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到底是誰？
「那.......是什麼........」
特拉奧雷仰頭凝望著竄入雲霄的耀眼紅光，眼中都是毫不意外的呆滯。
他是戰士，非常精銳的戰士，長年累月的鍛鍊與同魔獸的廝殺，他擁有了屬於戰士的戰鬥嗅覺。
若是與相同級別的對手交手，他們能利用這份嗅覺察覺到對手的失誤；若是與更強的敵人廝殺，他們也能大概察覺出危險從何而來。
可是現在，面對這貫穿天地的紅光，他卻無法從中察覺到任何東西。
它不帶任何殺傷力？
這種笑話著實令人笑不出來。
而僅剩的唯一可能，令他難以置信。
「賽特蘭，什麼時候來了一個跟我一樣，甚至比我還強的人？這不可能！」
賽特蘭地緣偏遠，靠近鄰國藍地，還算是邊防城市之一，附近的城邦，也是軍隊必然會駐紮的地方，像他這個級別的戰士，也確實不止一個。可作為這一方的領袖，特拉奧雷侯爵對於周圍賽特蘭及周圍城鎮當中的強者不可謂不了解，誰的武器有多少個缺口他都能數的出來，況且以軍隊的紀律性，怎麼也不可能任由這個級別的存在跨越管轄區域，去到別人的地盤。
那麼，如果這個人並非來自軍隊，又能是誰呢？
外來的冒險家？
這就更不可能了。
賽特蘭的價值在於靠近邊境，這裡並沒有太多值得探索的秘境或遺蹟，也沒有特別多的無人區供更強大的魔獸生存——那頭金鱗巨熊都是他跑了老遠才驅趕過來的，附近根本沒有像它這樣強大的魔獸。
種種因素考慮之下，侯爵才會幾乎肯定的說「這不可能」，儘管這件事已經切實發生了。
「加快速度！」
侯爵一聲令下，麾下騎士們立刻驅使著馬匹，以急行軍的速度朝著前哨站的位置奔去。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見到的是被摧毀殆盡的前哨站，與幾乎沒多少損失的傷員們。
侯爵沉著臉抓過一個難人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大，大人.......」男人見到來人是侯爵，戰慄著咽了口口水，慌慌張張地說，「有，有魔獸襲擊了我們，我們，我們死了好多人，然後，然後.......有人把它弄死了.......」
「我們，我們不認識啊.......」男人哭喪著臉說，「他，他是和一位小姐一起來的........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小姐？
特拉奧雷侯爵立刻反應過來。
他鬆開手，責令手下尋找珂琳娜的蹤跡，並將她帶到他的面前來。
手下們並沒有花費多少功夫，便在擁有著一道巨大的貫穿傷的金鱗巨熊邊上找到了略有失神的少女。
「小姐，老爺找您。」
珂琳娜仿佛沒聽到似的，直直盯著巨熊未曾出聲。
「小姐.......」
「我聽見了。」少女的回應很是冷淡，遠不符合她一罐的風格。
這種異常的表現，說明此刻她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於連自己一向追逐的禮儀都不再注意。
作為侯爵的親衛，騎士們自然知道少女的身份如何，所以他們也不敢多加冒犯，只得令一人回去匯報情況，其他人待在少女身邊，等她動身。
很快，侯爵便親自來到了她的身邊。
「珂琳娜小姐，關於您身邊那位先生，我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所以可否請您告知我，他的身份？」侯爵的話語似乎很是禮貌，但實際上，那聲音里的冰寒與今夜的月色一樣冷淡。
「.......」
「你不知道？」侯爵扯起一抹吃人的笑，「他可是你的客人。」
計劃被破壞的侯爵心情非常糟糕，導致他已經連最禮貌中最基本的「您」都懶得說了。
然而無論他的語氣到底差到什麼地步，珂琳娜能給出的回答也只有「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
深呼吸，侯爵儘量讓自己的心情稍稍放緩。
他努力的告訴自己，殺了她，自己準備了這麼多年的功夫全都白費——他深刻的知道伊諾克總喜歡把任何事情的決定權都攥在自己手上，自己若是單獨爆發絕對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番像是自我催眠般的言語過後，侯爵的情緒總算多少恢復了些許，他身邊的親衛們也停下了對於周圍圍觀士兵的凝視，握著長槍的手掌也微微放鬆了些許，但仍未放鬆太多。
