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如果是三個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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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夏洛特來到約定的地方之時,她看著眼前的人,眼中是完全壓抑不住的震驚。

  「先,先生........」

  「很意外麼?」男人用他一貫的乾澀聲音說出了一句不像疑問的問句。

  夏洛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頭:「是,非常意外。」

  「布雷澤先生,我.......很難想像,我居然能在這兒見到您。」

  「我並非傳說中的吸血鬼,行走在陽光下之類的事情對我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您真幽默。」

  夏洛特笑的有些勉強。

  如果是由其他人說出這些冷笑話,那麼她還可能憑藉這些日子以來鍛鍊出的人際交往能力進行尬聊,可面前這位伯爵先生,無論在說什麼,語調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搭上那十分晦澀的聲線,放在劇院裡一定是被安排去配恐怖故事背景音的人。

  再加上夏洛特聯想到了他在卡塔萊納傳說中扮演的身份,再怎麼,她也沒辦法平靜的面對他。

  稍微緩了緩呼吸,夏洛特小聲問:「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沒事,但王有事。」布雷澤伯爵平靜道,「他希望你給林恩寫一封信。」

  「信?」夏洛特沒搞明白,「什麼信?裡面需要藏上一些帶著暗示的語言嗎?可是我不太懂你們那些東西........」

  「不需要過於複雜。」布雷澤伯爵說,「日常生活,足矣。」

  「日常.......生活.......」

  夏洛特這下稍微回過味來了。

  估計是父親想讓自己跟對方拉近點關係吧.......

  略作思考,夏洛特最終選擇答應下來——或者說,從任何角度她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畢竟,這是父親的命令。

  「我明白了........」正要起身的夏洛特忽然注意到伯爵先生面龐上一閃而過的遲疑,有些好奇,「先生,您是還有別的事情沒有吩咐嗎?」

  「........」

  果然還是有吧。

  真當自己傻子呢?這麼明顯的情緒表露都看不出來?

  在心裡小聲嘟囔著,夏洛特繼續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先生,您儘管說,我會盡我所能去完成您的吩咐。」

  「不,不是吩咐........」

  布雷澤伯爵糾結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算了,我自己來吧。」

  沒等夏洛特回神,他撂下一句「寫完我會來拿」後,便轉身離去。

  「這位先生.......嗯,還真是有些彆扭呢......」

  小小地吐槽了一句,夏洛特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拿著新買來的紙筆,仰望天空。

  「寫信啊,寫什麼呢?」

  夏洛特默默思考著。

  ........

  最近些日子,其實有些無聊,簡單來說就是幾點一線。

  上課,下課,休息,充其量就是在偶爾與別人聊聊天,充當一下心理醫生。

  那個女孩來尋求解釋的時候,我看出來,她應該是一個比較驕傲的女孩,或者說,有些倔強,不喜歡把自己的心扉敞開給別人,所以我就藉口著先去吃飯,然後想要藉助一些契機在無聲無息的情況悄然拉進與她之間的關係.......哎呀,想到這個吃飯,我就後悔了。

  不該讓蕾娜請客的,那些小女孩一天到晚就喜歡吃甜點,就連晚餐也要以甜食為主,可我不行啊,吃那麼多甜食,我又不經常鍛鍊身體,一定會像氣球那樣砰地膨脹起來.......

  啊,好像跑題了.......

  .......

  夏洛特猛然回神。

  她低下頭,看著已經手上三四張已經被寫滿的紙,面上稍顯窘迫。

  她粗略地看了幾眼,發現上面雖然洋洋灑灑寫了一大串,但大部分都是沒有邏輯的廢話,屬於是想到哪兒就寫到哪兒了,一點兒營養都沒有。

  如果要用那位侯爵的方式精煉一下文字的話,那麼這幾張紙上,唯一剩下的有用詞彙,可能就只有日常問候的「好久不見」可能不會被刪吧?


