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番外8：鳳羽霓虹，鳳冠霞帔。
洪荒盡頭，有座島。
這座島的聖女，名蒼淵雪蓮。
楚門厄難來臨之際，雪蓮出戰。
楚門厄難一解除。
這個神秘無比的女子，直接離開。
絲毫，不拖泥帶水。
白紗雪蓮，一直都是她的標誌。
即使，這半個月也無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唯獨楚若塵，算是這個世上。
唯一知道雪蓮，真實身份的人。
「若塵我的名字很土，名雪蓮！」
「莫非是六萬年，那個妖女後人？」
「你是世上第一個看過我真容的男人，我是你的影子…」
「……」
疾馳的楚若塵，途中冷不丁打起冷戰。
因為，楚若塵做夢都沒想到。
不過緣慳一面，為何雪蓮會主動趟這趟渾水？
洪荒四海八荒，舉整個世界圍殺楚門。
當初，那個親自給自己斟酒的妖精。
白紗露出冰山一角。
那一抹，令人驚心動魄的嫣紅歷歷在目。
雪蓮，跟身邊眾女有著別樣的不同美。
數年來楚若塵不知不覺，早已將洪荒四海八荒中最強大的不朽聖女神秘面紗，全部揭開，或許楚若塵自己都沒有任何感覺。
南域的雲月，已是楚若塵妻子。
東邊聖女，雖跟楚若塵沒有幾次照面。
但楚若塵很清楚那個聖女不能輕易招惹。
西邊的黃裙少女，加上此刻跟在自己身後嘟嘴的羽霓。
洪荒紀元，數個少女跟他結下不解情緣。
雪蓮素來神秘，要比四大域神秘得多。
六萬年前，便是如此。
如今，楚若塵唯有跟不朽道統聖女素無來往。
幾乎三年時間，將五大域聖女一網打盡。
這不是楚若塵，想要的結果。
「怎麼？」花心鬼，大騙子，大豬蹄子，偷心賊，是不是想你的小情人了？」終於，羽霓忍不住抱怨一句再道，「要不我把你讓給她？也好讓你們兩人雙宿雙飛？」
「哼！師尊說的果然沒錯！」
「這世上，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羽霓眨巴無辜的美眸，時隔半年再次給楚若塵下了定義。
仿佛，楚若塵將這一身缺點齊集一身。
來自北邊的聖女，此刻猶如一個吃醋的少女。
她，就是看不慣雪蓮妖精做派。
儘管兩女，這半個月齊心協力抵抗強者圍殺。
然而，雪蓮離去羽霓立刻『原形畢露』。
那個雪蓮，神秘美如山水畫。
一個來自蒼淵島的聖女，自然高貴妖嬈。
「小霓子，你在吃醋？」
楚若塵聞言，玩笑地笑道。
對付羽霓，楚若塵有一套。
雖然楚若塵在雪蓮面前吃癟
紫薇殿的女人，素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一點，楚若塵相信自己的判斷。
果不其然，楚若塵話語剛落。
羽霓胸口起伏不定，嬌怒道：「本小姐天生麗質，才不會跟那妖女一個德行！」
「大豬蹄子，你過來！」
忽然，羽霓似乎想到什麼。
直接對著身前，披星戴月趕路的楚若塵嬌喝道。
「喂喂餵…男女授受不親…小霓子你要幹嘛？」楚若塵看著超凶的羽霓撲來，差點一個趔趄直接墜地『身亡』，「喂喂餵…要對本公子做什麼…能不能到了紫薇殿再說？」
「閉嘴！」羽霓俏臉一紅，瞬間將楚若塵貼身的一件青甲扒了下來，「以後…你不準備穿那個妖女的貼身衣物…要穿…也要穿我親手縫的…」
羽霓鼓足勇氣，她就是看不爽雪蓮。
尤其是，七天前雪蓮話語。
一直，響徹羽霓耳畔。
楚若塵早就見識過，羽霓雙重人格。
人前，羽霓不會說太多話。
但一旦，羽霓一改先前唯唯諾諾的性格。
就算，九頭牛都拉不住。
「你將師尊給我的紫薇妖刀，喚之修羅般若…這輩子你別想甩開我…」羽霓恨恨再道，「反正…整個五大域早就認為我是你的女人…我為何不行使作為你女人的權利？」
下一刻，羽霓得逞後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只要，楚若塵身上穿的東西不是雪蓮給的就行了。
至於其他人，羽霓暫時管不著。
鐺。
一聲脆響，那柄紫薇妖刀乍現羽霓手中。
剎那間，一股修羅寒意籠罩四周。
這柄紫色妖刀，這半個月足足斬殺十萬大軍！
那，再不是萬年前的血刀。
而是，一柄名為修羅般若的圓月彎刀。
月是圓月，刀是彎刀。
楚若塵很清楚，這是數萬年前那柄紫薇妖刀。
預示著，北邊那個女神早已隕落。
這是她世上最後的傳承。
「師尊說數萬年前，她心中對愛情充滿絕望，蘊滿哀傷。」
「小樓昨夜又東風，這七個字是師尊當年勇心鐫刻的刀銘…」
「你不是說過，只要你見到師尊鐫刻修羅般若上的刀銘，一生一世都會連命都不要保護我嗎？為何我脫下一件青蓮甲，你就要凶我？你說啊！」
「若我命中注定是你楚若塵的女人，那我便義無反顧！楚若塵你可知那一夜，我認主修羅般若時，感同身受師尊的情殤！」
「你又知道，那一刻修羅般若妖刀發出哀怨的刀鳴，小樓昨夜又東風七個字鐫刻師尊一生一世的情劫！」
「最好不相見，便不會相戀，最好不相知，便不會相思…」
「為何是你，卻只能是你，這刀哀傷入骨，很痛，真的很痛…」
「婆娑修羅濕衣袖，我早已把自己當初你的女人，我就任性了你能怎樣！」
剎那間，羽霓自身本命刀丹乍現刀尖。
這條路，是羽霓在秋月山自己的抉擇。
她沒有告訴楚若塵，那個真相。
便是，修羅般若唯有找到摯愛那一刻。
才有機會，真正認主！
當初，楚若塵是第一個一眼看穿自己身份的人。
那時候，羽霓認為楚若塵只是胡亂瞎猜。
但，認主修羅般若那一刻。
羽霓知道，這輩子自己都跟楚若塵撇不開干係。
要知道，北邊盡頭人跡罕至。
這次，自己帶著楚若塵回紫薇殿。
頗有種，女婿上門的意思。
羽霓，又怎能讓楚若塵身披雪蓮妖女的青蓮甲？
雪蓮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楚若塵，羽霓又何嘗不是如此？
絕不可能！
身下，越來越近的紫薇殿。
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又陌生。
這一刻的楚若塵，輕輕將羽霓攬入懷中。
仿佛，抱著六萬年前那個女子。
封神歸來的楚若塵，再不想親歷六萬年前的遺憾。
當初，為了保護這些傻女人。
楚若塵，整整負了好幾個摯愛他的女人。
霓虹女神，紫薇妖刀。
羽霓聖女，修羅般若。
傳聞，北邊盡頭有一尊無上靈神。
數萬年前，驚世大戰後不知所蹤。
那個人，正是霓虹女神。
並非什麼無上靈聖，而是一尊半神。