珂琳娜的情緒，將會決定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所幸少女的視線始終未曾放在過侯爵的身上，沒有注意到他變換莫測的臉色，至於話語中暗藏著的殺意，她更是沒有察覺出來似的，並沒有因此動容。
「小姐。」侯爵儘量平靜的問，「關於那個人身份的問題，先放在一邊，在那之前，可否告訴我，人，在哪兒？」
這一次，珂琳娜的回覆總算不再是「不知道」。
她回過頭望著侯爵，輕聲說：「我也很想知道。」
侯爵眉頭微皺，尚未來得及發問，便見她自顧自說。
「而且不僅是他，連他身邊的那位『吟遊詩人』，也失去了蹤影。」
「吟遊詩人？」侯爵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米拉跟自己說起的事。
對於自己之外的事情，侯爵很少關心，所以米拉的請求毫無意外的通過了，當然自己肯定不會參加。
現在回想起來，邀請一位吟遊詩人來表演，而不是專業的團隊，本身就有些問題。
「這不關米拉小姐的事。」珂琳娜看出了侯爵心中的想法，平靜道，「是我的請求。」
「我想見您，所以利用了米拉小姐，吟遊詩人只是一個藉口，是我找來的藉口，米拉小姐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哦？所以.......」
「不管他是誰，他替您解決了一些麻煩，不是麼？」或許是終於對侯爵的態度感到不滿了，珂琳娜反問道，「他解決了這頭突如其來的魔獸，拯救了這麼多效忠於您的士兵，甚至可能為鎮子的居民們避免了一場災難。」
「呵呵。」
侯爵冷冷笑著。
他可不認為珂琳娜的這番話語是因為「天真大小姐」的原因。
如果她真是一隻傻白甜，那麼她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再說了，他的計劃，說是陽謀都不為過，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一想就能想得通其中關節。
珂琳娜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只是為了搪塞自己，甚至還有保下那個神秘人的意思。
侯爵點點頭，轉身就走。
既然不說，那麼自己查就是了。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個「好心人」拖出來，狠狠地感謝一番。
.......
待侯爵離開後，珂琳娜仍未離開已經開始渙散的巨熊身軀。
一些未曾離開的士兵以為她是想採集巨熊身上的零部件當做素材，便沒管她，但其實，金鱗巨熊作為魔獸，算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存在，激活了血脈的它，渾身血肉將化作純粹的魔力，除開心臟仍屬於血肉鑄成的器官之外，其他部分單獨拎出來完全能將其當做魔物來看。
而魔物在死亡之後，身體的一切將會化作純粹的魔力，需要經過特殊手段才能採集，否則，與天地同化將會成為它們唯一的高中歸宿。
此刻，她眼前的這頭金鱗巨熊死亡時間是在解除血脈能力之前，所以，除了心臟部分之外的身體部位，將會與魔物們的結局一模一樣。
既然不是為了素材，那麼，又是因為何種原因？
——珂琳娜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她的大腦混亂無比，原本擁有且尚可的思考能力在這時完全運用不出來，唯一相較於其他念頭更加閃爍的，只有一個疑惑。
他到底，是誰？
擁有著如此強大的武力，身份神秘莫測，說他是一個簡單的「旅行者」？
她完全不相信。
唯一的一些線索，或許只來自於他身邊的那位「吟遊詩人。」
良久之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決定先從「阿麗莎小姐」身上，了解一些東西。
「來自藍地的吟遊詩人麼.......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輕聲呢喃著，似乎是在做出決定，但她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猜想。
與決定，完全相悖的猜想。
