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番外11：娘親，我帶阿爹回家了。
一念間，修為扶搖直上。
此刻的楚若塵，修為赫然是半步靈仙境！
面對一名靈帝，絲毫不懼。
鮮血飛濺，鎮住了場中的每一個人。
許多人頭皮發麻，那可是一群靈帝不是阿貓阿狗！
傳說中，混沌神界最強大無敵的存在。
曾經君臨諸天萬界最強境界，就這樣被輕易滅掉了？
如同踩死一窩螞蟻般簡單？
這一幕，震撼人心！
「剛才究竟是誰準備為難幼微，為難楚某女兒？」楚若塵神色平淡，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太初劍仙的仙芒，就這樣隨意站立在那裡，卻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種氣吞山河，俯視眾生的氣息。
「太初劍仙，此刻無敵！」
就算是他的死對頭，許多年輕靈帝看到楚若塵的這副姿態，瞬間浮現世間至強者，才有資格稱之為無敵靈仙！
所以他們看出來，眾靈帝真的不堪一擊。
自己在楚若塵面前，失去爭鋒底氣。
這樣發現反而令得他們更加的覺得震撼，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基本上可以確定不管現在如何，將來若是要爭鋒仙道，楚若塵絕當仁不讓。
包括，混沌神界最強八神子！
「夫君，為何突然…」
姜幼微輕語。
「幼微不用著急，你想要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過等我將這群想要對你出手的人都滅了之後。」楚若塵回頭微微一笑，眸光中自然有一種璀璨劍芒浮現。
隨後他轉身，冷漠盯住場中所有人。
「楚若塵，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你想殺我等萬千人？」
「真以為我造化神宮不能滅殺你不成！」
當場有人怒吼，這是被楚若塵的狂氣給激怒。
這不僅僅是驚懼而已，更是一種忌憚。
混沌神界，有幾個人膽敢這樣開口說話？
就算是四域八荒，跟造化神宮齊名存在的天才人物在場中。
都未必，膽敢這樣行事。
「誰說的？」
楚若塵微微一笑
沒有刻意去尋找開口之人，在他看來場中人每個人都該死。
「我說的！我要你死，又如何？」百息後一個巔峰靈帝境天才走出，他站在造化神宮這一邊，造化靈帝四個字如雷貫耳。
此人頓時膽氣大幾分，冷冷開口。
這個傢伙也是靈帝境天才，實力強大。
否則不可能進入這個地方，他原本對楚若塵無比的忌憚，但是現在造化神宮面前，他自信楚若塵奈何不了他，只要他成功對方。
接下來必定是一場混戰，群帝出手滅楚若塵。
他甚至已經看到楚若塵，悲慘的結局。
「轟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楚若塵屈指一彈，他原本下意識想要退後的身軀突然間身不由己的一步邁出，而後竟然身形一閃，直接來到楚若塵的面前。
一瞬間，楚若塵催動斗轉星移瞬移術。
他想要逃跑的方向轉移，且瞬間為他加了幾分力。
這一刻，這個傢伙毛骨悚然，臉上失去所有的血色，因為莫名其妙之間他居然出現在楚若塵的對面。
兩人間，不過相差一步之遙。
而親眼面對楚若塵這樣的一個煞星，別說區區靈帝。
就算是造化靈帝本尊，都會忌憚幾分。
都要掂量幾分！
此刻的自己，居然站在楚若塵的身前？
這一刻無需楚若塵出手，這個傢伙渾身已經冒冷汗。
「你說的？我就送你上路吧！」楚若塵神色平淡的回應，一拳崩出，這一刻他的拳頭宛若神龍擺尾，就這樣向著前方之處壓落。
一瞬而已，各種大道交織，無比璀璨。
這一拳，宛若遮天。
世間能有幾人擋？
最起碼，眼前這個傢伙就擋不住。
但他卻知道，自己除非擋住這一招。
否則的話，誰也救不了自己。
「噗…」
突然，他噴出自己所有的靈帝本源精血。
身形瞬間漲大幾分，催動本命神通轟殺奪命而逃。
「轟！」
然而，他所謂的本命神通根本就沒用。
下一刻，直接被楚若塵一群碾碎。
「啊！不要！」
這一刻，這個傢伙恨自己嘴欠。
剛才這麼多人在場，他為什麼硬要當什麼出頭鳥？
結果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被人當作土雞瓦狗。
很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楚若塵，絕對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此刻他一拳轟殺而出，凝聚第八世完整的力量。
就算是面對造化靈帝，也會在兩三招之間分出勝負。
何況是實力不及之輩？
「噗…」
伴隨一拳壓落，此人雙臂當下爆裂。
而後從他的胸口處開始，直接向著上方之處蔓延。
他的身軀一寸寸的化為了粉末，最後他的神魂也是直接皸裂。
伴隨著一聲不甘的慘叫，形神俱滅。
一圈崩殺，被殺得乾乾淨淨。
這一幕，再次令得對面之處所有人都是膽寒。
就算是距離這麼遠只要得罪楚若塵，死路就註定。
此時此刻，楚若塵獨自面對群帝依然不懼。
只不過出手三兩次而已，就滅掉了數名靈帝境強者。
如此寫意，直接將場中這些人都視若無物。
宛若，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何必與他廢話？一起上！」
「三五招之內斃敵，定要燃燒精血！」
「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做到，我不信！」
「滅了他！」
最後幾名靈帝嘶聲大吼，驚懼中帶著瘋狂。
「一群土雞瓦狗？」楚若塵冷漠上前，一步一個腳印烙印虛空，諸天震動：「坦白說從一開始就只是將爾等當作炮灰，只是想要阻擋我問鼎仙路罷了，爾等還沒有資格讓楚某後退半步！」
楚若塵身後所有人，此刻自然是共同進退的。
「楚若塵你完蛋了，你不行了！」
「殺！」
有人大聲呼喝。
顯然，他們都相信這麼多人出手。
其中還有靈帝強者，想要滅掉楚若塵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楚若塵，你的末日到了！」
最後幾名未央王護，大聲吼道。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全部上前。
有幾人退後，神色冷漠。
原因很簡單。
這一刻，跟這個無敵戰力的神秘少年翻臉。
他們做不到，這是人性，赤裸裸人性。
楚若塵見怪不怪，就算是如此刻也有十幾個人一起向著前方之處走來，他們都是年輕靈帝，要在此刻圍殺楚若塵。
因此，各自都是催動靈帝神通。
「少了幾人又如何？你還不是要死，今日我就要試試看，界外翻江倒海的劍修少年，到底是要怎樣翻天！」
一眾靈帝步步上前。
一群天才，小心謹慎上前。
他們不僅僅是催動絕世神通，還要嚴防死守.
