們共同輔佐皇上治理大明難道不好嗎？」孫傳庭勸說道。
「孫大人，你雖然身處陝西巡撫的高位，難道你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實施治理方略嗎？我可是聽說你的清屯之策已經遭遇了很大的困難。
我在府谷清理積案，抓捕作惡多端的大戶，讓隱瞞田產的士紳納糧，就已經捅了馬蜂窩，葭州同知、陝西巡按莫不是想要了我的性命。孫大人您說，如果放下武器，還能推行得了我的治理方略嗎？
別的不說，就是士紳一體納糧，不要把稅賦的負擔都強加到普通百姓頭上，我們大明能做到嗎？只要皇上下旨士紳一體納糧，我振明軍立即放下武器。」林峰迴應道。
「這，這個也急不來，皇上本意是不忍加重百姓負擔，無奈國事艱難，流寇四起，也只能加稅了。至於士紳一體納糧，此事關係國本，阻力極大，皇上也不可能一言以決之。」孫傳庭自然是知道此政的弊端說在，但大明官僚都出自士紳，又怎麼可能自己革自己的命呢。
「孫大人，大明的弊政已經深入骨髓，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今天我約您過來也不是想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還是現實一點，談一談我振明軍與秦軍停戰議和之事。我可以先免費奉送您一個消息，這也是我要和你們秦軍和談的重要考慮。
根據我在蒙古的內線傳來的消息，後金將與八九月份繞道蒙古大舉入寇中原，到時必將生靈塗炭、民眾遭劫。我們作為漢人的軍隊，不能把實力消耗在自相殘殺上，應該一致對外，先打後金韃子。」林峰決定先拋出後金入寇的重大消息。
「此消息可當真？」孫傳庭問道。
「消息是從後金高層流出的，但事情只要沒有發生，誰也不能說是百分之百發生。
後金韃子入寇之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發生，韃子還占領了我大明遼東的大片土地，遼東漢民生不如死，就算韃子不來，難道我們不應該主動去收復故土，攻打韃子嗎？」
「此話到也有理，老夫也一直想去會會韃子，可惜國內民亂一直不止啊。」孫傳庭說道，他是傳統文人出身，自然知道打韃子是國戰，跟打國內的流民完全不一樣。
「孫巡撫，所以我建議我們兩家暫時休兵，我振明軍的名號就是要振興大明，但我們所要振興的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是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大明，而不是貪官污吏的大明。
我振明軍現在也沒有說過要推翻明廷，我們目前只想守護治下的百姓。如果朝廷同意停戰，我們就以現在的地盤為界，我振明軍不再繼續攻打朝廷的城池。」林峰接著說道。
「朝廷不可能容許存在國中之國的，你們不退出占領的地盤是不可能的。」孫傳庭回道。
「孫大人，我想您也很清楚，現在陝西除了您的秦軍，已經沒有什麼兵馬了。如果達不成和議，我們振明軍可以多派出幾支小股部隊，再煽動一番早已民怨沸騰的百姓，我想拿下陝西大部分州府也並非難事。」林峰接著分析道。
當然能拿下跟能守住是兩回事，否則林峰也不用跟孫傳庭的秦軍和談了，現在振明軍也面臨嚴重的兵員不足，軍費保障也不夠充足，急需要時間來消化占領的地盤。
「你們果真能夠信守承諾不再向周邊用兵？」孫傳庭問道。
「停戰當然是雙方的，朝廷首先也要停止對我們振明軍地盤的用兵，開放對我們的貨物運輸的封鎖，我可以承諾不首先對朝廷城池用兵。
在朝廷正式答覆之前，我們雙方可以先在陝西達成停戰協議。這個也不用簽署什麼文書，雙方達成共識就行，免得給孫大人留下什麼隱患。朝廷里不幹事的嘴炮多的是，給人扣帽子最擅長。」林峰迴答道。
「嘴炮？」孫傳庭好奇問道。
「就是用嘴巴開炮，四處彈劾別人，自己幹啥啥不行的。」
「林縣令這個詞確實用的準確，我朝打嘴炮之人的確太多。」孫傳庭也是深受朝廷言官之苦。
「只有深處一線才知道幹事之難啊。」林峰接著說道。
「要實現停戰，你們振明軍必須接受朝廷的招撫，否則朝廷不可能接受議和的。」孫傳庭想了一會後明確提出道，他也知道朝廷這些人的尿性，特別是崇禎皇帝極好面子，肯定不會接受雙方平等議和的。