........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在數日的打聽中，她已經知曉，藍地根本就沒有任何一位名叫「阿麗莎」的吟遊詩人，甚至於這個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因為它作為姓氏在藍地王國的普遍程度，幾乎和萊茵的「格林」相差無幾，是十個人里能出三四個的普遍程度。
而其他城鎮，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吟遊詩人的到來。
她仿佛，只存在於賽特蘭中，而且只有短短几天的時間。
珂琳娜終於願意承認，自己被一些明面上難以察覺的計劃，安排到了。
而就在她還想繼續調查之時，她忽然聽聞，侯爵這邊，出現了意外。
之前沒有巨熊處理掉沾染了詛咒的傷員，他又沒有將其全部治療完成的資源，於是他便以「送往大城市治療」做藉口，將那些人悄悄藏了起來，再責令自己的親衛們將他們處理乾淨。
他的手段很不錯，加之威信尚在，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行為有著其他的目的，整件事的保密性也還可以，誰也沒有察覺到他潛藏在深處的刀鋒。
他有兩隻主力部隊，都遭到了【腐爛詛咒】的侵蝕，而這兩支主力部隊，一支是隨他去掃蕩魔獸的，另一支，則是當初為了防止傷員逃跑，卡在關鍵道路上的部隊。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陰暗角落，【腐爛詛咒】在這兩隻部隊當中悄無聲息地蔓延，而且由於兩支部隊在侯爵的要求下，都還算是比較紮實的正規軍，不是山村野夫，身體素質十分不錯，導致【腐爛詛咒】爆發然後被察覺的時間延長。
當發現的那一刻，很大一部分人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
這兩支部隊的建制，幾乎遭到了毀滅打擊。
特拉奧雷侯爵擁有的資源再如何豐富，他畢竟也只是個侯爵，身份與領地，極大的限制了他的財富上限。
他的一切，最多只能支撐四支這樣的精銳部隊，而現在，一下子就有兩支遭到摧毀，對於他的打擊，也堪稱毀滅性。
浪費了大量的財富不說，訓練這些部隊所消耗的時間，也並非一朝一夕。
時間與金錢雙重損失打擊之下，使一向身體素質優秀的他居然倒在了病榻之上。
侯爵的倒下，加上剩下的兩隻部隊為數不多的戰鬥力，已經不足以再讓他參與伊諾克組織起來的紛爭了。
........
「所以，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的目的，居然已經達到了麼？」
珂琳娜坐在回家的馬車中，望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真是諷刺。」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甚至於都不知道達成事件的關鍵點在哪兒，一事無成了近半月後，短短几天時間內，她的目標就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完成。
她所知曉的唯一起始點，或許就只有與「霍德索斯」先生的見面了。
「說起來........他說的『我會因此後悔』，到底是為什麼？」
她喃喃地問著自己。
如果說後悔的事項，是遇見了他，這毫無疑問是不對的。
儘管「霍德索斯先生」的身份背景十分神秘，但無論如何，他終是幫助自己達成了目的，她還得感謝他呢，怎麼會後悔？
而若是說因此與特拉奧雷侯爵的關係破裂，也說不上來。
在侯爵做出他的決定之後，他與克里斯汀們的關係就註定無法挽回。
「所以，到底是什麼呢.......」
她漂亮的臉龐上寫著清晰可見的迷茫。
正此時，一輛馬車與她的車擦肩而過。
這本該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畢竟她們現在還沒出城，街上有馬車很是正常。
然而，當珂琳娜在注意到那位好似農婦的車夫的脖頸之時，她腦海中靈光一閃，身體從上到下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她猛地闖出馬車，騎上拉車的馬，在車夫懵逼的眼神當中用隨身攜帶的刀劍砍斷連結車的鐵鏈，扭轉韁繩，朝著那輛遠去的馬車厲聲大喝。