  「真是的,我在幹嘛........」

  小聲嘀嘀咕咕,夏洛特決定先收起紙筆,暫時放放,待會兒回去搜集些好玩的東西寫上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是腦子裡的故事最活躍的時刻。

  只是,當用被子裹住自己身體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事,卻不是任何關於她自己的東西。

  而是另外一件事。

  「我依稀記得,父親說要在民間加深王室形象,耕耘王室威望的事情,並非假象,他是真的有要認真去做的意圖的,而且這個人,在大家裡面,必然會將我作為最優選擇。」

  夏洛特隱隱意識到,這裡面似乎有點兒問題,可問題的關鍵點在哪兒,她又想不出來。

  「是我太多疑了麼?」她轉念一想,「好像也是,畢竟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藏在太陽底下的,只要找個棚子做遮擋,很容易就能讓事情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生長發芽。」

  「再說了,我能想到的關節點,都是一些沒有必要發生的事情,父親還年輕,還沒愚蠢到這個地步,放棄布雷澤先生什麼的........只有昏君才會這麼做吧。」

  搖搖頭,夏洛特舒了口氣。

  「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不過.........」

  思忖片刻,夏洛特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要這麼簡單就結束比較好。

  她自己想不明白,或許可以去找別人商量一下。

  .........

  「喲,這不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嘛,今日怎麼有時間........」

  「艾琳小姐,您最近也在看劇院出的新戲嘛?」夏洛特輕輕打斷了對面少女的話,眼中流露著驚喜之色,「我也在看呢,您剛剛的台詞,和『芙拉』在見到『王后』時候的台詞,一模一樣誒!」

  少女的聲音略微帶上了些許激動,似乎是因為遇見同好而感到興奮不已,不過,艾琳自然是不會被這麼簡單的表演欺騙。

  她意外的看著夏洛特:「多日不見,您的變化,似乎有些超過我的想像了呢。」

  「哪有。」夏洛特靦腆地笑著,「您的變化,才令我震驚。」

  事實上,她說的也的確是真話。

  走出學院的艾琳小姐不再受到學院制服的束縛,打扮始終走在大眾審美的最前沿。

  她化了妝,但妝容並不是非常誇張的「時尚」,而是恰到好處的「剛好」,每一縷色彩都完美地襯托著她的精緻與優越,微微揚起的末尾一筆更是無時無刻不再彰顯少女擁有的優雅高貴。

  夏洛特很羨慕這份能時刻讓自己處於最完美狀態的能力。

  她就不行。

  她的化妝水平僅限於能看,但真要精緻一些,還得讓女官們來。

  對於夏洛特的稱讚,艾琳眉眼輕佻,掩唇輕笑,似乎很是受用。

  片刻客套閒聊之後,她笑吟吟道:「話說,您邀請我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時我收到您的邀請函的時候,我可是著實驚訝的不行呢!」

  頓了頓,她補充道:「當然,您要只是想找我敘敘舊的話,我也樂意奉陪,今天下午我有一下午的時間,都是為了您特意空出來的哦~」

  「抱歉打擾了您。」夏洛特習慣性地拿出自己最常用的一句話,只是這次她有所補充,「不過,我想,這次的事,應該不會算是無意義的閒聊。」

  頓了頓,她說出這次的來意:「前幾天,布雷澤先生找到我,說,希望我能寫一封信,交給他。」

  「信?他?」艾琳微微眯起了眼,「這個他,應該指的不只是布雷澤先生吧?」

  「您真知灼見。」夏洛特輕聲說,「在我準備動筆的時候,我忽然想到,近些天來,父王的動作.......」

  夏洛特搖搖頭,沒在意艾琳的「吹捧」,只說道:「我覺得,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符合邏輯。」

  「的確不符合。」艾琳也開始認真了起來,「既然希望在民間樹立形象,卻又暗中讓其代言人與一位名聲不太好的家族成員接觸,這要是放在那些戲劇演員上,指定是一出不得了的醜聞,得被人丟不少臭雞蛋。」

  「可在我問了父王之後,他的決定依然很堅決。」夏洛特補充道。


  「所以........會不會是您想太多了。」艾琳輕輕抿了口茶水,笑道,「只是一封信而已,他在外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就算是那位王想要讓您和他接觸得深一些,想來也是一時半會兒做不到的事情。」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只是........」