手中擎著造化神宮殺陣，緩步而來。
「以多欺少的把戲，這個本叼毛在行！」陸寂看不下去了，微笑後就見到他身形一動，身後之處浮現一柄長戟。
「誰怕誰啊！」曲瀾催動上古靈劍，絕世上古劍神模糊身影出現，每一道身影身上都是劍氣沖天，令人只看一眼就是渾身發寒。
「唰…」
楚若塵身後，浮現上古青龍神芒。
此刻只有一尊九世未來身走出，但這樣一尊未來身戰力比起此刻的楚若塵還要強大，恐怖的氣息，這一刻蔓延而出。
此刻的楚若塵，看起來整個人都好似絕世無敵。
第九世未來身，劍凌天下…
幾乎一瞬間，楚若塵這邊就多三尊強大戰力。
每一尊都是戰力恐怖，讓人感覺絕對不好對付。
同時間，楚默同樣走出。
渾身步步生蓮氣息蔓延而出，加持步步生蓮佛息令人吃驚。
顯然，楚默已邁入靈尊巔峰多年。
絕頂天才！
這樣一來，雙方此刻能夠出動的人手基本上就對等。
「不好！」
不少人倒抽涼氣，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殺！」
楚若塵一聲厲喝，當先殺出。
同時催動太初劍，一個人的戰力頂得千軍萬馬。
場中的情況，徹底扭轉。
原本要圍殺楚若塵，但是此刻卻變成勢均力敵的大戰，最為關鍵的是楚若塵霸氣無雙，攜帶著橫掃千軍氣勢，令人忌憚到極點。
「想要殺我？」楚若塵微笑，第九世未來身第一時間向最後幾名靈帝所在之處殺過去：「好久沒大開殺戒了，去地獄輪迴懺悔吧！」
不僅僅是楚若塵殺出的時候，戰力無雙。
到最後，唯獨最後一名靈帝暗中催動保命秘術。
撕裂虛空，離開了。
至於那些跟隨他們來的官兵宮將，全部都是被滅掉。
令得這個地方，化為一片血腥的煉獄。
全部都死在楚若塵手裡。
這樣的事情傳出註定沒有幾個人相信。
駭人聽聞。
「苦心經營數萬年軍團，不過如此而已！」
楚若塵冷漠開口。
「要戰便戰，楚門奉陪到底！」
陸寂冷笑連連，意猶未盡。
今日一戰，遺憾在於沒辦法將所有人全部留下。
若能夠滅掉，絕對是好事。
賊心不死，日後多半還會引來什麼禍亂。
絕世大戰，飛速落幕。
一開始，誰也沒有預料這樣的結局。
楚若塵微笑轉身，解決掉這些不識風月的討厭傢伙後。
他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著楚默的身影。
「默兒，帶阿爹去見見你娘親。」楚若塵雙手顫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些：「是我欠你母子二人太多了，若是婆娑看到我，不知道會不會扒了我的皮…」
一入上古神族部落深處，與世隔絕。
楚若塵心境平復許多，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姜幼微的眸光偷看他，看到他的神情，她心裡一疼輕聲道：「夫君，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你…但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君若不棄，妾身永相隨！」
這幾個時辰，姜幼微不時泛起溫暖。
大都是來自楚家！
這八萬零四年，她的存在和陪伴。
不知拂去了楚若塵，心中多少的陰霾。
楚若塵或許會沉淪更久。
現在的他不知該如何回報太過珍貴的心意…
下方景象緩緩而過，楚默然蹦蹦跳跳帶著三人前行，他們回返的方位和離開時不同，下方是一片楚若塵未曾踏足過的區域。
越過枯葉紛飛莽林，楚若塵看到依舊翠綠竹林。
竹林中，隱隱看到小巧竹屋。
竹屋…
太初竹林！
楚若塵目光投去，久久無法移開。
一萬年前，那一世婆娑在他懷中呢喃…
八萬年前，那一叢竹林…
每次看到竹林，都如萬箭穿心。
即使重新尋回楚默，太初竹林依舊是楚若塵心中極為特殊的存在，每次看到心魂都會為之深深觸動。
小婆娑，八萬年過得還好嗎…
你那麼聰穎，現在一定已經變成一個很厲害蓮神吧？
畢竟這是你的夢想…
記憶中，楚默兒早已帶著姜幼微穿過太初竹林。
只留下楚若塵一人，獨自在原地悲傷不已。
「我想看看那間小竹屋。」
心中涌動著對婆娑的思念，楚若塵不自禁地開口道。
「竹…屋？」姜幼微愕然，當她明白楚若塵所指時，馬上開口想要說什麼，但眸光碰觸到楚若塵明顯怔然的眼神，她即將出口的話收回，螓首輕點：「走吧，夫君。」
翠竹幽綠成林，搖曳間帶起陣陣清新涼風。
站在竹林前，姜幼微卻沒有帶著楚若塵踏入。
而是攔住楚默，讓楚若塵孤身一人入太初竹林。
「阿爹！那是娘親的氣息！」
忽而間，楚默掙脫姜幼微的懷抱嬌喝道。
「默兒，你又突破了？」
須臾，太初竹林搖曳。
一陣清風吹起，帶起一抹清冷而輕柔的女音。
「娘！我帶阿爹回家了！」楚默淚流滿面，多少個日夜她都暗中期盼一家三口團圓，但面對婆娑的聲音，楚默再次哽咽道：「娘，阿爹真的還活著，他好厲害！」
這縷清風，卻無意間吹拂向楚若塵的方向。
時隔八萬年，不曾聽到裊裊仙音拂入他的耳間。
風攜仙音，輕渺似雲煙。
楚若塵如被天雷轟身，一下子定在那裡…
風聲遠去，楚若塵呆立在原地。
眼前的世界，如同步步生蓮天旋地轉。
「小婆娑…」楚若塵一聲夢囈般的低喃，然後失控地撲向前方：「婆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小婆娑！是不是我的小婆娑！」
獨屬於楚若塵的稱謂。
那個他本以為，再無法見到唯能一生愧疚的仙影…
竹林輕曳，一個身影從竹林中緩緩映現。
她的腳步很輕很緩，似在雲端。
又似在夢中，依舊是一身八萬年前她最愛的白衣。
瑞雪一般純淨，珠玉一般無暇。
身姿依舊是那般超脫塵世的縹緲，如仙如幻。
似未沾染一絲凡塵煙火，相比八萬年前消瘦一些。
嬌弱許多，幾乎難禁太初竹林的寒風。
上天卻似乎更偏愛於她，哪怕修為全部轉移給女兒楚默，也依舊不肯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歲月與滄桑的痕跡。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已是斂盡天地間所有光華。
婆娑！
她看著楚若塵，楚若塵也看著她。
兩人目光碰觸的一剎那，世界像是忽然定格。
沒了任何光彩，沒了任何聲音…
只有瞳孔中，對方那比夢境還要虛幻的倒影。
「娘？」楚默一聲輕叫，小巧身兒一轉，已來到她身邊，一層溫柔的靈尊境巔峰氣息急急地覆在她身上，唯恐她被風寒所傷：「阿爹回家，就一定有辦法治好娘！」
「…」女兒焦急的話語，她毫無反應，怔怔地看著楚若塵，美眸中的所有光彩都化作一片雲霧般的迷濛，唇間輕溢夢囈低喃：「夫君…是你嗎？」
「…」
楚若塵用力點頭。
他想要向前，身體不聽使喚。
他一次次地開口，用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發出顫抖到自己都無法聽清的聲音：「是…我…是我…玄黃劍帝！」
「…」
婆娑身體在風中輕搖，張開的唇瓣再無法發出聲音。
眼前男子，他的臉上寫滿百萬年滄桑。