「給我停下！！」
特拉奧雷仰頭凝望著竄入雲霄的耀眼紅光，眼中都是毫不意外的呆滯。
他是戰士，非常精銳的戰士，長年累月的鍛鍊與同魔獸的廝殺，他擁有了屬於戰士的戰鬥嗅覺。
若是與相同級別的對手交手，他們能利用這份嗅覺察覺到對手的失誤；若是與更強的敵人廝殺，他們也能大概察覺出危險從何而來。
可是現在，面對這貫穿天地的紅光，他卻無法從中察覺到任何東西。
它不帶任何殺傷力？
這種笑話著實令人笑不出來。
而僅剩的唯一可能，令他難以置信。
「賽特蘭，什麼時候來了一個跟我一樣，甚至比我還強的人？這不可能！」
賽特蘭地緣偏遠，靠近鄰國藍地，還算是邊防城市之一，附近的城邦，也是軍隊必然會駐紮的地方，像他這個級別的戰士，也確實不止一個。可作為這一方的領袖，特拉奧雷侯爵對於周圍賽特蘭及周圍城鎮當中的強者不可謂不了解，誰的武器有多少個缺口他都能數的出來，況且以軍隊的紀律性，怎麼也不可能任由這個級別的存在跨越管轄區域，去到別人的地盤。
那麼，如果這個人並非來自軍隊，又能是誰呢？
外來的冒險家？
這就更不可能了。
賽特蘭的價值在於靠近邊境，這裡並沒有太多值得探索的秘境或遺蹟，也沒有特別多的無人區供更強大的魔獸生存——那頭金鱗巨熊都是他跑了老遠才驅趕過來的，附近根本沒有像它這樣強大的魔獸。
種種因素考慮之下，侯爵才會幾乎肯定的說「這不可能」，儘管這件事已經切實發生了。
「加快速度！」
侯爵一聲令下，麾下騎士們立刻驅使著馬匹，以急行軍的速度朝著前哨站的位置奔去。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見到的是被摧毀殆盡的前哨站，與幾乎沒多少損失的傷員們。
侯爵沉著臉抓過一個難人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大，大人.......」男人見到來人是侯爵，戰慄著咽了口口水，慌慌張張地說，「有，有魔獸襲擊了我們，我們，我們死了好多人，然後，然後.......有人把它弄死了.......」
「我們，我們不認識啊.......」男人哭喪著臉說，「他，他是和一位小姐一起來的........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小姐？
特拉奧雷侯爵立刻反應過來。
他鬆開手，責令手下尋找珂琳娜的蹤跡，並將她帶到他的面前來。
手下們並沒有花費多少功夫，便在擁有著一道巨大的貫穿傷的金鱗巨熊邊上找到了略有失神的少女。
「小姐，老爺找您。」
珂琳娜仿佛沒聽到似的，直直盯著巨熊未曾出聲。
「小姐.......」
「我聽見了。」少女的回應很是冷淡，遠不符合她一罐的風格。
這種異常的表現，說明此刻她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於連自己一向追逐的禮儀都不再注意。
作為侯爵的親衛，騎士們自然知道少女的身份如何，所以他們也不敢多加冒犯，只得令一人回去匯報情況，其他人待在少女身邊，等她動身。
很快，侯爵便親自來到了她的身邊。
「珂琳娜小姐，關於您身邊那位先生，我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所以可否請您告知我，他的身份？」侯爵的話語似乎很是禮貌，但實際上，那聲音里的冰寒與今夜的月色一樣冷淡。
「.......」
「你不知道？」侯爵扯起一抹吃人的笑，「他可是你的客人。」
計劃被破壞的侯爵心情非常糟糕，導致他已經連最禮貌中最基本的「您」都懶得說了。
然而無論他的語氣到底差到什麼地步，珂琳娜能給出的回答也只有「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
深呼吸，侯爵儘量讓自己的心情稍稍放緩。
他努力的告訴自己，殺了她，自己準備了這麼多年的功夫全都白費——他深刻的知道伊諾克總喜歡把任何事情的決定權都攥在自己手上，自己若是單獨爆發絕對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番像是自我催眠般的言語過後，侯爵的情緒總算多少恢復了些許，他身邊的親衛們也停下了對於周圍圍觀士兵的凝視，握著長槍的手掌也微微放鬆了些許，但仍未放鬆太多。