無敵五域，卻從未踏出紫薇殿半步。
六萬年，繞來繞去。
自己六萬年，都還是在五大域打轉？
似乎永遠，都繞不開萬年前不小心『負』了的女子。
「楚若塵…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分了？」羽霓感覺到，楚若塵的雙手越抱越緊，支支吾吾再道，「要不…你把青蓮甲穿回去吧…」
這一刻，羽霓瞬間想起楚若塵當初啐飲輪迴酒的一幕幕。
那一壺酒，喚輪迴。
生死輪迴路，若無紅顏相伴。
一定，很悲苦吧？
「我不吃醋了…我們回家…」十息後，羽霓顫抖著聲線再道，「我不要你再回憶那不堪的過去…我不要你呆在我身邊…一直悶悶不樂…我只是…只是小小的吃醋一下就好了…」
羽霓，根本不知道萬年前的輪迴武神。
身懷《玄黃吞天訣》，一柄太初劍無敵於天下。
卻，唯獨缺少一個字。
情！
羽霓眼前，似乎乍現那杯輪迴酒。
輪迴酒，一半清澈一半渾濁。
半黑，半白。
涇渭分明的可怕，令人詫異。
「這一生…我都不願意你再飲一口…輪迴酒！」
羽霓顫抖著雙手，反手將楚若塵緊緊抱住。
她知道，世上有一種酒。
師尊曾言，那酒名為輪迴。
黑白各半，清澈渾濁各半。
取忘川河水，就著孟婆湯，日月精華入酒…
采元丹精血，集最清澈的輪迴弱水釀造…
方可，成就一壺輪迴酒。
「回憶一兩，後悔兩錢，關心幾許，柔情幾分，恨意幾深…」
「這壺酒不屬於這世間，弱水三千不得輪迴，這是九幽地獄取自忘川河入輪迴的苦澀血酒…」
「彼岸花入酒，輪迴一世…」
羽霓耳畔，響徹當初楚若塵告知的一字一句。
那時候的楚若塵，只是輕輕抿了一小口。
整個人，仿佛當場失去意識。
一瞬，宛若親歷萬年輪迴。
辛酸苦楚，五感六識七情八味一股腦湧上心頭。
沉浸，六萬年前無盡遺憾無法自拔。
無敵身影，負心血淚。
輪迴酒一幕幕，再度徘徊羽霓眼前。
桃花叢中，灼灼其華的妖嬈身姿。
桃花島上桃花仙…西域紫薇女神…守墓人…南山下活死人墓…鏗鏘巾幗鷺兒…東荒四海弱水柔…一幕幕…訣別的一幕幕場景重疊…
滴答。
第二次，楚若塵的血流淌現。
這一滴淚水，灼傷了羽霓嬌嫩的皮膚。
那是心血之淚，泛著殷紅。
「小霓子…這輩子我不會讓你重蹈霓虹的覆轍…相信我…」楚若塵閉目開口，越是靠近紫薇殿，楚若塵的心殤就越重，這裡曾是自己跟霓虹無關風月最快樂的地方，沒有之一…
羽霓哽咽點點頭，道：「嗯！我相信大豬蹄子不會負我！」
這少年，用情至深令人無法想像。
如他這般絕代風華，又怎能讓自己後悔呢？
這一滴淚，只為紫薇殿而流。
同時刻，楚若塵元念內萬年前訣別一幕再現。
妖姬，名霓虹。
那時候的霓虹，泫然欲泣。
驕傲如她，最後的時候淚流滿面。
「楚若塵，若你輪迴還能找到我麼？若能找到我的傳人，你會娶了她麼？這一世不能為你妻，但我霓虹這輩子都是洪荒邪神的女人，咯…」
漫天黃沙，忽而間捲起。
「北域霓虹宮，望斷三萬里！」
噗！
剎那間，楚若塵睜開雙眼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小霓子，我們到家了。」
楚若塵輕輕擦拭嘴角滲出的血水，慘然一笑。
腳下，已然黃沙漫天。
這一別，竟萬年已過。
自己未對他半分好，偏巧這感情瘋長似野草。
羽霓，此刻沒有任何醋意。
有的只是，心疼。
令人窒息的心疼，她不願意楚若塵重新回憶過去。
更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師尊不在人世的真相。
紫薇霓虹，剪不斷理還亂。
西域的盡頭，荒沙漫天最深處。
乍現，一獨孤的宮殿。
這座宮殿，羽霓閉眼都認得出來。
正是，紫薇殿。
百丈高空，楚若塵默默看著身下再熟悉不過的黃沙。
還有黃沙盡頭，六萬年前獨倚沙殿的倩影。
紫薇殿，遠離五大域。
最小的沙國，卻是最恐怖的地方。
這裡，本沒有大城池的喧囂。
此刻的紫薇殿，安靜的令人可怕。
「大豬蹄…楚若塵…那裡就是我的家。」
突然，羽霓怔住腳步。
時隔半年，終於回來了。
此刻的羽霓，臉色變幻不定。
楚若塵目光，順著羽霓目光所在方向望去。
幾乎下意識，落在紫薇殿後山一座簡陋的小庭院。
印象中，六萬年前的紫薇殿雖然孑立漫天黃沙。
但，繁花似錦。
為何，小霓子這是十九年長大的地方。
如此不堪？如此簡陋？
那裡很安靜，楚若塵跟羽霓悄無聲息降落小庭院。
眼前的庭院很小很小，布置極其簡單。
簡陋的廂房，角落一大片鬱鬱蔥蔥。
宛若，沙洲中不可多得的綠洲。
綠洲旁，放置簡簡單單的幾張小石凳。
石桌上，布滿幾道隱晦的裂痕。
站在庭院，羽霓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
這一次，她高興不起來。
遇到楚若塵那一刻，羽霓終於明白十九年前的『師尊』。
根本，不是本體。
自己敬仰的師尊，或許…早已不在人世間…
「小妮子…這裡是…」
看著羽霓怔住的模樣，楚若塵脫口問道。
「這裡曾是師尊最後現身的地方…我十九年的記憶幾乎都在這裡…」羽霓慘然一笑，「我只有你了…這輩子只剩下你了…你若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話落，羽霓微微抽泣扎入楚若塵懷抱。
殘忍的真相，根本無法去問。
羽霓知道，師尊早已不在。
「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回來了。」楚若塵輕撫羽霓三千青絲，仰望別忘的紫薇殿星空，自己終究時隔六萬年回來了啊，只是漫天黃沙下再無霓虹的身影，「一會…我帶你去見見父親…」
楚若塵強忍淚水。
猶如六萬年前，親眼目睹從不落淚的霓虹哭了。
驕傲如孔雀的霓虹，那時候像一個不願意失去摯愛的少女。
「咯咯，楚若塵你偷走本王的心，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天底下那又怎麼好的事情，你這是準備負了本王？你若死了，我不會為你殉情，我一定會在這漫天黃沙等你回來！」
「你既選擇輪迴，若我此生沒有福分伴你身畔，我便活到你再度輪迴出世那一刻，親手為你調教出一個全新的霓虹，到時候你可不要忘了妾身，楚若塵你走吧！」
「…」
此時此刻，羽霓無力的捶打楚若塵寬闊的胸膛。
一如，流萬年前紫薇殿主人女神粉拳打在楚若塵身上。
一拳又一拳，日夜捶打楚若塵的心頭。
那與世隔絕絕世容顏，漸漸跟懷中的羽霓緩緩重疊…