曾經明亮眼眸亦變得那般渾濁，但只是第一個剎那，她便知道是他，那個攪亂她心弦，融化她心防，將她身體和心魂都完全占據。
卻又狠心永遠離她而去的夫君！
又一陣風吹來，讓她在失魂中緩緩倒下…
「啊！娘…你怎麼了？你…不要嚇默兒。」楚默連忙將她扶住，她看著母親，又看著楚若塵，心兒一陣迷茫與慌亂：「娘，阿爹回家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婆娑緩緩伸手，碰觸到楚若塵臉頰。
粗糙觸感，比萬物更真切：「夫君，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楚若塵點頭，每一個字，都渺似輕煙：「小婆娑，你也…還…活著…太初竹林還在，我早該想到的…」
他以為再見不到她。
八萬年悲痛。
她以為再見不到他，唯有楚默兒在身邊…總是開殘酷玩笑的命運偶爾也會仁慈，只是這個仁慈遲來了整整八萬年…
姜幼微悄無聲息離開，將時間留給三人。
太初竹林，竹屋溫馨且小。
處處透露出步步生蓮的平和。
婆娑為了女兒楚默兒散盡修為，但她畢竟依舊是混沌神界太初竹林的女主人，因為她是太初劍仙的妻子！
諸天萬界皆聽令於她。
小巧太初竹林，便是婆娑飛升後親手搭建而成。
八萬年，獨自搭建竹林。
沒人靠近，楚若塵算是第一個『入侵者』。
楚若塵雙目一片紅腫，靈仙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楚默兒口中，楚若塵得知婆娑為了兩人的女兒散盡一世修為。
楚若塵刻意散去九世修為，此刻他連最簡單的消腫都做不到。
他握住婆娑的手，溫潤觸感從手掌傳至心魂的每一個角落。
告訴著他這一切並非幻夢，他再一次牽起婆娑的手…
再也不分開。
失去時有多撕心裂肺，失而復得時就有多欣喜若狂。
「天人永隔」八萬年，千言萬語歸於無聲。
對方的臉龐與身影，在瞳眸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整個世界，亦像是不停地在真實與虛幻中切換。
她的聲音，讓楚若塵不由自主的轉眸。
他看著楚默，眸光一時間卻是再無法移開。
本就混亂不堪的劍心，顫盪得更加劇烈…
她姓楚……
十八歲……
婆娑的另一隻手伸出，牽起女兒嬌嫩的小手，輕輕地道：「默兒，他就是你阿爹，他名楚若塵，娘親的夫君。」
「…」
楚若塵的身體劇烈搖晃，視線再次模糊。
姜幼微雙手掩唇，美眸瞪大，完全傻在那裡。
婆娑親口的承認，讓姜幼微心臟的妒心煙消雲散。
女子為母則剛，姜幼微也不例外。
誰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十二品蓮花仙子並非婆娑。
恰恰是楚若塵的女兒，其名楚默！
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世人又怎知十二品蓮花仙子，一直藏身在太初竹林。
就在…上古神族部落最深處！
楚若塵小心翼翼將女兒攬入懷中。
「默兒，因為阿爹沉睡百萬年。」楚若塵在自己女兒面前，絕對不可能說謊：「這百萬年，幸虧你諸多娘親釋放太初仙界劍靈體保護阿爹，否則這一世我早已隕落…」
「百萬年…」楚默囈語：「阿爹好辛苦，娘親默兒不再怨恨阿爹了，默兒本以為阿爹是個負心漢呢，看來是默兒誤會阿爹了，沉睡百萬年阿爹你一定很累吧？」
「默兒…」
楚若塵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楚若塵這一刻，心底滿懷愧疚。
八萬年，天知道婆娑經歷了什麼！
為了兩人的女兒楚默，婆娑決然而然將一世修為散盡。
親手搭建太初竹林，一等就是數萬年！
此刻婆娑白衣賽雪，秀髮在風中微微飄揚，眼眸宛若星辰一般美麗，有一種如同謫仙一般的氣息，超然而靈動。
巧笑嫣然，令人心動到極點。
「小婆娑！」
楚若塵輕聲開口，兩人已經有接近八萬年未曾見面。
再次相見，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在這個地方。
皎潔月光灑落，神族部落深處變得如同仙境。
若沒一場場血戰，這個地方不錯。
楚若塵抱著楚默，跟婆娑在太初竹林漫步。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以兩人的感情而言，什麼悲歡離合、什麼喜極而泣、什麼淚眼凝望，都是不現實的事情。
你知道我好，我也知道你很好。
這一點，足夠了。
隨著腳步落下，落葉傳來陣陣沙沙聲。
經歷重逢喜悅，知道彼此心思。
此刻心靈交匯之下根本就不用說什麼，一切都是無聲勝有聲。
當然，八萬年未見兩人間的經歷之類的事情。
定是要彼此訴說。
只不過，這時候兩個人都反而有一點緊張。
不想要開口，打破難得的寧靜與祥和。
而在不遠處，有湖泊小溪在緩緩的流淌而過。
天幕明月灑落地面上，令人心曠神怡。
經歷種種殺劫，闖過重重屍山血海，踏上無數試練路。
相距無盡遙遠浩瀚宇宙，終於在這片天空相遇。
這不僅僅是一種緣分而已，更是命運。
楚若塵九世極道爭鋒，不知道闖過多少生死煉獄。
也不知道，見證多少天才的隕落。
事實上到這一步，任誰都會覺得疲憊，並非是身體上的一種疲憊，而是日日警惕，時時準備大戰的一種疲憊。
而像這樣可以什麼都不想，放下一切，只享受眼前這片刻寧靜的機會真的是太少了，可以說，很多人很多事都會不斷的繚繞心間。
無敵也有無奈時，依然需要在很多時刻警惕。
仙路爭鋒，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總而言之能夠在這個地方相遇，能夠在這個地方好好的相見，這真的是一種難得而可貴的事情，清風吹過，帶來野花和草木的清香。
香味瀰漫，令得這個地方顯得更加的祥和寧靜。
清冷月光灑落，兩人身影變得朦朧。
「我以為小婆娑你知道我沒死，會痛哭一場呢！」
楚若塵微笑開口道。
婆娑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你這樣的禍害若是真的這麼輕而易舉就死的話，那麼八萬年前四荒為你尋死那幾個傻女人，真的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哭去。」
婆娑提及當年舊事。
八萬年前，但那時候婆娑明知楚若塵身邊紅顏無數，依然淪陷，誰能想到微不足道的少年，而今居然成長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楚若塵苦笑一聲，道：「小婆娑，默兒面前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我當年做的事情怎麼坑人？只不過是那些人以多欺少，我總得多點心思吧？」
「據說你和北邊霓虹仙子關係匪淺，不如現在說說看，你們的關係到底怎樣匪淺？」
調侃。
八萬年未見，雙方也曾傷情，也曾彼此擔憂。
但到了這一步，卻都小心翼翼，不想要讓對方擔心。
這就是彼此之間的理解，相逢並非是為了讓對方憂慮，而是要讓對方明白，不管他怎樣去追逐自己的目標，依然不用擔心自己。
