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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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清瑤跟邵雲舒在約定地點碰面。

  「你半個時辰之內若是還沒出來,我就進去救你。」

  殷清瑤嗯了一聲,接過他手裡的煙火信號,安撫道:「若有危險我給你傳信號,已經做了這麼多了,不要功虧一簣。」

  邵雲舒欲言又止,殷清瑤瞧出他的擔心,踮腳在他唇畔親了一口。

  「放心,我也不會吃虧的。」

  邵雲舒單臂托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最後戀戀不捨地放開。

  「作為未婚夫,我恨不得進去把那個人砍了,也恨不得現在就把你扛回家藏起來。但我不能攔著你。」

  他俯身湊在她耳邊小聲補充道,「別讓那個畜生占到一點便宜,要不然我真進去砍人……」

  殷清瑤捂著酥麻的耳朵,應了聲知道了,將他推到旁邊陰暗的地方。

  上前叩門。

  「世子,人帶到了。」

  戒嗔領著殷清瑤徑直進入梁明賢的臥室。

  今夜春風捲來暖雲,開門又合上的功夫,燭火被風吹得跳動搖曳。

  銳親王府的布局和忠勇侯府差不多,但因為位置偏僻,院子大了些,走了很久才走到地方。

  殷清瑤的注意力一直在銳親王府的防衛上,回過神來,已經站在臥室里了,再退出去,就顯得矯情了。

  光影落在半敞著衣衫的美人身上,漆黑如墨的長髮披散,輕紗半遮擋著視線,眼前這幅畫面,若是定力低點兒的人看到,恐要流鼻血。

  殷清瑤移開視線,心裡瘋狂吐槽,自打遮羞布扯下之後,這人現在開始毫無下限了。

  戒嗔用充滿警告的眼神瞥她一眼,退出去,還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瞧他沒有要穿衣服的打算,殷清瑤將他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團成一團扔到他臉上。

  「穿上衣服再跟我說話!」

  她的動作簡單粗暴,梁明賢覺得有意思,含笑將衣服罩在身上。

  「從來沒人敢這麼對待本世子,你是第一個,不愧是本世子看上的人……」

  殷清瑤:「……」

  我可謝謝您!

  他光腳走過來,一步一步靠近,伸手撫上她的臉。

  殷清瑤側臉躲過,冷聲道:「我弟弟呢?」

  美人輕笑。

  「你三更半夜來找我,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殷清瑤忍無可忍,一把將他再次伸過來的鹹豬手掰扯到身後,抬腳踢在腿窩將他放倒在地上。

  「好好說話,我弟弟呢?」

  美人笑得更大聲了,讓殷清瑤懷疑此人莫不是有受虐傾向?

  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你的條件我們可以談,但是我要先見到我弟弟。」

  銳親王府的地板很乾淨,美人攏了攏散開的衣衫,故意不經意露出發達的腹肌。

  無意看到的殷清瑤嫌辣眼睛,抬腳又踹了一腳,將人踹到床上。

  內心爆了句粗口,這是什麼極品,沒見過男人這麼浪的。她氣得手指都在抖,真是衣冠禽獸,表面有多光鮮亮麗,私底下就有多變態。

  殷清瑤腦子裡靈光一閃,審視的目光穿過薄紗,落在……

  此人莫不是個真零?

  「你有多少姬妾?」

  帶著隱忍的輕笑聲響起,梁明賢捂著肚子爬起來,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她。

  「開竅啦?如果你願意,等我坐上皇位之後,後宮只有你一個。」

  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兩人雞同鴨講了幾句。

  殷清瑤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也不解釋。

  「我可以投靠你,但我有三個條件。」

  「你說。」

  殷清瑤伸出一根手指頭。

  「第一條,你事成之前,在我面前別這麼浪,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第二,不准再動我的家人。若我家人再出事兒,別怪我跟你同歸於盡,把你給我的那些毒藥全用在你身上!」

  「第三,我要見我弟弟。」

  梁明賢觀察她的神情,勾唇笑道:「好,合作愉快。」

  這幾日殷清瑤做了什麼去了哪裡,包括忠勇侯府是什麼情形他都知道,讓他意外的是,沒想到她能為了一個弟弟就妥協了。

  原本打算,將她全家都控制起來做人質呢!