黃沙漫天，不見伊人。
時隔一萬年，楚若塵再臨紫薇殿。
只不過，心境完全相反。
當初，洪荒邪神恨不得逃離這座紫薇殿。
六萬年後，紫薇殿卻成為楚若塵暫時的落腳點。
神秘少女未能塑體，自己《玄黃吞天訣》暫時無法運轉。
紫薇殿，算是楚若塵安頓最後的堡壘。
六萬年前霓虹女神，隔著漫天黃沙日夜捶打他的心房。
六萬年後，楚若塵懷中哭成淚人的羽霓。
粉拳，同樣無力捶打他的雙肩。
這一刻，羽霓不需要去問自己師尊去哪裡。
她，已然知道真相。
過去十九年，日夜陪伴自己身邊的『師尊』，只是幻影，只是霓虹女神甘願守候紫薇殿為了調教出另一個『霓虹女神』的替身！
當年，洪荒邪神慘死消失傳遍四海八荒。
霓虹女神，沒有離開紫薇殿。
一直深信不疑，等待他再臨紫薇殿。
只是，這一等就是六萬年。
羽霓捶打的位置，恰到好處。
正是心頭血，六萬年前洪荒邪神噴血的地方。
霓虹和楚若塵的相遇，註定是分離的結局。
那一張，與世隔絕的絕世容顏。
此刻，漸漸跟自己懷中的少女羽霓重疊。
原來霓虹口中，另一個『霓虹』正是懷中的可人兒。
聖女，羽霓！
霓虹女神，遠比蒼淵那座蓮花島主人剛烈。
說一不二，從未踏出紫薇殿半步。
直到，生命這最後一息也不忘當年跟楚若塵的承諾。
霓虹女神，留在楚若塵的最後一幕。
唯有，故事的最後那佇立漫天黃沙紫薇殿城牆倔強的背影。
霓虹最後的倔強，就是給楚若塵留下傳人羽霓。
那時候的霓虹，沒有眼淚。
妖女本無淚，但羽霓卻淚如雨下。
剎那間，楚若塵仰天噴血。
妖女多情亦專情，萬年不過回眸一笑。
只是，佳人已逝。
霓虹落淚，通過羽霓眼眶傳達她的倔強。
就算輪迴，也要楚若塵永世難忘。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小霓子…」楚若塵輕輕擦拭嘴角血水，慘然一笑低聲道，「節哀吧…人固有一死…但霓虹的倔強就是為了等你長大…她的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
笑著哭別離，這一別竟是訣別。
這一別，竟過了整整六萬年。
那一笑百媚生，那一笑是倔強的微笑。
羽霓，沒有如同初遇楚若塵那般捂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當時的少年，喚師尊為霓虹。
這世上，又有幾人敢直呼師尊名諱？
師尊岩，霓虹二字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叫。
那人，名楚若塵！
「小霓子，還記得那杯輪迴酒我喝下答應過你的事嗎？」楚若塵低頭看著淚如雨下的羽霓，輕輕擦拭她美眸不斷滑落的淚水再道，「我說了我會來紫薇殿一趟，是時候解開萬年前所有謎團和疑惑的時候了…回來了…我會親自為你解開這一切…」
「在這裡，我只有三個月時間突破靈神境！」
「唯有突破靈神，才能一劍橫掃一切敵！」
話落，楚若塵根本沒有去擦拭嘴角不斷溢出的血水。
心殤之血，如何止血？
羽霓，再不是初遇楚若塵的三無少女。
「陪我走一趟紫薇庭院…」羽霓拭去淚水，拉著楚若塵的雙手踏入這座無人踏足的境地，霓虹女神最後選定傳人羽霓的地方，「這裡…承載了我和師尊最後十九年最後的所有記憶…」
楚若塵看著眼前，太過簡陋甚至寒酸的陋舍。
他是洪荒邪神，即使重生也是楚門少主。
「小霓子你說錯了…這裡將是我們的家…對！就是家！」楚若塵微微一笑，跟著羽霓踏入紫薇庭院，後者笑了笑道，「從我咿呀學語那一刻…師尊就無處不在…我知道那都是師尊將自己臨死前所有的記憶…灌輸到我的元念…我不排斥…」
「這裡不只屬於我羽霓…還屬於師尊…還有你…」
羽霓看著楚若塵，堅定再道：「我三歲便封靈尊，那時候我和師尊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師尊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就像一對母女…就像彼此的影子…直到我十九歲那年…師尊突然要我入三千紅塵俗世…踏足五大域…」
「師尊那時候一直說過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羽霓哽咽道，原來這十九年竟然是師尊壽元最後的極限。
她將一切，都完全傳給自己。
「師尊說，這輩子她愛過、恨過、知足過…」
「她從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唯獨碎碎念兩個字…邪神…」
羽霓輕輕訴說，淡淡微笑。
此刻的羽霓，發自靈魂的微笑。
不參雜任何雜質，十九年是她最安心的時光。
只要回到這裡，回到這座紫薇庭院。
仿佛，師尊就一直在身邊。
那時只有師尊，但羽霓快樂遠大於悲傷。
就連孤獨感，都很淡。
因為，一開始師尊就告訴過自己。
這輩子，遠方有一個男人陪著自己一起成長。
那時候的羽霓，不諳世事。
根本，忘卻了。
楚若塵閉眼，也能想像這十九年。
羽霓，怎麼過來的。
霓虹最後十九年，幾乎將所有信念拓印在羽霓腦海中。
以至於，楚若塵初遇羽霓那一刻。
誤以為，這是霓虹後人。
不知何時，紫薇庭院的魚霓倚在楚若塵懷中。
仿佛，暗中有一股魔力。
促使兩人，緊緊相貼。
六萬年，這裡殘留霓虹所有的喜怒哀樂。
經歷無盡沉浮，親歷身邊男子不屈的鬥志和無盡黑暗。
一剎那，輪迴霓虹四個字重疊。
楚若塵神念，仿佛穿越時空，隨著羽霓腰間修羅般若妖刀，一同親歷霓虹最後的十九年和羽霓稚童的一切。
「霓兒你身懷我我修羅血脈，你的世界不止小小紫薇殿…」
修羅神念中，三歲的小蘿莉羽霓被霓虹幻影『教唆』。
只因，紫薇殿終是在那場驚世大戰後日漸凋零。
那時候的霓虹，壽元將盡。
她，是一名准仙。
羽霓緊緊抱著楚若塵，讓對方親歷自己這十九年。
這是師尊，心心念念足六萬年的一刻。
羽霓，回家的第一件事。
便是告祭，祭別那『不存在的師尊』。
迎來，新生！
這是羽霓的十九年，也是霓虹最後的十九年。
此刻的楚若塵，心尖顫抖。
他駭然的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蘊出修羅道。
《混沌神訣》，其中最弒殺的一道。
只因，霓虹手握修羅紫薇妖刀。
這裡是北域的盡頭，有座紫色的宮殿名紫薇。
漫天黃沙，與世隔絕。