「霓虹我無法復活她…」楚若塵悵然若失，摸了摸下巴開口道，「我也很想要將她當作暖床丫頭，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喲喲，堂堂混沌劍神只是耍嘴皮子？」婆娑冷哼，表情雖生氣，但眉宇間都是滿滿笑意：「夫君，你想好怎麼回去了？」
婆娑話鋒一轉。
不過說不吃醋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年婆娑聲名在外。
世間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就算混沌劍神都未能免俗，何況其他人？
這一刻，楚默歪著腦袋不言不語。
但只要父母都在身邊，楚默兒心底就滋生極大滿足感。
自己再不是沒有阿爹的野孩子了。
孩童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純真…
哪怕她是一個成熟的靈尊強者！
但這一刻，楚默依舊只是兩人眼中的女兒。
這不是溺愛，而是彼此心照不宣。
「小婆娑，當年你為何奔赴八萬年前會來到這裡？」楚若塵問道，目光時而看向婆娑，時而寵溺的看著懷中的楚默，第一次覺得兩世兩隻眼瞳不夠用。
楚默依在步蓮香膝旁。
雙手托著腮幫，不時悄悄打量著楚若塵。
十八年未見。
楚默體內太初玄黃血脈，暗中跟楚若塵共鳴。
這是他的女兒，無疑！
楚默，十八年未曾見到母親會心笑容。
她想不到，因為阿爹的出現。
娘親居然笑了。
婆娑拿著她的小手，目光微泛朦朧。
她明顯變了，相比於當年步步生蓮女戰神。
性情冰冷到近乎絕情的婆娑，如今的她雖然依舊清冷。
姿容與眸光中，明顯多了分柔和的母愛…
她不再是女戰神，只是一個母親而已。
「八萬年前，整個聖劫都以為你死在她手裡，也是在那時我發現自己竟已有孕，為了能留下你的血脈，我不得不瞞天過海悄無聲息離開…」
「……」
楚若塵清清楚楚，她又怎是簡單離開。
為了離開，婆娑決絕的決定懷胎九千九百多年。
為了瞞過敵人的眼線。
自己沉睡的一萬年，婆娑幾乎用整個生命孕育楚默。
「我本想找到一個寧靜的居處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但遭到諸天萬界伏擊，那些人實力極強，加之那時我為了默兒氣息混亂，被他們所傷…幸得青蓮前輩救我，得已我藉助西域十二品青逃脫…」
「又是那蛇蠍女子！」
楚若塵平靜出聲，但雙手卻是死死攥緊。
這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每次想起，他心中都會盈滿恨意…
楚默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小臉一片不解。
「我只能拼命以僅剩力量護住默兒，卻不知將來該去往何處…」想起那時情境，她的聲音一片飄渺：「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選擇待在這裡讓默兒出生…」
「…」
楚若塵握緊她的手，心臟在刺痛中劇烈痙攣。
叛離神界，絕望下奔赴大荒。
初來乍到，又遭蛇蠍女子下達的追殺令…
那時的造化神宮是何等概念？
絕對無上無敵的存在！
無法想像，當時婆娑面臨的怎樣絕望…
「你還記得嗎？」婆娑的話音稍稍一轉，變得格外柔和：「當年你和我講了很多關於你和他人的故事，有很多，一聽便知是假的，但也有一些，或許是真的…」
楚若塵：「…」
「我那時隱約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名若塵，何止一世輪迴…」
「所以我篤定，我們還會再見！」
「就是你的這句話，讓我堅持到今日！」
婆娑輕輕一笑，所有苦難煙消雲散。
僅僅只是因為那時候，自己未能找到九世記憶。
婆娑當真了！
「…」
楚若塵微怔。
當年的太初劍仙，只是預感自己還有最後一世。
那時候的楚若塵，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婆娑，選擇相信！
「我便來了這裡，我來時有一個很強，強到我沒有散盡步步生蓮神通，也不可能破開神族的結界。」步蓮香輕輕講述道。
婆娑所說的結界。
正是十萬年前楚若塵，親手救下的神族部落。
「滿心失望我本欲離開時，結界卻忽然自行打開一個缺口…」步蓮香回想往事，一陣後怕再道：「上天給了開了一扇窗，我選擇在這裡等你，一直等…」
步婆娑輕輕靠在楚若塵懷中。
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是默兒！」楚若塵情不自禁道：「她繼承了我的太初玄黃神體血脈，雖未出生神族氣息便足以勝過長成後的神族後裔千萬倍！」
因為楚默是楚若塵的女兒！
步婆娑修為散盡又受創，被蛇蠍女子追殺。
「這裡就和當初你所描繪的一樣，是一個平和的世外之地。這裡沒有罪惡，沒有人任何人打擾我們母女…」婆娑輕輕閉目：「因為我害怕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更不敢離開…」
「我明白。」
楚若塵點頭。
心中疼惜與愧意，幾乎讓他肝腸寸斷。
「小婆娑，你的修為沒了對嗎？」
楚若塵輕輕的問。
修羅劍瞳一眼看穿。
婆娑頷首，卻沒有為之悵然和落寞。
聲音平和：「我腹中的默兒無意中被劍氣所傷，在我來到這裡時氣息格外微弱，為了護住她的命脈，我不斷逼出精血和源力…」
「！！！」
楚若塵身體一晃，臉都白了。
「後來我修為散盡，蓮脈枯萎，默兒終於保下來，然後出生…」
…
「…」
楚若塵嘴唇顫動…精血巨損，蓮脈枯萎。
婆娑又面臨分娩，這在他的認知中根本就是必死之境。
他想問婆娑，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
但話未出口，他便已知道了答案…
能創造這個奇蹟的，唯有兩個字。
母愛！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我當時想把默兒託付給青蓮前輩，然後安靜的睡去…但看到默兒的眼睛，聽著她的哭聲，我不舍…」婆娑輕撫著女兒的頭髮，曾經冰冷的眸光此時唯有一片足以融化一切的柔和：「我想看著她長大，最好…可以長得像你…」
「可是我長得更像娘，一點都不像阿爹。」
楚默看著婆娑，然後向楚若塵輕輕吐了吐舌頭。
婆娑微笑看著這一幕，在楚若塵的神魂中剎那定格。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婆娑露出笑顏…這曾經是只是他夢中才會出現的風景，如今卻如此之近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因為自己還活著！
百年前，楚若塵曾通過無數方法尋找步蓮香的下落。
跨越蒼羽九界、無盡星墟、玄黃天界、混沌神界、太初仙界，甚至將整座大荒掘個底朝天，全都一無所獲。