「名義上的招撫沒有問題，在抵禦韃子入寇上，我們振明軍也願意配合朝廷，其他一律聽宣不聽調。」林峰明確了底線，在打韃子上可以協助朝廷，至於打農民軍就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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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傳庭正在營帳內思考下一步的應對行動，親兵掀開帘布走了進來報告道：「大人，景主薄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孫傳庭頭也沒抬地回答道。
「參見撫台大人！」景孝言進來先是施禮道。
「孝言無需多禮，你去見了林峰，他怎麼說啊？」孫傳庭問道。
「林峰也有接受招撫罷兵之意，但具體條件他說要跟撫台大人親自談。」景孝言回話道。
「哦，他要跟老夫親自談，那在哪裡談？」孫傳庭接著問道。
「林峰的意思是在兩軍中間找一個地方，由我們來搭一處茶座，雙方各帶兩名隨從，不帶武器，他想與大人面談。」
「這林峰也是個人物，老夫去見見也好，那孝言去安排一番吧。」孫傳庭一路打仗出來，其個人武藝也不弱，自然是不懼與林峰見面。
「大人，這林峰武藝相當了得，還是讓末將陪你去吧。」一邊的賀人龍跟林峰交過手，不敢大意道。
「行，那就辛苦賀總兵同去吧。」孫傳庭答應到。
下午兩點，在吳堡城外的空地上，已經搭建好了一個茶座。
中間的茶壺已經煮上了茶，兩邊各設置了一個位置。
林峰帶著方小魚和王勤騎馬緩緩向茶座而去，在快到的地方，接受了秦軍派出的一名秦軍檢查，確定沒有攜帶武器後，就放了過去。
秦軍那一側也一樣，孫傳庭帶著賀人龍和景孝言接受完振明軍的簡單檢查後，也騎馬走了過來。
來到茶座，林峰率先下馬。怎麼說孫傳庭年齡也更大一些，尊重下老同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孫傳庭看到林峰率先下馬，看來這個叛賊也是知禮的，微一頷首後也下了馬，來到茶座邊上。
林峰這時才打量了一番這位明末的名臣，這也是林峰第一次見到歷史聞名的人物，內心還是有點小激動。
孫傳庭出生於1593年，現在年約四旬，正是一個高級官員年富力強的時候，身材消瘦，帶著長期征戰特有的風霜，臉上神色極為堅毅。
在林峰打量的同時，孫傳庭也在審視林峰，一個縣令叛賊，年約二十些許，身形健碩，面容堂堂，充滿朝氣，看著溫和又充滿正氣，身上毫無反賊特有的猥瑣和狠厲之色。
「巡撫大人，請！」林峰開口邀請道。
「林縣令，坐！」孫傳庭決定還是以舊官職來稱呼林峰，也順便提醒這個縣令可是他保舉的。
「哈哈，孫大人說笑了，我這縣令之職恐怕是早被朝廷免去了。」林峰迴答道。
「林縣令這就說錯了，朝廷並無發文免去你府谷縣令之職。」孫傳庭接著說道。
朝廷可能也沒碰到過縣令造反的事，再說府谷也被占領了，也不能重新選派縣令，還真把罷免林峰之事給忘了。
「孫大人，您帶領的秦軍剿滅流寇，懲辦貪占軍田的豪強士紳，我還是很敬佩的。」林峰說道。
「我剿滅流寇林縣令也敬佩嗎？」孫傳庭意味深長地問道。
「流寇不事生產，每到一地只會搶掠破壞，我自然也是反對的。我們振明起兵並非為了我林峰個人私利，而是重造乾坤、造福百姓。」
「林縣令對流寇的評價和我不謀而同，這也是我一心要剿滅流寇的原因。但你說你們要造福百姓？讓百姓陷於戰火之中難道也是造福百姓嗎？
林縣令真有心造福百姓，就應該下令你的振明軍放下武器，投降朝廷，本撫必然上奏皇上，寬恕爾等的造反之罪。」孫傳庭質問道。
「孫大人，您久居高位，自然是不了解基層之苦、百姓之苦。你了解我們治下百姓的生活嗎？吳堡我們才占了不足一個月，百姓就自發地幫助我們守城，難道他們是傻的嗎？
百姓不傻，因為他們知道是誰真心為了他們好。我林峰可以拍著胸脯說，我治下百姓的生活也遠超原來在朝廷治理之下的日子。
所以，孫大人要我們放心武器，讓百姓再去接受朝廷派來的貪官污吏統治，再去過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們做不到，百姓更不會答應！」林峰斬釘截鐵地說道。
「林縣令，我承認你是個治理地方的能臣。但是戰火蔓延，受苦的難道不是百姓嗎？你有才能，本官自會保舉於你，我們共同輔佐皇上治理大明難道不好嗎？」孫傳庭勸說道。