  少女的氣質太過出眾,不管走到哪裡都吸引著他的視線。

  此時,這麼曖昧的時間,曖昧的地點,出現在他眼前,難道不是上天註定的嗎?

  他舔舔嘴唇,呵呵一笑。

  「你弟弟要做本世子的小舅子,本世子不會把他怎麼樣的,我先跟他親近親近,不用等到我登基。你殺了太子我就完璧歸趙。」

  成功看到少女眼神之中的殺意,梁明賢心情很好的威脅道,「不過你若現在就讓他做我的小舅子,我明天就放他回去。」

  少女眸中的殺意更勝,兩手握成拳頭,把氣撒在門上,臥室的門竟然被她一腳踹掉下來一扇。

  「記住你今晚的話!」

  戒嗔衝進來瞧著自己主子。

  梁明賢嘖了一聲:「脾氣真大呀……」

  「主子,您沒事兒吧?」

  戒嗔垂下視線,剛才在外面聽見噗通聲,他差點兒沒忍住衝進來。

  他家主子悶哼之後,並未呼喚他。

  梁明賢扶腰趴下。

  「沒事,你出去吧。」

  戒嗔回頭看見那扇耷拉在門框上的門,一陣風吹進來,晚風涼涼的,這間屋子……還能睡嗎?

  回頭看著薄紗之內的人,戒嗔心裡有點不明白。

  他家清心寡欲的主子,原來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默默將屋子收拾好退下。

  殷清瑤再氣,也還記得正事兒。

  「既然要上賊船,你總得拿出誠意。你若只是發瘋,我不會壓上身家性命幫你。」

  ……

  憋著火氣從銳親王府出來,還覺得不解氣,對著半空之中打一套拳擊發泄之後,才順著來路鑽進黑暗處。

  「那畜生欺負你了?」

  邵雲舒借著微弱的光將她上下檢查一遍,殷清瑤甩甩腳說道:「沒有,我把他揍了一頓,還把他家屋門拆了。」

  「但我就是氣,你說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變態的人。還找什麼證據,直接把他抓了,他不是暴露狂嗎,乾脆剝光了遊街示眾!」

  邵雲舒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估計是真沒吃虧,要是吃虧她就不是這麼從銳親王府走出來,而是背著大刀拖著屍體……

  想到那個畫面,他打了個哆嗦。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太子書房內。

  三人圍坐。

  面前攤著一張京城的輿圖,以及周邊兵防布局。

  這張圖就連邵雲舒都沒有資格閱覽,太子卻大方地將圖攤在兩人面前。

  「你們給本宮效力,本宮總要拿出誠意。」

  太子拿出誠意是信任。

  殷清瑤心中感嘆太子的格局,果然能做太子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還記得鄭王嗎?」

  感受著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臉上,殷清瑤繼續說道:「鄭王文武兼備,在鄭家出事之前,一隻手握住京城大半的兵馬,另一隻手握住朝廷的錢袋子戶部。」

  「是以遭受皇家忌憚。」

  她這番話跟邵雲舒說,跟梁懷玉說,都不會有問題,但現在身邊坐的是太子,這番話也敢說出口!

  邵雲舒暗暗觀察著太子的神色,替她捏了把汗。

  太子並沒有生氣,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平淡問道:「然後呢?」

  「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吧。」

  殷清瑤隱約聽說過,但是並不清楚。

  「宣統七年春,距今確實有十數年了。」

  殷清瑤接著說道,「鄭家是我朝建國之後,封的第一個異姓王,也是唯一一個。鄭家的權勢之大,無人能敵,就連當今皇上也忌憚。」


  「所以有人摸准皇上的心思,用了種種手段,幫著朝廷解決了鄭家。同時,也讓一部分手握兵權的功臣為了自保而交出兵權。」

  「如此,空出來很多位置。」

  說到這兒,在場兩人就都明白了。

  「這個局從很早就開始布下了。」

  「當年安插在軍中的小人物們如今動輒統領數十萬兵馬,表面上是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的朝臣,私底下聽令於某些人。」

