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既勇敢又膽小（二合一）
來人停在了陰影與光明的分界線前，沒有再向前邁一步走進光明。
「這個人，很危險。」
林恩臉色凝重地將夏洛特護在身後：「殿下，您退後一些。」
「.......」
夏洛特沒有動。
她看著林恩的動作，忽然有些愣神。
「您這是.......」
「怎麼了？」林恩疑惑地回頭。
「不，沒，沒什麼。」
夏洛特乖巧地往後退去，看看林恩，又看看遠方的陰影。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突兀的升起一種奇怪的異樣感。
眼前的情況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遇敵，禦敵，僅此而已。
但莫名的，夏洛特心中就是有怪異突生。
就好像看到一副很真實的圖案，以為是魔法投影所記錄下來的畫面，但走進一看，突然發現這其實是畫筆畫出來的圖畫。
再放眼看去，它好像也沒有那麼真實了，處處都透露著盡力仿製真實的虛假。
暫且將心中的怪異感下壓，夏洛特抬眼凝視著兩人的對峙。
當視線落在陰影當中的人身上的時候，心中的異樣，頓時到達頂峰。
仿佛，這個人，不該存在於這裡。
........
通過方才短暫的觀察，他大概判斷出了這個幻境的種類。
或許是伊諾克曾經多少沾染上了點歡愉之主關係的原因，他所製作的幻境，也是欲望類的幻境。
面前這個「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動作，想來，應該是因為幻境主人的「希望」而誕生。
「所以，她是希望我保護她嗎.......嗯，身處陌生環境孤立無援，下意識的都會想要依靠身邊的人，倒也正常。」
稍微了解了下幻境大概的本質之後，林恩擺了擺手。
「讓開。」
【幻象林恩】一怔，沒有動。
「聽不懂我的話嗎？是因為我是『闖入者』的原因？」
林恩想了想，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一邊。
這下應該能聽懂了吧？
事實證明，確實懂了。
【幻象林恩】似笑非笑道：「你讓我讓開？要讓我將我所庇護的人暴露出來？」
「........」
林恩覺得，如果是這樣的幻象丟到自己的幻境裡面讓他來分辨，那他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辨別出來這絕對不是自己。
「轟——」
腹部遭到重擊，【幻象林恩】難以抵擋從對方指節傳遞而來的磅礴巨力，連連後退，直到撞到一株巨樹方才停下腳步。
他捂著腹部，想要蜷縮起身子喘幾口氣，可對手並非機器人，這也不是回合制遊戲，你打我一拳我也能打你一拳。
真正的對局，往往寸步不讓，將每一次生存的機會都以拳風劍刃壓製成最小的可能。
【幻象林恩】眼見對方踏步緊急，只能咬緊牙關，展開反擊。
他的反擊很簡單，簡單到只是出了一擊直拳而已，連腰腹與肩背的力量都沒有用上。
「哦？」
林恩忽的站定，微微眯眼，似是想到了什麼。
沒有思考太久，因為對方的拳風已經迫在眉睫。
儘管力量運轉方式不算完美，但其氣勢或多或少還能算是上有威脅，可就在其即將到達對手眼前的時候，林恩忽然扭身，握緊拳頭，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對方的手腕關節連接點上。
他的速度不快，但剛好能夠命中，力量不強，卻恰巧能擊潰拳頭上的所有力量。
這是技巧，是【幻象】無法擁有的技巧。
因為其主人，不存在這樣的知識。
截殺一成，不待對方再次做出反擊，林恩貼身而上，以肘為刀，直插對方心臟。
似是肋骨斷裂的聲音傳來，【幻象林恩】難以抵擋這如潮水一般的身體攻勢，連連後退，仰面躺倒在地。
「可......可惡.......」
【幻象林恩】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遭到重創的身體難以回應大腦的指令。
他只能勉強著偏過頭，看向一邊。
在那裡，夏洛特看著這邊的戰況，捂著唇，瞪大了眼。
「怎，怎麼會。」
