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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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瑜,你的末日到了!」

  武三思和李瑾瑜關在不同的宮殿,外面有千牛衛鎮守,不允許有任何對外聯絡,但兩座宮殿卻是緊緊相連。

  李瑾瑜原本樂得自在,怎知武三思這貨迫切想要炫耀自己的智慧,右手緊緊握拳,一個八十大錘鑿穿牆壁。

  武三思修行終極魔功,本就有渾厚的武道根基,被邀月廢掉武功後,修行天怒心法,吸收了巨量的真元氣血。

  終極魔功和天怒心法,全都是來自於白起,二者自然有相互關聯之處。

  短短數月時間,武三思不僅武功盡數恢復,而且還大有長進,精氣神全方位的升華,實力提升了至少五成。

  不僅實力方面大有提升,還收服了楚相玉和朱無視麾下勢力,並且算計到了李瑾瑜,放眼看去,儘是喜事。

  一連串的勝利,讓武三思的氣勢變得越來越狂,當著武則天的面會稍有幾分收斂,其餘時刻均是狂的沒邊。

  外面的千牛衛只當沒聽到。

  畢竟武則天的命令,是不讓兩人對外聯絡,沒說兩人不能互相交流。

  至於被打碎的牆壁,到時候讓武三思賠錢就是了,他們管不著這些事。

  武三思得意的說道:「知道我為何沒有等證據到來,而是提前發作麼?

  因為我其實沒有證據,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誘餌,但只要你動手,我就有了證據,你的手下已經動手了吧?

  如果你在皇宮之外,或許可以及時的做出處置,現在能夠做什麼呢?

  你實在是太大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的下屬,怎麼把致命的證據送到我的手中,然後插入你的心窩。」

  李瑾瑜瞥了他一眼:「呵呵!你可真是聰明,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武三思冷笑道:「不僅僅是這些所謂的證據,我還露出了破綻,素心送了那麼多次飯,早就把道路探清楚。

  我故意告訴她,今日天牢的守衛會比較鬆懈,朱無視的囚室內,有一條直通外界的密道,可以從此處逃跑。

  朱無視犯的是謀逆之罪,逃跑還有活命的機會,不跑必然會被處斬。

  不僅朱無視會被處斬,每天給他送飯的素心姑娘,也逃不過斬首一刀。

  等到他們跑出去之後,就會發現外面已經滿是內衛,沒有任何的生路。

  你或許會說,內衛府副閣領鳳凰會為他們讓出道路,但只要她把道路讓出去半點,那就是必死無疑的罪責。

  內衛府副閣領、青龍會大龍頭的位子,早就不該屬於她,你在內衛埋藏的最深的棋子,今日便會被我拔除。

  都說你朋友眾多,關係遍天下,非常的難對付,但在我眼中,你不過是驕橫自大、全靠運氣的幸運兒罷了。

  本王只是略施小計。

  你派往滿清的那些朋友,盡數都會死在滿清,全部都客死他鄉。

  你剛剛收服的鐵膽神侯,被我榨乾全部資產,然後淪落為叛逆。

  你最親信的梅長蘇,連同江左盟的勢力,馬上就會被滿門抄斬。

  內衛府副閣領鳳凰,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沒能損傷她分毫,由於你的不理智行動,馬上就會被賜死。

  李瑾瑜,你還剩下什麼呢?

  我把這些全都告訴你,但你又能夠做什麼呢?你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見證自己的失敗、潰敗!

  你是不是想和我動手?是不是很想殺死我?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倒是對我動手啊,你還有動手的勇氣麼?」

  武三思的表情非常得意,這一切都是他的算計,他付出了那麼多,算計了那麼多,現在就是收穫的時候。

  他要狠狠的打擊李瑾瑜的勢力,粉碎李瑾瑜的不敗神話,徹底擊潰李瑾瑜驕傲的心,讓天才自此沉淪墮落。

  武三思的心機,恐怖如斯!

  李瑾瑜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讓我的朋友客死他鄉,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和滿清之間有些勾結。」

  武三思道:「栽贓陷害?然後讓外面的千牛衛,把這些告知皇帝?你的這點小心思,實在是太過於稚嫩。」

  李瑾瑜冷笑道:「不論你承不承認這件事,從你開口開始,我便知道這件事是真的,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


  武三思不屑的說道:「失敗者死亡之前的哀嚎,我記得清清楚楚。」

  李瑾瑜道:「我參奏夏江勾結外敵陷害忠良,原本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你剛才的話,給了我十足的信心。」

  武三思譏諷道:「那又如何?就算夏江犯了死罪,與我有什麼關係?」

  「唉~~我真是替夏江不值,為你累死累活掏心掏肺,等到出了事情,你卻毫不留情的把夏江一腳踢開。」

  對於李瑾瑜的譏諷,武三思並沒有任何憤怒,反而頗為得意,因為這同樣也是他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如今李瑾瑜成了籠中鳥,無論如何也飛不出皇宮,武三思非常樂意把這些高明算計,盡數炫耀給李瑾瑜。

  當一個人做成一樁大事,如果不能對人訴說,聽不到別人的稱讚,是件很憋屈、很苦悶、很不爽的事情。

  就好似樂曲演奏到最高潮,卻忽然間戛然而止,讓人不上不下。

  擅長隱忍的人,會選擇把這些記錄在日記中,時常拿出來翻看。

  武三思這種狂人,則是要以勝利者在姿態,對著失敗者盡情炫耀。

  更別說夏江陰險歹毒,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從來都不是本王的人,夏江多活一天,本王睡覺都不踏實!