「孫大人，你雖然身處陝西巡撫的高位，難道你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實施治理方略嗎？我可是聽說你的清屯之策已經遭遇了很大的困難。
我在府谷清理積案，抓捕作惡多端的大戶，讓隱瞞田產的士紳納糧，就已經捅了馬蜂窩，葭州同知、陝西巡按莫不是想要了我的性命。孫大人您說，如果放下武器，還能推行得了我的治理方略嗎？
別的不說，就是士紳一體納糧，不要把稅賦的負擔都強加到普通百姓頭上，我們大明能做到嗎？只要皇上下旨士紳一體納糧，我振明軍立即放下武器。」林峰迴應道。
「這，這個也急不來，皇上本意是不忍加重百姓負擔，無奈國事艱難，流寇四起，也只能加稅了。至於士紳一體納糧，此事關係國本，阻力極大，皇上也不可能一言以決之。」孫傳庭自然是知道此政的弊端說在，但大明官僚都出自士紳，又怎麼可能自己革自己的命呢。
「孫大人，大明的弊政已經深入骨髓，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今天我約您過來也不是想解決這個問題。
我們還是現實一點，談一談我振明軍與秦軍停戰議和之事。我可以先免費奉送您一個消息，這也是我要和你們秦軍和談的重要考慮。
根據我在蒙古的內線傳來的消息，後金將與八九月份繞道蒙古大舉入寇中原，到時必將生靈塗炭、民眾遭劫。我們作為漢人的軍隊，不能把實力消耗在自相殘殺上，應該一致對外，先打後金韃子。」林峰決定先拋出後金入寇的重大消息。
「此消息可當真？」孫傳庭問道。
「消息是從後金高層流出的，但事情只要沒有發生，誰也不能說是百分之百發生。
後金韃子入寇之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發生，韃子還占領了我大明遼東的大片土地，遼東漢民生不如死，就算韃子不來，難道我們不應該主動去收復故土，攻打韃子嗎？」
「此話到也有理，老夫也一直想去會會韃子，可惜國內民亂一直不止啊。」孫傳庭說道，他是傳統文人出身，自然知道打韃子是國戰，跟打國內的流民完全不一樣。
「孫巡撫，所以我建議我們兩家暫時休兵，我振明軍的名號就是要振興大明，但我們所要振興的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是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大明，而不是貪官污吏的大明。
我振明軍現在也沒有說過要推翻明廷，我們目前只想守護治下的百姓。如果朝廷同意停戰，我們就以現在的地盤為界，我振明軍不再繼續攻打朝廷的城池。」林峰接著說道。
「朝廷不可能容許存在國中之國的，你們不退出占領的地盤是不可能的。」孫傳庭回道。
「孫大人，我想您也很清楚，現在陝西除了您的秦軍，已經沒有什麼兵馬了。如果達不成和議，我們振明軍可以多派出幾支小股部隊，再煽動一番早已民怨沸騰的百姓，我想拿下陝西大部分州府也並非難事。」林峰接著分析道。
當然能拿下跟能守住是兩回事，否則林峰也不用跟孫傳庭的秦軍和談了，現在振明軍也面臨嚴重的兵員不足，軍費保障也不夠充足，急需要時間來消化占領的地盤。
「你們果真能夠信守承諾不再向周邊用兵？」孫傳庭問道。
「停戰當然是雙方的，朝廷首先也要停止對我們振明軍地盤的用兵，開放對我們的貨物運輸的封鎖，我可以承諾不首先對朝廷城池用兵。
在朝廷正式答覆之前，我們雙方可以先在陝西達成停戰協議。這個也不用簽署什麼文書，雙方達成共識就行，免得給孫大人留下什麼隱患。朝廷里不幹事的嘴炮多的是，給人扣帽子最擅長。」林峰迴答道。
「嘴炮？」孫傳庭好奇問道。
「就是用嘴巴開炮，四處彈劾別人，自己幹啥啥不行的。」
「林縣令這個詞確實用的準確，我朝打嘴炮之人的確太多。」孫傳庭也是深受朝廷言官之苦。
「只有深處一線才知道幹事之難啊。」林峰接著說道。
「要實現停戰，你們振明軍必須接受朝廷的招撫，否則朝廷不可能接受議和的。」孫傳庭想了一會後明確提出道，他也知道朝廷這些人的尿性，特別是崇禎皇帝極好面子，肯定不會接受雙方平等議和的。
「名義上的招撫沒有問題，在抵禦韃子入寇上，我們振明軍也願意配合朝廷，其他一律聽宣不聽調。」林峰明確了底線，在打韃子上可以協助朝廷，至於打農民軍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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