那時候的楚若塵，有多麼的絕望。
原來婆娑一直在太初竹林。
他們一直離得如此之近，曾近到只有咫尺之遙。
他亦明白，為什麼當初姜幼微月都找不到。
姜幼為重塑身體後，逐漸恢復上古劍族無上力量。
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幸好自己活著，幸好婆娑還活著。
幸好默兒還活著。
否則第十世，楚若塵將再度入邪化魔！
不可逆！
此刻的楚若塵，修為赫然是半步靈仙境！
面對一名靈帝，絲毫不懼。
鮮血飛濺，鎮住了場中的每一個人。
許多人頭皮發麻，那可是一群靈帝不是阿貓阿狗！
傳說中，混沌神界最強大無敵的存在。
曾經君臨諸天萬界最強境界，就這樣被輕易滅掉了？
如同踩死一窩螞蟻般簡單？
這一幕，震撼人心！
「剛才究竟是誰準備為難幼微，為難楚某女兒？」楚若塵神色平淡，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太初劍仙的仙芒，就這樣隨意站立在那裡，卻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種氣吞山河，俯視眾生的氣息。
「太初劍仙，此刻無敵！」
就算是他的死對頭，許多年輕靈帝看到楚若塵的這副姿態，瞬間浮現世間至強者，才有資格稱之為無敵靈仙！
所以他們看出來，眾靈帝真的不堪一擊。
自己在楚若塵面前，失去爭鋒底氣。
這樣發現反而令得他們更加的覺得震撼，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基本上可以確定不管現在如何，將來若是要爭鋒仙道，楚若塵絕當仁不讓。
包括，混沌神界最強八神子！
「夫君，為何突然…」
姜幼微輕語。
「幼微不用著急，你想要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過等我將這群想要對你出手的人都滅了之後。」楚若塵回頭微微一笑，眸光中自然有一種璀璨劍芒浮現。
隨後他轉身，冷漠盯住場中所有人。
「楚若塵，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你想殺我等萬千人？」
「真以為我造化神宮不能滅殺你不成！」
當場有人怒吼，這是被楚若塵的狂氣給激怒。
這不僅僅是驚懼而已，更是一種忌憚。
混沌神界，有幾個人膽敢這樣開口說話？
就算是四域八荒，跟造化神宮齊名存在的天才人物在場中。
都未必，膽敢這樣行事。
「誰說的？」
楚若塵微微一笑
沒有刻意去尋找開口之人，在他看來場中人每個人都該死。
「我說的！我要你死，又如何？」百息後一個巔峰靈帝境天才走出，他站在造化神宮這一邊，造化靈帝四個字如雷貫耳。
此人頓時膽氣大幾分，冷冷開口。
這個傢伙也是靈帝境天才，實力強大。
否則不可能進入這個地方，他原本對楚若塵無比的忌憚，但是現在造化神宮面前，他自信楚若塵奈何不了他，只要他成功對方。
接下來必定是一場混戰，群帝出手滅楚若塵。
他甚至已經看到楚若塵，悲慘的結局。
「轟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楚若塵屈指一彈，他原本下意識想要退後的身軀突然間身不由己的一步邁出，而後竟然身形一閃，直接來到楚若塵的面前。
一瞬間，楚若塵催動斗轉星移瞬移術。
他想要逃跑的方向轉移，且瞬間為他加了幾分力。
這一刻，這個傢伙毛骨悚然，臉上失去所有的血色，因為莫名其妙之間他居然出現在楚若塵的對面。
兩人間，不過相差一步之遙。
而親眼面對楚若塵這樣的一個煞星，別說區區靈帝。
就算是造化靈帝本尊，都會忌憚幾分。
都要掂量幾分！
此刻的自己，居然站在楚若塵的身前？
這一刻無需楚若塵出手，這個傢伙渾身已經冒冷汗。
「你說的？我就送你上路吧！」楚若塵神色平淡的回應，一拳崩出，這一刻他的拳頭宛若神龍擺尾，就這樣向著前方之處壓落。
一瞬而已，各種大道交織，無比璀璨。
這一拳，宛若遮天。
世間能有幾人擋？
最起碼，眼前這個傢伙就擋不住。
但他卻知道，自己除非擋住這一招。
否則的話，誰也救不了自己。
「噗…」
突然，他噴出自己所有的靈帝本源精血。
身形瞬間漲大幾分，催動本命神通轟殺奪命而逃。
「轟！」
然而，他所謂的本命神通根本就沒用。
下一刻，直接被楚若塵一群碾碎。
「啊！不要！」
這一刻，這個傢伙恨自己嘴欠。
剛才這麼多人在場，他為什麼硬要當什麼出頭鳥？
結果卻因為這樣的事情，被人當作土雞瓦狗。
很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楚若塵，絕對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此刻他一拳轟殺而出，凝聚第八世完整的力量。
就算是面對造化靈帝，也會在兩三招之間分出勝負。
何況是實力不及之輩？
「噗…」
伴隨一拳壓落，此人雙臂當下爆裂。
而後從他的胸口處開始，直接向著上方之處蔓延。
他的身軀一寸寸的化為了粉末，最後他的神魂也是直接皸裂。
伴隨著一聲不甘的慘叫，形神俱滅。
一圈崩殺，被殺得乾乾淨淨。
這一幕，再次令得對面之處所有人都是膽寒。
就算是距離這麼遠只要得罪楚若塵，死路就註定。
此時此刻，楚若塵獨自面對群帝依然不懼。
只不過出手三兩次而已，就滅掉了數名靈帝境強者。
如此寫意，直接將場中這些人都視若無物。
宛若，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何必與他廢話？一起上！」
「三五招之內斃敵，定要燃燒精血！」
「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做到，我不信！」
「滅了他！」
最後幾名靈帝嘶聲大吼，驚懼中帶著瘋狂。
「一群土雞瓦狗？」楚若塵冷漠上前，一步一個腳印烙印虛空，諸天震動：「坦白說從一開始就只是將爾等當作炮灰，只是想要阻擋我問鼎仙路罷了，爾等還沒有資格讓楚某後退半步！」
楚若塵身後所有人，此刻自然是共同進退的。
「楚若塵你完蛋了，你不行了！」
「殺！」
有人大聲呼喝。
顯然，他們都相信這麼多人出手。
其中還有靈帝強者，想要滅掉楚若塵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楚若塵，你的末日到了！」
最後幾名未央王護，大聲吼道。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全部上前。
有幾人退後，神色冷漠。
原因很簡單。
這一刻，跟這個無敵戰力的神秘少年翻臉。
他們做不到，這是人性，赤裸裸人性。
楚若塵見怪不怪，就算是如此刻也有十幾個人一起向著前方之處走來，他們都是年輕靈帝，要在此刻圍殺楚若塵。
因此，各自都是催動靈帝神通。
「少了幾人又如何？你還不是要死，今日我就要試試看，界外翻江倒海的劍修少年，到底是要怎樣翻天！」
一眾靈帝步步上前。
一群天才，小心謹慎上前。
他們不僅僅是催動絕世神通，還要嚴防死守.