  「軍馬、軍需、軍餉,繞一圈,最終國庫越來越空虛,錢都去哪兒了?」

  太子臉上終於有了變化,他想得比殷清瑤想得更深。

  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他這位堂兄,果然不如表現出來的這般無害。睡在身邊的毒蛇一朝甦醒,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算正面對上,一著不慎,陰溝裡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自從鄭王倒台之後,一直有傳言說他們梁氏準備過河拆橋清洗朝堂,清除功高蓋主的舊臣。

  儘管他和父皇想盡辦法安撫,但是如忠勇侯、靖海侯、平陽侯等一眾軍功起家的大臣,仍舊再三請辭,賦閒在家。

  他抬舉邵雲舒,抬舉忠勇侯府也不是沒有目的。

  一方面是籠絡人才,另一方面也是昭告天下,他們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抬舉殷清瑤,也是為了昭告天下,他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

  求賢若渴,不拘出身。

  自認歷朝歷代,沒有哪一位開國皇帝能做到如他父皇這般,不猜忌功臣,任人唯賢。

  但是,也容易招來禍端。

  比如,他們啟用的新人裡面,有沒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安插的棋子?

  現在答案很明確,軍中有對方的棋子,朝中估計也有。

  這些人可能不是重權在握的大臣,但肯定是一個小團體,沒有證據就亂抓人的話肯定要出亂子。

  但是現在,要找證據,也容易出亂子。

  查,會落人口舌,謠言只會越傳越離譜,最後讓真正效忠朝廷的臣子離心。

  不查,正應了亂臣賊子的心意,待到對方羽翼豐滿……後果不堪設想。

  直接拿下銳親王……太子頭疼的扶額,是能最快最簡單地解決問題,但是他或者是他的父皇,就要背上千古罵名,名垂千古那種。

  「這件事情暫時不能讓父皇知道。」

  身份地位越高的人,顧慮越多。

  太子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想到什麼,眸色陰暗。

  「他是捏准了我不敢拿他怎麼樣,才這般有恃無恐!」

  「這些事情不怕讓我知道!」

  「甚至,他還盼著我跟父皇能早點發現他的野心!」

  其心可誅!

  太子一拳砸在桌子上,目光落在輿圖上,京衛二十萬大軍,宮衛十萬。京城周圍拱衛京師的三大營一共三十萬人馬。

  幾十萬人別說毀掉一座城池,就是重新掀起戰亂都有可能。

  各地能調動的指揮所兵馬也有不少,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如果抽調地方駐軍,萬一後院失火,又得不償失。

  邊境線上的幾十萬邊軍要抵禦外敵,斷然不能動。

  所以他們現在的處境很被動。

  現在才知道梁明賢娶杜家女的目的是什麼了,壓根兒就不是為了附庸風雅,而是別有所圖。

  被壓抑久了的杜家長房就沒有想過執掌家族嗎?

  就算事情敗露又怎麼樣,他還能帶兵抄了自己的丈人家嗎?

  除非他自斷一臂,捨棄杜家。

  他這位堂兄真是……所有的路都想到了。

  瞧著太子越皺越深的眉頭,殷清瑤才意識到,銳親王世子說他想做皇帝,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殿下,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

  ……

  一臉凝重地從太子府出來,殷清瑤嘆了口氣,發生了這件事兒之後,她跟邵雲舒的婚事又要往後推了。

  至於什麼時候能提上日程。

  就得看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什麼時候伏誅了。


  「恭喜你升官了。」

  邵雲舒剛剛被太子一紙調令,從京衛調到三大營,讓他儘快將兵馬掌控在自己手裡。京衛這邊。太子也有安排。

  金城剛升了官,眼下沒有合適的理由再升任。

  但是京衛是他們的大本營,太子自有人手。

  宮衛分了好幾股,不過調兵權都在皇帝手裡。當務之急就是三大營,當年用的後起之秀最多,也最容易被人鑽空子。

  邵雲舒肩上的擔子不輕。

  「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有困難就找大哥。大哥暗地裡也在給太子殿下做事情,不過是不能見光那種。」

  不能見光是……什麼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嗎?