這座紫薇殿，周圍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山與沙之間，只有荒漠相隔。
有修羅意，有紫薇情！
萬年霓虹不滅情！
紫薇庭院，便是羽霓過往十九年所有的記憶。
那本該是『夢魘』的十九年。
這一刻，苦盡甘來。
因為，師尊的執念萬年後還願了。
楚若塵神念中，一臉懵懂羽霓倔強的修煉。
沒日沒夜，因為霓虹時間不多了。
三歲小蘿莉，一直都是瑟瑟發抖。
卻從未喊過一句辛苦。
紫薇殿沒有溫暖，只有霓虹夜以繼日的鞭策。
霓虹害怕，自己輪迴重生那一刻。
自己的傳人羽霓，還沒有資格踏出紫薇殿。
但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兩人？
三歲的羽霓，做了當初自己離去後的一切。
這一刻，楚若塵整個人都在顫抖。
若非被羽霓緊緊抱住，他早已暴走。
那一刻的小羽霓，親手扼殺自己的七情六慾。
親手，殺死自己所有的情緒。
那年，她才三歲。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行。
天知道，羽霓這十九年經歷了什麼。
過往十九年，紫薇庭院常留一抹絕世孤獨的身影。
羽霓努力的理由，只有一個。
便是，找到師尊心心念念的兩個字。
輪迴！
神念飛速向前，十五歲那年的羽霓已然是一名靈聖。
愈發落落大方，紫薇聖女四個字聲名遠播。
楚若塵，親身感受羽霓的喜怒哀樂。
轟！
三年後，十八歲的羽霓破入靈神境！
五域無數道統，最年輕的一名靈神就此誕生。
緊接著，十九歲那年。
「霓兒，師尊命不久矣。」霓虹女神彌留之際，依舊光彩照人道，「我這一生，沒有資格為輪迴復仇，你且踏入三千紅塵入五大域修行，若有幸遇到他…帶他回家…」
畫面戛然而止，因為楚若塵感覺唇邊傳來一抹溫潤。
羽霓，將自己芳唇貼上楚若塵暴戾的修羅氣息上。
一瞬間，楚若塵殺氣盡數散去。
「小霓子…我不管這十九年你親歷了什麼，經歷了哪一年哪一刻，哪一個故事，你都只需要知道，此生你只需要無憂無慮的活下去…這世上再無任何人能逼迫你做任何事…」
「若有，我親手宰了他！」
聲落，羽霓雙手環抱楚若塵秀目眨了眨。
那雙絕美的眼眸，呈星月牙狀。
笑出，一顆隱藏了整整十九年的小虎牙。
「我相信你！」
十息後，羽霓貝齒笑出一抹弧度。
好看的弧度，羽霓除了師尊從不相信任何人。
從此，多了一個人名楚若塵。
楚若塵的戰力，同境無可匹敵。
一戰名動五域，他的世界充斥腥風血雨和仇恨。
「我們走走吧…」
羽霓嬌顏一紅，小聲道。
整個紫薇庭院，無比整潔。
沒有絲毫看上去，荒廢一萬年的樣子。
楚若塵輕輕點頭，對於他而言。
這裡，自己甚至遠比羽霓來的熟悉。
這裡的一切，本就原封不動。
甚至，萬年前霓虹妖女單方面掛起的紅燈籠。
依舊懸掛著，只是早已風乾。
這一刻，楚若塵漸漸收斂從南域而來的戾氣。
因為他不願讓霓虹…不對是羽霓感受到哪怕一絲殺氣…
這十九年…這小丫頭太累了…
紫薇庭院後山，作為這裡真正的主人。
楚若塵輕車熟路，突然再臨此地。
那一圍籬笆，承載洪荒邪神和霓虹女神萬年的一切。
那是兩人初遇的地方。
那時候的邪神，狼狽不堪撤店隕落。
這裡註定是楚若塵心中最神聖的淨土。
後山曲徑通幽，幽不過楚若塵的心緒。
繞過後山，距離那圍籬笆很近了。
楚若塵習慣性停滯腳步，身畔羽霓同樣朝著記憶深處角落走去。
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
下一刻，羽霓成為楚若塵記憶中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倩影。
霓虹羽霓，身影完全重疊在一起。
沒人知道，三歲那年羽霓得知邪神二字的倔強。
楚若塵，繞著籬笆靜默踱步。
不發出一絲聲音，籬笆下簇擁枯葉和衰草。
「嗯？」忽而間，楚若塵快步向前。
站在籬笆背後石桌，就連石桌上最後殘局都未曾改變。
這殘局，足足放在這裡六萬年。
楚若塵輕點石桌的桌面，指尖片塵不染。
顯然…這裡有人來過…被人清掃過一遍…
楚若塵的心，瞬間顫動。
難道…
「塵兒…是你嗎？」這世上，已經極少有聲音能讓楚若塵靈魂觸動，但母親日月心的聲音絕對是其中之一，楚若塵神魂劇烈震顫，幾乎瞬間轉身…
紫薇庭院後山，那圍籬笆門檻站著一婦人。
生母，日月心！
一襲淡紅色長裙，眸中綻放一抹色彩。
楚門造厄難，五兄弟拼死救出楚昊天和日月心。
「母親…」楚若塵輕聲喚出口，他的手臂完全不由自主向前抬起，想要穿過籬笆去觸摸輪迴重生那一刻，這世上最自己最溫柔的親人，最親近最熟悉最無私的母愛，「母親…我回來了…」
「啊…塵，她就是…就是母親…」羽霓嬌呼出聲，看著籬笆門檻外的王語柔怔怔道，「她就是你的生母…也是我羽霓未來的母…」
羽霓一聲母親，向日月心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個絕世容顏的少女，楚楚氣質。
年紀看上去，不足二十。
甚至，比自己孩子楚若塵還要小几個月的聖女。
竟，喚自己母親？
羽霓玉手捂嘴，晶瑩淚瓣如斷線的玉珠簌簌而落。
時間，此刻定格在這一剎那。
日月心一聲低吟，傾灑淚水撲向羽霓。
緊緊抱住羽霓，嘴裡不斷重複一句話：「孩子苦了你了…跟著塵兒三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我家塵兒就是這樣…以後母親為你做主…別理這個成天打打殺殺的孩子…」
日月心的舉動，瞬間令得楚若塵滿臉黑線。
這是親媽，無疑啊！
雖然楚若塵兩世為人，嚴格意義上日月心只是他輪迴的載體。
但這一世，楚若塵有了親情的感覺。
「我…塵…」羽霓滿臉羞紅，支支吾吾道，「我叫羽霓…來自這座紫薇殿…」
「羽霓？鳳羽的羽？霓虹的霓？」日月心顫聲念叨這兩個字，而後喜笑顏開道，「好！好！好！我終於有個兒媳婦了…鳳羽霓虹…好名字…孩子你受苦了…」
「母親，我在這裡啊。」
楚若塵滿臉黑線，下意識道。
「閉嘴，你這個惹禍精！」日月心轉頭怒斥楚若塵一聲，轉身輕撫羽霓青絲道，「孩子我們去見見你父親…這半年真的苦了你了…我聽聞塵兒五域舉世皆敵…真的太亂來了！」
日月心反客為主，挽著羽霓離開籬笆。
徒留楚若塵在風中凌亂，有了媳婦，忘了親兒。
這，絕對是親生母親啊！