手中擎著造化神宮殺陣，緩步而來。
「以多欺少的把戲，這個本叼毛在行！」陸寂看不下去了，微笑後就見到他身形一動，身後之處浮現一柄長戟。
「誰怕誰啊！」曲瀾催動上古靈劍，絕世上古劍神模糊身影出現，每一道身影身上都是劍氣沖天，令人只看一眼就是渾身發寒。
「唰…」
楚若塵身後，浮現上古青龍神芒。
此刻只有一尊九世未來身走出，但這樣一尊未來身戰力比起此刻的楚若塵還要強大，恐怖的氣息，這一刻蔓延而出。
此刻的楚若塵，看起來整個人都好似絕世無敵。
第九世未來身，劍凌天下…
幾乎一瞬間，楚若塵這邊就多三尊強大戰力。
每一尊都是戰力恐怖，讓人感覺絕對不好對付。
同時間，楚默同樣走出。
渾身步步生蓮氣息蔓延而出，加持步步生蓮佛息令人吃驚。
顯然，楚默已邁入靈尊巔峰多年。
絕頂天才！
這樣一來，雙方此刻能夠出動的人手基本上就對等。
「不好！」
不少人倒抽涼氣，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殺！」
楚若塵一聲厲喝，當先殺出。
同時催動太初劍，一個人的戰力頂得千軍萬馬。
場中的情況，徹底扭轉。
原本要圍殺楚若塵，但是此刻卻變成勢均力敵的大戰，最為關鍵的是楚若塵霸氣無雙，攜帶著橫掃千軍氣勢，令人忌憚到極點。
「想要殺我？」楚若塵微笑，第九世未來身第一時間向最後幾名靈帝所在之處殺過去：「好久沒大開殺戒了，去地獄輪迴懺悔吧！」
不僅僅是楚若塵殺出的時候，戰力無雙。
到最後，唯獨最後一名靈帝暗中催動保命秘術。
撕裂虛空，離開了。
至於那些跟隨他們來的官兵宮將，全部都是被滅掉。
令得這個地方，化為一片血腥的煉獄。
全部都死在楚若塵手裡。
這樣的事情傳出註定沒有幾個人相信。
駭人聽聞。
「苦心經營數萬年軍團，不過如此而已！」
楚若塵冷漠開口。
「要戰便戰，楚門奉陪到底！」
陸寂冷笑連連，意猶未盡。
今日一戰，遺憾在於沒辦法將所有人全部留下。
若能夠滅掉，絕對是好事。
賊心不死，日後多半還會引來什麼禍亂。
絕世大戰，飛速落幕。
一開始，誰也沒有預料這樣的結局。
楚若塵微笑轉身，解決掉這些不識風月的討厭傢伙後。
他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著楚默的身影。
「默兒，帶阿爹去見見你娘親。」楚若塵雙手顫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些：「是我欠你母子二人太多了，若是婆娑看到我，不知道會不會扒了我的皮…」
一入上古神族部落深處，與世隔絕。
楚若塵心境平復許多，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姜幼微的眸光偷看他，看到他的神情，她心裡一疼輕聲道：「夫君，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你…但將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君若不棄，妾身永相隨！」
這幾個時辰，姜幼微不時泛起溫暖。
大都是來自楚家！
這八萬零四年，她的存在和陪伴。
不知拂去了楚若塵，心中多少的陰霾。
楚若塵或許會沉淪更久。
現在的他不知該如何回報太過珍貴的心意…
下方景象緩緩而過，楚默然蹦蹦跳跳帶著三人前行，他們回返的方位和離開時不同，下方是一片楚若塵未曾踏足過的區域。
越過枯葉紛飛莽林，楚若塵看到依舊翠綠竹林。
竹林中，隱隱看到小巧竹屋。
竹屋…
太初竹林！
楚若塵目光投去，久久無法移開。
一萬年前，那一世婆娑在他懷中呢喃…
八萬年前，那一叢竹林…
每次看到竹林，都如萬箭穿心。
即使重新尋回楚默，太初竹林依舊是楚若塵心中極為特殊的存在，每次看到心魂都會為之深深觸動。
小婆娑，八萬年過得還好嗎…
你那麼聰穎，現在一定已經變成一個很厲害蓮神吧？
畢竟這是你的夢想…
記憶中，楚默兒早已帶著姜幼微穿過太初竹林。
只留下楚若塵一人，獨自在原地悲傷不已。
「我想看看那間小竹屋。」
心中涌動著對婆娑的思念，楚若塵不自禁地開口道。
「竹…屋？」姜幼微愕然，當她明白楚若塵所指時，馬上開口想要說什麼，但眸光碰觸到楚若塵明顯怔然的眼神，她即將出口的話收回，螓首輕點：「走吧，夫君。」
翠竹幽綠成林，搖曳間帶起陣陣清新涼風。
站在竹林前，姜幼微卻沒有帶著楚若塵踏入。
而是攔住楚默，讓楚若塵孤身一人入太初竹林。
「阿爹！那是娘親的氣息！」
忽而間，楚默掙脫姜幼微的懷抱嬌喝道。
「默兒，你又突破了？」
須臾，太初竹林搖曳。
一陣清風吹起，帶起一抹清冷而輕柔的女音。
「娘！我帶阿爹回家了！」楚默淚流滿面，多少個日夜她都暗中期盼一家三口團圓，但面對婆娑的聲音，楚默再次哽咽道：「娘，阿爹真的還活著，他好厲害！」
這縷清風，卻無意間吹拂向楚若塵的方向。
時隔八萬年，不曾聽到裊裊仙音拂入他的耳間。
風攜仙音，輕渺似雲煙。
楚若塵如被天雷轟身，一下子定在那裡…
風聲遠去，楚若塵呆立在原地。
眼前的世界，如同步步生蓮天旋地轉。
「小婆娑…」楚若塵一聲夢囈般的低喃，然後失控地撲向前方：「婆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小婆娑！是不是我的小婆娑！」
獨屬於楚若塵的稱謂。
那個他本以為，再無法見到唯能一生愧疚的仙影…
竹林輕曳，一個身影從竹林中緩緩映現。
她的腳步很輕很緩，似在雲端。
又似在夢中，依舊是一身八萬年前她最愛的白衣。
瑞雪一般純淨，珠玉一般無暇。
身姿依舊是那般超脫塵世的縹緲，如仙如幻。
似未沾染一絲凡塵煙火，相比八萬年前消瘦一些。
嬌弱許多，幾乎難禁太初竹林的寒風。
上天卻似乎更偏愛於她，哪怕修為全部轉移給女兒楚默，也依舊不肯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歲月與滄桑的痕跡。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已是斂盡天地間所有光華。
婆娑！
她看著楚若塵，楚若塵也看著她。
兩人目光碰觸的一剎那，世界像是忽然定格。
沒了任何光彩，沒了任何聲音…
只有瞳孔中，對方那比夢境還要虛幻的倒影。
「娘？」楚默一聲輕叫，小巧身兒一轉，已來到她身邊，一層溫柔的靈尊境巔峰氣息急急地覆在她身上，唯恐她被風寒所傷：「阿爹回家，就一定有辦法治好娘！」
「…」女兒焦急的話語，她毫無反應，怔怔地看著楚若塵，美眸中的所有光彩都化作一片雲霧般的迷濛，唇間輕溢夢囈低喃：「夫君…是你嗎？」
「…」
楚若塵用力點頭。
他想要向前，身體不聽使喚。
他一次次地開口，用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發出顫抖到自己都無法聽清的聲音：「是…我…是我…玄黃劍帝！」
「…」
婆娑身體在風中輕搖，張開的唇瓣再無法發出聲音。
眼前男子，他的臉上寫滿百萬年滄桑。
曾經明亮眼眸亦變得那般渾濁，但只是第一個剎那，她便知道是他，那個攪亂她心弦，融化她心防，將她身體和心魂都完全占據。
卻又狠心永遠離她而去的夫君！
又一陣風吹來，讓她在失魂中緩緩倒下…