  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邵雲舒手指敲她腦袋。

  「別想得太陰暗,大哥手底下有很多耳目,幫太子搜羅消息。要不然你以為樂章的事兒能瞞過那人的耳目嗎?」

  殷清瑤哦了一聲,她就說自己不會那麼幸運,感情是有人在背後幫忙。

  「那你爹娘知道嗎?」

  邵雲舒搖頭,殷清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麼刺激的嗎?

  「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跟我來。」

  邵雲舒帶著她翻牆回到忠勇侯,帶著她一路穿過各處院子,回到房間。

  從柜子里拿出來一個包裹。

  打開,殷清瑤一眼就看見一個體型足夠小的小刀,一個迷你版的飛爪,比小指頭還細一半的五彩的繩子,還有好幾個瓶瓶罐罐。

  她拿起小刀,試了試手感,別看刀刃短,但是藏在袖子裡正好,必要時候也能割喉。

  她很滿意。

  「這個鉤爪是用純鋼打造的,繩子裡面是鋼絲繩,外面用五彩線包裹,可以當做腰帶,也可以當武器,綁上鉤爪還能飛檐走壁。」

  說著話,邵雲舒將鉤爪綁上遞給她。

  殷清瑤將鉤爪甩到房樑上試了試,別看繩子細,結實得很,她一個人用綽綽有餘。

  「這些瓶瓶罐罐是什麼?」

  邵雲舒撿了一個瓶子拿出來。

  「這瓶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殷清瑤:「……」

  關鍵時候是要讓她自裁以保清白嗎?

  邵雲舒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想法,眼神冷了幾分,又覺得無奈。

  「對我來說你活著比較重要,這瓶毒藥是給敵人用的。」

  殷清瑤哦了一聲。

  「這瓶是解毒丹,可解百毒。」

  殷清瑤:「那我要是不小心誤食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再吃解毒丹還有用嗎?」

  邵雲舒周身又降了幾個溫度,恨不得將她揍一頓。

  「你就是吃一百瓶解毒丹也解不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你要是敢誤食,我就下去再把你揍你一頓綁回來!」

  殷清瑤尷尬笑著。

  邵雲舒將最後兩個瓷瓶遞給她。

  「這兩瓶,一瓶是金瘡藥,一瓶是迷藥。這兩種我就不介紹了,你用得很熟練。」

  「還是那句話,對我來說,你活著最重要。」

  總有幾分生離死別的氣氛。

  兩人對著燭火頓了頓。

  殷清瑤上前撲在他懷裡,邵雲舒也抱住她。

  本來有點悲傷的氣氛被殷清瑤一句話破壞了。

  「你想不想,跟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邵雲舒抓住某人不安分的手,揚起臉深吸一口氣,準備平復一下自己想歪之後的劇情發展。

  哪料到,喉嚨一緊。

  帶著點潮濕的,軟軟的觸感從喉結處蔓延至全身上下。

  他甚至忘了呼吸,腦子裡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統統飛走,只剩下一片空白。

  如果在戰場上,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沒命了。

  房間到處都散發著簡潔乾淨的氣息,少年的呼吸開始灼熱,等意識回籠的時候,他已經躺在自己那張睡了很多年的床上。


  枕頭和被褥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意識迷離之際,邵雲舒反應過來。

  他竟然是被撲倒的那個?

  低頭看著解自己腰帶的女子,眸色有點複雜。

  殷清瑤的動作簡單粗暴,三兩下就將他的外衫剝開,然後又去解他的內衫。

  他到現在還是懵逼狀態,幸福來得有點突然,讓他措手不及。

  很多次同床共枕,他都沒敢想過接下來的場景。

  「清瑤,你……」

  嘶……

  裸露的皮膚感覺到涼意,然後一隻小手從他小腹的位置往上清點……

  帶起陣陣酥麻的電流,讓他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呻、吟。

  「清瑤,我……」

  「別說話。」

  少年的身材如泥刻刀削一般,每一處都讓人沉淪。

  殷清瑤口乾舌燥,手指輕輕在他身上打轉,肉眼可見手指划過的地方迅速鼓起雞皮疙瘩。

  然後心一橫,伸手去扯他的褲帶。

  邵雲舒總算回過味來了,用僅存的理智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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