七日後。
大婚。
羽霓鳳冠霞帔。
這座島的聖女，名蒼淵雪蓮。
楚門厄難來臨之際，雪蓮出戰。
楚門厄難一解除。
這個神秘無比的女子，直接離開。
絲毫，不拖泥帶水。
白紗雪蓮，一直都是她的標誌。
即使，這半個月也無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唯獨楚若塵，算是這個世上。
唯一知道雪蓮，真實身份的人。
「若塵我的名字很土，名雪蓮！」
「莫非是六萬年，那個妖女後人？」
「你是世上第一個看過我真容的男人，我是你的影子…」
「……」
疾馳的楚若塵，途中冷不丁打起冷戰。
因為，楚若塵做夢都沒想到。
不過緣慳一面，為何雪蓮會主動趟這趟渾水？
洪荒四海八荒，舉整個世界圍殺楚門。
當初，那個親自給自己斟酒的妖精。
白紗露出冰山一角。
那一抹，令人驚心動魄的嫣紅歷歷在目。
雪蓮，跟身邊眾女有著別樣的不同美。
數年來楚若塵不知不覺，早已將洪荒四海八荒中最強大的不朽聖女神秘面紗，全部揭開，或許楚若塵自己都沒有任何感覺。
南域的雲月，已是楚若塵妻子。
東邊聖女，雖跟楚若塵沒有幾次照面。
但楚若塵很清楚那個聖女不能輕易招惹。
西邊的黃裙少女，加上此刻跟在自己身後嘟嘴的羽霓。
洪荒紀元，數個少女跟他結下不解情緣。
雪蓮素來神秘，要比四大域神秘得多。
六萬年前，便是如此。
如今，楚若塵唯有跟不朽道統聖女素無來往。
幾乎三年時間，將五大域聖女一網打盡。
這不是楚若塵，想要的結果。
「怎麼？」花心鬼，大騙子，大豬蹄子，偷心賊，是不是想你的小情人了？」終於，羽霓忍不住抱怨一句再道，「要不我把你讓給她？也好讓你們兩人雙宿雙飛？」
「哼！師尊說的果然沒錯！」
「這世上，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羽霓眨巴無辜的美眸，時隔半年再次給楚若塵下了定義。
仿佛，楚若塵將這一身缺點齊集一身。
來自北邊的聖女，此刻猶如一個吃醋的少女。
她，就是看不慣雪蓮妖精做派。
儘管兩女，這半個月齊心協力抵抗強者圍殺。
然而，雪蓮離去羽霓立刻『原形畢露』。
那個雪蓮，神秘美如山水畫。
一個來自蒼淵島的聖女，自然高貴妖嬈。
「小霓子，你在吃醋？」
楚若塵聞言，玩笑地笑道。
對付羽霓，楚若塵有一套。
雖然楚若塵在雪蓮面前吃癟
紫薇殿的女人，素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一點，楚若塵相信自己的判斷。
果不其然，楚若塵話語剛落。
羽霓胸口起伏不定，嬌怒道：「本小姐天生麗質，才不會跟那妖女一個德行！」
「大豬蹄子，你過來！」
忽然，羽霓似乎想到什麼。
直接對著身前，披星戴月趕路的楚若塵嬌喝道。
「喂喂餵…男女授受不親…小霓子你要幹嘛？」楚若塵看著超凶的羽霓撲來，差點一個趔趄直接墜地『身亡』，「喂喂餵…要對本公子做什麼…能不能到了紫薇殿再說？」
「閉嘴！」羽霓俏臉一紅，瞬間將楚若塵貼身的一件青甲扒了下來，「以後…你不準備穿那個妖女的貼身衣物…要穿…也要穿我親手縫的…」
羽霓鼓足勇氣，她就是看不爽雪蓮。
尤其是，七天前雪蓮話語。
一直，響徹羽霓耳畔。
楚若塵早就見識過，羽霓雙重人格。
人前，羽霓不會說太多話。
但一旦，羽霓一改先前唯唯諾諾的性格。
就算，九頭牛都拉不住。
「你將師尊給我的紫薇妖刀，喚之修羅般若…這輩子你別想甩開我…」羽霓恨恨再道，「反正…整個五大域早就認為我是你的女人…我為何不行使作為你女人的權利？」
下一刻，羽霓得逞後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只要，楚若塵身上穿的東西不是雪蓮給的就行了。
至於其他人，羽霓暫時管不著。
鐺。
一聲脆響，那柄紫薇妖刀乍現羽霓手中。
剎那間，一股修羅寒意籠罩四周。
這柄紫色妖刀，這半個月足足斬殺十萬大軍！
那，再不是萬年前的血刀。
而是，一柄名為修羅般若的圓月彎刀。
月是圓月，刀是彎刀。
楚若塵很清楚，這是數萬年前那柄紫薇妖刀。
預示著，北邊那個女神早已隕落。
這是她世上最後的傳承。
「師尊說數萬年前，她心中對愛情充滿絕望，蘊滿哀傷。」
「小樓昨夜又東風，這七個字是師尊當年勇心鐫刻的刀銘…」
「你不是說過，只要你見到師尊鐫刻修羅般若上的刀銘，一生一世都會連命都不要保護我嗎？為何我脫下一件青蓮甲，你就要凶我？你說啊！」
「若我命中注定是你楚若塵的女人，那我便義無反顧！楚若塵你可知那一夜，我認主修羅般若時，感同身受師尊的情殤！」
「你又知道，那一刻修羅般若妖刀發出哀怨的刀鳴，小樓昨夜又東風七個字鐫刻師尊一生一世的情劫！」
「最好不相見，便不會相戀，最好不相知，便不會相思…」
「為何是你，卻只能是你，這刀哀傷入骨，很痛，真的很痛…」
「婆娑修羅濕衣袖，我早已把自己當初你的女人，我就任性了你能怎樣！」
剎那間，羽霓自身本命刀丹乍現刀尖。
這條路，是羽霓在秋月山自己的抉擇。
她沒有告訴楚若塵，那個真相。
便是，修羅般若唯有找到摯愛那一刻。
才有機會，真正認主！
當初，楚若塵是第一個一眼看穿自己身份的人。
那時候，羽霓認為楚若塵只是胡亂瞎猜。
但，認主修羅般若那一刻。
羽霓知道，這輩子自己都跟楚若塵撇不開干係。
要知道，北邊盡頭人跡罕至。
這次，自己帶著楚若塵回紫薇殿。
頗有種，女婿上門的意思。
羽霓，又怎能讓楚若塵身披雪蓮妖女的青蓮甲？
雪蓮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楚若塵，羽霓又何嘗不是如此？
絕不可能！
身下，越來越近的紫薇殿。
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又陌生。
這一刻的楚若塵，輕輕將羽霓攬入懷中。
仿佛，抱著六萬年前那個女子。
封神歸來的楚若塵，再不想親歷六萬年前的遺憾。
當初，為了保護這些傻女人。
楚若塵，整整負了好幾個摯愛他的女人。
霓虹女神，紫薇妖刀。
羽霓聖女，修羅般若。
傳聞，北邊盡頭有一尊無上靈神。
數萬年前，驚世大戰後不知所蹤。
那個人，正是霓虹女神。
並非什麼無上靈聖，而是一尊半神。
無敵五域，卻從未踏出紫薇殿半步。
六萬年，繞來繞去。
自己六萬年，都還是在五大域打轉？
似乎永遠，都繞不開萬年前不小心『負』了的女子。