  夏洛特沉默了許久,手掌按在胸膛,久久不曾出聲。

  半晌之後,她才緩緩開口:「我有預感,最近要發生一些事情。」

  「他,會在不久之後回來。」

  「預感麼?」

  艾琳並沒有再找藉口否決她這份虛無縹緲的猜測。

  沉吟片刻後,她說:「既然如此,那就稍稍將這份『親近』,稀釋一些吧。」

  「我猜.......」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洛特,「您的信,應該不會只有一行兩行吧?」

  少女臉色一囧,下意識捏緊了裙角。

  艾琳搖搖頭,沒在意那麼多,只說到:「既然您的父親希望你們能更加親近,而你又認為這件事稍顯不妥,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不那麼親近』了。」

  「很簡單啊。」艾琳的答覆也很是實誠,「我也寫一封不就行了。」

  「如果是三個人的話,從任何方面來看,粉色的空氣都將被沖淡一些吧?」

  「........」

  夏洛特臉色稍稍有些糾結,糾結中又略帶意思不情不願,艾琳看著她的樣子,眯眼笑道。

  「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

  「您方說,他最近會回來是吧,那,到時候我們來問問他,他在我們兩個的信中,第一個拆開的,是誰的信。」

  「如果是您的,那他就先接你兩天玩玩也無妨,而如果是我的.......嗯,我就把他拎過來交給你,如何?」

  「這.......」

  夏洛特對於艾琳這些堪稱「粗暴」的用詞稍稍有些不太適應,但艾琳只擺了擺手。

  「那就這樣決定了。」

  「寫吧!」

  .........

  「以上這些,就是我關於父親的安排,以及和艾琳小姐的談話內容。」

  「抱歉寫了這麼多無聊的東西,還有那個賭約您可千萬別當真,另外其他的一些事........」

  「最後,祝您平安。」

  「落款:夏洛特·費迪南特。」

  「........」

  林恩摩挲著下巴,看著第七頁的信紙,陷入沉思。

  而在他沉思的時候,彈幕們倒是沸騰了。

  【滿篇沒再「思念」,但其實滿篇都是「想你」呢。】

  【雖然看起來寫的很多很亂很無聊,但這不恰恰說明,她希望將每一件事都與你分享嘛?】

  【啊,這讓我想起我剛戀愛的時候,也是無話不談,拉個屎都要分享一下是什麼形狀的!】

  【........我猜前面的一定分手了。】

  【啊,這次總算是讓我磕到了!!】

  【還有呢還有呢,還有艾琳的信呢。】

  【快快快,林恩快拆!】

  「........」

  瞥了眼將自己整個視線都覆蓋的彈幕,林恩無奈放下思考,取出信紙。

  「如果你真要回來,請務必小心。」

  【就這啊?這也太短了吧!】

  【啊,壞女人,該不會已經變心了吧!!】

  【胡說,我怎麼覺得,這是勝券在握,已經不需要其他多餘的話語來維護自己對於勝利的渴望的操作呢?】

  【我也這麼覺得,只有握緊勝利的人,才不會患得患失嘛。】

  【就是就是。】

  【誒!等一下,林恩你先別塞回去,後面好像還有字!】

  【對對對,後面!】

  「後面?」

  林恩略帶疑惑地將信紙翻開,臉色一僵。

  「對了,賭約的事,可不是玩笑哦.......」


  「所以你首先拆的,是誰的呢?」

  「是我嘛?」

  「^^」

  【樂,恩子,想想到時候該怎麼解釋吧!】

  【她笑的好開心,我也笑的好開心,所以是誰笑的不開心呢?】

  【哈哈哈——】

  林恩面無表情地將信紙收回信封。

  呵,玩笑罷了,他才不信。

  「姑且將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林恩眯起眼睛:「我接下來,到底要遇到什麼事,才會回到卡塔萊納?」

  回想著之前突如其來的夢境,他的心中,隱隱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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