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炸湯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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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孩子倏地抬頭向自己望來的眼神,靖國公輕哧了一聲,不以為然:「阿斐瞞的是不錯,叫人挑不出什麼錯處來。可這等事看眼神便知道了,哪似他查案一般用什麼證據?」

  這世間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證據的,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證據便能知道。

  溫明棠看向靖國公,沒有說話。

  靖國公也不廢話,開口說道:「你只消把溫玄策留給你的東西交給老夫便可。」

  又是東西!溫明棠臉色微變,靖國公只抬頭專注的看著頭頂盤旋的龍紋,根本沒有偏頭看她的臉色,目光盯著那龍紋繼續說了下去:「這東西在你手裡也只是害你性命之物,用不得,又害命。交給老夫之後,老夫會毀掉它,讓一切恢復如初。你想做你的廚子便做你的廚子。你和阿斐的事,只消你二人願意,老夫敢保證不會有人阻攔你二人。」說道這裡,頓了頓,喃喃,「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雖說能力並非出眾,卻還算孝順,阿斐是次子,上頭有他大哥頂著林家的門楣,阿斐想做自己喜歡的事便隨他去吧!」

  溫明棠聽到這裡,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麼,那廂靖國公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其實……平平淡淡何嘗不是一種福份呢?」

  「國公爺感慨平淡是福,卻不知多少人羨慕國公爺的身份!」溫明棠垂眸,接話道,「平淡是福,只是螻蟻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若不被人盯上還好,若是不巧有個身上帶著麻煩的親眷,平淡是福,卻也成了旁人手裡任意捏扁揉圓的泥巴。國公爺的身份要做的事多些,卻也不是旁人能隨意拿捏的了的人。」

  正專注看著頭頂龍紋的靖國公聽到這裡,似是有些意外,抬眸向溫明棠看來,卻見女孩子此時也正向他看來,面色平靜,眼神清亮,雙唇微微抿了抿,道:「問小女要東西的還有杜令謀杜大人,只是國公爺也好,杜大人也罷,你二人到底要的是什麼東西,卻從未有人向我說清楚過。」

  聽到女孩子這話,靖國公蹙眉,他看向溫明棠:「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這東西?」

  溫明棠點頭,還不待她說什麼,便被靖國公打斷了。

  「不可能!」靖國公搖頭,伸手指向溫明棠,道,「你是溫玄策唯一的女兒,也是溫家僅剩的血脈,東西不給你,或者不告訴你去處,他還能給誰?」

  溫明棠垂眸,攤手,道:「你們這些想尋東西的都這般認為東西在我身上,或許……溫玄策也是這麼想的,故而反將一軍呢?」

  這個麼……靖國公擰了下眉,沒有出聲。

  溫明棠看向靖國公,道:「我入宮時不過八歲,隨身攜帶的行李物件早在入宮之後便被杜令謀的人翻了個底朝天了,若是有,早被找到了。再者,我資質並不算聰明,國公爺以為一個八歲的孩子真能守口如瓶?」

  靖國公眉頭越擰越緊。

  溫明棠頓了頓,又道:「抑或溫玄策當真能放心把重要的秘密交到一個孩子的手中?」

  靖國公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看了靖國公的反應,溫明棠目光閃了閃,忽道:「其實,方才國公爺說錯了,我並非溫家僅剩的血脈。」

  靖國公驀地抬眼向她看來。

  溫明棠笑道:「我還有個堂姐,叫溫秀棠,虛長我兩歲。,同我一道入的掖庭。」

  「尋常孩子當然是沒有的。」溫明棠攤手,道,「不過若是我那堂姐當年有才女之名,還不止一次被人誇讚聰慧呢?」

  溫秀棠那處處好掐尖,壓她一頭的性子,在當年溫玄策名盛之時,自是想方設法的展現自己才華的。溫明棠記得她也做過幾首詩詞,當然有兄弟代寫的,也有花錢買來的。雖不算太好,可於一個十歲的孩子而言,確實可以算得上才女了。

  至於被誇聰慧……

  「她當年雖年歲不大,可參加的後宅之宴不少,國公爺大可尋人去打聽一番,我這位表姐是不是比起同歲的孩子要聰明些。」溫明棠說道。

  她說這些話當然不止說給靖國公聽的,既是被皇后遣來送茶的,皇后的人必然能聽到她同國公爺在殿中的談話,她亦是說給皇后同皇帝聽的。

  這等一問便知的事是不能撒謊的,否則必然露餡。國公爺擰了下眉,頓了片刻之後,問道:「她人眼下在何處?」

  「她吃不得苦,進了掖庭沒多久便被牽連進高句麗使臣一案的裕王弄去了教坊,做了幾年的頭牌,待裕王出事後,她卻未在教坊繼續呆下去,聽教坊的人說被貴人贖了身,帶走了。」靖國公聽到這裡,臉色變的凝肅了起來。

  溫明棠見狀,想了想,又道:「我出宮之後,裕王曾數次派人要殺我,她做裕王的內應,幫裕王將我喚去,回來的途中,便有殺手追殺我,此事當時街上看到的行人不少,若非正巧遇到了林少卿同劉寺丞他們,小女那日便已經死了。」

  聽到溫秀棠幫裕王殘害姐妹之時,靖國公面色冷了一冷,顯然對溫秀棠的行為有些不齒。

  溫明棠又道:「因著裕王當年被溫玄策參奏禁過足,由此對小女生恨,想要殺掉小女倒也不是說不通,小女也不敢多想。」

  話音剛落,靖國公便冷笑了一聲,道:「不過禁足之仇,哪裡需要當街殺人?此舉必然另有旁的目的。」

  話是這般說來沒錯了,可……溫明棠覺得似裕王這等心量狹窄之輩做出這等事來也不奇怪。

  不管如何,裕王如今已然死了。

  溫明棠又道:「她當年在教坊的動向教坊里的人當是清楚的,裕王這等人又怎會容許溫秀棠另尋旁的入幕之賓?既如此,裕王前腳才死,她怎的後腳便來了個甘願為她贖身的貴人?要知道,教坊頭牌的贖身費用可不便宜!」

  女孩子說的這些自是有道理的,可眼下這般對他說來,怕是有禍水東引之意吧!

  靖國公對著面前的溫明棠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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