「楚若塵…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分了？」羽霓感覺到，楚若塵的雙手越抱越緊，支支吾吾再道，「要不…你把青蓮甲穿回去吧…」
這一刻，羽霓瞬間想起楚若塵當初啐飲輪迴酒的一幕幕。
那一壺酒，喚輪迴。
生死輪迴路，若無紅顏相伴。
一定，很悲苦吧？
「我不吃醋了…我們回家…」十息後，羽霓顫抖著聲線再道，「我不要你再回憶那不堪的過去…我不要你呆在我身邊…一直悶悶不樂…我只是…只是小小的吃醋一下就好了…」
羽霓，根本不知道萬年前的輪迴武神。
身懷《玄黃吞天訣》，一柄太初劍無敵於天下。
卻，唯獨缺少一個字。
情！
羽霓眼前，似乎乍現那杯輪迴酒。
輪迴酒，一半清澈一半渾濁。
半黑，半白。
涇渭分明的可怕，令人詫異。
「這一生…我都不願意你再飲一口…輪迴酒！」
羽霓顫抖著雙手，反手將楚若塵緊緊抱住。
她知道，世上有一種酒。
師尊曾言，那酒名為輪迴。
黑白各半，清澈渾濁各半。
取忘川河水，就著孟婆湯，日月精華入酒…
采元丹精血，集最清澈的輪迴弱水釀造…
方可，成就一壺輪迴酒。
「回憶一兩，後悔兩錢，關心幾許，柔情幾分，恨意幾深…」
「這壺酒不屬於這世間，弱水三千不得輪迴，這是九幽地獄取自忘川河入輪迴的苦澀血酒…」
「彼岸花入酒，輪迴一世…」
羽霓耳畔，響徹當初楚若塵告知的一字一句。
那時候的楚若塵，只是輕輕抿了一小口。
整個人，仿佛當場失去意識。
一瞬，宛若親歷萬年輪迴。
辛酸苦楚，五感六識七情八味一股腦湧上心頭。
沉浸，六萬年前無盡遺憾無法自拔。
無敵身影，負心血淚。
輪迴酒一幕幕，再度徘徊羽霓眼前。
桃花叢中，灼灼其華的妖嬈身姿。
桃花島上桃花仙…西域紫薇女神…守墓人…南山下活死人墓…鏗鏘巾幗鷺兒…東荒四海弱水柔…一幕幕…訣別的一幕幕場景重疊…
滴答。
第二次，楚若塵的血流淌現。
這一滴淚水，灼傷了羽霓嬌嫩的皮膚。
那是心血之淚，泛著殷紅。
「小霓子…這輩子我不會讓你重蹈霓虹的覆轍…相信我…」楚若塵閉目開口，越是靠近紫薇殿，楚若塵的心殤就越重，這裡曾是自己跟霓虹無關風月最快樂的地方，沒有之一…
羽霓哽咽點點頭，道：「嗯！我相信大豬蹄子不會負我！」
這少年，用情至深令人無法想像。
如他這般絕代風華，又怎能讓自己後悔呢？
這一滴淚，只為紫薇殿而流。
同時刻，楚若塵元念內萬年前訣別一幕再現。
妖姬，名霓虹。
那時候的霓虹，泫然欲泣。
驕傲如她，最後的時候淚流滿面。
「楚若塵，若你輪迴還能找到我麼？若能找到我的傳人，你會娶了她麼？這一世不能為你妻，但我霓虹這輩子都是洪荒邪神的女人，咯…」
漫天黃沙，忽而間捲起。
「北域霓虹宮，望斷三萬里！」
噗！
剎那間，楚若塵睜開雙眼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小霓子，我們到家了。」
楚若塵輕輕擦拭嘴角滲出的血水，慘然一笑。
腳下，已然黃沙漫天。
這一別，竟萬年已過。
自己未對他半分好，偏巧這感情瘋長似野草。
羽霓，此刻沒有任何醋意。
有的只是，心疼。
令人窒息的心疼，她不願意楚若塵重新回憶過去。
更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師尊不在人世的真相。
紫薇霓虹，剪不斷理還亂。
西域的盡頭，荒沙漫天最深處。
乍現，一獨孤的宮殿。
這座宮殿，羽霓閉眼都認得出來。
正是，紫薇殿。
百丈高空，楚若塵默默看著身下再熟悉不過的黃沙。
還有黃沙盡頭，六萬年前獨倚沙殿的倩影。
紫薇殿，遠離五大域。
最小的沙國，卻是最恐怖的地方。
這裡，本沒有大城池的喧囂。
此刻的紫薇殿，安靜的令人可怕。
「大豬蹄…楚若塵…那裡就是我的家。」
突然，羽霓怔住腳步。
時隔半年，終於回來了。
此刻的羽霓，臉色變幻不定。
楚若塵目光，順著羽霓目光所在方向望去。
幾乎下意識，落在紫薇殿後山一座簡陋的小庭院。
印象中，六萬年前的紫薇殿雖然孑立漫天黃沙。
但，繁花似錦。
為何，小霓子這是十九年長大的地方。
如此不堪？如此簡陋？
那裡很安靜，楚若塵跟羽霓悄無聲息降落小庭院。
眼前的庭院很小很小，布置極其簡單。
簡陋的廂房，角落一大片鬱鬱蔥蔥。
宛若，沙洲中不可多得的綠洲。
綠洲旁，放置簡簡單單的幾張小石凳。
石桌上，布滿幾道隱晦的裂痕。
站在庭院，羽霓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
這一次，她高興不起來。
遇到楚若塵那一刻，羽霓終於明白十九年前的『師尊』。
根本，不是本體。
自己敬仰的師尊，或許…早已不在人世間…
「小妮子…這裡是…」
看著羽霓怔住的模樣，楚若塵脫口問道。
「這裡曾是師尊最後現身的地方…我十九年的記憶幾乎都在這裡…」羽霓慘然一笑，「我只有你了…這輩子只剩下你了…你若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話落，羽霓微微抽泣扎入楚若塵懷抱。
殘忍的真相，根本無法去問。
羽霓知道，師尊早已不在。
「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回來了。」楚若塵輕撫羽霓三千青絲，仰望別忘的紫薇殿星空，自己終究時隔六萬年回來了啊，只是漫天黃沙下再無霓虹的身影，「一會…我帶你去見見父親…」
楚若塵強忍淚水。
猶如六萬年前，親眼目睹從不落淚的霓虹哭了。
驕傲如孔雀的霓虹，那時候像一個不願意失去摯愛的少女。
「咯咯，楚若塵你偷走本王的心，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天底下那又怎麼好的事情，你這是準備負了本王？你若死了，我不會為你殉情，我一定會在這漫天黃沙等你回來！」
「你既選擇輪迴，若我此生沒有福分伴你身畔，我便活到你再度輪迴出世那一刻，親手為你調教出一個全新的霓虹，到時候你可不要忘了妾身，楚若塵你走吧！」
「…」
此時此刻，羽霓無力的捶打楚若塵寬闊的胸膛。
一如，流萬年前紫薇殿主人女神粉拳打在楚若塵身上。
一拳又一拳，日夜捶打楚若塵的心頭。
那與世隔絕絕世容顏，漸漸跟懷中的羽霓緩緩重疊…
黃沙漫天，不見伊人。
時隔一萬年，楚若塵再臨紫薇殿。
只不過，心境完全相反。
當初，洪荒邪神恨不得逃離這座紫薇殿。