珂琳娜的情緒，將會決定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所幸少女的視線始終未曾放在過侯爵的身上，沒有注意到他變換莫測的臉色，至於話語中暗藏著的殺意，她更是沒有察覺出來似的，並沒有因此動容。
「小姐。」侯爵儘量平靜的問，「關於那個人身份的問題，先放在一邊，在那之前，可否告訴我，人，在哪兒？」
這一次，珂琳娜的回覆總算不再是「不知道」。
她回過頭望著侯爵，輕聲說：「我也很想知道。」
侯爵眉頭微皺，尚未來得及發問，便見她自顧自說。
「而且不僅是他，連他身邊的那位『吟遊詩人』，也失去了蹤影。」
「吟遊詩人？」侯爵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米拉跟自己說起的事。
對於自己之外的事情，侯爵很少關心，所以米拉的請求毫無意外的通過了，當然自己肯定不會參加。
現在回想起來，邀請一位吟遊詩人來表演，而不是專業的團隊，本身就有些問題。
「這不關米拉小姐的事。」珂琳娜看出了侯爵心中的想法，平靜道，「是我的請求。」
「我想見您，所以利用了米拉小姐，吟遊詩人只是一個藉口，是我找來的藉口，米拉小姐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哦？所以.......」
「不管他是誰，他替您解決了一些麻煩，不是麼？」或許是終於對侯爵的態度感到不滿了，珂琳娜反問道，「他解決了這頭突如其來的魔獸，拯救了這麼多效忠於您的士兵，甚至可能為鎮子的居民們避免了一場災難。」
「呵呵。」
侯爵冷冷笑著。
他可不認為珂琳娜的這番話語是因為「天真大小姐」的原因。
如果她真是一隻傻白甜，那麼她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再說了，他的計劃，說是陽謀都不為過，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一想就能想得通其中關節。
珂琳娜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只是為了搪塞自己，甚至還有保下那個神秘人的意思。
侯爵點點頭，轉身就走。
既然不說，那麼自己查就是了。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個「好心人」拖出來，狠狠地感謝一番。
.......
待侯爵離開後，珂琳娜仍未離開已經開始渙散的巨熊身軀。
一些未曾離開的士兵以為她是想採集巨熊身上的零部件當做素材，便沒管她，但其實，金鱗巨熊作為魔獸，算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存在，激活了血脈的它，渾身血肉將化作純粹的魔力，除開心臟仍屬於血肉鑄成的器官之外，其他部分單獨拎出來完全能將其當做魔物來看。
而魔物在死亡之後，身體的一切將會化作純粹的魔力，需要經過特殊手段才能採集，否則，與天地同化將會成為它們唯一的高中歸宿。
此刻，她眼前的這頭金鱗巨熊死亡時間是在解除血脈能力之前，所以，除了心臟部分之外的身體部位，將會與魔物們的結局一模一樣。
既然不是為了素材，那麼，又是因為何種原因？
——珂琳娜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她的大腦混亂無比，原本擁有且尚可的思考能力在這時完全運用不出來，唯一相較於其他念頭更加閃爍的，只有一個疑惑。
他到底，是誰？
擁有著如此強大的武力，身份神秘莫測，說他是一個簡單的「旅行者」？
她完全不相信。
唯一的一些線索，或許只來自於他身邊的那位「吟遊詩人。」
良久之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決定先從「阿麗莎小姐」身上，了解一些東西。
「來自藍地的吟遊詩人麼.......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輕聲呢喃著，似乎是在做出決定，但她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猜想。
與決定，完全相悖的猜想。
........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並沒有錯。