無論是流言還是資料，還是一些所謂的事實，都在告訴她說，林恩的實力，至少在同級學生當中，是沒有人能夠望其項背的，連屁都聞不到的那種。
可現在，在一對一的單挑當中，他居然，被打倒了？
這其中，或許是有他沒有動用血色鎧甲的原因，但這也.......太輕鬆了吧？
夏洛特怔怔地將視線移到那個仍舊被陰影覆滿的背影上。
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有心想要換個方位，看看這陌生來人的臉龐，但對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忽地退開好遠。
而就在林恩躲開的那一剎那，原本他所站立的地方，又是一聲巨響傳出。
「轟——」
他的渾身閃爍著血色的光，模樣模糊不清的鎧甲遮蓋住了他凹陷下去的胸口，整個人仿佛完全恢復了行動能力。
「要命了啊.......」
林恩的眼神終於凝重了起來。
比近戰技巧，【幻象】比不過他這個本體是肯定的。
出生於王宮當中的夏洛特幾乎不太可能掌握類似的知識，連發力方式都不會，所以就算是幻想，也不能在視野之外的地方進行構架。
而林恩，他從小到大都在練習這些，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握，一般的戰士可能都不一定比得過他，更別提是基於小公主知識所產生的幻象了。
如果繼續按這個流程發展下去，打敗它，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但問題在於，小公主，並非沒有見過他戰鬥。
上次在羅傑斯塔的時候，在他們準備對付褐甲巨蠍前，夏洛特可是清楚的看過了關於褐甲巨蠍的每一行資料。
這些資料所給的褐甲巨蠍身體數據並不誇張，通過人腦的記憶，完全能找得出類比選項進行匹配構成，而恰巧，林恩在對付褐甲巨蠍的時候，又表現的無比輕鬆。
這代表著，在夏洛特的腦海當中儘管可能沒辦法不足林恩的力量屬性到底多強，但至少，能夠給出一個與褐甲巨蠍數據等同的屬性來。
這要是在外面現實世界，林恩指定不怕，但這裡並不是現實。
他沒有血鎧甲，沒有伊薇特，甚至連魔法都沒辦法運用。
——幻境當中，根本沒有魔力，因為人類的大腦是沒辦法徹底分析出魔力的神秘構成的！
那麼，就只有從側面突破了。
瞧著【幻象林恩】扛著拳頭就朝自己衝來，林恩微微眯眼，腳步流轉，開始無軌跡地奔跑起來。
所幸，褐甲巨蠍的速度並沒有在當時真正展現出來便被林恩捏爆，讓夏洛特沒有辦法切實感受到那種速度帶來的衝擊力，使得【幻象林恩】的速度雖然仍很快，但遠沒有那麼誇張。
不過對於沒有任何加持的林恩來說，這個速度，加上非凡力量，多少還是頗具威脅。
但也只是有威脅而已。
「轟——」
一拳將一顆巨樹懶腰截斷，【幻象林恩】眼中忽地升起怒焰。
看向又一次險而又險地避開的真正林恩，【幻象】唇角扯起一抹譏嘲的弧度。
「弱者果然只是弱者，除開逃避一無所有。」
林恩眉眼輕抬：「我可不承認這是我對於弱者的定義。」
「在我看來，所謂弱者，指的是既沒有能力又不願意依靠行動獲得能力的人，而對於願意努力尋找破局點的人，我可不認為他們是弱者。」
「他們只是不夠優秀罷了。」
「呵呵。」
【幻象林恩】又是一拳轟出，嘲諷道：「無能者無關多努力，總是無能的，對更有能力的人來說，那就是弱者！」
「以及，弱者確實是相對而言存在的，但誰告訴你，我站在你面前，我會是更弱的一方？」
【幻象林恩】笑的更是冷冽：「既然如此，為何不敢與我正面交手。」
「用弱點對抗強點不是蠢貨才會做的事情嗎？」
林恩呵呵笑著：「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不碰一碰也說不過去。」
他勾勾手指：「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以及，到底能模仿出我多少心智。」
「呵。」
再度冷笑一聲。【幻象林恩】緩步向前，抬眼掃視著各個方向，試圖尋找出對方可能的後退點，同時身體蓄力待發，時刻準備給予最強一擊。