六萬年後，紫薇殿卻成為楚若塵暫時的落腳點。
神秘少女未能塑體，自己《玄黃吞天訣》暫時無法運轉。
紫薇殿，算是楚若塵安頓最後的堡壘。
六萬年前霓虹女神，隔著漫天黃沙日夜捶打他的心房。
六萬年後，楚若塵懷中哭成淚人的羽霓。
粉拳，同樣無力捶打他的雙肩。
這一刻，羽霓不需要去問自己師尊去哪裡。
她，已然知道真相。
過去十九年，日夜陪伴自己身邊的『師尊』，只是幻影，只是霓虹女神甘願守候紫薇殿為了調教出另一個『霓虹女神』的替身！
當年，洪荒邪神慘死消失傳遍四海八荒。
霓虹女神，沒有離開紫薇殿。
一直深信不疑，等待他再臨紫薇殿。
只是，這一等就是六萬年。
羽霓捶打的位置，恰到好處。
正是心頭血，六萬年前洪荒邪神噴血的地方。
霓虹和楚若塵的相遇，註定是分離的結局。
那一張，與世隔絕的絕世容顏。
此刻，漸漸跟自己懷中的少女羽霓重疊。
原來霓虹口中，另一個『霓虹』正是懷中的可人兒。
聖女，羽霓！
霓虹女神，遠比蒼淵那座蓮花島主人剛烈。
說一不二，從未踏出紫薇殿半步。
直到，生命這最後一息也不忘當年跟楚若塵的承諾。
霓虹女神，留在楚若塵的最後一幕。
唯有，故事的最後那佇立漫天黃沙紫薇殿城牆倔強的背影。
霓虹最後的倔強，就是給楚若塵留下傳人羽霓。
那時候的霓虹，沒有眼淚。
妖女本無淚，但羽霓卻淚如雨下。
剎那間，楚若塵仰天噴血。
妖女多情亦專情，萬年不過回眸一笑。
只是，佳人已逝。
霓虹落淚，通過羽霓眼眶傳達她的倔強。
就算輪迴，也要楚若塵永世難忘。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小霓子…」楚若塵輕輕擦拭嘴角血水，慘然一笑低聲道，「節哀吧…人固有一死…但霓虹的倔強就是為了等你長大…她的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
笑著哭別離，這一別竟是訣別。
這一別，竟過了整整六萬年。
那一笑百媚生，那一笑是倔強的微笑。
羽霓，沒有如同初遇楚若塵那般捂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當時的少年，喚師尊為霓虹。
這世上，又有幾人敢直呼師尊名諱？
師尊岩，霓虹二字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叫。
那人，名楚若塵！
「小霓子，還記得那杯輪迴酒我喝下答應過你的事嗎？」楚若塵低頭看著淚如雨下的羽霓，輕輕擦拭她美眸不斷滑落的淚水再道，「我說了我會來紫薇殿一趟，是時候解開萬年前所有謎團和疑惑的時候了…回來了…我會親自為你解開這一切…」
「在這裡，我只有三個月時間突破靈神境！」
「唯有突破靈神，才能一劍橫掃一切敵！」
話落，楚若塵根本沒有去擦拭嘴角不斷溢出的血水。
心殤之血，如何止血？
羽霓，再不是初遇楚若塵的三無少女。
「陪我走一趟紫薇庭院…」羽霓拭去淚水，拉著楚若塵的雙手踏入這座無人踏足的境地，霓虹女神最後選定傳人羽霓的地方，「這裡…承載了我和師尊最後十九年最後的所有記憶…」
楚若塵看著眼前，太過簡陋甚至寒酸的陋舍。
他是洪荒邪神，即使重生也是楚門少主。
「小霓子你說錯了…這裡將是我們的家…對！就是家！」楚若塵微微一笑，跟著羽霓踏入紫薇庭院，後者笑了笑道，「從我咿呀學語那一刻…師尊就無處不在…我知道那都是師尊將自己臨死前所有的記憶…灌輸到我的元念…我不排斥…」
「這裡不只屬於我羽霓…還屬於師尊…還有你…」
羽霓看著楚若塵，堅定再道：「我三歲便封靈尊，那時候我和師尊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師尊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就像一對母女…就像彼此的影子…直到我十九歲那年…師尊突然要我入三千紅塵俗世…踏足五大域…」
「師尊那時候一直說過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羽霓哽咽道，原來這十九年竟然是師尊壽元最後的極限。
她將一切，都完全傳給自己。
「師尊說，這輩子她愛過、恨過、知足過…」
「她從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唯獨碎碎念兩個字…邪神…」
羽霓輕輕訴說，淡淡微笑。
此刻的羽霓，發自靈魂的微笑。
不參雜任何雜質，十九年是她最安心的時光。
只要回到這裡，回到這座紫薇庭院。
仿佛，師尊就一直在身邊。
那時只有師尊，但羽霓快樂遠大於悲傷。
就連孤獨感，都很淡。
因為，一開始師尊就告訴過自己。
這輩子，遠方有一個男人陪著自己一起成長。
那時候的羽霓，不諳世事。
根本，忘卻了。
楚若塵閉眼，也能想像這十九年。
羽霓，怎麼過來的。
霓虹最後十九年，幾乎將所有信念拓印在羽霓腦海中。
以至於，楚若塵初遇羽霓那一刻。
誤以為，這是霓虹後人。
不知何時，紫薇庭院的魚霓倚在楚若塵懷中。
仿佛，暗中有一股魔力。
促使兩人，緊緊相貼。
六萬年，這裡殘留霓虹所有的喜怒哀樂。
經歷無盡沉浮，親歷身邊男子不屈的鬥志和無盡黑暗。
一剎那，輪迴霓虹四個字重疊。
楚若塵神念，仿佛穿越時空，隨著羽霓腰間修羅般若妖刀，一同親歷霓虹最後的十九年和羽霓稚童的一切。
「霓兒你身懷我我修羅血脈，你的世界不止小小紫薇殿…」
修羅神念中，三歲的小蘿莉羽霓被霓虹幻影『教唆』。
只因，紫薇殿終是在那場驚世大戰後日漸凋零。
那時候的霓虹，壽元將盡。
她，是一名准仙。
羽霓緊緊抱著楚若塵，讓對方親歷自己這十九年。
這是師尊，心心念念足六萬年的一刻。
羽霓，回家的第一件事。
便是告祭，祭別那『不存在的師尊』。
迎來，新生！
這是羽霓的十九年，也是霓虹最後的十九年。
此刻的楚若塵，心尖顫抖。
他駭然的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蘊出修羅道。
《混沌神訣》，其中最弒殺的一道。
只因，霓虹手握修羅紫薇妖刀。
這裡是北域的盡頭，有座紫色的宮殿名紫薇。
漫天黃沙，與世隔絕。
這座紫薇殿，周圍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山與沙之間，只有荒漠相隔。
