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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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瓊白蹲在旁邊,眼睛不敢往裡瞅,乾巴巴道:

  「她消散時,連根骨頭都沒落下,我只能把衣服埋進去。又怕有不長眼的蟲子啃咬衣服,就順帶埋了我的骨頭,借著骨頭上的氣息,震懾住周圍的蟲子。」

  虞晚看著土裡的衣服,重新把骨頭和衣服全埋了回去。

  她拍去手上的泥土,若有所思:

  「旁邊的虞宣劍尊墳包,亦是如此?」

  沈瓊白乖乖點頭。

  他沉默片刻:「我原本打算給你前一世也立個小墳包,可又覺著沒必要。」

  虞晚收拾好心情,問起最關鍵的問題:

  「還有什麼沒交代清楚的,一塊兒說了吧。」

  沈瓊白多少還想隱瞞兩分,打著馬虎眼:

  「沒……沒了。對了,雲殊呢,我得找他去,不就含含翅膀尖解解饞嘛,這都受不了,看我不……」

  虞晚定定看了他半晌:「你若不說明白,我就問斂陽域主了。」

  虞晚可不信事情如沈瓊白說的那般簡單。

  否則沈瓊白絕不會厚著臉皮去找斂陽域主相助。

  斂陽域主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沈瓊白怕他因著那點子愧疚把事全兜了出來,不得不繼續道:

  「三界大道雖說給了虞清暄三次輪迴的機會,但並非免費贈予。」

  「它要虞清暄輪迴的三世里,都得為眾生著想,尤其是最後一世……得替它,還萬萬小世界一個公道。」

  虞晚微睜著眼:「?」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能耐?

  沈瓊白:「簡單來說,就是要滅了引月域主。」

  虞晚不解:「等等。這事又跟引月域主有什麼關係?」

  沈瓊白和斂陽域主對視一眼,幾息後彼此厭惡地挪開視線。

  不過片刻,虞晚察覺到一股無形的能量籠罩住整個劍中秘境。

  沈瓊白這才眼裡帶著恨意,咬牙開口:

  「他就是帶著虞清暄穿越而來的系統,就是潰逃的神界天道碎片,就是害她不得不以身合道的罪魁禍首!」

  斂陽域主亦是控制不住周身靈力,在秘境裡掀起重重狂嘯風暴。

  虞晚被吹的看不清人影,剛打算把人踢出劍中秘境,沈瓊白的一句話頓時讓斂陽域主平靜下來:

  「你還聽不聽?不聽就滾。」

  斂陽域主閉了閉眼,收斂住眸子裡的淬滿的寒意:

  「繼續。」

  虞晚默默瞅著沈瓊白。

  沈瓊白穩定住情緒,幾句說完一切:

  「他身為天道卻想超脫成人。這倒是無妨,左右不干我們的事,誰也不在乎。」

  「但上邊還有位三界大道限制著他不讓離開,且神界需要一個天道,否則以下萬界都會坍塌。」

  「引月域主便想出了個主意,分出一部分力量化作系統,竭力培養出一位命數不定的異界之人,待到需要時,逼著異界人化身天道頂替他的位置。」

  「原本事情都按著他的預期進行,可他沒想到虞清暄那般聰明,根據細節推測出他想要脫身,除去一位替身之外,還需要生靈為祭。」

  「被引月域主盯上的生靈,就是半個神界的修士。虞清暄察覺後,暗地裡交代仙重宗的人警惕,但她被所謂的系統控制,無法輕易反抗……」

  「後來的後來,引月域主擅自躥逃,神界半邊天都塌了,下面的小世界消失過半,虞清暄不得不以身合道,換來萬千小世界的安穩。」

  沈瓊白說著說著,眼都紅了。

  虞晚無奈安撫了幾句:「師父,你直接說重點。」

  不是她太過冷血,只不過怕沈瓊白再說下去,人要哭撅過去。

  沈瓊白含糊應了聲,繼續開口,再度給予虞晚重重一擊:

  「你得在修為突破飛升之前,殺了引月域主。」

  虞晚幽幽看著他,反手指著自己:「……我?」

  師父當真不是在開玩笑?

  以渡劫修為戰仙帝往上的引月域主?


  不如讓她直接去死來的快。

  沈瓊白拍拍她的腦瓜:

  「放心,我會幫你。」

  虞晚瞬間明悟。

  跟這次殺仙君一樣,沈瓊白將人打殘打傻,虞晚再來收拾殘局。

  虞晚緊皺著眉頭:

  「師父,你打不過的。」

  沈瓊白心口一哽,耷拉著臉:「什麼叫我打不過?我誰都打得過!」

  虞晚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要是引月域主這麼好對付,神界的人怎麼可能坐視他逃下入仙界?

  要是沈瓊白打的過,他早就直接打上蒼月皇城,如何還會委託斂陽域主護衛她?

  斂陽域主從旁插刀:

  「他逃下仙界後,又吞噬了大半的仙界天道,修為更勝往昔,你我二人聯手,或能過上幾招。」

  但若想殺了引月域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虞晚兩眼一暈:「就不能……」

  沈瓊白難得嚴肅地搖搖頭:「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此事不僅僅關乎諸界生靈的性命,也關乎虞晚的命。

  若非如此,沈瓊白也不贊成虞晚以身犯險。

  虞清暄也不會如此心狠地對待自己的來世,不讓沈瓊白隨意插手虞晚的劫難。

  虞晚接受的信息過多,腦子一片漿糊,又被身上肩負的重大使命壓暈,索性擺擺手:

  「待我仔細想一想,再來商議商議。」

  沈瓊白早就心疼她帶傷問話,當即頷首。

  等虞晚找了個陽光正好的地兒徐徐睡去,沈瓊白冷漠臉看著斂陽域主:

  「記得履行賭約,以及,不該說的話別說。」

  「還有,虞清暄合道前留下三句話,其中兩句,是給我的。最後一句,是留著你的。」

  斂陽域主倏地抬起眸子,一字一頓:「她,說了什麼?」

  沈瓊白瞅著他,忽地一笑:「看在我四徒弟濯淮的面子上……」

  「虞清暄喚了聲師兄,說她不怪你,她都放下了,也讓你,莫要再追憶往昔。」

  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活過來。

  斷裂破滅的情意終究無法復原。

  沈瓊白不知虞清暄有沒有看出斂陽域主深埋在心底不願承認的感情。

  也不知道虞清暄臨死前喚的那一聲『師兄』,內里藏著什麼含義。

  他懶的去想。

  沈瓊白和虞清暄一樣,不愛做閱讀理解,也不愛咬文嚼字。

  斂陽域主定住。

  莫要再追憶往昔?

  可他能抓住的,唯有與虞清暄兩兩相處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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