然而，當他視線掃到林恩身後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來了？」林恩雙手抱胸，樂呵呵笑著，「話說回來，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跟你打一架分勝負來著啊。」
「混蛋！！」
「語言是最無力的反駁，越憤怒也只能說是你對這件事越無能為力而已。」
林恩微微眯眼，輕聲說：「要來試試嗎？」
「試一下，怎麼在不傷害你所要『保護』的對象的情況下，打倒我。」
【幻象林恩】對他怒目而視，卻沒有行動。
看著他的模樣，林恩在心中默默想著。
在方才輾轉躲避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夏洛特孤身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沒有一點兒危機意識。
於是，一種想法便浮上心頭。
這具除了相貌之外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幻象】是根據夏洛特的所思所想創造，而夏洛特所希望的，是在危險來臨之時，有人能保護她。
【幻象】是基於夏洛特創造出來的，夏洛特的念想就是他的底層邏輯，所有的行為必須遵從這個條例才能展開，不可能違背。
而又因為小公主沒有太多關於戰鬥的知識，導致【幻象】製作出來之後，對於戰鬥技巧一竅不通，空有一身力量卻沒辦法精細掌控。
當林恩站在夏洛特身邊的時候，【幻象】因為底層邏輯的衝突，是不可能真正動手的。
「混蛋混蛋混蛋！！！」
「啊。」林恩有些苦惱地說，「雖然我不太會說髒話，但詞彙量倒也不至於這麼少吧？」
「混蛋！！」
仰天怒吼，【幻象林恩】忽的腳步夢蹬地面，迸飛的沙石四散飛濺，煙塵皺起，幾乎是剎那間便朦朧了視線。
糟糕。
林恩瞳孔驟然縮小。
它居然真的敢嗎？
林恩來不及細想，危機感已經在剎那間瀰漫了他身體的各個角落。
他得避開。
在方才不經意間接近夏洛特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在有意調整落位之後，與【幻象】之間的安全距離。
如果要避開的話，是能夠做到的。
只是，在他下意識後退的時候，忽地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體。
一個小失誤，帶來的，很可能是重傷。
——但，沒有。
「哐當——」
夏洛特手持一根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法杖，喘著粗氣，看看面前倒下的【幻象】，又看看林恩。
「呼——」
夏洛特仿若脫力似的癱坐在地，舒了口氣，勉強著露出個舒緩的笑容。
「您，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
林恩低頭看著她微微有些暗淡的眸子，張了張嘴，最終卻不知道該如何將語言組織成型。
「嘿嘿。」
夏洛特撓撓腦袋，別過頭去。
「所以.......您其實早就知道是我了嗎？」
夏洛特抿著唇，點了點頭。
她又不傻，見到對手向自己靠近，怎麼可能連跑都不會跑。
之所以不跑，自然是因為看出來了什麼。
是啊，在她心中，確實是希望有人能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捨身保護她，帶她脫離危險。
可是，現在站在身邊的那個人是林恩。
他不會無理由地保護自己。
不會，絕對不會。
她無比確信這一點。
所以，儘管【幻象】是她所希望的事情，但真要掌握，卻也太過奢侈。
她膽小，不敢要那麼多。
就算是在全依靠潛意識本能運行的幻境裡，也是一樣。
可她膽小，不代表著她不勇敢。
在面對危險降臨的時候，她居然又難得的有了勇氣。
或許是前一天過度勞累所刻下的【得幫他點忙】的潛意識發作了，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總之就是，她揮出了那一棒子，把可能威脅到他的人打倒——這裡是她的世界，她能夠做到！
所以，瞧瞧，人多複雜。
同一個人站在同一個人身邊，卻能變得既勇敢又膽小。
勇敢到能打敗那麼危險的敵人，可又膽小的不敢與人肩並著肩。
這真是........