  李瑾瑜,如果你覺得,殺了夏江能夠讓我心痛,實在是大錯特錯。

  在本王看來,如果夏江能夠與梅長蘇同歸於盡,本王這次就算是賺了。

  我記得梅長蘇體弱多病,什麼武功都不會,經受不住內衛府的酷刑。

  就算你能找到夏江的證據,讓陛下捉拿夏江,夏江自知必死,肯定會做出殊死一搏,拉著梅長蘇一同下地獄。

  你現在應該去向神佛祈禱,讓證據來的稍晚一些,這樣的話,梅長蘇或許有幾分活路,否則只能找到一塊塊

  ——屍體!」

  武三思笑得很狂妄。

  他在內衛也有自己的人馬,如果能夠把夏江、鳳凰坑死,就能讓自己的心腹上位,把內衛府掌握在手中。

  內衛監察百官,文武百官的私密之事盡數記錄在冊,只要掌握了內衛府的檔案庫,有誰能夠阻止他的腳步?

  從計策的角度而言,武三思的手段足夠陰狠,足夠果決,足夠狠辣,李瑾瑜甚至真心實意的給他點了個贊。

  不過,他的對手是梅長蘇,是虛若無,是狄仁傑,這就顯得不足了。

  最基本的道理,武三思想要算計的那些人,無論是在滿清的陸小鳳,還是在天牢的朱無視,哪個是好相與的?

  至於梅長蘇……

  這裡是內衛府的後花園,建築格局算是比較清幽,但卻顯得冷颼颼的。

  此時已經臨近冬日,正是萬物凋零的時節,更有幾分陰森,牆角幾株掉光樹葉的大樹,好似張牙舞爪的惡鬼。

  內衛府成立至今,酷刑拷打、冤屈而死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用冤死之人的鮮血澆灌,這些花木近乎成了精。

  寒冬之時張牙舞爪似惡鬼,春秋兩季陰風陣陣,夏天看似花木蔥蘢,實際上鮮花果實,全都散發著血腥氣。

  當然,這個數字,只不過是在這座府衙之內嚴刑打死的,相比於受到牽連的龐大數目,著實是不值一提。

  假如世間有因果報應,內衛府的管事下了地獄,必然身墮無間,遭受無窮無盡的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些人即便在活著的時候,不也處在地獄之中?

  這豈不就是人間地獄?

  梅長蘇身體虛弱,受不得風寒,雖然穿著厚厚的狐裘,手持朱停特製的暖手小火爐,但仍舊覺得非常寒冷。

  一股寒氣順著尾閭,直接沖入到天靈蓋,又好像有一隻惡鬼,從頭頂鑽入到皮膚中,把整張皮強行剝下來。

  夏江毫不懷疑,讓梅長蘇在此居住十天半月,必然會病入膏肓。

  夏江並沒有拿走小火爐,也沒有讓梅長蘇換上單薄的囚服,而是客氣的請梅長蘇坐下,並送上一壺熱茶。

  「梅長蘇,也叫蘇哲,江湖最有名的才子,請問蘇先生,你可知道現在身處於何地?老夫又是何等身份?」

  梅長蘇道:「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無間地獄,那一定是在這裡,你就是看守無間地獄的修羅鬼王,對麼?」


  梅長蘇伸了個懶腰,他最近的工作比較忙,很長時間沒有休過假。

  如今被帶入到內衛府,反而是難得的休閒,雖然這地方滿是魑魅魍魎。

  「我自幼患疾,體弱多病,如果你對我動刑,隨便用三五種刑具,或者把我關五六天,就能取走我的性命。

  我死了之後,你就可以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口供,抓著我的手按上去,一具殘破的屍體,當然無法申辯。」

  提到死亡,梅長蘇依舊淡定,不過他並沒有強撐:「為了生命安全,我覺得還是招供比較好,你覺得呢?」

  夏江笑道:「那太好了,只要你老老實實招供,我必然留你全屍,等你死了之後,還會給你風光大葬!」

  梅長蘇苦笑道:「必死無疑?」

  夏江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這裡是無間地獄,那就應該明白,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裡,我只能夠保證……」

  「但你現在也在這裡。」

  梅長蘇打斷了夏江的話:「你不是也在內衛府麼?難道你覺得自己可以活著走出去?你覺得自己能活命?」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或者說,我的意思你非常明白,武三思根本就沒打算給你留活路,你本就是必死之人!」