「啊！娘…你怎麼了？你…不要嚇默兒。」楚默連忙將她扶住，她看著母親，又看著楚若塵，心兒一陣迷茫與慌亂：「娘，阿爹回家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婆娑緩緩伸手，碰觸到楚若塵臉頰。
粗糙觸感，比萬物更真切：「夫君，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楚若塵點頭，每一個字，都渺似輕煙：「小婆娑，你也…還…活著…太初竹林還在，我早該想到的…」
他以為再見不到她。
八萬年悲痛。
她以為再見不到他，唯有楚默兒在身邊…總是開殘酷玩笑的命運偶爾也會仁慈，只是這個仁慈遲來了整整八萬年…
姜幼微悄無聲息離開，將時間留給三人。
太初竹林，竹屋溫馨且小。
處處透露出步步生蓮的平和。
婆娑為了女兒楚默兒散盡修為，但她畢竟依舊是混沌神界太初竹林的女主人，因為她是太初劍仙的妻子！
諸天萬界皆聽令於她。
小巧太初竹林，便是婆娑飛升後親手搭建而成。
八萬年，獨自搭建竹林。
沒人靠近，楚若塵算是第一個『入侵者』。
楚若塵雙目一片紅腫，靈仙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楚默兒口中，楚若塵得知婆娑為了兩人的女兒散盡一世修為。
楚若塵刻意散去九世修為，此刻他連最簡單的消腫都做不到。
他握住婆娑的手，溫潤觸感從手掌傳至心魂的每一個角落。
告訴著他這一切並非幻夢，他再一次牽起婆娑的手…
再也不分開。
失去時有多撕心裂肺，失而復得時就有多欣喜若狂。
「天人永隔」八萬年，千言萬語歸於無聲。
對方的臉龐與身影，在瞳眸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整個世界，亦像是不停地在真實與虛幻中切換。
她的聲音，讓楚若塵不由自主的轉眸。
他看著楚默，眸光一時間卻是再無法移開。
本就混亂不堪的劍心，顫盪得更加劇烈…
她姓楚……
十八歲……
婆娑的另一隻手伸出，牽起女兒嬌嫩的小手，輕輕地道：「默兒，他就是你阿爹，他名楚若塵，娘親的夫君。」
「…」
楚若塵的身體劇烈搖晃，視線再次模糊。
姜幼微雙手掩唇，美眸瞪大，完全傻在那裡。
婆娑親口的承認，讓姜幼微心臟的妒心煙消雲散。
女子為母則剛，姜幼微也不例外。
誰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十二品蓮花仙子並非婆娑。
恰恰是楚若塵的女兒，其名楚默！
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世人又怎知十二品蓮花仙子，一直藏身在太初竹林。
就在…上古神族部落最深處！
楚若塵小心翼翼將女兒攬入懷中。
「默兒，因為阿爹沉睡百萬年。」楚若塵在自己女兒面前，絕對不可能說謊：「這百萬年，幸虧你諸多娘親釋放太初仙界劍靈體保護阿爹，否則這一世我早已隕落…」
「百萬年…」楚默囈語：「阿爹好辛苦，娘親默兒不再怨恨阿爹了，默兒本以為阿爹是個負心漢呢，看來是默兒誤會阿爹了，沉睡百萬年阿爹你一定很累吧？」
「默兒…」
楚若塵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楚若塵這一刻，心底滿懷愧疚。
八萬年，天知道婆娑經歷了什麼！
為了兩人的女兒楚默，婆娑決然而然將一世修為散盡。
親手搭建太初竹林，一等就是數萬年！
此刻婆娑白衣賽雪，秀髮在風中微微飄揚，眼眸宛若星辰一般美麗，有一種如同謫仙一般的氣息，超然而靈動。
巧笑嫣然，令人心動到極點。
「小婆娑！」
楚若塵輕聲開口，兩人已經有接近八萬年未曾見面。
再次相見，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在這個地方。
皎潔月光灑落，神族部落深處變得如同仙境。
若沒一場場血戰，這個地方不錯。
楚若塵抱著楚默，跟婆娑在太初竹林漫步。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以兩人的感情而言，什麼悲歡離合、什麼喜極而泣、什麼淚眼凝望，都是不現實的事情。
你知道我好，我也知道你很好。
這一點，足夠了。
隨著腳步落下，落葉傳來陣陣沙沙聲。
經歷重逢喜悅，知道彼此心思。
此刻心靈交匯之下根本就不用說什麼，一切都是無聲勝有聲。
當然，八萬年未見兩人間的經歷之類的事情。
定是要彼此訴說。
只不過，這時候兩個人都反而有一點緊張。
不想要開口，打破難得的寧靜與祥和。
而在不遠處，有湖泊小溪在緩緩的流淌而過。
天幕明月灑落地面上，令人心曠神怡。
經歷種種殺劫，闖過重重屍山血海，踏上無數試練路。
相距無盡遙遠浩瀚宇宙，終於在這片天空相遇。
這不僅僅是一種緣分而已，更是命運。
楚若塵九世極道爭鋒，不知道闖過多少生死煉獄。
也不知道，見證多少天才的隕落。
事實上到這一步，任誰都會覺得疲憊，並非是身體上的一種疲憊，而是日日警惕，時時準備大戰的一種疲憊。
而像這樣可以什麼都不想，放下一切，只享受眼前這片刻寧靜的機會真的是太少了，可以說，很多人很多事都會不斷的繚繞心間。
無敵也有無奈時，依然需要在很多時刻警惕。
仙路爭鋒，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總而言之能夠在這個地方相遇，能夠在這個地方好好的相見，這真的是一種難得而可貴的事情，清風吹過，帶來野花和草木的清香。
香味瀰漫，令得這個地方顯得更加的祥和寧靜。
清冷月光灑落，兩人身影變得朦朧。
「我以為小婆娑你知道我沒死，會痛哭一場呢！」
楚若塵微笑開口道。
婆娑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你這樣的禍害若是真的這麼輕而易舉就死的話，那麼八萬年前四荒為你尋死那幾個傻女人，真的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哭去。」
婆娑提及當年舊事。
八萬年前，但那時候婆娑明知楚若塵身邊紅顏無數，依然淪陷，誰能想到微不足道的少年，而今居然成長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楚若塵苦笑一聲，道：「小婆娑，默兒面前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我當年做的事情怎麼坑人？只不過是那些人以多欺少，我總得多點心思吧？」
「據說你和北邊霓虹仙子關係匪淺，不如現在說說看，你們的關係到底怎樣匪淺？」
調侃。
八萬年未見，雙方也曾傷情，也曾彼此擔憂。
但到了這一步，卻都小心翼翼，不想要讓對方擔心。
這就是彼此之間的理解，相逢並非是為了讓對方憂慮，而是要讓對方明白，不管他怎樣去追逐自己的目標，依然不用擔心自己。
「霓虹我無法復活她…」楚若塵悵然若失，摸了摸下巴開口道，「我也很想要將她當作暖床丫頭，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喲喲，堂堂混沌劍神只是耍嘴皮子？」婆娑冷哼，表情雖生氣，但眉宇間都是滿滿笑意：「夫君，你想好怎麼回去了？」