夏洛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自己，但她也不可能暗罵自己，所以她只能在心中為自己的勇敢賦予一個外人看不到的燦爛笑容。
「嘿嘿，我真聰明！」
「這個人，很危險。」
林恩臉色凝重地將夏洛特護在身後：「殿下，您退後一些。」
「.......」
夏洛特沒有動。
她看著林恩的動作，忽然有些愣神。
「您這是.......」
「怎麼了？」林恩疑惑地回頭。
「不，沒，沒什麼。」
夏洛特乖巧地往後退去，看看林恩，又看看遠方的陰影。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突兀的升起一種奇怪的異樣感。
眼前的情況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遇敵，禦敵，僅此而已。
但莫名的，夏洛特心中就是有怪異突生。
就好像看到一副很真實的圖案，以為是魔法投影所記錄下來的畫面，但走進一看，突然發現這其實是畫筆畫出來的圖畫。
再放眼看去，它好像也沒有那麼真實了，處處都透露著盡力仿製真實的虛假。
暫且將心中的怪異感下壓，夏洛特抬眼凝視著兩人的對峙。
當視線落在陰影當中的人身上的時候，心中的異樣，頓時到達頂峰。
仿佛，這個人，不該存在於這裡。
........
通過方才短暫的觀察，他大概判斷出了這個幻境的種類。
或許是伊諾克曾經多少沾染上了點歡愉之主關係的原因，他所製作的幻境，也是欲望類的幻境。
面前這個「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動作，想來，應該是因為幻境主人的「希望」而誕生。
「所以，她是希望我保護她嗎.......嗯，身處陌生環境孤立無援，下意識的都會想要依靠身邊的人，倒也正常。」
稍微了解了下幻境大概的本質之後，林恩擺了擺手。
「讓開。」
【幻象林恩】一怔，沒有動。
「聽不懂我的話嗎？是因為我是『闖入者』的原因？」
林恩想了想，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一邊。
這下應該能聽懂了吧？
事實證明，確實懂了。
【幻象林恩】似笑非笑道：「你讓我讓開？要讓我將我所庇護的人暴露出來？」
「........」
林恩覺得，如果是這樣的幻象丟到自己的幻境裡面讓他來分辨，那他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辨別出來這絕對不是自己。
「轟——」
腹部遭到重擊，【幻象林恩】難以抵擋從對方指節傳遞而來的磅礴巨力，連連後退，直到撞到一株巨樹方才停下腳步。
他捂著腹部，想要蜷縮起身子喘幾口氣，可對手並非機器人，這也不是回合制遊戲，你打我一拳我也能打你一拳。
真正的對局，往往寸步不讓，將每一次生存的機會都以拳風劍刃壓製成最小的可能。
【幻象林恩】眼見對方踏步緊急，只能咬緊牙關，展開反擊。
他的反擊很簡單，簡單到只是出了一擊直拳而已，連腰腹與肩背的力量都沒有用上。
「哦？」
林恩忽的站定，微微眯眼，似是想到了什麼。
沒有思考太久，因為對方的拳風已經迫在眉睫。
儘管力量運轉方式不算完美，但其氣勢或多或少還能算是上有威脅，可就在其即將到達對手眼前的時候，林恩忽然扭身，握緊拳頭，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對方的手腕關節連接點上。
他的速度不快，但剛好能夠命中，力量不強，卻恰巧能擊潰拳頭上的所有力量。
這是技巧，是【幻象】無法擁有的技巧。
因為其主人，不存在這樣的知識。
截殺一成，不待對方再次做出反擊，林恩貼身而上，以肘為刀，直插對方心臟。
似是肋骨斷裂的聲音傳來，【幻象林恩】難以抵擋這如潮水一般的身體攻勢，連連後退，仰面躺倒在地。
「可......可惡.......」
【幻象林恩】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遭到重創的身體難以回應大腦的指令。
他只能勉強著偏過頭，看向一邊。
在那裡，夏洛特看著這邊的戰況，捂著唇，瞪大了眼。
「怎，怎麼會。」
無論是流言還是資料，還是一些所謂的事實，都在告訴她說，林恩的實力，至少在同級學生當中，是沒有人能夠望其項背的，連屁都聞不到的那種。