  梅長蘇輕輕地摩挲著小火爐,感受著炭火帶來的溫暖,說出的話語卻比冬日寒風更加森寒,更加懾人心魄。

  「內衛是無法離開的,離開的那一刻就是死,你當年做的那些事,李唐肯定容不下你,皇帝也想兔死狗烹。

  武三思驕橫跋扈、陰險狠辣,你雖然聽從他的命令,表現得忠心耿耿,但越是如此,武三思便越發容不下你。

  他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有什麼能力,換做是你,你是喜歡忠心耿耿的狗,還是兇狠惡毒的狼呢?」

  夏江冷冷的說道:「為什麼不是狼就是狗?難道做人就那麼難麼?」

  梅長蘇譏諷道:「從你拜入來俊臣門下開始,你就不再是人,你是勾魂索命的惡鬼,是反噬主人的惡狼!」

  「梅長蘇,你……」

  「夏江,你做過的那些事,以為可以瞞過所有人麼?李姓宗室要殺你,皇帝要殺你,武三思也要殺你。

  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上窮碧落下黃泉,無有你立錐之地,你還在與我說什麼無間地獄,不覺得可笑麼?」

  梅長蘇言語如刀,說的夏江面色忽青忽紫,雙手緊緊握拳,似乎想要揮拳轟殺梅長蘇,卻又忍不住鬆開手。

  夏江目露凶光:「梅長蘇,我承認你很厲害,但你還在我的手裡,就算我一定要死,肯定比你死的更晚!」

  梅長蘇仍舊是風清雲淡。

  「或許吧,但那又如何?我早就是該死之人,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鬼,早死晚死沒區別,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夏江忽然想到什麼,伸手抓起梅長蘇的袖子,驗看梅長蘇的經脈。

  梅長蘇的經脈非常混亂,脈象和常人大不相同,夏江雖不是名醫,但明顯感覺到,這不是病,而是毒!

  一種只在記載中的奇毒!

  此毒無法用毒蠱吸攝,只能把皮膚一寸寸割開,把骨頭一根根敲斷,承受千刀萬剮的痛苦,才能排出毒素。

  毒雖然解除,但卻會面目全非,經脈混亂,身體虛弱,流毒無窮。

  此毒名曰——火寒之毒!

  想要造成這種毒,需要把遭受烈火焚燒的人,扔到雪嶺之中,讓雪疥蟲食用焦肉,吞吐寒氣,以此冰火合流。

  另一種辦法,則是楚相玉最擅長的絕學,冰魄寒光勁,赤炎烈火功,二者結合,也會產生類似的效果。

  結合全部的信息,當今世上,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忍受千刀萬剮,從地獄中爬回來,那他的身份肯定是

  ——李規!

  梅長蘇崛起的時間,大概是越王兵敗三年之後,那三年時間,正好用於治療火寒之毒,召集散溢的舊部。

  經歷醫治火寒毒的挫骨削皮,李規聲音、容貌、形體完全改變,沒有人能夠想到,梅長蘇竟然會是李規。

  江湖中所有與李規相關的消息,全部都是梅長蘇偽造,包括前些時日內衛尋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

  換而言之,這段時間內,他們做的一切陰謀,全都在梅長蘇預料之中。

  或者說,他們全都中計了!

  夏江驚呼道:「你是李規!你才是真正的李規!那個李規是假的!」

  梅長蘇道:「我是梅長蘇。」

  「夏閣領編的好故事!」

  「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活命的希望,梅長蘇,你承受這麼多痛苦活到現在,難道甘心現在死去?

  我不在乎你的算計,也不在乎你的堅忍,我只想告訴你,如果命沒了,什麼都沒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如果你不想死,那就乖乖的聽從我的吩咐,否則老夫臨死之前,肯定會拉你下地獄,你聽過烏金丸麼?」

  烏金丸是內衛府的秘傳毒藥,以數百種毒蟲的毒液熬製而成,服用七日之後毒發,扁鵲搖頭,華佗難救。

  內衛另有秘傳指法,能夠點指幾處特殊的穴道,提前引動毒藥發作。

  夏江拿起一粒烏金丸,塞到了梅長蘇口中,冷笑道:「無論你的智慧多麼精絕,你的身體實在是拖累。

  等會兒我會帶你去面聖,你必須如實交代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有半句話違逆老夫,後果便是身死當場。」

  說到此處,夏江露出一抹冷笑。

  「你用自己作為誘餌,卻擔心我絕望之下辣手殺人,所以必須給我活下去的希望,故意告訴我你的身份。

  好算計!

  你算計到烏金丸了麼?」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大喝:「奉陛下命令,緝拿叛賊夏江,有阻攔者一律殺無赦,夏江黨羽束手就縛!」

  聲音還未落下,新任金吾衛大將軍蒙摯已經帶兵趕來,嘩啦一聲,金吾衛抽出長矛佩刀,拿出隨身手弩。

  「夏江,還不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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