有修羅意，有紫薇情！
萬年霓虹不滅情！
紫薇庭院，便是羽霓過往十九年所有的記憶。
那本該是『夢魘』的十九年。
這一刻，苦盡甘來。
因為，師尊的執念萬年後還願了。
楚若塵神念中，一臉懵懂羽霓倔強的修煉。
沒日沒夜，因為霓虹時間不多了。
三歲小蘿莉，一直都是瑟瑟發抖。
卻從未喊過一句辛苦。
紫薇殿沒有溫暖，只有霓虹夜以繼日的鞭策。
霓虹害怕，自己輪迴重生那一刻。
自己的傳人羽霓，還沒有資格踏出紫薇殿。
但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兩人？
三歲的羽霓，做了當初自己離去後的一切。
這一刻，楚若塵整個人都在顫抖。
若非被羽霓緊緊抱住，他早已暴走。
那一刻的小羽霓，親手扼殺自己的七情六慾。
親手，殺死自己所有的情緒。
那年，她才三歲。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行。
天知道，羽霓這十九年經歷了什麼。
過往十九年，紫薇庭院常留一抹絕世孤獨的身影。
羽霓努力的理由，只有一個。
便是，找到師尊心心念念的兩個字。
輪迴！
神念飛速向前，十五歲那年的羽霓已然是一名靈聖。
愈發落落大方，紫薇聖女四個字聲名遠播。
楚若塵，親身感受羽霓的喜怒哀樂。
轟！
三年後，十八歲的羽霓破入靈神境！
五域無數道統，最年輕的一名靈神就此誕生。
緊接著，十九歲那年。
「霓兒，師尊命不久矣。」霓虹女神彌留之際，依舊光彩照人道，「我這一生，沒有資格為輪迴復仇，你且踏入三千紅塵入五大域修行，若有幸遇到他…帶他回家…」
畫面戛然而止，因為楚若塵感覺唇邊傳來一抹溫潤。
羽霓，將自己芳唇貼上楚若塵暴戾的修羅氣息上。
一瞬間，楚若塵殺氣盡數散去。
「小霓子…我不管這十九年你親歷了什麼，經歷了哪一年哪一刻，哪一個故事，你都只需要知道，此生你只需要無憂無慮的活下去…這世上再無任何人能逼迫你做任何事…」
「若有，我親手宰了他！」
聲落，羽霓雙手環抱楚若塵秀目眨了眨。
那雙絕美的眼眸，呈星月牙狀。
笑出，一顆隱藏了整整十九年的小虎牙。
「我相信你！」
十息後，羽霓貝齒笑出一抹弧度。
好看的弧度，羽霓除了師尊從不相信任何人。
從此，多了一個人名楚若塵。
楚若塵的戰力，同境無可匹敵。
一戰名動五域，他的世界充斥腥風血雨和仇恨。
「我們走走吧…」
羽霓嬌顏一紅，小聲道。
整個紫薇庭院，無比整潔。
沒有絲毫看上去，荒廢一萬年的樣子。
楚若塵輕輕點頭，對於他而言。
這裡，自己甚至遠比羽霓來的熟悉。
這裡的一切，本就原封不動。
甚至，萬年前霓虹妖女單方面掛起的紅燈籠。
依舊懸掛著，只是早已風乾。
這一刻，楚若塵漸漸收斂從南域而來的戾氣。
因為他不願讓霓虹…不對是羽霓感受到哪怕一絲殺氣…
這十九年…這小丫頭太累了…
紫薇庭院後山，作為這裡真正的主人。
楚若塵輕車熟路，突然再臨此地。
那一圍籬笆，承載洪荒邪神和霓虹女神萬年的一切。
那是兩人初遇的地方。
那時候的邪神，狼狽不堪撤店隕落。
這裡註定是楚若塵心中最神聖的淨土。
後山曲徑通幽，幽不過楚若塵的心緒。
繞過後山，距離那圍籬笆很近了。
楚若塵習慣性停滯腳步，身畔羽霓同樣朝著記憶深處角落走去。
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
下一刻，羽霓成為楚若塵記憶中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倩影。
霓虹羽霓，身影完全重疊在一起。
沒人知道，三歲那年羽霓得知邪神二字的倔強。
楚若塵，繞著籬笆靜默踱步。
不發出一絲聲音，籬笆下簇擁枯葉和衰草。
「嗯？」忽而間，楚若塵快步向前。
站在籬笆背後石桌，就連石桌上最後殘局都未曾改變。
這殘局，足足放在這裡六萬年。
楚若塵輕點石桌的桌面，指尖片塵不染。
顯然…這裡有人來過…被人清掃過一遍…
楚若塵的心，瞬間顫動。
難道…
「塵兒…是你嗎？」這世上，已經極少有聲音能讓楚若塵靈魂觸動，但母親日月心的聲音絕對是其中之一，楚若塵神魂劇烈震顫，幾乎瞬間轉身…
紫薇庭院後山，那圍籬笆門檻站著一婦人。
生母，日月心！
一襲淡紅色長裙，眸中綻放一抹色彩。
楚門造厄難，五兄弟拼死救出楚昊天和日月心。
「母親…」楚若塵輕聲喚出口，他的手臂完全不由自主向前抬起，想要穿過籬笆去觸摸輪迴重生那一刻，這世上最自己最溫柔的親人，最親近最熟悉最無私的母愛，「母親…我回來了…」
「啊…塵，她就是…就是母親…」羽霓嬌呼出聲，看著籬笆門檻外的王語柔怔怔道，「她就是你的生母…也是我羽霓未來的母…」
羽霓一聲母親，向日月心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個絕世容顏的少女，楚楚氣質。
年紀看上去，不足二十。
甚至，比自己孩子楚若塵還要小几個月的聖女。
竟，喚自己母親？
羽霓玉手捂嘴，晶瑩淚瓣如斷線的玉珠簌簌而落。
時間，此刻定格在這一剎那。
日月心一聲低吟，傾灑淚水撲向羽霓。
緊緊抱住羽霓，嘴裡不斷重複一句話：「孩子苦了你了…跟著塵兒三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我家塵兒就是這樣…以後母親為你做主…別理這個成天打打殺殺的孩子…」
日月心的舉動，瞬間令得楚若塵滿臉黑線。
這是親媽，無疑啊！
雖然楚若塵兩世為人，嚴格意義上日月心只是他輪迴的載體。
但這一世，楚若塵有了親情的感覺。
「我…塵…」羽霓滿臉羞紅，支支吾吾道，「我叫羽霓…來自這座紫薇殿…」
「羽霓？鳳羽的羽？霓虹的霓？」日月心顫聲念叨這兩個字，而後喜笑顏開道，「好！好！好！我終於有個兒媳婦了…鳳羽霓虹…好名字…孩子你受苦了…」
「母親，我在這裡啊。」
楚若塵滿臉黑線，下意識道。
「閉嘴，你這個惹禍精！」日月心轉頭怒斥楚若塵一聲，轉身輕撫羽霓青絲道，「孩子我們去見見你父親…這半年真的苦了你了…我聽聞塵兒五域舉世皆敵…真的太亂來了！」
日月心反客為主，挽著羽霓離開籬笆。
徒留楚若塵在風中凌亂，有了媳婦，忘了親兒。
這，絕對是親生母親啊！
七日後。
大婚。
羽霓鳳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