可現在，在一對一的單挑當中，他居然，被打倒了？
這其中，或許是有他沒有動用血色鎧甲的原因，但這也.......太輕鬆了吧？
夏洛特怔怔地將視線移到那個仍舊被陰影覆滿的背影上。
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有心想要換個方位，看看這陌生來人的臉龐，但對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忽地退開好遠。
而就在林恩躲開的那一剎那，原本他所站立的地方，又是一聲巨響傳出。
「轟——」
他的渾身閃爍著血色的光，模樣模糊不清的鎧甲遮蓋住了他凹陷下去的胸口，整個人仿佛完全恢復了行動能力。
「要命了啊.......」
林恩的眼神終於凝重了起來。
比近戰技巧，【幻象】比不過他這個本體是肯定的。
出生於王宮當中的夏洛特幾乎不太可能掌握類似的知識，連發力方式都不會，所以就算是幻想，也不能在視野之外的地方進行構架。
而林恩，他從小到大都在練習這些，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握，一般的戰士可能都不一定比得過他，更別提是基於小公主知識所產生的幻象了。
如果繼續按這個流程發展下去，打敗它，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但問題在於，小公主，並非沒有見過他戰鬥。
上次在羅傑斯塔的時候，在他們準備對付褐甲巨蠍前，夏洛特可是清楚的看過了關於褐甲巨蠍的每一行資料。
這些資料所給的褐甲巨蠍身體數據並不誇張，通過人腦的記憶，完全能找得出類比選項進行匹配構成，而恰巧，林恩在對付褐甲巨蠍的時候，又表現的無比輕鬆。
這代表著，在夏洛特的腦海當中儘管可能沒辦法不足林恩的力量屬性到底多強，但至少，能夠給出一個與褐甲巨蠍數據等同的屬性來。
這要是在外面現實世界，林恩指定不怕，但這裡並不是現實。
他沒有血鎧甲，沒有伊薇特，甚至連魔法都沒辦法運用。
——幻境當中，根本沒有魔力，因為人類的大腦是沒辦法徹底分析出魔力的神秘構成的！
那麼，就只有從側面突破了。
瞧著【幻象林恩】扛著拳頭就朝自己衝來，林恩微微眯眼，腳步流轉，開始無軌跡地奔跑起來。
所幸，褐甲巨蠍的速度並沒有在當時真正展現出來便被林恩捏爆，讓夏洛特沒有辦法切實感受到那種速度帶來的衝擊力，使得【幻象林恩】的速度雖然仍很快，但遠沒有那麼誇張。
不過對於沒有任何加持的林恩來說，這個速度，加上非凡力量，多少還是頗具威脅。
但也只是有威脅而已。
「轟——」
一拳將一顆巨樹懶腰截斷，【幻象林恩】眼中忽地升起怒焰。
看向又一次險而又險地避開的真正林恩，【幻象】唇角扯起一抹譏嘲的弧度。
「弱者果然只是弱者，除開逃避一無所有。」
林恩眉眼輕抬：「我可不承認這是我對於弱者的定義。」
「在我看來，所謂弱者，指的是既沒有能力又不願意依靠行動獲得能力的人，而對於願意努力尋找破局點的人，我可不認為他們是弱者。」
「他們只是不夠優秀罷了。」
「呵呵。」
【幻象林恩】又是一拳轟出，嘲諷道：「無能者無關多努力，總是無能的，對更有能力的人來說，那就是弱者！」
「以及，弱者確實是相對而言存在的，但誰告訴你，我站在你面前，我會是更弱的一方？」
【幻象林恩】笑的更是冷冽：「既然如此，為何不敢與我正面交手。」
「用弱點對抗強點不是蠢貨才會做的事情嗎？」
林恩呵呵笑著：「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不碰一碰也說不過去。」
他勾勾手指：「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以及，到底能模仿出我多少心智。」
「呵。」
再度冷笑一聲。【幻象林恩】緩步向前，抬眼掃視著各個方向，試圖尋找出對方可能的後退點，同時身體蓄力待發，時刻準備給予最強一擊。
然而，當他視線掃到林恩身後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來了？」林恩雙手抱胸，樂呵呵笑著，「話說回來，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跟你打一架分勝負來著啊。」