在數日的打聽中，她已經知曉，藍地根本就沒有任何一位名叫「阿麗莎」的吟遊詩人，甚至於這個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因為它作為姓氏在藍地王國的普遍程度，幾乎和萊茵的「格林」相差無幾，是十個人里能出三四個的普遍程度。
而其他城鎮，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吟遊詩人的到來。
她仿佛，只存在於賽特蘭中，而且只有短短几天的時間。
珂琳娜終於願意承認，自己被一些明面上難以察覺的計劃，安排到了。
而就在她還想繼續調查之時，她忽然聽聞，侯爵這邊，出現了意外。
之前沒有巨熊處理掉沾染了詛咒的傷員，他又沒有將其全部治療完成的資源，於是他便以「送往大城市治療」做藉口，將那些人悄悄藏了起來，再責令自己的親衛們將他們處理乾淨。
他的手段很不錯，加之威信尚在，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行為有著其他的目的，整件事的保密性也還可以，誰也沒有察覺到他潛藏在深處的刀鋒。
他有兩隻主力部隊，都遭到了【腐爛詛咒】的侵蝕，而這兩支主力部隊，一支是隨他去掃蕩魔獸的，另一支，則是當初為了防止傷員逃跑，卡在關鍵道路上的部隊。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陰暗角落，【腐爛詛咒】在這兩隻部隊當中悄無聲息地蔓延，而且由於兩支部隊在侯爵的要求下，都還算是比較紮實的正規軍，不是山村野夫，身體素質十分不錯，導致【腐爛詛咒】爆發然後被察覺的時間延長。
當發現的那一刻，很大一部分人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
這兩支部隊的建制，幾乎遭到了毀滅打擊。
特拉奧雷侯爵擁有的資源再如何豐富，他畢竟也只是個侯爵，身份與領地，極大的限制了他的財富上限。
他的一切，最多只能支撐四支這樣的精銳部隊，而現在，一下子就有兩支遭到摧毀，對於他的打擊，也堪稱毀滅性。
浪費了大量的財富不說，訓練這些部隊所消耗的時間，也並非一朝一夕。
時間與金錢雙重損失打擊之下，使一向身體素質優秀的他居然倒在了病榻之上。
侯爵的倒下，加上剩下的兩隻部隊為數不多的戰鬥力，已經不足以再讓他參與伊諾克組織起來的紛爭了。
........
「所以，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的目的，居然已經達到了麼？」
珂琳娜坐在回家的馬車中，望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真是諷刺。」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甚至於都不知道達成事件的關鍵點在哪兒，一事無成了近半月後，短短几天時間內，她的目標就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完成。
她所知曉的唯一起始點，或許就只有與「霍德索斯」先生的見面了。
「說起來........他說的『我會因此後悔』，到底是為什麼？」
她喃喃地問著自己。
如果說後悔的事項，是遇見了他，這毫無疑問是不對的。
儘管「霍德索斯先生」的身份背景十分神秘，但無論如何，他終是幫助自己達成了目的，她還得感謝他呢，怎麼會後悔？
而若是說因此與特拉奧雷侯爵的關係破裂，也說不上來。
在侯爵做出他的決定之後，他與克里斯汀們的關係就註定無法挽回。
「所以，到底是什麼呢.......」
她漂亮的臉龐上寫著清晰可見的迷茫。
正此時，一輛馬車與她的車擦肩而過。
這本該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畢竟她們現在還沒出城，街上有馬車很是正常。
然而，當珂琳娜在注意到那位好似農婦的車夫的脖頸之時，她腦海中靈光一閃，身體從上到下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她猛地闖出馬車，騎上拉車的馬，在車夫懵逼的眼神當中用隨身攜帶的刀劍砍斷連結車的鐵鏈，扭轉韁繩，朝著那輛遠去的馬車厲聲大喝。
「給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