婆娑話鋒一轉。
不過說不吃醋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年婆娑聲名在外。
世間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就算混沌劍神都未能免俗，何況其他人？
這一刻，楚默歪著腦袋不言不語。
但只要父母都在身邊，楚默兒心底就滋生極大滿足感。
自己再不是沒有阿爹的野孩子了。
孩童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純真…
哪怕她是一個成熟的靈尊強者！
但這一刻，楚默依舊只是兩人眼中的女兒。
這不是溺愛，而是彼此心照不宣。
「小婆娑，當年你為何奔赴八萬年前會來到這裡？」楚若塵問道，目光時而看向婆娑，時而寵溺的看著懷中的楚默，第一次覺得兩世兩隻眼瞳不夠用。
楚默依在步蓮香膝旁。
雙手托著腮幫，不時悄悄打量著楚若塵。
十八年未見。
楚默體內太初玄黃血脈，暗中跟楚若塵共鳴。
這是他的女兒，無疑！
楚默，十八年未曾見到母親會心笑容。
她想不到，因為阿爹的出現。
娘親居然笑了。
婆娑拿著她的小手，目光微泛朦朧。
她明顯變了，相比於當年步步生蓮女戰神。
性情冰冷到近乎絕情的婆娑，如今的她雖然依舊清冷。
姿容與眸光中，明顯多了分柔和的母愛…
她不再是女戰神，只是一個母親而已。
「八萬年前，整個聖劫都以為你死在她手裡，也是在那時我發現自己竟已有孕，為了能留下你的血脈，我不得不瞞天過海悄無聲息離開…」
「……」
楚若塵清清楚楚，她又怎是簡單離開。
為了離開，婆娑決絕的決定懷胎九千九百多年。
為了瞞過敵人的眼線。
自己沉睡的一萬年，婆娑幾乎用整個生命孕育楚默。
「我本想找到一個寧靜的居處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但遭到諸天萬界伏擊，那些人實力極強，加之那時我為了默兒氣息混亂，被他們所傷…幸得青蓮前輩救我，得已我藉助西域十二品青逃脫…」
「又是那蛇蠍女子！」
楚若塵平靜出聲，但雙手卻是死死攥緊。
這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每次想起，他心中都會盈滿恨意…
楚默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小臉一片不解。
「我只能拼命以僅剩力量護住默兒，卻不知將來該去往何處…」想起那時情境，她的聲音一片飄渺：「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選擇待在這裡讓默兒出生…」
「…」
楚若塵握緊她的手，心臟在刺痛中劇烈痙攣。
叛離神界，絕望下奔赴大荒。
初來乍到，又遭蛇蠍女子下達的追殺令…
那時的造化神宮是何等概念？
絕對無上無敵的存在！
無法想像，當時婆娑面臨的怎樣絕望…
「你還記得嗎？」婆娑的話音稍稍一轉，變得格外柔和：「當年你和我講了很多關於你和他人的故事，有很多，一聽便知是假的，但也有一些，或許是真的…」
楚若塵：「…」
「我那時隱約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名若塵，何止一世輪迴…」
「所以我篤定，我們還會再見！」
「就是你的這句話，讓我堅持到今日！」
婆娑輕輕一笑，所有苦難煙消雲散。
僅僅只是因為那時候，自己未能找到九世記憶。
婆娑當真了！
「…」
楚若塵微怔。
當年的太初劍仙，只是預感自己還有最後一世。
那時候的楚若塵，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婆娑，選擇相信！
「我便來了這裡，我來時有一個很強，強到我沒有散盡步步生蓮神通，也不可能破開神族的結界。」步蓮香輕輕講述道。
婆娑所說的結界。
正是十萬年前楚若塵，親手救下的神族部落。
「滿心失望我本欲離開時，結界卻忽然自行打開一個缺口…」步蓮香回想往事，一陣後怕再道：「上天給了開了一扇窗，我選擇在這裡等你，一直等…」
步婆娑輕輕靠在楚若塵懷中。
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是默兒！」楚若塵情不自禁道：「她繼承了我的太初玄黃神體血脈，雖未出生神族氣息便足以勝過長成後的神族後裔千萬倍！」
因為楚默是楚若塵的女兒！
步婆娑修為散盡又受創，被蛇蠍女子追殺。
「這裡就和當初你所描繪的一樣，是一個平和的世外之地。這裡沒有罪惡，沒有人任何人打擾我們母女…」婆娑輕輕閉目：「因為我害怕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更不敢離開…」
「我明白。」
楚若塵點頭。
心中疼惜與愧意，幾乎讓他肝腸寸斷。
「小婆娑，你的修為沒了對嗎？」
楚若塵輕輕的問。
修羅劍瞳一眼看穿。
婆娑頷首，卻沒有為之悵然和落寞。
聲音平和：「我腹中的默兒無意中被劍氣所傷，在我來到這裡時氣息格外微弱，為了護住她的命脈，我不斷逼出精血和源力…」
「！！！」
楚若塵身體一晃，臉都白了。
「後來我修為散盡，蓮脈枯萎，默兒終於保下來，然後出生…」
…
「…」
楚若塵嘴唇顫動…精血巨損，蓮脈枯萎。
婆娑又面臨分娩，這在他的認知中根本就是必死之境。
他想問婆娑，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
但話未出口，他便已知道了答案…
能創造這個奇蹟的，唯有兩個字。
母愛！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我當時想把默兒託付給青蓮前輩，然後安靜的睡去…但看到默兒的眼睛，聽著她的哭聲，我不舍…」婆娑輕撫著女兒的頭髮，曾經冰冷的眸光此時唯有一片足以融化一切的柔和：「我想看著她長大，最好…可以長得像你…」
「可是我長得更像娘，一點都不像阿爹。」
楚默看著婆娑，然後向楚若塵輕輕吐了吐舌頭。
婆娑微笑看著這一幕，在楚若塵的神魂中剎那定格。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婆娑露出笑顏…這曾經是只是他夢中才會出現的風景，如今卻如此之近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因為自己還活著！
百年前，楚若塵曾通過無數方法尋找步蓮香的下落。
跨越蒼羽九界、無盡星墟、玄黃天界、混沌神界、太初仙界，甚至將整座大荒掘個底朝天，全都一無所獲。
那時候的楚若塵，有多麼的絕望。
原來婆娑一直在太初竹林。
他們一直離得如此之近，曾近到只有咫尺之遙。
他亦明白，為什麼當初姜幼微月都找不到。
姜幼為重塑身體後，逐漸恢復上古劍族無上力量。
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幸好自己活著，幸好婆娑還活著。
幸好默兒還活著。
否則第十世，楚若塵將再度入邪化魔！
不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