「混蛋！！」
「語言是最無力的反駁，越憤怒也只能說是你對這件事越無能為力而已。」
林恩微微眯眼，輕聲說：「要來試試嗎？」
「試一下，怎麼在不傷害你所要『保護』的對象的情況下，打倒我。」
【幻象林恩】對他怒目而視，卻沒有行動。
看著他的模樣，林恩在心中默默想著。
在方才輾轉躲避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夏洛特孤身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沒有一點兒危機意識。
於是，一種想法便浮上心頭。
這具除了相貌之外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幻象】是根據夏洛特的所思所想創造，而夏洛特所希望的，是在危險來臨之時，有人能保護她。
【幻象】是基於夏洛特創造出來的，夏洛特的念想就是他的底層邏輯，所有的行為必須遵從這個條例才能展開，不可能違背。
而又因為小公主沒有太多關於戰鬥的知識，導致【幻象】製作出來之後，對於戰鬥技巧一竅不通，空有一身力量卻沒辦法精細掌控。
當林恩站在夏洛特身邊的時候，【幻象】因為底層邏輯的衝突，是不可能真正動手的。
「混蛋混蛋混蛋！！！」
「啊。」林恩有些苦惱地說，「雖然我不太會說髒話，但詞彙量倒也不至於這麼少吧？」
「混蛋！！」
仰天怒吼，【幻象林恩】忽的腳步夢蹬地面，迸飛的沙石四散飛濺，煙塵皺起，幾乎是剎那間便朦朧了視線。
糟糕。
林恩瞳孔驟然縮小。
它居然真的敢嗎？
林恩來不及細想，危機感已經在剎那間瀰漫了他身體的各個角落。
他得避開。
在方才不經意間接近夏洛特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在有意調整落位之後，與【幻象】之間的安全距離。
如果要避開的話，是能夠做到的。
只是，在他下意識後退的時候，忽地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體。
一個小失誤，帶來的，很可能是重傷。
——但，沒有。
「哐當——」
夏洛特手持一根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法杖，喘著粗氣，看看面前倒下的【幻象】，又看看林恩。
「呼——」
夏洛特仿若脫力似的癱坐在地，舒了口氣，勉強著露出個舒緩的笑容。
「您，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
林恩低頭看著她微微有些暗淡的眸子，張了張嘴，最終卻不知道該如何將語言組織成型。
「嘿嘿。」
夏洛特撓撓腦袋，別過頭去。
「所以.......您其實早就知道是我了嗎？」
夏洛特抿著唇，點了點頭。
她又不傻，見到對手向自己靠近，怎麼可能連跑都不會跑。
之所以不跑，自然是因為看出來了什麼。
是啊，在她心中，確實是希望有人能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捨身保護她，帶她脫離危險。
可是，現在站在身邊的那個人是林恩。
他不會無理由地保護自己。
不會，絕對不會。
她無比確信這一點。
所以，儘管【幻象】是她所希望的事情，但真要掌握，卻也太過奢侈。
她膽小，不敢要那麼多。
就算是在全依靠潛意識本能運行的幻境裡，也是一樣。
可她膽小，不代表著她不勇敢。
在面對危險降臨的時候，她居然又難得的有了勇氣。
或許是前一天過度勞累所刻下的【得幫他點忙】的潛意識發作了，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總之就是，她揮出了那一棒子，把可能威脅到他的人打倒——這裡是她的世界，她能夠做到！
所以，瞧瞧，人多複雜。
同一個人站在同一個人身邊，卻能變得既勇敢又膽小。
勇敢到能打敗那麼危險的敵人，可又膽小的不敢與人肩並著肩。
這真是........
夏洛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自己，但她也不可能暗罵自己，所以她只能在心中為自己的勇敢賦予一個外人看不到的燦爛笑容。
「嘿嘿，我真聰明！」